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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底的抉择,子弹已经打出


没得选了。

张维贤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像被雷劈了!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愤怒、恐惧、羞愧,搅在一起像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炸开了!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活活撕成两半!

这小huang帝,他到底想干嘛?!

您可是天子啊!天子因何要zao反?!逼臣子来反整个皇亲贵族?!

老头子心底冰凉一片。他算是看透了——皇上,压根本没给他留一丁点活路!

这都不是暗搓搓的阴谋!

这就是摆在他脸上,明晃晃的算计!

就是用他们老张家世代相传的荣耀面子,还有整个家族的存续,逼着他必须往里跳!

张维贤紧紧、紧紧地闭上了老眼。

脑海里,跟走马灯似的,噼里啪啦闪过去一幕幕场景:

那是景泰元年,他老爷爷率兵死守北京城门外,血战瓦剌大军,最后力竭战死的悲壮!

那是嘉靖huang帝那会儿,他老爹带着京营兄弟,在边疆跟凶悍的鞑靼人杀得你死我活的血腥场面!

这才是英国公府最硬的骨头!是老张家烙在血脉里,挥不去的武将底气!

可接着,画面像被大风吹翻的破画册,“呼啦”一下全变了!

变成了他英国公府里头,那群不成器的混账儿子侄子们!

他们不是在斗鸡场撒银子比谁眼红,就是在秦淮河的游船里搂着美娇娘,灌着黄汤,还笑话边关将士穷酸!穿金戴银像堆烂绸布,连马都爬不上去,弓弦都扯不满!他们唯一的“本事”?就是琢磨怎么仗着家里的“国公爷”爵位,去霸占人家好田,去放印子钱扒人皮,去钻窟窿打洞捞每一文能捞的黑心钱!

一股又酸又涩、裹着刺骨寒风的悲愤,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老心脏!

他不得不承认,huang帝说得太对了,刀刀见血!

再这样下去,甭说山海关外的野人打进来,光京城这帮子靠祖宗混饭的皇亲国戚自己,就能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彻底烂成一滩臭狗屎!

接下这差事?那他就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变成个孤魂野鬼!

等着他的是四面八方飞来的毒箭,走一步都像踩在磨得飞快的刀刃上,随时可能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祖宗牌位都被人掀了砸碎!

可是……

要是不接呢?

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老张家浴血拼出来的“英国公府”这块金招牌,在他手里化成灰!眼睁睁看着祖传的功勋爵位跟大明江山一块儿烂透,被扔进粪坑!

那他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哪还有脸抬头看他那一排排牌位上的祖宗?!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得像座坟场。

很久,很久……

张维贤猛地睁开了他的老眼!

那双原本跟蒙了层猪油的混浊眼珠,此刻竟像是被滚烫的油泼过又洗出来似的,泛着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里面只剩下砸都砸不碎的狠厉!

他没张嘴回答huang帝问“你选哪条路”的屁话!

他只是站直了那副积年老骨头架子,仔仔细细理了理身上那件公服上的褶子。

然后,对着年轻的朱由检,膝盖一弯,咚!——

不是普通大臣跪皇上那种弯腰驼背!而是一个标准的、属于老兵上阵前对主帅行的,单膝跪拜礼!

这个礼,是军人认主儿,是拼死效命的誓言!

“老臣…领命!”  干哑的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颗铁豌豆,砸在光滑的金砖地上!

“……只是……”他老眼微微抬起,眼窝子里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那像一个行将被时代淘汰、碾碎的旧人,对着注定要撕碎旧乾坤的新掌舵者,发出的、近乎哀求的微弱声音。

“若老臣…没把这个差事办好,就把这条老命搭进了去……求陛下……看顾看顾老臣家中那些人,留个活路……”

他接下的,哪里是什么皇上的旨意?

这分明就是一张摁着血花子的卖身契!

画押用的就是他这个老公爷的命!还有整个英国公府的存亡未来!

………

这趟深更半夜、石头心肠的谈话终于结束,外面那天色,已经泛起了一丝惨灰的白。

“梆!梆!梆!梆!”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声音又空又远,像个索命的铃铛。

朱由检没有像往常一样摆什么大鱼大肉的御膳大席。也没有扯着嗓子说什么“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漂亮话儿,给他鼓劲打鸡血。

他只平平淡淡地对着守在边上的大太监王承恩,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弄点吃的来。”

没过多久,王承恩亲自提着一个大食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没龙肝凤髓,没熊掌鹿唇。

就两碗,热腾腾、还冒着白汽儿的——肉丝面条儿。

面条抻得筋道,煮得刚合适。汤头一看就是熬足时辰的肉骨汤头,浓香扑鼻。碗里撒了一把绿生生的小青菜,码着几绺瘦嫩瘦嫩还带着点点油花的肉丝,最上头,点缀着几粒翠绿的新切葱花。在这冻得人缩脖子的后半夜,那股子简单、实在又暖胃的香味儿,直接往人心里钻。

朱由检自己先端起一碗,递到了单膝跪起后、还站着的老张维贤跟前。

“国公爷,熬了大半宿,饿了吧。”年轻的huang帝语气平静,跟唠家常似的,“吃完了这碗面,暖暖肚子,再出宫。”

