第七章 妖王幼崽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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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风原的风沙不仅磨糙了花见棠的脸,还意外激活了小白的“特殊技能树”——自从用眼神吓退第三只长得像变异土豆成精的沙行妖后,这小家伙竟对“降妖除魔”产生了浓厚兴趣,甚至学会了主动“筛选目标”,活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小试牛刀”。
这天正午,两人躲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石后歇脚,刚啃完半块干硬的麦饼,就见一只圆滚滚的“生物”从面前蹦过。那东西通体土黄,跟荒原的颜色融为一体,圆脑袋上顶着两片嫩绿小叶子,蹦跳时叶子还会轻轻晃动,活脱脱一颗成精的“沙萝卜”——这是花见棠根据它的外形起的名。
她早就从杂书上见过这玩意儿的记载:学名“地脉灵根”,毫无攻击性,肉质鲜嫩多汁,不仅能解渴,还能补充少量体力,是穿越寂风原的旅人梦寐以求的“移动水源+应急口粮”。花见棠眼睛一亮,悄悄放下水囊,正琢磨着怎么绕到它身后、趁其不备抓住,身旁的小白却已经先一步举起了小手。
只见他微微踮起脚尖,金色眼瞳死死锁定那只沙萝卜精,小脸绷得比平时画符时还严肃,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用一种近乎吟唱的、带着奇异腔调的稚嫩声音,一字一顿地喝道:“定!”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只还在欢快蹦跳的沙萝卜精瞬间僵在原地,保持着单脚离地、叶子上扬的滑稽姿势,活像个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偶。圆滚滚的身体微微颤抖,两片小叶子抖得像筛糠,显然是吓坏了,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花见棠:“???”她盯着那坨僵硬的“食材”,又看了看身旁一脸“快夸我”的小白,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能力……也太好用了吧?她走过去,毫不费力地将沙萝卜精捡起来,入手沉甸甸的,能清晰感觉到里面充盈的汁水,捏一下还会轻轻回弹。
“干得……漂亮。”花见棠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小白的头,既有惊喜,又有点哭笑不得。虽然过程有点诡异,但结果确实喜人——省了她不少功夫,还不用担心被这灵活的小家伙跑掉。
小白立刻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接下来的路程里,他更是把“定”字诀玩出了花:遇到乱窜的沙鼠,喊一声“定”,就能轻松捡走沙鼠藏在洞里的草籽;看到有毒的刺藤挡路,喊一声“定”,就能安全地从旁边绕过去。
可这“言出法随”的能力,偶尔也会出点“偏差”,而且偏差得相当离谱,甚至能把花见棠吓出一身冷汗。
三天后,两人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前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花见棠赶紧拉着小白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探头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是一小群迁徙的刺甲驼!
这种妖兽体型堪比小山,浑身覆盖着厚重的鳞甲,背部长满尖锐的骨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首领,背上那簇骨刺又长又亮,颜色鲜红,像一顶精心打造的王冠,在阳光下闪着光泽,一看就不好惹。更要命的是,刺甲驼脾气暴躁,领地意识极强,一旦被冒犯,就会用骨刺疯狂冲撞,连炼气后期的修士都要绕着走。
花见棠赶紧捂住小白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准备等驼群走远了再继续赶路。可小白却扒开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刺甲驼首领背上的“王冠骨刺”,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小声嘟囔:“不好看……乱糟糟的……”
没等花见棠反应过来,小白已经再次举起了手,金色眼瞳微微眯起,小嘴唇一张,脆生生地喝道:“秃!”
