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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乾坤大挪移


杨灿所居的院落已经彻底完工了。

    东西两侧的新厢房黛瓦整齐,正房旁扩充出的耳房也收拾得利落。

    青瓦被厚雪压得沉实,檐角垂下的冰棱如水晶帘般悬着,足有半尺长。

    显然,这里已经有人居住,有了烟火气,檐下才有这样的冰棱。

    之前杨灿刚回山时,他带回来的那些仆役丫鬟们,只能与长房的丫鬟仆役们挤住在长房的偏院里,连块完整的炕席都凑不齐。

    如今他们各自有了宽松的住处,冬夜里烧着暖炕,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杨灿拢着一领狐裘,带着豹子头程大宽把自己的院子里里外外地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后宅正房后的那处假山池塘边。

    环着池塘绕了半圈朱红色的回廊,廊内是池塘景观,廊外则连着书房、花厅等功能性建筑。

    这些都是此间主人静养或者会客、休息的地方,仆妇丫鬟们自然不会在此居住。

    只是这假山叠翠、小桥卧波的景致,现在还只是想象,因为季节的原因,如今这里光秃秃的。

    秋天刚动工那会儿,整座凤凰山上还是草木葱茏的,待这里的亭榭沟渠都立住了形,寒风就卷着雪来了,活水没来得及引。

    此刻皑皑白雪将亭台石径全都盖住了,显得单薄萧索了许多。

    程大宽跟在杨灿身后,一身短打外只罩了一件粗布罩衫,没有半点畏寒的模样。

    “大执事,等开春冰雪一化,咱们就能引活水进来了,到时候塘里栽上荷花,再放几尾鱼苗,这景致就活了。”

    程大宽粗声说道,又指着桥下的池塘:“大执事你看,这小桥和渠壁的砖缝,都是用糯米汁混着石灰细细抹过的,等开春化了冻也耐得住,绝不会开裂。”

    杨灿沿着小桥走到池心覆了雪的小岛上,半开玩笑地问道:“工匠的工钱都结清了吧?可别拖欠。要是叫人堵着院门讨债,我这脸可没地方搁。”

    “大执事放心!”

    程大宽也笑了:“李账房亲自盯着结算的,每人都摁了手印,一分一厘都没差。

    规划设计的匠师们是头一拨,前期从天水请来的匠人是第二拨,都是现银结清。

    最后收尾的匠人,都是从新归附的拔力部落挑出来的鲜卑汉子。

    他们不要银钱,李账房按出力折算成粮食给的。

    个个扛着米袋子笑咧了嘴,都说这个冬天不用饿肚子了,对大执事感恩戴德呢。”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小岛的假山旁。

    杨灿往四下扫了一眼,环廊下空空荡荡的,连个身影都没有。

    杨灿回头看了程大宽一眼,一猫腰,就钻进了假山腹内砌好的山洞。

    程大宽对此丝毫不奇,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出。

    程大宽也转身往四周瞥了瞥,将粗布罩袍脱下,往嶙峋的石角上一挂,只穿着一身短打,在假山旁稳稳地拉开了架势。

    “喝!”

    一声沉喝,豹子头吐气发声,当即施展开了拳脚。

    他练的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夫,拳头带风,臂肘起落间“呼呼”作响,每一脚踏在雪地上,都震得雪沫飞溅。

    那一身蛮力使开,当真如同一只蓄势扑食的豹子般威猛无俦。

    假山洞内别有洞天,杨灿伸手将一块嶙峋的怪石往外一拉,便露出一个秘道入口。

    石门下显然安了石轴,还细细地注了油,所以拉动时不仅容易,还半点声响都没有。

    秘道洞壁上插着一根火把,杨灿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点燃,橙红的火光立刻舔亮了幽暗的通道。

    杨灿弯腰钻进去,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便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了。

