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宸还真联系上了老两口的儿子。

    名叫秦睿明。

    连线效果很不好。

    秦睿明在首都工作，在一家国产接触式IC卡的芯片公司工作，岗位是销售经理。

    销售和销售是不一样的。

    电视台的销售都是泥腿子，芯片销售可不一样。

    想当芯片销售，首先得懂一定的芯片知识理论，这在专业上就有了门槛划分。以至于很多芯片销售，其实都是学芯片研发出身的。

    秦睿明的工作忙、收入多。

    想让他常回家看看，几乎不可能。

    连线过程里，只是表示节假日会回来看望父母，平时多给父母拿些钱。老两口心疼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在首都生活不容易，都推辞说不用，让儿子好好工作。

    节目效果一下就没了。

    冲突感和戏剧感消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家长里短。

    最后也不可能从根子上缓解老两口的关系。

    几天之后，该怎么样还怎样。

    周浩然对这期节目有点失望。

    估计等播放出来，平均收视率可能还是达不到及格线。

    录制完了节目。

    周浩然开车，要送乔岁青和胡小宸。

    乔岁青知道两人关系亲密有悄悄话。

    就提议先送自己回去。

    然后再让周浩然送胡小宸，这样两人在路上就有了独处的空间，可以比较自在的说一些话。

    “这期节目，可能又不达标了。”

    周浩然叹了口气。

    胡小宸轻笑着说：“没事啦，你是实习编导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经验多了，学的多了，慢慢就好了，别担心了。”

    “你以为我在为自己担心？”

    周浩然对她的安慰不领情。

    “啊？”

    胡小宸一头雾水。

    周浩然平淡的道：“这样下来，你最尊重的唐老师，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唐老师怎么了？”

    胡小宸虽然是组长，但还够不到制片人和主编分歧的层次。

    所以并不太了解。

    周浩然道：“收视率长期很低，就难免会让一些领导改变想法。哪怕《家长里短》这栏目是她创办的，也未必行。”

    “你想多了吧？”胡小宸对唐老师很崇拜很钦佩，觉得他不公平，“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对唐老师有偏见呢？唐老师就是看起来性格不好，实际上她可好了。你跟她接触的少，你不懂。”

    周浩然没跟她说过两人的关系，敷衍道：“但愿吧！”

    “师父，你这么有本事，你为啥想着来做节目了？”

    胡小宸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

    师父外面那么多大生意不去忙，来电视台里当一个实习小编导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谁拥有媒体，谁就拥有真相。”

    周浩然对此有很深邃的认识。

    胡小宸嗔道：“什么啊？我们做媒体，都是要求真求实，这是我们媒体人的第一原则！”

    “那是你！”周浩然哼了一声，“可不是所有的媒体人，都有你这种觉悟。就像今晚的节目似的，连线了老两口的儿子，生活的真相才表达出来。不连线他，节目会更有戏剧感，收视率可以更好。观众才不在乎真相呢。谁能让观众产生幻想，谁就能成为他们的主宰。”

    “这……”

    胡小宸睁大眼眸。

    没想到师父对电视节目有这么深的理解。

    做节目就是这样。

    很多时候，真相和收视率背道而驰。

    那么，到底是该坚守媒体人的信仰，去挖掘真相？还是服从单位领导市场化的需求，去追求更高的收视率？

    道义和财富，哪个更重要？

    理想和生存，要怎么选？

    周浩然笑着说：“电视台的资源很宝贵，在电视台工作还是很有价值的。再说了，艺多不压身，学着做节目，试着学做导演、策划什么的，不是坏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运气只会光临有准备的人。”

