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我有五种方法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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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煊也没着急回答,而是想要追问自己的答案:
“岳父,你若是有心腹,我可以跟他们谈一谈。”
“你跟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曹利用脸上尽是不解:“这是随便能找人的,犯忌讳的事,你不能干!”
宋煊咳嗽了一声:“若是岳父孤身一人没有什么能信得过的部下,那我可就要找别人了。”
“依照张方平的关系,东京城所有将门,我都可以横趟着去的,他们都得摆出好酒才行。”
曹利用都被自己女婿的话给气笑了。
如今张方平这个未婚的探花郎,在东京城将门之间的面子,确实是比他还要大。
张方平如今待价而沽。
当真是没有惹得众人厌烦,反倒是大家觉得就该如此。
谁让他供不应求呢。
别说下一届进士榜,就算下下一届再想找出一个再愿意与武将结亲的探花郎,简直是难如登天!
自家女儿侄女到时候年岁更大了,还能嫁的出去吗?
这群武将勋贵们,恨不得立马就把张方平灌醉,让自己的女儿直接入洞房,然后再补成亲的流程。
但是有了文官陈尧佐把榜眼韩琦给绑走,想要下药强上,反被宋煊这个状元郎给当众怒斥一顿,丢了面子的事发生。
这帮武将们自是个顶个的讲究。
他们文官不要脸,咱们武将得要脸!
目前大家是极为默契的公平竞争。
谁家女儿、侄女,甚至外甥女能把张方平给迷上,那才叫真有本事!
“常和泰。”
曹利用先报出一个人的名字:
“此人是开国大将常思德的小儿子,官至步军都,掌京城卫戍要务,手下大都是弓兵,守卫外城。”
“殿前副都指挥使李昭亮,太宗皇后的亲侄子,四岁吃皇粮,负责皇城外围的禁军。”
“潘承仅,潘美的孙子,真宗皇后的侄儿,负责东京城内北厢军。”
“这三个人够用了,你想做什么大事?”
东京城内有四个厢军,分为南北左右,各置厢官。
负责城市治安,民怨处理,工役调配等事,与禁军职能上有所区分,并没有核心作战力量。
宋煊瞧着曹利用,虽然他是在真宗朝得势的,但也是积极与大宋开国武将集团靠近。
曹家那面也没有成为他的心腹,可能人家也不屑吧。
“绞杀无忧洞。”
“你绞杀它做什么?”
曹利用分外不解:
“那全都是一帮臭虫,每年洪水来袭,大批百姓来东京城乞活,只能加入无忧洞苟活。”
“你知道?”
曹利用哼笑一声:
“每年来东京城讨生活的流民,都是要经过挑选被我编入厢军的,但是有些人不想如此过活,铤而走险的进入无忧洞。”
宋煊点点头,大宋厢军的制度就是“低保”制度。
就是为没有田地住房的人提供一份低收入,高强度工作的地方。
诸如开道、开河、装卸、窑务等等。
就算是厢军也不是谁都能加入的。
身高也要在一米六以上。
这种人才有“统战价值”,避免你去造反。
“而且如今太后要的是朝局平衡,无忧洞杀几个商贾,衙役算什么?”
曹利用悠悠的叹了口气:
“若是因为剿匪引发一些厢军哗变,或者漕运停运,你这事干的当真是费力不讨好。”
“这么说无忧洞也会给一些厢军、禁军的头脑送孝敬?”
“无忧洞存在这么长时间,若是没有官面上的保护,如何能够做大呢?”
曹利用知道宋煊今日当众给自己死亡的部下抬尸游街,直接把他自己给架起来了。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它背后的势力是谁,这才是最麻烦的。”
“就算你要查,你查小放大,抓一些外围的喽啰,总归是有办法的。”
曹利用轻轻敲了敲桌子:
“好女婿,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你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怎么想的?”
“哪怕是去干死开封府尹陈尧佐我都支持你。”
“你费尽心思碾死一帮臭虫,有什么用呢?”
宋煊瞥了曹利用一眼:
“我与无忧洞有仇。”
“你能与它有什么仇?”