    洞外,程大宽的拳势愈发刚猛,拳脚带起的劲风卷着雪粒,在假山旁旋成一小团白雾。

    他呼吸沉稳,每一次出拳都精准有力,但他的目光却不在拳锋之上,而是不时扫过庭院四处,如鹰隼一般警惕。

    ……

    索缠枝的后宅里,这假山池塘的景致,可比杨灿院里那方小天地阔绰了不止一倍。

    隆冬时节,池塘早已冻得瓷实,皑皑白雪覆盖在冰面之上,倒像是铺了层蓬松的素绒。

    雪地里斜斜支棱着数十枝枯荷,茎秆发黑发脆,在料峭寒风中抖得簌簌作响。

    池塘东侧临着一间雅致的青砖瓦房,窗棂糊着厚实的棉纸,隐约有细碎的说话声从里边飘出来。

    这原是内宅的小书房,自打男主人于承业咽了气,笔墨纸砚便都蒙了尘,再没开过门。

    如今这处距正房卧室不过数十步距离的书房,就成了杨灿选定的产房。

    小青梅领着产婆柳氏和扶产女陶氏刚刚走进书房,三人都放轻了脚步,在屋里细细打量。

    这书房本就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宽敞亮堂,几案配着圈椅,原是主人会见心腹的所在。

    内外间的界线上,立着一架顶到屋顶的紫檀木书架,架上整整齐齐码着古籍,间或摆着几件青铜小鼎、和古玩瓷瓶。

    书架正中央挖成圆月形状,成了一道精巧的月洞门,连通着里间。

    “这格局真是再好不过了。”

    陶氏伸手抚过书架边缘,指尖触到温润的木棱,不由得赞叹出声。

    她目光扫过架上的珍玩,说道:“产妇最忌受风,外间的窗、里间的牖,都得用厚布帘儿遮得严实了。

    这书架也得挂层锦缎,正好挡了外人的视线,也省得冲撞了产妇。”

    柳氏在一旁点头道:“锦缎就用绣了百子图的纹样,这样也算有个由头,挂在书架上也不显得突兀。”

    “月洞门上也挂一幅同款的。”

    小青梅往后退了两步,侧身打量着月洞门的高度:“不过帘子不用拖到地上,省得过犹不及。

    帘子高可过膝就成,这样里间一旦有人走动,外边就能瞧见腿脚的动静,阀主派来的人也放心。”

    柳氏和陶氏赶忙凑到她站的位置看了看,见从外间望去,过膝的帘子刚好能遮住大半身影,只留下方寸地面,确实妥当,便都颔首应了。

    小青梅旋即引着二人进了里间。里间的书桌椅子早被搬空了,青砖地面显得格外空旷。

    陶氏快步走到屋子中央,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产床就搁在这儿,采光好,又离火道近,最是合适。”

    柳氏蹲下身,手掌贴在冰凉的青砖上摸了摸,眉头微蹙:“地面得铺厚羊绒垫子。

    一来能隔寒保暖,二来我们来回走动时,脚步声也能压得轻些,最好是半点响动都没有。”

    “冬日寒气重,四个屋角都得架上火盆。”

    陶氏的目光扫过屋角:“每个火盆上都吊个热水壶,热水随用随有,添水换水也就不用丫鬟婆子频繁进出,省得带进风来。”

    小青梅将二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盘算着回头就去让绣房的绣娘赶制百子图锦帘,羊绒垫子和铜水壶也得立刻让人备齐。

    就在这时,里间北墙那面刻着忍冬纹的木屏风,忽然毫无声息地向旁滑开。

    那屏风本与墙面严丝合缝,木纹都对得整整齐齐,任谁也瞧不出竟是一道暗门。

    这时暗门无声地滑开,错开一道容人通过的入口,杨灿的身影就从里边走了出来。

    柳氏和陶氏冷不丁见墙里钻出个人,吓得齐齐“呀”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手都按在了心口上。