    这还真让他给说准了。

    只有平时多积累，运气降临时，才会用平时积累到的信息、做足的准备，来接到这个机会。

    这次周浩然也是感受到了。

    自上一次的沟通后，稽映阳就动心了。

    她要成为米克朗集团的全国总代！

    这是一家瑞士的公司。

    在国内还没开展业务。

    所以合作起来很容易。

    现在通行全球的mifare智能卡，其中的射频芯片技术，就是由米克朗集团开发出来，是目前全球射频芯片领域最受认可的厂商。

    在国外很领先。

    在国内甚至都没有。

    国内现阶段的智能卡，都是接触式的。

    智能卡主要就是IC卡，卡片里有一张芯片。

    传统的技术，是接触式IC卡，里面的芯片性能比较弱，传输数据慢、不稳定、安全性低，需要插卡才能有效。就像公用电话亭使用的IC电话卡，都是这种接触式IC卡。

    这种技术比较落后，可以国产。

    前沿的新式技术，是非接触IC卡。

    就是里面搭载的是射频芯片。

    芯片可以发射信号，IC卡只需要靠近读卡设备，就可以完成信息的传输，高效快速、安全便捷，是目前全球主流的智能卡。

    不仅大学校园里可以用，很多国家的公交卡，都已经应用起来。

    这种射频芯片，国内还研发不出来。

    只能进口。

    国内还没有广泛的非射频智能卡业务，米克朗集团在国内甚至连分公司都没有。

    稽映阳背后有周浩然，可以拥有智能卡的市场。

    这时候先下手，成为米克朗集团在国内的总代理，就等于在一定程度上垄断了国内的mifare智能卡和射频芯片。

    不过，稽映阳不懂芯片。

    她需要一个懂芯片、懂销售的助理，来帮她主持这个全国总代的工作。

    稽映阳在技术方面不太懂。

    就来询问周浩然。

    “这不巧了嘛！”

    周浩然一拍巴掌。

    “怎么呢？”

    稽映阳正在办公室里给他汇报工作呢。

    周浩然笑着说：“前两天，我当导演制作了一期节目，认识了一个老两口的儿子，叫秦睿明。他在首都的一家芯片公司工作，当销售经理。”

    “真的？”

    稽映阳眼睛一亮。

    周浩然笑道：“他做的是传统的接触式IC卡，是国产芯片。跳槽过来做进口芯片，区别不是太大。只要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大舞台，让他有机会回海港发展，加上电视台这边的引导，我觉得他大概率会选择回来！”

    稽映阳很高兴的说：“如果是这样，那全国总代就能做起来了，这能赚钱吧？”

    “赚钱是肯定的。”周浩然现在是两手抓，就可以打通科技和渠道，“红星卡的项目预算，保底都有500万。买卡买设备，这一笔订单，就是几百万。”

    “订单额几百万，利润呢？能有20%？”

    稽映阳这么一算，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没几个钱。

    周浩然笑道：“这还只是红星台，要是覆盖到了整个红星传媒呢？要是出圈了，全市的公交卡、地铁卡，也升级到这种智能卡了呢？海港几千万人，一张卡100块钱，1000万张卡，多少钱？”

    稽映阳眼波盈盈，兴奋起来，“那可真是大生意！”

    周浩然道：“要说全国普及化的推广，那肯定得国产替代方案出现之后才行。全靠进口，代价太大了。不过海港不一样，这里有一种优越感，要走在全国的前头。我估计只要红星卡、复旦校园卡做成了，海港地铁就得率先启动。”

    “那要抓紧时间，你不是要去首都嘛，咱们一起去吧！去见见你说的这个人！”

    稽映阳得尽快把全国总代的事给敲定。

    这是外贸生意。

    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外汇交易。

    这就方便多了。

    以后再想海外投资，去纳斯达克买股票什么的，就不用求人找关系的去兑换外汇了。

    自家有外贸生意，可以内部消化。

    “行，那就一起去。”

    周浩然也算是找到了解决方案。

    否则那一期节目虎头蛇尾。

    等于调解失败。

    把老两口的儿子带回海港，这样一来，儿子就能经常回家看父母了。尤其孙子可以长期在身边，有孙子辈的陪伴，老两口有了共同的支撑点，关系就会融洽下来。

    有始有终，也算是对唐时宜的心中道义有一个交代。

    果然，当唐时宜听说周浩然想利用个人关系，把老两口的儿子带回海港，给这期节目来个完美收官，她眼眶都有些泛红。

    “唉唉，这是单位呢！”

    周浩然还真怕她掉了眼泪。

    唐时宜才不会哭呢，就是有些埋怨，“我爸都说好几次了，想让你去家里作客。他出院后，你都没过去过。”

    “忙。”

    周浩然含糊其辞。

    他已经知道这唐家父女的打算了。

    老唐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加上之前的换肾事件，让他充分认识到了这位新晋的年轻大先生有关系有能力，有人品可信任！

    就想趁着自己还能活几年，仗着这张老脸还有几分面子，把他最担心的宝贝女儿托付出去。

    就算当妾，也比一个人单过要好。

    恰好唐时宜也很有孝心。

    愿意听爸爸的话。

    这就让周浩然感到头疼。

    他不乐意啊。

    就唐时宜那脾气，真是招架不住。

    这要是答应了老唐，唐家的隐患是没了，周家的隐患冒出来了。

    收还是不收？

    难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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