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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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水鬼“散架”的脆响还在雾隐海的浓雾中回荡,小舟上的三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花无影手里的玉骨扇“啪嗒”一声砸在船板上,扇面上精致的桃花纹被溅起的海水打湿,他却浑然不觉。这位向来嬉皮笑脸的“雅士”此刻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被花见棠裹回披风里、只露出半颗毛茸茸脑袋的小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变调的话:“散、散架了?就……就这么一句‘散架’,全、全碎了?!”
要知道,刚才那些骸骨水鬼的骨头硬得能当炼器材料!他那能斩开三阶妖兽皮毛的“销魂扇风”劈上去,连道白印都留不下;冷千山那柄吹毛断发的长剑砍过去,也只在骨头上划开浅浅一道痕。可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轻飘飘一句“散架”,十几只凶戾的骸骨水鬼就成了堆没用的碎骨头,这哪是天赋异禀,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冷千山虽还维持着抱剑而立的姿势,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古朴纹路。他那双素来冰冷如霜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寒星,锐利的目光反复扫过花见棠怀里的披风,试图从那团柔软的布料下,找出这孩子能操控规则的秘密——是身怀上古秘宝,还是本身就非人族?
花见棠被这两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僵,手心全是冷汗。她干咳一声,硬着头皮试图圆场,语气却虚得发飘:“咳……小孩子童言无忌,可能……可能就是运气好,刚好撞上那些水鬼的弱点了。”
“运气好?!”花无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小爷我闯秘境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运气好’能让十几只硬骨头水鬼集体散架的!这要是运气,那我这半辈子的运气加起来,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话没说完,冷千山突然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那眼神冷得像冰锥,瞬间让花无影闭了嘴。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能拥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贸然追问,万一触怒了对方背后的势力,或者……触怒了这孩子本身,他们俩能不能活着离开雾隐海都难说。
花无影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能滴出蜜的笑容,搓着手凑到花见棠身边,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披风里的小白:“哎呀,是哥哥说错话了!小弟弟这哪是运气好,这是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将来必定是叱咤修真界的大人物!哥哥这儿还有不少灵果点心,你看……”
小白从披风里探出半只眼睛,扫了眼花无影空空如也的手,又瞥了眼他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小嘴一撇,把头缩了回去,还特意用披风角把耳朵也盖住了——没实际行动,光靠嘴说,免谈。
花无影:“……”这小祖宗还挺现实!
冷千山收回目光,不再纠结小白的秘密,转而看向花见棠手里的定魄罗盘,声音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疏离:“继续赶路。”
花见棠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她赶紧握紧罗盘,指尖传来的温暖让她稍稍安心,定了定神,指引着小舟继续往浓雾深处驶去。
接下来的路程,简直顺利得离谱。
刚驶出没多远,前方突然飘来一片灰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传来女子的呜咽声,那声音缠绵悱恻,听着就让人心头发软,连冷千山的剑眉都微微蹙起——是能蛊惑人心的魅影雾。
花无影刚想挥扇驱散雾气,披风里突然传来一个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字:“滚。”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灰黑色雾气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唰”地一下往后退去,转眼就消失在浓雾中,连带着那勾魂的呜咽声也没了踪影。
花无影举着扇子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抽了抽,默默把扇子收了回去。
又行片刻,小舟突然剧烈颠簸起来,船底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拖拽。花见棠低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水下竟缠着十几根半透明的触手,触手上还带着紫色的毒刺,正疯狂地往船底钻,是雾隐海特有的毒水母!
冷千山的剑刚出鞘半寸,披风里又传来一个字:“定。”
水下的触手瞬间僵住,连带着那些隐藏在雾中的毒水母,都像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花无影探头一看,忍不住咋舌:“这……这比禁锢符还好用啊!”