    等她们看清是杨灿那张熟悉的脸,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

    唯有小青梅面色如常,只是转头看向自己的男人,嘴角漾开一抹嫣然的浅笑,分明是早就知道他会从这儿钻出来的模样。

    杨灿反手掩上暗门,抬手对着柳氏和陶氏虚按了两下,声音压得极低:“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扫过书房内外,视线在月洞门和墙角火盆位置停留了片刻,随即加入了她们的商议。

    “你们都看过了?我对内宅,最熟悉的就是这里。所以选产房时,最先想到了这儿,觉得此处做为产房再合适不过。”

    “柳嫂子和陶姐姐也都满意。”

    小青梅上前半步,挨着杨灿站定,将方才商议的棉帘、火盆、羊绒垫等事一一细说了一遍。

    末了她又补充道,“只是人员上还有些说道,阀主那边定会派个婆子来盯着,索家也会遣人过来。”

    杨灿指尖叩了叩身旁的书架,沉声道:“产房里的人得定好了:柳氏、陶氏,青梅,再加上我的心腹丫鬟胭脂。”

    杨灿顿了顿,再算上两家派来的人:“如此一来,加上产妇便是七个人。”

    “若算上肚子里的孩儿,便是八个了。”陶氏捂嘴轻笑,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这句玩笑话放松了些。

    小青梅道:“这人就不少了,不管是谁再想加人也不能再加了。咱们要防的,就是阀主派来的那个婆子。”

    “那婆子最好打发,就让她守在外间。”

    柳氏接口道,“说透了是为产妇避嫌,她若敢不依,反倒落人口实。”

    “话虽如此,却不能存半分侥幸。”

    杨灿谨慎地道:“我们必须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考虑进去,如果她坚持守在内室呢?”

    柳氏道:“除非她是能掐会算的活神仙,早就料到我们要换人,否则不至于。”

    陶氏道:“大执事说的也没错,不能抱着万一的想法,否则真遇到麻烦,可就真成了大麻烦。

    大执事,到时候让索家派来的嬷嬷想办法把她拖在外间好了,除非她一来,就奔着得罪索家和少夫人去的,否则不至于有所坚持。”

    “这是一着。”小青梅点点头:“此外我也在呢。实在不行,我就在外间制造一点事由,总能把她引出去片刻。”

    “引出去不难,难的是引出去多久。”

    杨灿走到月洞门旁,盯着那道帘子出神:“关键就在这个时间差,我们得把每一刻都算准了。”

    柳氏和陶氏虽然没有听过“时间差”这说法,但结合前后话也就懂了他的意思。

    杨灿转头看向柳氏,语气郑重地道:“你们说实话,若那婆子在内室,被引开后最多能给我们留多少空当?

    还有,从孩子落地到换妥孩子,最核心的步骤需要多长时间?”

    柳氏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接生流程,当然,正常的接生流程是很慢的,但如今是打算一旦生下女娃儿立即调换,有些步骤就能省则省了。

    盘算完了,柳氏睁开眼睛道:“只要能把她引出去,再有人用话头拖着,至少能争取三息的功夫。”

    一息约莫三四秒钟,三息那就是十来秒的光景了。

    “接生步骤我们熟得很。”

    陶氏伸出手指掐算着:“孩子一落地就剪脐带,最快不过一弹指。”

    “一弹指哪够?”

    一弹指大概十秒钟,柳氏立刻反驳:“脐带得用浸过烈酒的棉线扎紧,再用银剪剪断,孩子身上的血污也得擦两下,哪能这般仓促?”

