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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多年的交情,在今天决裂


英国公张维贤从皇宫里回来之后,立刻就对外宣称自己病了。

这病来得非常突然。他不再去上朝,也不再会见任何客人。他把自己关在府邸最深处的那间书房里,谁也不见。英国公府那两扇气派的朱红色大门,几十年来头一次,对那些平日里往来不绝的公爵、侯爵、伯爵们紧紧地关上了。

英国公府这一关门,在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可就炸开了锅。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扇门能关住人,可关不住那些到处乱飞的流言蜚语。一个像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嗖嗖地刮遍了北京城每个角落。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huang帝已经秘密下旨,命令英国公张维贤,全权负责整顿京城三大营的军务!而且,huang帝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特权!

这消息一传开,所有靠着祖宗军功世袭爵位的勋贵们,全都坐不住了。

刚开始,没人相信。张维贤是谁啊?他是这帮开国功臣后代里的头面人物,是大家伙儿利益的代表。现在朝廷里文官势力越来越大,他们这些武勋出身的人,就指望张维贤能给大家撑撑腰,保住最后的脸面和地位。

现在倒好,huang帝居然让他去整顿京营?这不等于是让一个看管羊群的牧羊人,自己拿起刀去宰杀自己养的羊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京营又是什么地方?那是他们这些勋贵家族子弟们混饭吃、捞油水的“铁饭碗”!是他们家里那上百张等着吃饭的嘴的经济来源!他们这些老祖宗曾经带兵打仗的家族,如今早就没了实际的兵权,京营就成了他们最后一块能插手、而且肥得流油的“自留地”!

动京营,那就跟直接挖他们的命根子没什么两样!

于是,英国公府门口出现了一幅非常奇怪的景象。街道上,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排成了长龙,从大门口一直排到街角拐弯的地方,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但是,府门前却冷冷清清,一个人也进不去,简直是门可罗雀。那些马车里的主人们,一个个心急如焚,却连英国公的面都见不着。他们让管家递上去的名帖,就像石头扔进了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张维贤,这位一向最讲究大家要团结一致、互相帮衬的老国公,第一次如此坚决地把所有和他同一阵营的人都挡在了门外。他这种沉默不语的态度,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人感到不安和害怕。

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些人终于等不及了。

这天,成国公朱纯臣亲自坐着马车来到了英国公府门口。他和张维贤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交情非同一般。马车停下,朱纯臣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下人去叫门,而是自己直接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门里沉声喊道:“开门!去告诉张维贤,如果他还认我这个几十年的老兄弟,就亲自出来见我!”

守门的家丁一看是成国公亲自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带爬地就往府里跑,去禀报老公爷。

过了一会儿,在一阵沉重而悠长的“嘎吱”声中,英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

张维贤就站在门后面。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暗青色的普通衣服,脸色很不好看,短短几天不见,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两边鬓角的白发,在冬天冷风的吹拂下,显得特别刺眼。

他默默地望着门外的朱纯臣,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马车里,一张张探出来、既熟悉又带着愤怒表情的脸。他的眼神非常平静,平静得像一口几百年来都没有泛起过一丝涟漪的古井。

“进来说吧。”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侧了侧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

会面的地方,安排在英国公府的花厅里。

花厅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暖和得就像春天一样。中间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八个凉盘,八个热炒,都是从京城最有名的“玉春楼”叫来的席面。

可是,这满屋子的温暖和满桌子的奢华,却丝毫化解不了空气中那种几乎快要凝固起来的冰冷和对立的气氛。

偌大的花厅里,只坐了两个人。

张维贤,和朱纯臣。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就那么沉默着。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弄出一点声音。

这沉默持续了很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朱纯臣忍不住了。他猛地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全灌了下去。然后,“咚”地一声,把那只价值不菲、画着九条龙的白瓷酒杯,重重地磕桌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张兄。”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外面那些传言,现在满城风雨,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想亲耳听你跟我说一句,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有人胡说八道!”

张维贤坐在那里,身体没有动。

他只是慢慢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相识、相交了快五十年的老朋友。他看着朱纯臣眼睛里那复杂的情绪:有期盼,期盼自己能否认;有愤怒,愤怒自己闭门不见;还有最后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一切真的只是谣言。

张维贤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慢慢地、稳稳地给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重新斟满了酒。

“纯臣,”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不是谣言。”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听在朱纯臣耳朵里,简直就像凭空炸响了一个巨雷!

他心中最后那一点点幻想,被张维贤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彻底击得粉碎!

朱纯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他的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着,伸出来指着张维贤的那只手,因为极度的愤怒,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疯了?!”他几乎是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张维贤!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嚯”地一下站起身,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发怒的狮子,在花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整顿京营?陛下他年轻,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难道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跟着他一起犯糊涂吗?京营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咱们这些勋贵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大明朝开国二百多年来传下来的规矩,祖宗定下的法度!”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你把京营这块肥肉给切了,你让我们这些人拿什么去养活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让我们的儿子、孙子、侄子们去哪里找个前程?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抬头见人?!”

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住张维贤,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这么做,就是在挖我们所有人祖宗的坟!你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往死路上逼啊!”