“唰——”一道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芒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可下一秒,刺甲驼首领背上那簇引以为傲的“王冠骨刺”,竟凭空消失了!不是折断,不是脱落,是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消失,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只留下几个光秃秃的、泛着粉色的疤痕,在阳光下刺眼得很。
刺甲驼首领茫然地停下脚步,似乎感觉背上轻了不少,它下意识地扭头,想看看自己那顶威武的“王冠”,可当它的视线扫过光秃秃的后背时,整个驼都僵住了。
空气安静了足足三秒。
然后,一声混合着震惊、愤怒、崩溃和难以置信的凄厉嚎叫,响彻了整个寂风原:“嗷——!!!”那声音之悲愤,那情绪之绝望,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连远处的风沙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整个驼群瞬间骚动起来,其他刺甲驼纷纷围拢过来,用脑袋蹭着首领的后背,眼神里满是“你那顶好看的骨刺呢”“怎么突然没了”的困惑和惊恐。
刺甲驼首领彻底暴怒了!它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巨石——刚才那道奇怪的光芒,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它刨动着蹄子,地面被踩得坑坑洼洼,鼻孔里喷出阵阵粗气,低着头,亮出背上剩余的、依旧锋利的骨刺,像一座失控的小山,轰隆隆地朝着巨石冲撞过来!
“跑啊!!!”花见棠魂飞魄散,一把捞起还在歪头琢磨“为什么它反应这么大”的小白,塞进怀里,转身就开始狂奔。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感觉肺都要炸了,耳边全是刺甲驼首领悲愤欲绝的咆哮,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小白!以后不准随便用‘秃’字!听见没有!”花见棠一边跑一边崩溃大喊,“尤其是有毛的、有刺的、看起来特别珍惜自己‘发型’的!!”
小白被她夹在胳膊底下,颠得七荤八素,小脸蛋通红,却还一本正经地辩解:“可是姐姐,它那个……真的不好看,秃了干净……”
“干净个鬼啊!那是人家的尊严!是身份的象征!!”花见棠欲哭无泪,恨不得当场找块地缝钻进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刺甲驼首领的咆哮声也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关键时刻,花见棠急中生智,从储物袋里掏出最后几张烟雾符,用力扔向身后!“嘭嘭嘭”几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刺甲驼的视线。小白也配合地探出头,对着追得最近的两头刺甲驼,脆生生喊了声:“绊!”
那两头刺甲驼正拼命往前冲,听到声音的瞬间,前蹄突然莫名其妙地缠在了一起,“扑通”一声摔成了滚地葫芦,还顺便挡住了后面的同伴。
借着这个空档,花见棠抱着小白,一头钻进了前面一处狭窄的岩石缝隙里。这缝隙刚好能容纳两人,外面还长着不少低矮的灌木,正好能遮挡身形。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刺甲驼首领愤怒的咆哮声、撞击岩石的“砰砰”声,直到半个时辰后,声音才渐渐远去。花见棠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汗水湿透了后背,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小白也跑得小脸通红,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却还在惦记:“姐姐,下次我们能不能用‘顺’字?让它把骨刺‘顺’给我们,这样就不会生气了……”
花见棠:“……”她看着小白纯净的眼睛,内心充满了绝望。这哪是养了个妖王幼崽?分明是养了个行走的“美学毁灭大师”,还是言出法随低配版!她深刻反思:之前只强调“不能杀人”太片面了,现在必须补充一系列“行为准则”——“不准随便让人(妖)秃头”“不准拆除他妖(人)身体部件”“审美要包容,尊重他人(妖)的外形自由”“使用能力前必须先跟姐姐报备”……
前途漫漫,不仅多艰,还多“秃”啊。
总算在第七天傍晚,两人熬到了寂风原的尽头。当看到那条奔腾咆哮的大江时,花见棠差点激动得哭出来——那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沧澜江,过了江,就能离雾隐海更近一步了!