    “这不是正常接生,是换孩子。”

    杨灿打断二人的争执:“我们只做两件事:接生孩子,剪扎脐带。其余的都可以省。”

    柳氏沉吟片刻,终是点头:“若只论这两步,半弹指也就够了。”

    “那就够了。”

    陶氏接口道,“换进来的孩子脐带上提前抹些血污,看着跟刚剪断的一般无二。

    我们把孩子接下、扎好脐带就立刻掉包,剩下的擦洗、包裹,都交给秘道里等着的人。”

    小青梅接过话头,将流程串得更细:“那婆子在外间,隔着帘子能看见内室的腿脚走动,也能听见动静,就不会太过生疑。

    等她被引出去再回来,我们早把‘新生儿’洗干净包好了,直接送到少夫人怀里。她连孩子的边都碰不着,自然看不出破绽。”

    “还有个要紧处。”

    陶氏忽然收了笑,神色凝重起来,“新生儿落地大多要哭,若是两个孩子一同哭,或是换走的那个哭着被带出去,立刻就露馅了。”

    柳氏却胸有成竹地笑了,从衣襟里摸出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打开来是些灰绿色的干草。

    “老身早想到了。这是西域来的‘睡香草’,气味淡得几乎闻不见。

    到时候我磨成末,用软绢包一点凑近孩子口鼻,就能让她安安稳稳睡上一两刻钟。”

    杨灿紧张地问道:“孩子出生都要哭的吧?强压着不哭,会不会伤着她?”

    “大执事放宽心。”

    柳氏连忙解释道:“新生儿不哭的常见的很,我们平日里接生,遇上不哭的要拍脚心引他哭,只是怕他喉咙里万一卡了羊水。

    咱们这情况,孩子一落地就抱进秘道,到了里边秘室中再引他哭也不迟,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伤不到孩子分毫的。”

    听说“伤不到孩子”,杨灿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若是要以损害孩子健康为前提,那他宁可接受生女的结果。长房撤了就撤了,孩子的未来命运,他再想办法就是。

    此刻听到方法可行,他的心才落了地,杨灿道:“既然如此,那我再给暗门加一层毡子吸音,秘道里也多挂几层,确保里边的动静传不出来。”

    “如此便万无一失了!”陶氏喜形于色。

    “我再添一个法子。”

    小青梅道:“到时候我让两个乐师在隔壁房里弹琴,就弹少夫人最爱的曲子。琴声一绕,就算内室有点零星动静,也都掩过去了。”

    杨灿赞许地拍手道:“好!就这么定了。从今日起,你们每日都要在这儿演练一遍,要把每个环节的时间都掐准了。

    但凡能想到的意外,都要提前准备好应对的法子。此事,断然容不得半分差错。”

    ……

    铅灰色的夜色把鸡鹅山裹得严严实实。

    今夜无雪,但山坳里的风很急。

    风卷着雪沫子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杨灿把厚毡帽的耳罩拉得更紧,仅露出一双眼睛,靴子踩在冻硬的雪壳上,发出“咯吱”的响声。

    豹子头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侧,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这地方三十步内藏不住活物,除非是埋在三尺雪下。

    可越是这样,他的警惕心越重。

    前方终于浮出出一片黑压压的屋舍影子。

    就在这时,果木林里突然炸开一阵鹅叫,聒噪声打破了夜的死寂。

    栏里的大鹅扑棱着翅膀,脖子伸得长长的,起劲儿地喊起来。

    “嘘……,不许吵。”脆生生的童音,两个裹着臃肿厚袄的小身影跑了过去。

    他们冻得通红的小手轻抚着大鹅的脖颈,大鹅认得喂养它们的小主人,于是扑棱的翅膀渐渐收拢,歪着脑袋蹭了蹭他们的掌心,便蜷回了草垛中去。

    豹子头在第三排屋前站住了脚,这些房子全是厚土坯垒的,墙皮裂着细纹,丑得实在拿不出手,可抵风御寒的本事却比砖房还强。

    这三排屋舍里,最后一排住的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寡孕妇人,果园的园丁是不许靠近的,唯有前两排住着的小孤儿们能自由出入。