张维贤静静地听着朱纯臣这一连串的咆哮和质问。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动怒。他只是再次端起那杯刚刚斟满的酒,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那本该醇香甘美的酒液,此刻滑过他的喉咙,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留下满口的苦涩。

他一直等到朱纯臣的咆哮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时,才缓缓地把酒杯放回桌上。

“活路?”

他抬起头,那双一直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道像刀锋一样冰冷锐利的光芒。

“纯臣,你倒是告诉我,我们现在走的,哪一条算是活路?”

他的声音依然不高,但却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在了朱纯臣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上,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

“是让你那个宝贝侄子,名义上掌管着一个卫所的士兵,实际上兵员名额空了一大半,他把朝廷发下来的、本该给士兵吃的军粮偷偷克扣下来,转头就在京郊开了三家全城最大的米铺赚钱——你告诉我,这条道,是活路吗?”

“还是让你那个不成器的亲孙子,把兵仗局里那些存放多年、早就生了锈的破旧火铳,冒充成新造的武器,倒卖给了守卫边境的蓟镇军队,从中捞取大把的银子——这条道,是活路吗?”

“再或者说,你我两家,还有今天没坐在这里、但心里同样在骂我的各位公侯伯爷,哪一家没有把原本属于京营的军田,想方设法地划拉出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变成自己家私人拥有的田地?——这条道,难道就是活路吗?”

张维贤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沉重的大铁锤,狠狠地、一下一下地砸在朱纯臣的心口上。

朱纯臣的脸色由刚才的猪肝红,迅速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张维贤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他根本无从反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大家现在养着的京营,到底是什么?”张维贤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养的是一群连刀都拿不稳、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养的是一群只会虚报兵员名额吃空饷、侵占军队田产的地痞无赖!我们引以为傲的京城三大营,名册上写着有十二万大军,可真正能拉上战场打仗的,连一万人都不够!这根本就是一群……一群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花厅的窗户边,伸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扇。外面冰冷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拂动着他花白而散乱的头发。

他用手指着窗外,仿佛指向那看不见的京营方向,猛地转过身,目光像闪电一样锐利,直直地刺向朱纯臣:

“纯臣,你摸着良心回答我。像这样的京营,像这样的军队,万一哪一天,关外那些凶悍的建州女真人的铁骑,真的突破了边关,打到了我们北京城下,你觉得它能干什么?”

“它是能出城去和敌人拼杀,保卫国家?还是能保护城里的老百姓,让他们免遭战火荼毒?”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步步紧逼:

“等到那个时候,建奴士兵手里明晃晃的屠刀,会因为你朱纯臣是世袭的成国公,就自动绕开你的脖子,不砍你吗?!”

“他们会因为你成国公府里养着几百口人,就突然发了善心,不抢光你积累了几代人的家财,不侮辱你的妻子女儿吗?!”

“国家都要灭亡了,你个人的小家还能保得住吗?!!”

“你现在告诉我,我们死死抱着这块已经从里面烂透了的、一碰就碎的朽木不肯放手,这到底是你说的活路,还是彻头彻尾的死路?!是一条走到黑的绝路?!”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轰得朱纯臣心神俱震,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后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内心深处知道,张维贤说的这些话是对的,是有道理的。他理智上明白,这样腐败下去的京营,根本不堪一击。

可是……

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但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啊!要他朱纯臣,要他们这整个勋贵集团,主动放弃眼前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放弃这世代相传的特权?

他做不到!他们所有人都做不到!

“好……好……好你一个张维贤!”朱纯臣像是终于缓过一口气,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怨毒和彻底的失望。

“你说得真是比戏台上唱的还要好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这是想当流芳百世的圣人?想做孤家寡人的孤臣?要做我们大明朝的岳武穆吗?!”

“可你别ta妈的忘了!岳武穆他最后是怎么死的!是冤死的!是不得好死的!”

“你以为,你现在抱紧了陛下的大腿,有了huang帝给你撑腰,你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我告诉你,张维贤,没那么容易!这大明朝,不是他朱由检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整个天下,是我们这些开国功臣的后代们,是我们的老祖宗们,用血和命换来的!”

他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张维贤的鼻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今天要挖我们所有人的祖坟,断我们所有人的财路,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先把你要走的路给你彻底堵死!”

“从今天起,就现在,你我二人这几十年的兄弟情分,到此为止,一刀两断!”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倒要亲眼看看,是你这把huang帝新给你磨好的钢刀更锋利,还是我们这些盘根错节了二百多年的老树根子更硬、更深!”

说完这最后的决裂之言,朱纯臣猛地一挥手,用胳膊狠狠地把桌子上那壶酒、那些精致的盘碗菜肴,全都扫落到了地上!

“砰!哐当!噼里啪啦——!”

酒壶碎裂,杯盘狼藉,汤汁和菜肴溅得到处都是,发出刺耳而混乱的声响。

朱纯臣连看都没再看张维贤一眼,猛地一甩袖子,带着满身的怒气和无边的怨恨,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了花厅,身影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庭院中。

花厅里,只剩下张维贤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地的狼藉,看着那些破碎的瓷片和四处流淌的酒液,久久地,一动不动。

他脸上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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