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乐队考核前（4.2K）

    11月19日，周五。

    下北泽湿漉漉的街道上，霓虹灯模糊的灯光逐个熄灭，细密的雨丝在空气中弥漫起一层微冷的雾气。

    [坏木偶]排练室，冷白色的灯光下，远山千岁的歌声透过Roland便携式音箱回响。

    “差し伸べてくれた君の手を取る~”（紧握住你向我伸出的双手）

    “凉しい风が空を泳ぐように今吹き抜けていく~”（凉爽的风如同泳于夜空一般吹拂而过）

    “繋いだ手を離さないでよ~”（请不要放开紧紧牵着的手）

    “二人今夜に駆け出していく~”（两人此刻就此飞奔至夜晚吧）

    歌声结束，只剩下电钢琴抓耳的音色，黑沼牙的视线落在白川桃娇小的身影，仿佛能看到自琴键迸发的音符在空气中起舞。

    合成器营造的孤独氛围里，最后的高音悬滞半空，溶解在清冷的雨夜里。

    “OK，录制完成。”

    身侧传来稻田雅的声音，她手里举着一台摄影机，结束录制后，涂抹艳丽口红的嘴唇勾起笑意：“简直太棒了，除了鼓手有点僵硬，几乎挑不出缺点，明天只需要考核你们的原创曲。”

    听到这话，架子鼓后的新海汐奈举起双手，还没来得及高兴，白川桃已经用冰冷的视线射向她：“这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因为你，我今晚还要熬夜剪辑视频。”

    因为新海汐奈，她的计划全部延迟了几天，《群青》和《向夜晚奔去》两首歌的磨合，耗费了许多时间。

    好消息是，因为大量练习，乐队四人的配合现在相当默契。

    “对不起。”新海汐奈耷拉着脑袋看地面，视线的余光偷偷飘向坐在角落的黑沼牙，期待他帮自己说话。

    白川桃没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金色眼眸扫视四周，冷着脸以队长的身份宣布明天的安排：“明天的考核，时间是下午四点，早晨7点在这里集合，所有时间用来练习原创曲。今天，就此解散。”

    “.”初鹿野凉轻轻点头，把酒红色的异形贝斯放在墙角，对黑沼牙伸出手。

    “他不能走，我们还有其他事。”

    白川桃收拾起她的器材，瞥见初鹿野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继续说道：“把我送回家后他会回去，路上的时间我们要聊些正事。千岁，你送汐奈回家。”

    声音冷酷，丝毫没有在意几人情谊的感觉。

    初鹿野凉和远山千岁对视片刻，一起离开排练室，新海汐奈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稻田雅帮忙放下摄影机，帮忙打扫起排练室的卫生，焦糖色眼眸有些担忧地看向白川桃，轻声问：“小桃，也许我不该多嘴，但你是不是对她们太严苛了一点？这样可不利于乐队长久。”

    “我的责任是带她们站上武道馆的舞台，维护感情的事由害虫负责。”

    听白川桃这样说，稻田雅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劝说下去：“你们还有别的事吧，我来打扫卫生就行。”

    “麻烦您了。”白川桃收拾好器材，礼貌地和她道别。

    “明天见，雅姐。”

    黑沼牙对稻田雅挥了挥手，跟在白川桃身后离开排练室，穿过后台的走廊，走出早已停止营业的LiveHouse。

    撑开黑色雨伞，沿着狭窄的水泥台阶回到地面，夜色已深，下北泽无人的街道一片寂静，冰凉的风卷着雨丝袭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雪白的车灯照亮雨幕。

    “这应该是秋天最后一场雨了。”黑沼牙拉开车门，等白川桃钻进后座，才收起雨伞，插进车门预留的置伞处。

    坐进温暖的车厢，将冷雨阻隔在外，他揽过白川桃瘦弱的肩膀，对驾驶位的小早川怜子说：“把桃送回家，然后回公寓。”

    车辆启动，雨刮器抹去挡风玻璃上层层雨水，向文京区的方向驶去。

    白川桃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黑沼牙的怀里，温暖的雪松木香气和如雨声般柔和的声音一起飘了过来：“汐奈酱的事，有机会了。”