曹利用摊手,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当年我八岁,被人拐卖,差点死在无忧洞里面,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宋煊双手扶着桌子:
“所以我发誓,总有一日我要把这群人大卸八块,就算那些头头脑脑死了,我也要给他们挫骨扬灰!”
听了宋煊的理由,曹利用整个人都傻了。
“八岁,你从南京被拐到东京城来?”
“还差点死在这里!”
曹利用是知道无忧洞会拐卖许多幼童以及妇孺的。
东京城街上乞讨的,瓦子里卖艺的,青楼里的小姑娘以及诸多打杂的。
死了就死了,死一个就能补充两三个进来。
人口都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全都是被拐卖来的孩子,运气好没死在途中才卖的上价格。
这些男童心狠手辣长大的便会成为新一代的“无忧洞生力军”,维护着地下的秩序。
女童若是听话,那就卖到地上的青楼供人玩乐。
不听话就在地下做青楼里女子的伙计,终其一生也别想再上去了。
曹利用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惊诧之色:
“此言当真?”
“岳父,我身边的几个人全都是从无忧洞里逃出来的,这么多年,可都没有忘记报仇之事。”
宋煊也站直了身体:
“我费尽心思的要承担大任,来干这开封县知县,不但是为了范院长的万言书,其实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我本想着要先缓慢查一查,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我就借机先断它一指,逼迫他们现身。”
曹利用眼里依旧充斥着不敢相信。
这些年对于无忧洞的事,曹利用如何没有听说过?
官府也是剿灭过的,可是地下太复杂了。
真宗皇帝时期连皇城司的人进去探查,派遣十二人小队进去,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
里面的坑道过于复杂,不知道怎么就中招了。
那个时候曹利用也不知道真宗皇帝为何会突然发怒,要绞杀无忧洞。
可以说无忧洞三十年来,从来没有活口能够逃出来的。
宋煊竟然能够逃出来,还他妈的是八岁干出来的事?
若是自己逃出来也就罢了。
偏偏还带着人一块逃出来了。
不过一想自家女婿如此优秀。
这是他八岁能够做出来的事,那也是正常!
曹利用仔细回忆,真宗皇帝要求彻查无忧洞,派遣皇城司的人进入无忧洞的时间,是不是也在十二年前啊?
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这是巧合吧?
曹利用依旧愣神,就那么直愣愣的瞧着自己女婿。
他着实是没想到女婿还会有这种遭遇。
双方之间沉默了许久,曹利用才回过神来:
“十二,你,你,我,我是支持你报仇。”
“你若是早点说,我定然也会找人打探无忧洞的消息。”
“我想要悄悄的干。”宋煊轻微颔首:
“那就岳父帮忙约个时间见面吧,无忧洞这么多年所聚集的财富说是金山银山也不为过。”
“此举不光是为了报仇,同时也是为了其余人报仇,更重要的是大家伙都能受益。”
“毕竟,猪养肥了,也该杀肉尝一尝肥不肥了。”
曹利用点点头。
既然这是不单纯是为公,而是私怨。
没说的了,自己全力支持女婿复仇。
“此事你且安心,我定然要帮帮场子的。”
“好。”宋煊应了一声。
曹利用最终拍了拍自己女婿的肩膀:
“好好的,咱们的仇该报就报,最好祸水东引,把事情甩到开封府尹陈尧佐头上去。”
“此事我已经写了奏疏,想必用不了两日,就该由他主抓了。”
“嗯,我就欣赏你这一点。”
曹利用点点头,又关心起宋煊的安全问题:
“还有内衬轻甲的事,你明日也不要来找我。”
“你先去找官家批个条子,我直接就给你办了,这种事绝不能落人口实。”
“明白。”
宋煊瞧着曹利用走了,坐在椅子上,等着晚饭。
陶宏这才走过来,同样坐在一旁:
“少爷,你是打算对无忧洞动手了吗?”
“做政绩的间隙,顺带收拾了他们。”
宋煊闭着眼睛道:
“总归是惹到咱们了,咱们可不是当年的软柿子了。”
陶宏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唯一需要担忧的是他们会狗急了咬人。”
“咱们在南京的势力,还没有有效的在东京城铺开来。”
‘官面上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咱们的盟友,地下的消息渠道终究是没有建立起来。”
“不急,他们在混乱当中成长,必然会在混乱当中受挫。”
“混乱?”
