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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言灵幼崽与求生大佬


小船在江心像被顽童抽疯了的陀螺,滴溜溜转得人眼晕,船板缝里渗进来的江水打湿了花见棠的裙摆,凉得她一激灵。她盯着那根断成两截的竹篙,断面处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再低头看看自己细得跟麻杆似的胳膊腿,最后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怀里的小白身上。

小白被她晃得有点懵,金色眼瞳眨了眨,小短手指了指船舷外奔腾的江水,奶声奶气地试探:“姐姐,要……分开它们吗?”

花见棠脑子里“嗡”一下,瞬间蹦出江水从中间裂开、露出满是淤泥和死鱼的干涸河床的惊悚画面,吓得她一把捂住小白的嘴,声音都在发颤:“不不不!千万别!咱……咱就漂着,漂着安全!”

她真怕这小祖宗一句话把整条江劈成两半,到时候别说逃命了,他俩先得成了江里鱼虾的笑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小船借着最后一点惯性和水流,“哐当”一声撞在了对岸的浅滩上——说是有惊无险,主要是对他俩而言,江里来不及躲的鱼虾可遭了殃,被船底扫得翻着白肚皮飘了一路。花见棠拉着小白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岸,回头看那艘破船,船底都快漏成筛子了,却还顽强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摆渡,之后便像片枯叶似的随波逐流。她忍不住对着破船行了个注目礼,心里五味杂陈:“真是艘敬业的船,就是下次别这么敬业了。”

小白歪着头看她,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船船走了。”

“嗯,它去度假了。”花见棠一本正经地胡说,拉着小白往密林里走。她没料到,接下来的路途,竟然成了小白的“言灵实验场”,还附带了诡异的“新手保护期”。

刚进密林没走几步,一股黄绿色的毒瘴就飘了过来,闻着就让人头晕眼花。花见棠正想拉着小白绕路,小白却先开了口,脆生生喊了句:“散!”

话音刚落,那毒瘴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唰”一下就没影了,周围的空气清新得能直接灌装成“森林氧吧”牌罐头,连带着旁边歪脖子树上的叶子都绿得发亮。花见棠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这……这效率,比空气净化器还猛啊。”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一片长满尖刺的荆棘丛,那些尖刺跟小刀子似的,闪着寒光,别说人了,就算是野猪来了都得绕道走。花见棠正琢磨着要不要找块石头砸出条路,小白却歪着脑袋看了看荆棘丛,小眉头皱了皱,然后喊了声:“趴下!”

下一秒,那片张牙舞爪的荆棘丛“唰”地一下就贴在了地上,尖刺全都收了回去,乖顺得像刚被剃了毛的绵羊,连叶片都耷拉着,仿佛在说“您请”。花见棠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抽了抽,拉着小白踩在荆棘丛上走过去,脚底下软乎乎的,跟踩在地毯上似的。

“小白啊,”花见棠斟酌着开口,“你这能力……能不能稍微收着点用?太显眼了。”

小白眨巴着金色眼瞳,一脸茫然:“显眼?可是很快呀。”

花见棠:“……”行吧,在速度面前,显眼都是浮云。

可她没料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那天中午,他们正坐在树下啃野果,突然来了一群拳头大的毒蜂,“嗡嗡”地叫着,跟战斗机似的扑了过来。花见棠吓得魂都飞了,抱着小白就跑,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野果撒了一路。小白被她拉着跑,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毒蜂,脆生生喊了句:“跳舞!”

花见棠正跑得气喘吁吁,突然发现身后的“嗡嗡”声变了调,她回头一看,差点笑喷——那群毒蜂在半空中疯狂扭动,一会儿排成“之”字,一会儿排成“人”字,还有几只凑在一起转圈圈,跟陷入了集体癫狂的广场舞大妈似的,别说追他们了,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我的天,”花见棠扶着树直喘气,“小白,你这是给它们开了个广场舞培训班啊?”

小白挠了挠头,笑得一脸天真:“它们跳得不好看。”

花见棠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习惯性扶额。她觉得自己不是在逃亡,而是在玩一个“满级大佬带小号刷图”的游戏,就是这大佬的技能点加得有点歪,还不受控制。

晚上扎营的时候,花见棠觉得有必要跟小白好好谈谈“能力使用规范”的问题。她坐在篝火旁,表情严肃得像个教导主任,小白则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个刚用“熟”字召唤下来的野果,啃得满嘴汁水。

“小白,你看啊,”花见棠清了清嗓子,“遇到荆棘,我们可以绕过去,或者用刀砍断,不一定非要让它‘趴下’,对吧?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小白嚼着野果,含含糊糊地说:“可是姐姐,绕路慢,砍断也慢,‘趴下’最快呀。”

花见棠:“……”她竟无法反驳。

“还有毒蜂那次,”花见棠继续说,“你让它们‘停下’或者‘飞走’就行了,为什么要让它们跳舞啊?”