    从声音可以听出，她最近确实很累，眼眶四周淡淡的黑眼圈证明睡眠不足。

    为了乐队，白川桃确实付出了很多精力，编曲、作词、剪辑等等，大部分事都由她一个人处理，新海汐奈只负责乐队账号的运营，初鹿野凉和远山千岁完全帮不上忙。

    负责乐队的同时，白川桃也没有放下学业，11月的月测，她的成绩排在全国前100名。

    “明天晚上，远山家组织了一场酒会，到时很多人都会在场，包括汐奈酱的亲生父亲。”

    “我可以随便带人进去吗？”

    黑沼牙注视着难掩疲惫的脸，手指轻抚她的黑色短发，用关心的语气提议：“你还要准备乐队的演出吧，别和我们一起去了。”

    白川桃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眸和他对视，思考片刻后，轻轻点头：“好，松阪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去吧。你代表的是初鹿野家，没人敢不给你面子，所以不要牵扯到坏女人身上，她代表远山家。”

    “为什么我不能代表自己？我下个月要开始打站点赛，直播那种。”黑沼牙有些不服气地问。

    他的打拳之路一帆风顺，凭借一击KO对手的风格，已经小有名气。

    不过还没有赚到钱，并非没有人联系，而是用松阪花音的话说，一条短裤的广告位有限，等价格再高一点，获得最大收益。

    “没有初鹿野家的身份，他们只会畏惧你的武力。”

    白川桃微微皱眉，似乎更头疼了：“算了，这种事怎么样都好，随便你吧。别忘记目的是什么就好，记得准备一身正式衣服。”

    “和服？还是西装？”黑沼牙脸上浮起些许不情愿。

    他讨厌厚重的和服，更不喜欢西装，穿上后全身不舒服。

    “让凉给你准备，等等，我现在告诉她。”

    说着，白川桃抬手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黑沼牙按下她的手，轻声说：“你别操心了，小早川会告诉凉，明天我早晨起床时，应该就能见到。”

    “好。”白川桃点头答应，倾斜身体躺在他的腿上，抓紧回家的时间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

    等黑色轿车停在新海家的一户建门前，察觉到车辆停止移动，她才起身准备回家。

    一只脚踏出车门后，白川桃回头看向黑沼牙，金色眼眸泛起凉意，与灌进车门的冷风一起席卷：“明天的乐队考核，可能无法通过，我的心情会很糟糕，但先不用理我。”

    新海汐奈至今没办法打出190BPM应有的鼓点，考核无法通过这种事，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要一个人冷静一下？”黑沼牙笑着问，黑色眼眸却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不，你处理完汐奈酱的事，我才好收拾她。”

    白川桃回头下车，走向新海家的大门，毫不留情的声音消散在风里：“生气会影响理性，让我想不到解决问题的方式。雅姐给乐队留了名额，不通过也没关系，但我不想换其他流行曲。”

    听起来，白川桃已经想好了如何教育新海汐奈，而且下定决心好好收拾她。

    黑沼牙的视线透过车窗，目送白川桃的身影迎着冷风，走到家门前，最后消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才让小早川怜子开车回公寓。

    翌日，黑沼牙起床时，灰蒙蒙的天空依旧在飘落雨丝。

    因为已经确定下个月参加站点赛，这个月没有多余的拳赛要打，松阪花音早晨9点才叫他起床吃早饭。

    如黑沼牙预料中一样，哪怕他没有和初鹿野凉提起，参加晚上酒会的正装也已经准备妥当。

    趁黑沼牙吃早饭的时间，松阪花音坐在沙发上研究起这套昂贵的意大利西装，学习的同时轻声给他介绍。

    “材质是超细羊毛，250支的面料，应该是Scabal，抗皱性和光泽都很好，不是很难打理呢。”

    “这种米兰派垫肩很薄，斜度自然，适合今晚的场合，也搭你的气质，很优雅。”

    “衬里的光泽”

    “原来如此，混纺了金线啊，好设计。”

    听到这句话，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黑沼牙终于有了兴趣。

    他抿了一口味增汤，咽下嘴里的玉子烧后，扭头看向坐姿端庄的松阪花音，好奇地问：“是我理解的金线吗？用金子制成线？”

    “没错，是22K的真金织进去的哦。”

    松阪花音抬头看向黑沼牙，温柔地笑着说：“据说含金量高达91.6%，不是镀金或者仿金。”