陶宏其实是有些不理解宋煊话里的意思。
“混乱!”
宋煊嘴里吐出两个字:
“混乱才是上升的阶梯,待到我们拔除无忧洞,才会出现机会。”
“就算无法彻底根除,损伤他的利益,也会出现权力真空,便是曲泽等人入场的好时机。”
在谋划方面,陶宏是完全信任宋煊的。
“那就好。”
陶宏松了口气:
“事情突发到今日这步,我们还是把焦明叫东京城来吧。”
“至少在吃食上,也是要防范一二。”
“这府中的其他人,说不准就会被人收买的。”
“嗯,你说的对。”
宋煊点点头:“我尽量推进剿灭无忧洞的行动。”
……
宋煊今日所为。
再加上抬尸游街后,当众发布悬赏公告。
表明了他与无忧洞的势力硬刚的态度,更是极为广泛的传播出去了。
无忧洞洞主幽冥下令,让人把四个堂主全都找来,要开会。
啸风进入下水道,七拐八拐走了许久,才进入早已准备好的会议室。
此时的朱雀堂以及玄武堂的,赤羽和玄甲二人早就到场了。
赤羽主要负责情报搜集,把人向官府渗透;
玄甲则是负责刑讯,灭口等行为。
“呦,这不是啸风来了,听说你手脚不干净,被黑皮狗给咬住了。”
“哈哈哈。”
啸风年轻,属于新上位的。
在四个堂主当中,自然属于低位。
“好了。”
军师白鸩用手中的白羽扇呼了两下:
“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玄甲指了指军师,对着身旁的赤羽。
口型像是他总是又她娘打再说之乎者也,烦不烦啊?
赤羽没接茬。
他倒是没有玄甲这么脾气暴躁。
毕竟搞刑讯的,哪有好脾气的。
尤其这里还是法外之地。
啸风对白鸩军师道谢,随即稳稳的坐在一旁。
没让几个人等一会,苍鳞到场后,连脾气最爆的玄甲都得给他主动倒茶。
苍鳞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啸风:
“风老弟,你这也做事也忒不小心了。”
“我听说那个宋状元抬着尸体游街,这种小年轻可是记仇的很。”
啸风摇摇头,又马上开口道:
“大哥,我被卫沙鸥给卖了,他什么都往外说了。”
“幸亏我只是让他把财物都运到城外的二郎神庙,后续他并不清楚。”
“嗯。”苍鳞喝了口茶,又瞥向军师:
“白军师,洞主什么时候能来?”
“稍安勿躁。”
白鸩挥舞着羽扇:“洞主他年岁大了,这里面的道路又不好走,总归是要费些时间的。”
“要我说,早就该在上面聚会了。”
苍鳞在地上呆久了,不愿意钻下水道。
尤其是大家都从来没有见过洞主幽冥的真容,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看出什么特质来都很难。
“稍安勿躁,我们再等洞主一会就行。”
军师白鸩等话音刚落,便听见咳嗽声。
众人连忙起身,冲着声音的方向下拜。
就算是方才被众人视为大哥,以及发牢骚不满的苍鳞,更是以头触地下拜。
无忧洞真正的主人,幽冥带着青铜面具,慢悠悠的走到主位上。
一股香气袭来,但随之而来便是嘶哑的声音:
“坐。”
“谢洞主。”
众人这才敢落座。
此时洞穴内的灯光一点都不充足,唯有数根蜡烛存在。
无忧洞洞主幽冥审视了一下众人,这才慢悠悠的道:
“今日东京城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
“这宋煊倒是个人物。”
“看样子今后这东京城不太平了。”
无忧洞的其余高层都没有说话。
不管宋煊是不是在作秀,单是宋煊的身份给衙役抬尸这件事,就足以颠覆他们的认知。
幽冥的声音依旧沙哑:“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要政绩,想要更早的爬上宰相的位置。”
“他有那个本事吗?”