小白眨了眨眼,一脸认真:“跳舞好玩呀,它们不追我们了,还能玩。”

花见棠扶着额,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她算是看明白了,跟一个能扭曲局部规则的小怪物讲“过程”和“低调”,简直是对牛弹琴。在小白简单的逻辑里,能达到目的的最快路径,就是最好的路径;如果还能顺便“玩”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说教行不通,花见棠只好换个思路——研究如何“引导性”地使用小白的能力。

第二天早上,他们站在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杂草丛生,右边的路相对平坦,但花见棠总觉得右边有点不对劲。她拿出定魄罗盘,指针转来转去,不太稳定。这时,她想起了小白的“直觉”,于是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你觉得我们走哪边,‘顺眼’一点?”

小白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然后伸出小手指了指左边的路。花见棠心里犯嘀咕,但还是决定相信小白,她拿着定魄罗盘往左边走了几步,发现指针渐渐稳定下来,而且比刚才更清晰了。她又往右边走了几步,指针立刻开始疯狂转动,还带着细微的嗡鸣——这是遇到危险区域的信号!

“我的天,小白,你也太厉害了吧!”花见棠惊喜地抱起小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简直是个活的‘危险预警仪’!”

小白被她亲得有点害羞,小脸红扑扑的,埋在她怀里小声说:“姐姐,左边舒服。”

花见棠明白了,小白能感觉到路途中的能量和气息,他觉得“顺眼”的方向,就是最安全的方向。

从那以后,花见棠开始把小白当成一个“超级灵敏的人形自走危险预警兼环境优化仪”来用。

寻找宿营地时,她会问:“小白,你觉得哪里‘舒服’?”

小白指的地方,总是地势平坦,背风干燥,附近还能找到干净的水源。有一次,小白指了个山洞,花见棠进去一看,山洞里不仅干燥,还有天然的石桌石凳,甚至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干柴,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找食物的时候,花见棠会问:“小白,哪里有‘好吃的’?”

小白总能准确地指出有野果、野菜的地方,甚至有一次,他们遇到一只野鸡,小白对着野鸡说了句:“过来。”那野鸡就跟中了邪似的,摇摇摆摆地走到他们面前,还主动跳进了花见棠准备好的锅里——字面意思!花见棠看着锅里的野鸡,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白,”花见棠咽了口唾沫,“你这……算不算‘强买强卖’啊?”

小白眨了眨眼:“它愿意来的。”

花见棠看了看锅里的野鸡,又看了看小白,只好叹了口气:“行吧,它愿意就好。”

有了小白这个“外挂”,他们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沿途有惊无险,甚至还能时不时改善伙食。花见棠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逐渐适应,再到最后,竟然有点沉迷这种“躺赢”的感觉了。

“小白,今天想吃烤鱼吗?”

“想!”

“那你看看哪里有‘肥肥的鱼’?”

小白指了指旁边的小溪,花见棠走过去一看,果然有几条肥美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小白对着小溪喊了句:“上来。”那几条鱼就“扑腾扑腾”地跳上了岸,还主动跳进了鱼篓里。

花见棠看着鱼篓里的鱼,笑得合不拢嘴:“小白,你真是我的福星!”

小白被她夸得很开心,小脸上满是笑容,金色眼瞳亮晶晶的,像两颗小星星。

但这种“躺赢”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天傍晚,他们在一个山谷小溪边扎营。花见棠忙着生火,让小白去溪边打水。小白拿着水囊走到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忽然皱了皱小鼻子,对着溪水说:“干净。”

下一秒,花见棠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惊呆了——整条小溪,从上游到下游,肉眼可见地变得晶莹剔透!溪水清澈得能看到河底的每一颗石子,甚至连石子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与此同时,溪水里的小鱼小虾开始疯狂挣扎,然后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岸边的水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了褐色。

花见棠赶紧跑过去,看着溪水里的死鱼和枯萎的水草,又看了看小白手里的水囊——里面的水干净得像蒸馏过一样,没有一丝杂质,却也没有一丝生气,喝起来寡淡无味。

小白看着溪水里的死鱼,金色眼瞳里满是茫然:“姐姐,鱼鱼怎么不动了?”

花见棠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头,心里五味杂陈:“小白,有些东西,它本来是什么样子,就让它是什么样子,也很好。就像这条小溪,它本来有鱼,有虾,有水草,虽然可能有点泥沙,但那也是它生命的一部分。你把它变得‘太干净’,里面的小鱼小虾就没有家了。”

小白似懂非懂地听着,小手指了指枯萎的水草:“水草也没有家了吗?”