最惊险的一次,是他们遇到了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那裂隙只有手指粗细,却散发着恐怖的吞噬力,船边的雾气靠近裂隙,瞬间就被绞成了虚无。冷千山脸色骤变,这种空间裂隙最是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空间乱流,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正欲操控小舟绕路,小白却从披风里伸出小手,指着那道裂隙,轻声说:“合。”
下一秒,那道扭曲的空间裂隙像是被针线缝合,“嗡”的一声轻响,瞬间消失不见,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留下。
花无影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彻底躺平。他干脆把玉骨扇扔在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看着小白“清理”障碍,还不忘点评几句:“哎,刚才那个‘滚’字要是换成‘退散’,就文雅多了;这个‘合’字用得好,干净利落,比我们宗门里那些研究空间术的老家伙还厉害……”
冷千山虽然依旧沉默,握着剑柄的手却早已放松。他看向小白的眼神,从最初的惊疑、审视,慢慢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力量的忌惮,有对天赋异禀的好奇,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对绝对力量的敬畏。
花见棠已经放弃思考了。她像个没有思考的导航机器,只负责盯着定魄罗盘指引方向,偶尔在小白“工作”结束后,机械地拍拍他的背,说一句“做得不错,下次可以稍微温和一点”,虽然她知道这话基本等于放屁——对一个能直接修改规则的“小怪物”来说,“温和”从来都不在选项里。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带着小白来找避难所的,而是带着一个“人形自走规则修改器”来雾隐海搞拆迁的。
终于,在小白用一个“静”字让前方一片能发出刺耳魔音、扰乱神魂的诡异雾区彻底变成哑巴后,定魄罗盘的指针突然停止了转动,笔直地指向下方,罗盘表面的纹路亮起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连带着周围的浓雾,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隐约间,一座岛屿的轮廓在前方显现出来。那岛屿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流动的七色光晕中,光晕如同丝绸般拂过岛屿边缘的林木,让那些古树看起来如同仙境中的灵植,神秘又圣洁,却又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蜃渊岛!我们到了!”花见棠激动得声音发颤,眼眶瞬间湿润。她紧紧抱住小白,感受着怀里温热的小身子,连日来的奔波、恐惧、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舟穿过最后一片薄雾,轻轻撞上了岛屿边缘的沙滩。沙滩上的沙子细腻洁白,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云朵上,与雾隐海浑浊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
四人踏上实地,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花无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一口岛上清新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吸入肺腑,连精神都为之一振。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粉袍,对着花见棠和小白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林姑娘,还有这位小道友,既然已经到了蜃渊岛,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这岛上据说藏着上古机缘,也遍布致命陷阱,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嘛!”
他嘴上说着“照应”,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小白,那点想抱大腿的小心思昭然若揭——有这么个能随手修改规则的“小祖宗”在身边,别说找机缘了,就算遇到化神期的老怪物,说不定都能靠一句“躺平”解决。
冷千山没说话,只是抱着剑,目光扫过岛屿深处那片氤氲着灵气的茂密丛林。丛林深处隐约传来妖兽的嘶吼声,却透着一股忌惮,显然是畏惧岛上某种力量。他微微颔首,意思很明显——他要单独行动,寻找传闻中的上古剑道传承。
花见棠正要婉拒花无影,她可不想再跟这两个深浅不明的家伙待在一起。小白的能力已经暴露了不少,再结伴同行,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
然而,她还没开口,一直安静牵着她的手、好奇打量四周环境的小白,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他小小的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特殊的气息,原本清澈的金色眼瞳里,渐渐褪去了懵懂和好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还有一丝……近乎本能的渴望?
他迈开小短腿,不由自主地朝着岛屿深处走去,脚步虽然缓慢,却异常坚定,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小白!”花见棠一惊,连忙跟上。她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和小白在雾隐海中无视幻象、精准“清理”障碍时很像,却更加深沉,更加……不受控制。
花无影和冷千山也察觉到了小白的异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他们虽然各有目的,却也好奇这孩子的异常与蜃渊岛有什么关联,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小白一路往前走,对路边散发着奇异芬芳、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灵草视而不见,对脚下偶尔闪过的、能让外界修士疯狂争抢的稀有矿石也毫不在意。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像是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
穿过一片开满血色花朵的花丛时,花见棠注意到那些花朵在小白靠近时,竟然自动合拢了花瓣,仿佛在畏惧什么;路过一处布满尖刺的荆棘丛时,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尖刺,也悄悄收了回去,为小白让出一条路。
花见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不是巧合,这是整个岛屿的力量在对小白示好,甚至是……臣服。
终于,在穿过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晶般透明的树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天池,天池的水如同融化的蓝宝石,清澈见底,却又深不见底,水面上氤氲着浓郁的七彩灵气,灵气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从空中滴落,砸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而在天池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座小小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某种黑色晶石构成,晶石表面泛着幽暗的光泽,上面刻满了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正随着天池的水波明灭不定地闪烁着,与岛屿上空的七彩光晕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仿佛一方在镇压,一方在反抗。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祭坛上弥漫开来,那气息古老而苍茫,像是跨越了万年时光,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威严与混乱,仿佛里面封印着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小白在看到那座祭坛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停下脚步,小小的身子站在天池边,一动不动。金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那座黑色祭坛,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漩涡在缓缓生成,原本纯净的金色,开始染上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幽暗,像是被墨汁浸染的宣纸。
“这……这是什么?”花无影收敛了笑容,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座祭坛。他能感觉到,祭坛上散发出的气息远超他的认知,那是一种源自上古的压迫感,让他体内的灵力都开始躁动不安。
冷千山的手再次按上了剑柄,眉头紧锁,周身的剑气自发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祭坛的气息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比他曾经遇到过的任何妖兽、任何敌人都要危险。
花见棠却是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看着小白那陌生的、仿佛被无形之力操控的侧影,看着他眼中逐渐被幽暗侵蚀的金色瞳孔,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这不是什么机缘之地,这是封印!是禁锢!是囚禁妖王玄魇本体的核心所在!