苍鳞倒是十分不客气的道:“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稍微吓唬吓唬就得了。”
“苍堂主,勿要大意。”军师白鸩挥舞着羽扇道:“此子我倒是研究过。”
“哦?”幽冥的青铜面具看向了左手的军师。
“好叫洞主知晓,此子连中三元,实力绝非寻常,定然不是一个只会写锦绣文章之辈。”
军师白鸩叹了口气:
“当年他在洛阳城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足可以证明此子心怀天下。”
“今日在陶然客栈,见如此惨事,气上心头,定是一心想要为那些枉死的百姓讨个公道。”
“嗯。”洞主幽冥点点头:
“少年人,总归是有那么一腔热血,过阵子才会凉了呢。”
然后洞主幽冥又看向右手末位:
“啸风,你惹出的乱子,你想怎么办?”
啸风脸上的热汗登时就下来了。
他当然惧怕洞主一声令下,直接把自己给搞死。
毕竟自己就是这么上位的。
“义父,我是想要。”
“住嘴!”
幽冥的声音犹如十八层地狱传来一般:
“我说过没有,议事的时候不要叫义父!”
“是,洞主。”
啸风强忍着心中的惧意:
“我原本想的是趁着浴室杀人案来吓唬宋煊,迫使他增加人手。”
“你吓唬他做甚?”赤羽表示不理解:
“我的人告诉我,宋煊很是会收买人心,怕是吓唬不住他的。”
“钱。”
“钱?”
啸风也顾不得与青龙堂堂主苍鳞再商定了,直接和盘托出:
“宋煊大规模收缴欠款,许多店铺都老老实实的去缴纳了,尤其是在刘从德被宋煊给压制后。”
“那么多钱,他没有上交到三司使,反倒聚集在县衙内。”
“我想这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就算钱丢了。”
“依照宋煊那傲气的性子,定然不会张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未曾想半个月前吃掉的鲜货,并不是独自一人来的,他的仆人去开封县告了官。”
“宋煊这才带着人突袭了我陶然客栈的据点,造成了今日这种局面。”
啸风本是想要与苍鳞合作,弄这些钱出来。
如今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把计划全都说出来。
希望能够用利益来打动洞主的心思。
赤羽与玄甲对视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狂的很,都敢把钱打到县衙里去了。
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胆子大。
军师白鸩扇着扇子,平日里也收到了啸风的孝敬,给他说话:
“这么说,倒是被宋状元他给误打误撞了。”
“正是如此。”啸风赶忙接茬:
“若是洞主不信,可以让赤羽去开封县牢房打探一二,便知真假。”
无忧洞洞主幽冥依旧是嗓子沙哑的嗯了一声:
“你说的话,我相信。”
“只是你只说了前因,并没有说出解决办法。”
啸风脱口而出:
“我准备先搞些案子,去拉扯宋煊的精力,让他没有心气,一直都抓着无忧洞来搞。”
“而且以前开封府也一直针对过无忧洞的行动,但都是半途而废,我想宋煊他也没什么太大的能耐。”
“好办法。”
军师白鸩先是赞同了一句:
“但是又有些单薄,这些案子,他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呢?”
“他手下也有县丞,就算不相信县丞,直接交给县尉那也说的过去。”
“若是你的计策不起作用,他就铁了心的要与我无忧洞做对,你又该当如何?”
“军师说的对。”
玄甲也是赞同的盯着啸风:
“小老弟,你这个招数不成啊。”
啸风一时间也没有想出反制的法子,无忧洞一般不会杀官的。
况且宋煊连中三元,万人敬仰的,知名度极高。
若是被无忧洞给暗杀了,那可就当真是会被疯狂报复的。
无忧洞干这么多恶事,其实就是为了钱。
“我倒是收到个消息。”洞主幽冥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几位可想听一听?”
几个人嘴上谁敢说不想听啊?
“这位宋状元放出风来,要啸风过去为那个死去的衙役赔罪,他要你的命。”
洞主的话说完,几个人都看向位次末尾的啸风。
“倒是个解决办法。”
玄甲嘿嘿笑了两声,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人家宋煊目标明确,只针对一个人。
这就直接剥离了啸风与其余人的关系。
况且他们之间的友情,本就是不怎么牢固。
啸风有些紧张,因为他资历最浅!