可兴奋劲儿没持续多久,现实就给了她一记重击。沧澜江的江水浑浊湍急,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丈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对岸隐在朦胧的水汽里,根本看不清轮廓。江面上没有任何桥梁,只有下游几处渡口,停泊着几艘看起来饱经风霜、船身布满补丁、随时可能散架的旧船。
花见棠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心里凉了半截——最后几块下品灵石,早就在荒原边缘的一个小补给点,换了干粮和清水。正规渡船肯定坐不起,只能找那些私人运营的、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小渡船碰碰运气。
她牵着小白,沿着江岸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脚都磨起了水泡,才在一处极其偏僻的、芦苇丛生的河湾里,找到一艘“勉强能称之为船”的玩意儿。
这船身破得离谱,木板颜色深浅不一,明显是用各种废弃木料拼凑的,船帮上还破了几个小洞,用破布和沥青胡乱塞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散架。船头坐着一个戴着破斗笠的老船夫,皮肤黝黑,满脸褶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嘴里叼着根干枯的草茎,眯着眼睛打盹。船篷里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老丈,请问……能过江吗?”花见棠试探着走上前,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对方,也生怕这船被自己的声音震散了。
老船夫缓缓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她和小白一眼,又慢悠悠地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三根手指,哑着嗓子说:“三个人,三十个铜钱,或者等值的东西。少一个子儿,都别想上船。”
花见棠松了口气,还好,价格不算太离谱。她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鞣制好的兽皮——这是她在山花里猎杀小妖兽后,自己鞣制的,质地还算不错——又拿出一小包盐。在凡人界,盐可是硬通货,比铜钱还管用。
老船夫睁开眼,接过兽皮和盐,掂量了一下,又闻了闻盐的味道,终于点了点头,用竹篙指了指船篷:“进去坐吧,等会儿还有两个人,凑齐了就开船。”
花见棠牵着小白,小心翼翼地踏上船板。船身晃了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断裂。她心里捏了把汗,赶紧拉着小白钻进船篷。
船篷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粗布衣裙、背着药篓的中年妇人,面色愁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个是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年轻道士,腰间挂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葫芦,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着,眉眼疏朗,却带着几分落拓不羁。见花见棠和小白进来,道士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靠在船篷上打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花见棠找了个远离两人的角落坐下,将小白护在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小白则好奇地打量着船篷里的两人,又扒着船缝,看向外面奔腾的江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新奇。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船夫终于站起身,用竹篙将船推离岸边,然后跳上船,撑着竹篙,慢悠悠地朝着江心划去。
一开始还算平稳,只是江水湍急,小船颠簸得厉害,像一片叶子在浪涛中飘摇。小白是第一次坐船,紧张地抓着花见棠的衣袖,小身子随着船身轻轻摇晃,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船舷外翻涌的浊浪,连大气都不敢喘。
花见棠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别怕,很快就到对岸了。”可她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老船夫划船的路线,似乎有些偏离正常的航道,朝着江心更湍急的地方去了;而且船篷里的妇人和道士,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有些诡异。
果然,就在小船行至江心最湍急的位置时,异变陡生!
原本在船头撑船的老船夫突然发出一声怪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完全不像个老人该有的声音。他猛地将手中的竹篙往江水里一插!令人震惊的是,那根看起来普通的竹篙,竟像活物般瞬间伸长变粗,生出无数带着黏液的黑色触手,牢牢缠住了船底,将小船固定在了江心!
与此同时,船篷里的妇人和道士也猛地站了起来!妇人一把扯掉头上的头巾,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从药篓里抽出一把淬着绿光的短刃,刃身上还隐隐散发着腥臭的气息,显然是淬了剧毒;道士则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黑气从葫芦里弥漫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船篷,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嘿嘿,等了半天,总算等来两只肥羊!”老船夫扯下头上的破斗笠,露出一张布满诡异黑色鳞片的脸,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凶光,“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交出来,爷爷们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个全尸!”
是水匪!而且是懂得幻化伪装、还有些道行的妖匪!花见棠心头一紧,立刻将小白护在身后,右手扣住了仅剩的两张雷符,左手握紧了那柄桃木匕首——早该想到这船不靠谱,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拼一把了!
“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别逼我们动手!”持刃妇人狞笑着逼近,匕首上的绿光闪烁不定,“这沧澜江里,每年都要多几具浮尸,也不差你们两个!”
