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世界是二维的，

    人的挣扎只是笔下的线条。”

    ——《降维录·色界篇》

    空气忽然破碎。

    像是谁在天空画布上随意划下一笔，颜料飞溅的轨迹在空中旋转成光。

    紧接着，一个卡通风的音效在他们头顶炸开，“噔噔噔噔——！各位观众——欢迎光临——《命运的结局》篇！”

    声音像是在用扩音喇叭直接灌进脑子里。

    伴随着那夸张的台词，从天而降的，是一个……影子。

    他像是直接从动画片里掉出来的角色。

    先是个头发根根竖起、肌肉爆棚的热血少年，下一秒就啪地变成眼睛大到占了半张脸的Q版卡通人，身后还拖着“哒哒哒哒”的跑动特效。

    街头的空气闪光，一行大字从地面弹出：【群星璀璨登场！】

    字体闪烁、伴着烟花特效。

    塞莉安目瞪口呆。“……副本突然加戏了？”

    司命的表情很冷。“不是副本。”

    群星璀璨的笑声甜腻，像糖纸。“错啦——我是主角呀。”

    他话音一落，周围景象开始解体。

    青石街面变成了线稿草图，屋檐化作一片片“笔触”，连空气都出现了格线，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张漫画草图稿。

    风声被代替成【咻——】的文字音效。

    庄夜歌下意识握住黑铁令牌，脸色阴沉，“这不对劲。”

    司命立即反应过来。“庄夜歌！准备撤退！”

    他声音压得极低，目光依旧冷静。

    “他盯我，目标是我。”说完，他从怀里抽出那卷罗兰的探索地图，

    把那张标注着吞贼法坛的纸直接丢给庄夜歌。

    “你带鱼薇薇去抢法坛。别回头。”庄夜歌接过地图，犹豫片刻。

    司命看向他，眼神坚定。“走。”

    庄夜歌咬牙点头，唤出两名鬼差虚影，在黑气的掩护下，带着鱼薇薇消失在巷口尽头。

    “哦？”群星璀璨的声音从天空落下，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惋惜。

    “这就走啦？真遗憾，我还没宣布开场动画结束呢。”

    卡通风的身影在空中旋转，下一秒化作一位穿着粉色校服的少女，

    她抬手，食指对准司命，笑容在光下扭曲：

    “那我就画——你们。”街道的影子猛地裂开。

    无数彩线在他们脚下蠕动，仿佛一层流动的颜料。

    那些彩线卷成旋涡，凝成形体，一头彩色的影兽。

    它是平的。扁平得像是被“贴”在空气上的一张画。

    可那张画动了。“狂色之凶。”群星璀璨得意着介绍它的杰作。

    影兽从影子中跃出，锋利的色彩切开空间，带出尖锐的啪音。

    司命反手抛出扑克牌。

    银光如刃，卡牌旋转着划破空气。

    可命中的，只是一层虚影。

    那影兽在空中一个扭曲，重新化成流光，贴回影子里。

    塞莉安已经冲上去，血翼展开，双手化作锋利的血爪。“别挡路了！”她怒喝一声，双爪横挥，划出两道如镰的血弧。空气被撕开。然后，在她面前，出现了浮空的三个字：

    【MISS】

    她愣了一下，那三个字还在闪光，上面还有粉红的卡通音效：“啪嗒——可惜咯！”

    “你在逗我？”塞莉安爆了句粗口。

    群星璀璨的笑声从四面传来，音调忽高忽低，像调错了的配音。“啊哈哈！你们的动作太慢啦——要不要我给你们上点特效？”

    他话音未落，街头忽然浮起一排漫画分镜框。

    塞莉安的身影被卡进画格里，她的攻击动作被定格成一页画面，而那页画面上，她的影子正冲她微笑，笑得一模一样。

    “小心！”司命低喝。

    他扑克漫天如雨，银光划开空气，如撕纸般割裂了那页分镜。

    碎片纷飞。

    塞莉安踉跄着退回现实，胸口的气息紊乱，

    她咬牙道：“这家伙玩的中二精神病画风吧？！”

    司命抬头。

    群星璀璨的卡通形象悬浮在空中，他的轮廓不断扭曲，从少女到怪物、再到卡通动物。

    他的笑声甜腻中带着孩子气：“真好玩呀，命运的主角。让我看看，你的色彩值是多少？”