那同样代表着最容易被抛弃。
但是他依旧沉住气,没有急着说话。
“洞主,他宋煊只是个小小的知县,就算他是大宋的宰相,一句话就想要我们兄弟的性命,怕是不行。”
作为老大哥的苍鳞当即为啸风说话,这不单单是唇亡齿寒的道理。
而是在别人都针对他的时候,自己要为他说话,更容易获取他的感激。
“是啊,洞主,我无忧洞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知县就能做主了?”
啸风看见白鸩一幅心中有谱的模样,他连忙开口请求:
“还望军师能够教我。”
洞主幽冥瞥了一眼白鸩:
“军师有法子?”
“回洞主的话,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想出五种方法弄死他。”
军师白鸩极为得意的伸出一只手。
啸风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其余三个堂主也是纷纷看向军师。
“五种?”
“军师速说。”
苍鳞也想要从中多捞取好处。
“讲。”
有了洞主的发话,军师白鸩当即就挺直了胸膛:
“第一,既然这位宋状元名声响亮,那我们便要散播谣言,毁其官声。”
“派出金银铜游枭在茶楼、瓦舍散播,宋知县剿匪是假,实为私吞赃银,替他岳父还高利贷的欠债的谣言。”
“甚至我们还能伪造受贿账册,故意泄漏给御史台,让朝廷去调查他,牵扯他的精力。”
“效果嘛,东京城百姓会质疑主角的动机,官府同僚也会避而远之。”
军师白鸩的第一条计策出来,就让啸风瞪大了眼睛。
宋煊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怕是此计一出,他不得炸了?
当真是歹毒!
“这还不止,为了制造宋状元暴政的假象,我们可以盯着县衙里的衙役,看他与谁说话。”
“到时候绑架这个贫民,伪装成被衙役打死之人,带着尸体煽动家属击鼓鸣冤,闹上开封府。”
“开封府府尹陈尧佐在宋煊那里失了面子,就算察觉出异样,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宋煊被扣上滥杀无辜的罪名。”
军师白鸩侃侃而谈,挥舞着羽扇,仿佛在指挥三军。
无忧洞洞主幽冥也是赞同。
这些个官员最爱惜自己的官名了。
届时直接给他们头上泼脏水,定然叫他们百口莫辩。
“第二,断其援手,孤立宋煊。”
军师白鸩哼笑一声:“让他手下的县丞周德绒意外坠马,主簿家中突发大火,这是针对县衙内部的。”
“针对县衙外部,花点小钱,挑起宋煊直属上级开封府尹陈尧佐的怨气,联合其余被收缴欠款的商户反对。”
“最好让陈尧佐下发勿要激起民变的警告公文,暗示宋煊,再查,明年的考评便是苛酷扰民!”
“如此双管齐下,定能让衙役士气低落,宋煊政令难行。”
“第三,便是诛心之策。”
无忧洞洞主复述了一遍:“何为诛心之策?”
“这帮衙役喜欢查案子,那就找机会抓住一个人,割掉他的舌头,剜掉他的眼睛,钉在县衙大门上,给他留封信。”
“如此一来,震慑全县公差,定然无人敢再追随宋煊行动。”
“再激进些,我们甚至可以派游枭前往他的原籍,把他的兄弟绑来东京城,送宋煊一根手指。”
“警告他停止追查,可以换活人,若是再进一步,那就收全尸。”
苍鳞等人觉着这招不错。
反正无忧洞一般不会杀官,但是官员的家眷,那是可以下手的目标。
“不错啊。”
这三个法子,都能从各种意义上让宋煊寸步难行。
无忧洞洞主幽冥开口道:“其余两个法子呢?”
“回洞主的话,这个便是需要上面的法子效果不大,我们再针对性的提出进一步的计划。”
白鸩依旧挥舞着羽扇:“我们在宋煊的书房偷藏他与曹利用之间的密信,准备帮助大宋官家掀翻大娘娘的统治,再匿名举报。”
“这?”苍鳞有些不解:“有什么用啊?”