谢知非给的定魄罗盘,哪里是在指引生路?分明是将小白——不,是将他体内沉睡的妖王玄魇,送回了力量的源头!送回了这个能唤醒他的祭坛!
小白(或者说,他体内正在苏醒的那部分意识)似乎无意识地朝前迈了一步,小手微微抬起,指尖朝着那座祭坛的方向,仿佛想要触碰什么。
祭坛上的幽暗符文瞬间闪烁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黑色的晶石表面,甚至开始渗出一丝丝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锁链,朝着小白的方向延伸。
“小白!回来!”花见棠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双臂用力,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别靠近!那东西危险!”
被她抱住的小白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花见棠。那双金色的眼瞳里,此刻充满了混乱和挣扎——一会儿是花见棠熟悉的依赖和懵懂,清澈的金色如同阳光下的溪流;一会儿又变成了全然的冰冷和漠然,幽暗的色泽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他体内激烈地争夺着主导权。
“姐姐……”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带着哽咽和痛苦,小小的身子在花见棠怀里微微颤抖,“那里……在叫我……好难受……可是……又好舒服……”
他语无伦次,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一半想留在花见棠身边,一半想奔向那座能让他力量觉醒的祭坛。
花见棠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如同被刀绞般疼痛。她不知道那座祭坛会对小白做什么,是彻底唤醒玄魇,让小白消失,还是将他的身体吞噬,成为玄魇复活的容器?
“别看!别听!”她用手捂住小白的眼睛,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那是假的!是幻觉!姐姐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也不闯秘境了!”
花无影和冷千山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沉默了。他们不是傻子,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小白的异常与那座祭坛息息相关?这蜃渊岛,根本不是什么藏有机缘的秘境,而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为唤醒妖王玄魇而设的陷阱!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仿佛是感应到小白的靠近和体内意识的挣扎,那座黑色祭坛猛地爆发出冲天而起的幽暗光柱!光柱如同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瞬间冲破了岛屿上空的七彩光晕,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墨色!
与此同时,岛屿上空的七彩光晕也骤然亮起,化作无数道七彩锁链,如同愤怒的巨蟒,朝着那幽暗光柱缠绕、镇压而去!
“轰隆——!”
两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在天池上空剧烈地碰撞、交锋!黑色的光柱与七彩的锁链相互撕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空间都开始扭曲、震荡!
整个蜃渊岛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岸边的山石滚落,砸进天池,激起巨大的水花;岛上的林木倒伏,断裂的树干如同利剑般插入地面;天池之水沸腾翻滚,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朝着岸边涌来!
“不好!这岛要塌了!”花无影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开裂,无数道缝隙如同蛛网般蔓延,随时都可能崩塌。
冷千山一把抓住还有些发愣的花无影,厉声喝道:“走!”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紧紧相拥的花见棠和小白,知道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情。那两股力量的交锋,已经超出了筑基期修士的认知,留下来只会被波及,连尸骨都找不到。他周身剑气暴涨,卷起花无影,如同两道闪电,朝着岛屿边缘的沙滩急速退去。
花见棠抱着小白,被那两股力量交锋的余波冲击得几乎站立不稳。她的衣衫被巨浪打湿,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死死地抱着小白,不肯松手。
她看着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黑色的光柱与七彩的锁链相互吞噬,天空被撕裂出一道道缝隙,地面不断崩塌,天池的水开始倒灌,整个蜃渊岛都在朝着雾隐海下沉。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生路,却原来是踏上了绝路。她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小白,最后却把他亲手送回了最危险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小白那张在力量风暴中显得无比脆弱的小脸。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小眉头紧紧皱着,似乎还在承受着体内意识的挣扎。
花见棠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小白的脸颊上。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管你是谁……小白,还是玄魇……别忘了我。别忘了曾经有个人,拼尽全力想保护你。”
下一秒,幽暗的光柱与七彩的锁链同时爆烈开来,将他们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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