    他伸手，手指一勾。

    司命脚下的影子再次颤抖。

    彩线蠕动，新的狂色之凶爬出，张开由颜料构成的巨口。

    塞莉安低声：“他……在玩我们。”

    司命眯起眼，“那就让他——玩点真的。”

    他握紧扑克，棋盘的光在掌心闪烁。

    战斗的第一轮，正式开始。

    “降维者物语——开卷！”群星璀璨的声音像在念台词，音效自带回音，尾音还拖着夸张的字幕飘过空气。

    那一刻，世界像一张旧纸——“啪”地被撕开。

    司命脚下的街道迅速塌陷、折叠、扭曲。

    原本坚硬的青石板变成柔软的纸页，所有建筑的线条都开始抖动，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在重画。

    塞莉安一阵晕眩。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边缘在褪色。

    皮肤的阴影不再顺着光线，而是被粗暴地勾勒成黑线，她的身体，正在失去三维。

    “…这什么鬼！”她抬头。

    天空已经变成了网格纸。

    云朵是一笔笔不自然的涂抹，太阳是半个圆，旁边挂着“咔嗒咔嗒”的闪光特效。

    群星璀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欢迎来到我的漫画页！被注定命运的反派们，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的话音还没落，塞莉安脚下的阴影忽然“翻页”，一只彩色的影手从地底伸出，猛地扯住她的脚踝！

    “塞莉安，别动！”司命的声音骤然响起，他甩出五张扑克牌，牌面在空中旋转成银色的圆环，瞬间化作旋转的护阵，将塞莉安与他一同包住。

    扑克牌的边缘闪着冷光，环绕着他们打转，强行将周围的二维空间撕裂出一条“立体缝隙”。

    他们重新“坠回”了三维。

    塞莉安跪地喘气，“差点被画死。”

    司命双眼冰冷，扑克牌在指间旋转。

    “这个世界——被他改成平面规则了。”

    群星璀璨的笑声在高空炸开，“三维世界的公民啊，真不懂二维艺术的美。”

    随着声音落下，地面上无数的彩线再次蠕动，那些色块汇聚成新的怪物，扁平的、彩色的、形状滑稽到失真的影兽。

    “这是刚刚附在我们影子上的东西？”司命认出那种颜色，扑克牌化作流光，在他身周展开连环防御。

    扑克牌划破空气的轨迹被涂成了白色速度线，快到连空间都在颤抖。

    扑克牌暴雨般射出，形成一个圆形旋涡，在他们周围盘旋。

    彩影与风暴相撞，整个画面闪烁成夸张的对撞特写。

    【BOOM！】

    【咻咻咻咻咻——】

    然后，一只卡通手臂从墙壁的漫画格中伸出。

    “啪！”司命的扑克风暴被一拳打断。

    那只手臂仿佛没骨头一样拉长，拳头上甚至挂着对话框：【啪！命中！】

    司命被击退几步，嘴角溢血。

    “这玩意儿还配特效？”塞莉安怒吼一声，血爪在她指间凝聚，化作两把暗红的长刃。

    “给我滚出画格！”她猛然挥爪，血浪如潮，卷起一条巨龙，直冲群星璀璨。

    红光映亮半个街区。

    然而，当那血龙掠过他身体时，

    整个世界的色彩忽然消失，龙化作线稿。

    “哎呀，”群星璀璨的声音从另一面墙壁传来，

    带着愉快的笑，“龙要有透视感才行啊。”

    只见那条龙被他手中的画笔“擦掉”，一点一点碎成灰尘。

    塞莉安脸色煞白，“这家伙是在画我们？！”

    “更像是……在改剧本。”司命低声。他擦去嘴角的血，目光冷到极致。“他在二维，而我们在三维。只要他不出来，我们的攻击打不到。”

    群星璀璨显然听到了，他一边哼歌，一边从不同的墙面探出脑袋，表情像变幻的面具，时而搞笑，时而写实，时而像CG渲染的恶魔。

    “来玩个小游戏吧！”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一划。“二次元之门，开。”