张维贤伸双手接过。那粗瓷碗不轻,稳稳当当。

他低下头,看着碗口蒸腾起来的那股子袅袅白汽。热气糊住了他的老花眼。

他使劲想了一下……上一次蹲哪儿吃这样一碗热乎乎的清汤肉丝面?记不清了!好像还是几十年前,跟着他爹在冰天雪地的边境军营里,巡完一夜的寨子,跟一大群兵丁一块儿蹲地上,捧着碗…就那么吸溜的……

小huang帝朱由检自己也捧起一碗面,没摆谱儿坐那吃饭的椅子上。就那么站着,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热气,不急不慢地吃开了。他的样子太沉静、太专注,完全不像是在富丽堂皇的huang帝寝宫,倒真像是个半夜饿了爬起来煮面吃的邻家后生。

“老公爷,”他一边嚼着面条,一边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我知道你心里现在…翻江倒海。”

“等会儿你一出这道宫门,”huang帝咽下一口面,“你就真成一个人了。就像掉进了狼群里的一块肥肉。”他的声音很稳,没有夸大其词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你那帮子认识几十年的老哥们、老朋友,会瞬间变成咬牙切齿的死敌!他们会躲在暗影子里,放冷箭、挖陷阱,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还有你家里头那些子侄……怕也没几个能懂你这份心、明白你要干啥。”

他把最后几根面吸溜进嘴,抬起头。那双眼睛清亮得倒映着跳动的烛火。

“但…老公爷你,给我听好了!”

“打从这个门槛迈出去,你!跟我朱由检!就是一伙的了!”

“咱们俩,现在是一条破船上的搭子了!”

“我呢,”小huang帝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胸口,“就站在这船的瞭望台上,掌这个大舵!眼睛得瞪圆溜,把大风大浪、暗礁浅滩都事先瞧明白喽!死也想法子把船带过去!”

“你呢?”他又指向张维贤,“就得站那船甲板的最前头!就得给我豁出命去抡大刀片子!砍!”

“把那些藏在底下想偷偷凿穿咱们船帮子的王八爪子给剁了!把那些爬船栏杆上想冲上来的混账脑袋给我劈开了花!”

huang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能把人钉死在原地的力量:

“浪头再高,风再邪乎!只要我朱由检一天还在这船没沉下去!我就绝不会让你这老帅旗先倒!”

“只要我还稳当着站在这个位置一天,你张维贤的身后,就有我死死替你钉在那儿顶着!谁也甭想绕过来捅你一刀!”

这些话,没一句是什么君恩浩荡的金口玉律。

可每一个字都砸在张维贤的心窝子上,比一万句高帽子都踏实!也像一万斤重担,死死压上了他这把老骨头!

这不是huang帝的“许愿”!

这是***交底的生死承诺!

张维贤鼻子一酸,猛地低下头。

他抄起筷子,再不啰嗦一句!对着那碗热腾腾的肉丝面,甩开了腮帮子就往嘴里刨!

他往嘴里塞!他往喉咙里咽!塞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咽得像饿了三天!

仿佛要把这半天一夜的惊骇、挣扎、犹疑、恐惧……所有那些乱成一团麻的破烂玩意儿,统统随着这一碗汤面,囫囵个儿咽进肚子,锁死在身体最深最深的地方!

一滴滚烫滚烫的水珠,“嗒”的一声落进面汤碗中。

没出声,只荡开一圈小小的油花儿。

除了他自己,没人看到。

也……没人知道是面汤蒸出来的汗?还是别的啥……

眨眼功夫,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连一滴汤头都没剩下。

张维贤放下了碗,也没找帕子,直接用宽大的袍袖抹了抹嘴。

他再次站直!

整个人一瞬间变了气质!那股子属于国公爷、属于皇亲贵胄的暮气和沉沉死气,像是被那碗面和那番话一下子冲刷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种几十年军旅生涯刻在骨头里的、硬邦邦的刀锋气!

他比谁都清楚:他张维贤下半辈子、也可能是最后这几年的命途,从此刻,从这碗面下肚开始,就已经踏上了……一条通天的险道!要么一步登天铸就不世功勋!要么粉身碎骨化为齑粉!

一个字都没再说!

他只是再一次对着朱由检,把那个老兵认主帅的单膝跪拜礼,捶胸顿足地又来了一遍!

然后,猛地转过身!

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跨出了乾清宫高高的大门槛!

他那阔大的背影在门外微亮的天光里,被拉得格外的长!

孤零零一个,裹着一股铁了心、豁出命的决绝气味。

朱由检一直站着没动,眼神沉沉地望着那背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的微光里。

大太监王承恩悄步上前,低声提醒:“主子…天眼看着亮透了,您撑了一宿,眯瞪会儿眼缓缓神儿吧!”

朱由检没回头,也没点头。他慢慢地踱步走到敞开的大窗前。

外面,那层死灰色的天幕边缘,一轮被厚厚云层压着的太阳,艰难地挣开了条血色的缝隙。

“歇?”小huang帝轻轻吁出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老太监,“歇不成了,王伴伴……”

“子弹已经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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