“你不懂政治。”军师白鸩哼笑一声:
“如今官家年岁大了,但是大娘娘依旧是穿龙袍执政,丝毫没有还政的意思,便是想要效仿武则天旧事。”
“若是这个最年轻的状元郎,连带着大宋最高军事武将曹利用一起谋划,推翻大娘娘的统治,你觉得他还会让宋煊待在东京城吗?”
“届时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妙啊!”啸风忍不住赞叹一句:“不如我们直接用这招!”
“不行。”军师白鸩摇头道:
“我们连宋煊与曹利用之间的笔记都没有搞到手,想要模仿都没得机会。”
“若是字迹不像,你觉得刘娥会上当吗?”
“军师说的对。”
苍鳞轻微颔首,他也觉得这招好使。
“待到黄河水再次淹了东京城,我们便煽动民变,让这些饥民冲击县衙,再暗中派人放火烧仓,坐实宋煊失职,朝廷为平民愤,必然会罢了他的官职。”
“这招不错。”
无忧洞主幽冥轻微颔首:“倒是个好法子。”
“那最后一招是什么呢?”
“逼迫宋煊与我等同流合污。”
“啊?”
军师白鸩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感觉自己听错了。
人家可是大宋最年轻的状元郎,岳父又是曹利用那种位高权重之人,他能与咱们同流合污,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说。”
白鸩也没有再卖关子,而是快速的道:
“就是栽赃陷害,我们找个机会挑选一个合适的鲜肉绑架,最好是朝中官员的儿子,让宋煊出手相救,被他意外杀死。”
“如此一来,有这个污点在,他要么就受咱们的掌控,要么就鱼死网破。”
“宋煊连中三元,将来定然能够位居宰相之位,若是能够为我无忧洞所用,将来我无忧洞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光景。”
众人被军师白鸩描绘的前景,说的恍惚了一会。
还是无忧洞洞主幽冥定力更强:
“不要问妄想这种好事,先试一试前面三个法子。”
“是。”
军师白鸩应了一声。
洞主幽冥的声音依旧嘶哑:
“如今我无忧洞被官府盯上,最近就约束部下,不要惹事,待到风波过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江湖也不是打打杀杀,大家都是为了多赚些钱,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造反来的。”
“公事商议完了,义父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
“多谢义父。”
“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洞主幽冥挥手让四个义子离开,留下军师白鸩。
“针对宋煊的事,就由你来主抓,做好调动,事情莫要做的太过分,让他知难而退即可。”
“属下明白。”
赤羽玄甲二人一起离开,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影响。
反正麻烦都是啸风引出来的,宋煊要命也是要他的命。
就算军师的计策不成,最后把啸风扔出去平息事态,对于他们而言也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苍鳞与啸风是一起离开的。
二人走了许久,才重新露头,外面的人声传到他们的耳朵当中。
在地下的黑暗当中走路,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犹如地下的老鼠一般。
“我倒是没想到这宋状元气性如此之大,是个护犊子之人。”
啸风也是轻微颔首,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尤其是宋煊的反应十分不正常。
“他一个状元郎,死的不过是个衙役,如此大的反应做什么?”
“开封县之前又不是没死过衙役?”
“可能是那些人头刺激到了他。”苍鳞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你为什么要砍下那些鲜货的人头,堆在墓室里?”
啸风也是十分的冤枉:
“大哥,前面的人这么干,我以为这是规矩,便也是遵从了下来,谁承想会突然出了事,还被人摸到了墓室里面去。”
“那只能说活该你倒霉了。”
啸风更是没话说,除了认倒霉还能咋地。
简直是无妄之灾。
苍鳞慢悠悠的走着:“不过我觉得军师这个人心眼子蛮多的。”
“是啊,他们这些读书人心眼子确实不少。”
啸风也是感慨了一句:
“尤其是没考中进士的读书人,心思更加的歹毒!”
“哈哈哈。”
苍鳞伸手指着啸风大笑起来:“你呀,你呀,真以为军师白鸩的名号是白叫的?”