    “那这套衣服要多少钱？”

    “顶级定制的话，大概300万円起步，我估计这套大概要500万円左右。”

    见他露出震惊的表情，松阪花音捂嘴轻笑，语气又柔和了几分：“西装可是男人的第二层皮肤呢，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合身，吃完饭试一下吧。”

    “好麻烦，还是算了。”黑沼牙摇头拒绝，用筷子夹起烤牛肉扔进嘴里。

    这套完整的西装除了外套和裤子，还包括衬衣、西装背心、领带、腰带、袜子、皮鞋和口袋巾，考虑到季节，还有一件长款羊绒大衣。

    看起来就很麻烦，穿在身上可能会非常难受。

    “不行哦，必须要试。”

    松阪花音拿起西装外套，仔细打量袖口的酒红色纽扣，确认是红宝石后，起身走向黑沼牙：“意大利西装的精髓在于动态优雅，既能修饰身形，又能随动作自然流动，如果不合适的话，今天还有时间处理。”

    在她的坚持下，黑沼牙吃完早饭，只好换上一件件换上这套昂贵又有很多讲究的意大利西装。

    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受，合身且衬出了优雅的气场，搭配他帅气的外貌，看起来就像真正的贵公子一样，从出生就被掌声和鲜花包围。

    松阪花音拉着黑沼牙站在镜子前，给他披上羊绒大衣，手抵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几秒钟后，她漂亮的灰色眼眸里突然亮起智慧的光芒：“腰带是复古风格，和你有点不太搭，今天去买吧。”

    “我还是有点不喜欢。”

    黑沼牙拿走大衣，摘掉领带，又把外套脱掉，只留一件黑色双排扣西装马甲，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再买一个贝雷帽怎么样？然后缝上刀片，这样晚上的酒会——”

    见松阪花音投来埋怨的视线，他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是的，那部英剧我也看过呢。”

    松阪花音站到黑沼牙的面前，解开马甲的扣子，重新给他打领带，轻柔的呼吸里夹杂着香草的气味：“不许胡闹哦，英式西装是另一回事，意大利西装搭配贝雷帽，简直和在披萨里加菠萝一样。”

    “但是夏威夷披萨真的很好吃。”

    “那也不行，今晚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你还要给汐奈酱充当后台呢。”

    “好吧。”黑沼牙暂且收起了冒充剃刀党的想法，心里依旧想着去买身英式西装，然后让松阪花音帮他在贝雷帽里缝刀片。

    “今天就穿这一身吧，很帅气呢，可以先习惯一下，也方便等会给你挑选腰带。”

    松阪花音帮他打好领带，一颗一颗系好马甲的扣子，然后退后两步，从稍远的地方打量：“去银座吧，其他地方可能没有配得上这套西装的腰带。”

    “周末穿正式的西装出门，不会很奇怪吗？”黑沼牙有些别扭地问。

    “没关系啦，只要人长得够帅，穿什么衣服都差不多。”

    既然松阪花音这样说，他也没有坚持换身衣服再出门，两人一起下楼，坐车前往银座购物，顺便约会。

    因为晚上的酒会松阪花音也会参加，所以她在设计师原创品牌的服装店买了一件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其实也是日常可以穿的款式，但裁剪非常漂亮，完美地衬出了古典美人的文静气质。

    特别是束起纤细腰肢的白色系带，系成蝴蝶结后垂落一侧，再配上一件柔软的黑色针织衫和特意选购的金边眼镜，文艺气质十足。

    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让人猜想是不是哪位财阀少爷和秘书一起出来逛街。

    在银座的高级料亭吃过午饭，下午又闲逛了一会儿后，黑沼牙和松阪花音一起前往[坏木偶]，去看乐队考核。

    考虑到白川桃今天的心情可能非常糟糕，黑沼牙特意在银座的高级点心店给她买了一盒冰沁卡曼橘蛋糕。

    拎着蛋糕推开LiveHouse的大门，焦躁吵闹的旋律在耳边回响，舞台上正有其他乐队考核，稻田雅单手扶着侧脸，坐在舞台下方观看，一脸为难的表情。

    见黑沼牙和松阪花音走到身侧，她像逃跑般起身走向饮料台：“随便坐吧，你的乐队最后一个考核。”

    显然，舞台上的乐队相当差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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