    街道瞬间碎裂成数十块镜面。

    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群星璀璨”，有的在比心，有的在挑眉，有的手持巨笔，有的干脆穿着战斗盔甲。

    他们一起开口：“游戏的下一关，杀戮模式，启动！”

    下一秒，所有镜面同时炸裂，色彩的碎片化作弹幕，倾斜而下。

    司命与塞莉安同时跃起，扑克牌与血翼在空中交错。

    空气中响起巨大的字，【BATTLE！】

    战斗，才刚刚开始。

    血流汇成线，蔓延到脚边。塞莉安的双足已经被卷入那片红色的海，那是她自己的血在躁动，在歌唱。

    空气中满是铁与甜腥的味道。

    司命半跪在地，扑克牌散落一地，锋刃的银光已经折断过半。

    他的手腕在颤抖，指尖仍死死攥着最后一张卡。

    “命运先生，”群星璀璨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像一名正在调侃观众的主持人。

    “还在挣扎？我可以帮你画个结局……一笔就够。”

    他的背后，是整个世界的坍塌。

    颜色已经失控。

    红、蓝、紫、黄——无数色块在空气中流动，像一场颜料的风暴，正缓缓吞噬现实。

    司命抬头，目光冷静。“够了。”

    他低声开口，语调平稳得近乎温柔。

    群星璀璨挑眉，笑意更深。“哦？命运也会反抗吗？”

    扑克牌旋转着，从司命指间浮起。

    那一刻，银光与灰影汇聚在他身后，汇成一个庞大而静谧的星盘。

    “燃星技，虚妄真神。”那声音低沉，却带着能让空气颤动的力量。

    天与地之间，浮现出无数黑白的棋格。

    每一个格子都闪着微光，如神祇编织的秩序，在他的背后旋转。

    司命的瞳孔变成深邃的银灰，声音化作回响：

    “世界是虚妄的。谎言，也是神的一部分。”

    扑克牌浮空散开，化作流光环绕他周身。

    每一张卡都在震颤，仿佛那些“虚构的命运”，终于要活过来。

    群星璀璨的笑容一滞。

    色彩的浪潮停下了片刻。

    “哦……？”

    “真神？哎呀，剧情反转可真快。”

    塞莉安抬起头。她的红眸如琉璃，在光影里闪烁。“真神……？”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那也得有真祖作陪，否则多寂寞。”

    她抬起手。鲜血从掌心喷涌而出，那血并没有落地，而是逆着重力升空，化作暗红的薄翼，一寸寸展开。

    翅膀的边缘闪烁着银的光，宛如黑夜与晨星的交界。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残酷的优雅：“燃星技，血神真祖。”

    这一瞬间，空气冻结。

    她的皮肤褪去了人类的温度，变得苍白、如大理石般细腻。

    细小的血脉在肌肤下浮现，像是暗红的花纹。

    她张开双翼，风暴随之而动。

    整个镇子的空气，都被她吸入，化作漫天红雾，再从她的手中爆发。

    血浪冲天。

    群星璀璨站在画面中央，微微眯起眼睛，他那卡通般的五官一寸寸变形，笑意再度回到脸上。

    “哦呵呵呵，太棒了。”他夸张地鼓掌。“色彩终于全了。”

    他张开双臂。

    天空中，漫画的格线开始崩裂。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云层间回荡。

    彩色的颜料从裂缝里流淌出来，泼洒在地面、在建筑、在他们身上。

    那一刻，整个望川镇都被改写，

    变成了一幅流动的画。

    司命的棋盘如神的秩序悬空，塞莉安的血翼如恶魔的花朵燃烧，他们背靠背站着，黑与红在这张被群星涂抹的宣纸上，交织出最后的对比。

    群星璀璨在他们上方，如同画师俯视着自己的作品，他的笑声变得温柔而诡异：“真美……你们看，命运的颜色，终于被我调和好了。”

    他伸出手指，指向他们。“现在，留在我的画里吧，永远别醒来。”

    血与墨、红与白、真与妄。

    三种力量在同一瞬间爆发，天空爆裂成一场光与影的风暴。

    这一刻，望川镇再也不属于世界。

    “当燃星照亮的不是天空，

    而是命运本身，

    连神，都该低头。”

    ——《终焉笔记·真祖与真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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