道士则晃动着酒葫芦,那股腥臭的黑气如同有生命般,朝着花见棠和小白缠绕而来。花见棠能感觉到,这黑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船篷的木板被黑气沾到,瞬间就变得发黑、腐朽。她屏住呼吸,正准备抛出雷符,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身后的小白却突然探出了小脑袋。
他先是看了看面目狰狞的船夫,又看了看逼近的妇人和弥漫的黑气,金色的眼瞳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仿佛这几人的出现,破坏了他看江水的兴致。
只见小白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先指了指那个船夫,又指了指他那根已经变成触手的竹篙,小嘴一张,脆生生地喝道:“断!”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利刃斩断木头,那根粗壮的、生满触手的竹篙应声而断!断口光滑如镜,仿佛被无形的利刃齐根斩断!剩下的半截竹篙瞬间恢复了原样,掉在船舱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船夫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半截竹篙,又猛地抬头看向小白,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白没理他,小手指转向那弥漫过来的腥臭黑气,再次开口,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散!”
话音刚落,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如同被烈日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连一丝痕迹、一点味道都没留下。船舱里的空气重新变得清新,之前被黑气腐蚀的木板,也停止了腐朽。
道士捧着酒葫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前,脸上满是茫然和恐惧,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最后,小白的小手指指向了已经冲到近前的妇人。他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该用什么指令——花见棠之前反复强调过“不能杀人”,荒原上用“秃”字对付刺甲驼的效果又太“显著”,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温和又有效”的词。
只见小白小脸一绷,对着那妇人,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冲锋到一半的妇人动作猛地刹住,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五官开始移位、扭曲——原本还算周正的脸,渐渐变得蜡黄粗糙,眼角和嘴角向下耷拉,鼻子歪到了左边,嘴唇肿得像根香肠,脸上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打结,像一团乱糟糟的稻草。
短短两三秒内,她就从一个还算正常的中年妇人,变成了一个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歪瓜裂枣般的夜叉模样!
妇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触手所及,全是坑洼和粗糙,没有一丝光滑的地方。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虽然现在她的左眼大、右眼小,看起来格外怪异),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我的脸——!!!”
那声音尖锐刺耳,震得船篷都跟着嗡嗡作响,连江心的浪花都仿佛被这声尖叫惊得停顿了一瞬。
船夫和道士看得目瞪口呆,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吞咽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哪儿是什么小娃娃?这分明是个能操控他人样貌的“小祖宗”!刚才那黑气、那竹篙,说断就断、说散就散,现在连人的脸都能说丑就丑,这要是轮到自己身上……
“妖……妖怪啊!!!”船夫再也顾不得什么“肥羊”,也忘了自己是“水匪首领”,发出一声比妇人还凄惨的嚎叫,“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湍急的沧澜江里。他甚至忘了自己水性并不好,只顾着拼命往远处游,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晚一秒就被那“小祖宗”盯上,落得个“脸歪眼斜”的下场。
那道士也吓得魂飞魄散,酒葫芦“哐当”一声掉在船舱里,里面残存的黑气瞬间消散。他连滚带爬地扑到船边,也不管江水有多急,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划水的速度比平时御剑飞行还快,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水花,转眼就没了踪影。
只剩下那个被“丑”字诀命中的妇人,还在船上捂着脸疯狂尖叫,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她一边叫,一边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越摸越崩溃,最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此地不宜久留”,连滚带爬地翻过船舷,也“扑通”一声坠入江中。湍急的江水瞬间就将她的身影吞没,只留下一声模糊的、充满绝望的哀嚎,很快就被浪涛声盖过。
破旧的小船上,瞬间只剩下花见棠、小白,还有那根断掉的竹篙、一个滚在角落里的空酒葫芦,以及船板上几滴还没干透的、属于妇人的眼泪。
江风呼啸而过,吹动着小白额前的白发,他仰起脸,看着花见棠,金色的眼瞳里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不确定,小声问道:“姐姐……我做得对吗?你说不能杀,我就没让他们消失,只让她变丑了一点……你看,她就不凶了,还跑了……”
花见棠看着空荡荡的船舷,又低头看向怀里这个一脸“求表扬”的小家伙——就是这个看起来软乎乎、连糖糕都能开心半天的小团子,刚才只用了三个字,就解决了一船带着凶器、会用妖术的水匪。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以后不能随便用‘丑’攻击别人,这太伤人自尊了”,或者“其实你可以用‘定’字把他们定住,等我们到岸了再交给官府”,又或者“下次用能力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可看着小白那双纯净又带着点忐忑的眼睛,仿佛在说“我按照你说的‘不杀人’做了,是不是很棒”,花见棠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她伸手揉了揉小白的头,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头发,语气复杂又有些干涩:“……做得很好。下次……下次尽量用‘定’字就好,‘定’字比较温和。”
至少“定”字只会让人暂时动不了,不会造成这种直观到扎眼、还可能留下永久心理阴影的“视觉暴击”啊!她真怕这小家伙以后遇到不顺心的人,张口就来一句“丑”,那岂不是要把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得罪遍?