“嗯,”花见棠点点头,“它们都没有家了。”

小白低下头,小手紧紧攥着水囊,小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花见棠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她把小白抱进怀里:“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们注意就好啦。”

那天晚上,花见棠抱着小白坐在篝火旁,看着星空,跟他讲了很多关于“自然”和“平衡”的故事。小白靠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听着,金色眼瞳里映着星光,偶尔会问一两个天真的问题。

“姐姐,星星也有家吗?”

“有呀,星星的家在天上。”

“那我们的家在哪里呀?”

花见棠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我们现在在找家,等找到了,就有属于我们的家了。”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花见棠的衣角。

花见棠不知道小白听懂了多少,但第二天早上,她看到了惊喜。

他们路过一片野花丛,里面有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颜六色,好看极了。要是以前,小白肯定会让所有花都变成他喜欢的金色,但这次,他却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蓝色的、花瓣有点残缺的小野花,递到花见棠面前。

“姐姐,给你。”小白的眼睛亮亮的,“它本来,就好看。”

花见棠接过那朵并不完美的小花,别在衣襟上,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她低头在小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白真乖,这朵花真好看。”

小白被她夸得有点害羞,小脸红扑扑的,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花见棠看着身边的小白,心里暗暗想:看来,道德教育和审美培养,还是有点效果的。虽然前路依旧未知,身边依旧跟着一个能随时引发小型生态灾难的“言灵”幼崽,但她觉得,或许……她真的能把他教好?至少,教成一个有原则的、破坏力小一点的……小怪物?

越往东行,人烟越发稀少,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蛮荒的气息。定魄罗盘指向的终点——那片被称为雾隐海的区域,似乎也越来越近,空气中开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咸湿的水汽。花见棠的心,也跟着这水汽,一点点提了起来。

她知道,希望就在前方,但希望之前,往往是最后的、也是最凶险的关隘。

这日,他们行至一片怪石嶙峋的丘陵地带。黑色的巨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石头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风声到了这里,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惊动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花见棠怀里的定魄罗盘,指针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细微的嗡鸣,指向正前方一片最为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灰色雾霭。那雾霭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地流动着,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花见棠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将小白往身边拉了拉,“小白,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知道吗?”

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地不同寻常的气氛,金色眼瞳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懵懂好奇,多了些警惕,他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回握住花见棠的手指,小声说:“知道了,姐姐。”

两人一步步踏入那片灰色雾霭。

霎时间,天旋地转!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又迅速重组。不再是怪石丘陵,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熟悉的宅院——是林家!

“孽女!竟敢勾结妖邪,叛出家族!还不跪下受死!”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花见棠抬头一看,正是林家的三长老。他手持法剑,脸上满是狰狞,身后跟着无数林家子弟,他们的面目模糊,却散发着浓烈的恶意,将花见棠团团围住。那剑锋的寒意,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肤。

花见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明明知道这是幻象,可源自原主记忆深处的恐惧和压抑,还是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呼吸急促,手脚冰凉。她想起了原主被林家欺负的日子,想起了原主被诬陷勾结妖邪的委屈,那些记忆如同刀子般,在她的心上割着。

就在这时,她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用力紧了紧。

花见棠低头,看到小白正仰头看着她,金色眼瞳清澈依旧,里面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他没有被这林家幻象所惑,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然后对着叫嚣得最凶的三长老,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假的,吵死了。”

没有言灵,只是单纯的嫌弃。

但这声带着童稚的嫌弃,却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泡沫。花见棠猛地清醒过来,是啊,假的!都是心魔作祟!这些幻象,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恐惧,让她沉沦罢了。

她不再看那些幻影,目光重新聚焦在怀中嗡鸣不止的定魄罗盘上。罗盘散发出的稳定暖意,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指引着她的方向。花见棠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白,一步踏出!

“哗啦”一声,林家幻象如同烟雾般消散,周围的景象再次变换。

这一次,不再是熟悉的场景,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苍穹碎裂,黑色的裂缝如同巨兽的伤口,不断有碎石和火焰落下;大地崩陷,深不见底的沟壑里流淌着岩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无数狰狞的魔物与形态各异的修士厮杀在一起,魔物的嘶吼声、修士的爆炸声、临死前的哀嚎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让人作呕。

而在这片血色炼狱的中央,矗立着一个身影。

墨色长发无风狂舞,身周缠绕着令人绝望的幽暗气息,金色的眼瞳冰冷地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众生,不带一丝情感。那张脸……赫然是长大后的小白,或者说,是妖王玄魇!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着毁灭性的力量,那力量如同黑洞般,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能量,朝着花见棠的方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连同这片天地一起,彻底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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