    墙角缩着两个小女娃,袖子拢得严严实实,脖子恨不得缩进领子里,圆圆的脸蛋冻得发紫。

    终于看见了杨灿,杨禾慌得赶紧把鼻涕往衣袖上一蹭,生怕干爹看见她的邋遢样儿。

    杨笑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胡乱抹了一把冻出来的清涕,就迈着小短腿迎了上去。

    “干爹!”两个小丫头的声音脆生生的。

    “怎么在这儿等?不知道冷吗?”杨灿快步迎上去,捏了捏她们的脸蛋,嚯,冻得跟块冰疙瘩似的。

    “我们怕干爹找不到路。”

    杨笑仰着小脸,冻得发红的嘴唇抿了抿,又急忙表功:“我就告诉了小三小四,帮着看大鹅,那些年纪小的都睡啦,他们都不知道干爹要来。”

    “笑笑真机灵。”杨灿笑着揉了揉她的帽子:“走,赶紧进屋暖和去,要不耳朵冻掉啦。”

    屋舍堵头的那间还亮着灯,杨禾抢着跑上前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炭火与草药的暖意瞬间涌了出来。

    屋里烧着地坑,火光跳跳跃跃的,把四壁都映成了暖橙色。

    朱砂正站在桌边,对着一个用破布裹着稻草扎成的小人儿比比划划,身侧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正手把手教她给初生婴儿换襁褓的手法。

    开门声惊动了屋里人,朱砂先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杨灿,原本沉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慌忙放下手中的布偶,快步上前福了一礼,欢喜地道:“老爷。”

    “学得怎么样了?”杨灿笑着走近,目光扫过桌上的布人,又落回她微晕的脸上。

    老产婆见状,豁着牙的嘴巴笑得合不拢:“杨老爷来了!朱砂这孩子真是块好料子,别看话少,心思细着呢。

    跟我学的四个人里,数她学得最快最扎实。

    旁人都睡下了,她还缠着我反复练,勤快又听话,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孩子呀。”

    朱砂被她夸得脸颊发烫,飞快地瞟了杨灿一眼,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耳尖都红透了。

    杨灿打发杨笑和杨禾去地炕边烤火,自己在桌边坐下,看向朱砂:“现在学的本事,够用了吗?”

    朱砂抿了抿唇,想说自己都学会了,又怕显得自满,正犹豫着,老产婆已经抢先开了口。

    “够用了够用了!扶产的本事看着杂,其实练熟了也没啥,倒是另外三个,比不得朱砂机灵,手脚也没她麻利。”

    那三个跟着学的,都是怀孕月数尚小的孕妇,自然比不过朱砂。

    “学会了就好。”

    杨灿点点头,语气轻快起来:“一会儿你跟我回山,明天开始教教胭脂。以后你不光要照顾我,还得学着照顾孩子,知道吗?”

    “嗯!嗯!”朱砂性子内向,不爱多话,只把头点得飞快,像只啄米的小鸡。

    以前照顾老爷,接着还要照顾老爷的孩子,将来或许还能照顾老爷和自己的孩子……

    这么一想,她的指尖都泛起了热意,一颗心欢喜得快要跳出来。

    那边杨笑和杨禾添了把新柴,地炕里的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往上跳了跳,把屋里照得更亮了。

    杨灿转向老产婆,问道:“几位快生的大娘子,身子还安稳吗?”

    老产婆在这儿住了快半个月了,早把几个孕妇的情况摸得门儿清,当下一五一十地说了,连谁夜里容易腿抽筋、谁胃口不好都讲得明明白白。

    “好。”杨灿听完松了口气:“我明天就安排个郎中来附近住着,一旦有动静,随时能请过来。这些产妇,就多麻烦大娘了。”

    老产婆无儿无女,干了一辈子产婆的营生,如今年纪大了,手脚慢了,肯请她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住在这里,吃穿用度不用自己掏一文钱,每天还有工钱拿,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况且这些孕妇最晚的要六个月后才生,她巴不得这活儿能一直干下去呢。

    老产婆忙摆摆手,笑吟吟地道:“不麻烦不麻烦,杨老爷放心,我肯定把她们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PS:开会期间就一天一更了哈,但是每更都是六千起步,诸君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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