正想着,船身突然晃了一下,花见棠才猛然想起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船夫跑了!没人划船了!
这艘破旧的小船失去了操控,像一片无根的叶子,在江心的浪涛里打着转,一会儿被浪头推得老高,一会儿又被拽得往下沉,船板“嘎吱嘎吱”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小白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紧紧抓住花见棠的衣袖,小声问:“姐姐,船怎么在转圈呀?我们什么时候到对岸呀?”
花见棠扶着船帮,探头看向对岸——距离倒是不远,可江水湍急,没有船夫掌舵,仅凭他们两个,怎么把这船划过去?她扫了一眼船舱,看到船尾放着两支破旧的船桨,木头都已经发黑,桨叶上还裂了几道缝。
“看来只能我们自己划了。”花见棠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走到船尾,费力地拿起一支船桨。她小时候在花家的池塘里划过小船,可那池塘的水风平浪静,跟这沧澜江的湍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刚划了一下,船身就晃得更厉害,水花溅了她一身。
小白也想帮忙,踮着脚尖想去拿另一支船桨,却被花见棠拦住了:“你乖乖坐着,别乱动,不然船会翻的。”她可不敢让小白再碰船桨,万一这小家伙又冒出“让船桨自己动”或者“让江水变平缓”的念头,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上次让刺甲驼“秃头”已经够惊险了,这次可不能再在江中心冒险。
小白只好乖乖坐下,却没闲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花见棠划船,时不时还喊一句“姐姐加油”“姐姐,左边一点”“姐姐,浪来了!”。虽然偶尔会帮倒忙,比如提醒晚了让花见棠被浪花溅一脸,但那股认真的劲儿,倒也让花见棠觉得没那么累了。
划了大概一个时辰,花见棠的胳膊已经酸得快要抬不起来,手心也被船桨磨出了水泡。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船终于慢慢靠近了对岸。当船底“咚”的一声撞上岸边的浅滩时,花见棠长长地松了口气,差点瘫坐在船板上。
她扶着船帮,先把小白抱下船,又把储物袋、水囊这些东西拿下来,最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船。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那种踏实感,比在船上安全多了。
小白蹦蹦跳跳地在岸边转了一圈,又跑回花见棠身边,指着远处一片隐约可见的房屋,兴奋地说:“姐姐,你看!有房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那里吃东西呀?我想吃甜的!”
花见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看到一片村落的轮廓。她摸了摸小白的头,笑着说:“好,我们先去村里看看,找个地方歇脚,再给你买甜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也洒在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上。花见棠看着身边蹦蹦跳跳、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小白,心里默默想:下次再找渡船,一定要找看起来“根正苗红”的——比如官府运营的,或者挂着“百年老字号”招牌的,再也不能找这种藏着水匪的破船了。
可她心里清楚,这恐怕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有这么个“言出法随”的妖王幼崽在身边,她的逃亡之路,注定不会平凡。不过,看着小白开心的笑脸,花见棠又觉得,就算路上再多波折,只要两人能一直在一起,能朝着雾隐海的方向前进,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下次再遇到麻烦,她可以提前跟小白说一句:“除了‘定’字,其他字都先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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