啸风也是感慨一句:“幸亏军师是帮我的。”
“行了,你就等着看结果就成,这阵子就不要随便露头,免得被人给卖了。”
“是,多谢大哥提醒。”
就算东京城今日发生了轰动的大事,可卯时清晨的报晓声依旧会传来。
天还没亮,那些赶早市赚钱的人便从大相国寺僧人的报晓声中醒来了。
每日五更天,不仅是大相国寺,其余寺庙的和尚也开始一边敲木鱼,一边唱佛号。
因为其余寺庙争夺不过大相国寺。
故而这些僧人会免费提供报晓的事情,就是希望白日求化缘,能够顺利些。
当然了,如此辛苦的报晓工作,一般正式工是不干的,全都是杂役或者没有剃度的临时工担任。
因为寺庙不少,故而这些人也会卷服务质量,比如充当天气预报播报员,提醒有出门需求的人。
居住在玉清宫的赵祯,也听到了报晓声,燧起来洗漱,又叫了几个身手不错之人,陪着他去外面的摊子吃饭。
狄青等人万分激动的护卫赵祯,并且极力避免有人靠近。
就赵祯这幅模样,别人绝不会认为他是当今官家。
兴许就是一个彻夜未归的纨绔子弟。
毕竟真正的纨绔子弟们是不会起这么早,带着这么多人来吃早饭的。
就算是皇帝那就更不可能了。
在他们的想象当中,皇帝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必须得几个如花般的小娘子喂饭才行。
赵祯离开宫中倒是觉得十分自在,无需每日向大小娘娘请安,也用不着总是学习儒家经典。
在玉清宫听听他们讲道,陪陪自己的妹妹。
甚至还有人陪着他射箭,当真是潇洒许多。
赵祯吃完早饭,甚至还体验买了一份新闻报纸。
这种报纸不是官方的,而是商业化的报纸。
最近几天朝野时政的消息,以及民间的各种野闻。
不管是不是真消息,可是总是有消息来源。
朝廷未曾报的事情,在这种小报纸上都会提前出现,足以见识幕后之人并不简单。
许多消息,都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轻易搜集到的。
如此便方便了不少足不出户就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的内容。
赵祯觉得十分有趣,瞧着朝廷有关刘从德的争论,以及黄河工程做的十分烂。
看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目前没有什么能力改变,只能远离皇宫。
然后就瞧见了用一整个篇幅来介绍开封知县宋煊做出的“壮举”!
整个版面都用来诉说案情,以及宋煊如何侦破案情,顺带着把宋煊开出的悬赏内容,直接誊抄上去了。
赵祯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
他确认这件事自己不知道,皇城司的人也没有回报。
相反是宋煊在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辽国细作一事,如今耿傅等人去密切监视辽国细作,对于宋煊那里监督不利。
赵祯其实是关心宋煊,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不能及时拯救他。
就算如今朝中大政被皇太后所把控,可是皇帝的命令,他们大多数人也不敢违抗的。
赵祯捏着报纸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一旁的小二连忙询问这位客官是否需要洗面水之类的。
这种洗面水,就是应对客人蓬头垢面的去“上班”,就是加了不同药材的洗面奶。
针对妇人有“皇后牌洗面水”,针对官人有“御前洗面水”,总有一款适合你。
皇后用不用同款洗面水,反正你也不知道。
赵祯连忙拒绝,他早就熟悉过了,而且针对这所谓的皇后同款洗面水,更是深恶痛绝。
他本就对郭皇后没有好感,一个洗面的玩意竟然传到外面来了,还问他试试不?
赵祯没有给他掀翻了盆,就算皇帝脾气“柔”的很。
于是赵祯想要去询问宋煊具体的案情,但是又觉得有些冲动。
“十二哥应该是投了奏疏的,只是我如今还没有看见。”
赵祯又停住脚步,他想要跟宋煊详细了解一下案情。
毕竟涉及到了无忧洞。
他对于无忧洞也是十分的痛决,奈何这么多年朝廷一直都没有打掉。
现在宋煊想要打掉,无论如何,赵祯都要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当然了,他这个皇帝能够给予最大的支持,也就是嘴上说说了。
实际上,赵祯没有什么执政的权利,虽然他贵为大宋皇帝,但这就是事实。
于是赵祯在体验了一个普通百姓的早起生活的烟火气息后,便有些闷闷不乐的返回玉清宫。
赵祯此时的心中充满了一点挫败感,他感觉自己帮不上忙。
这个时间点,宋煊还没有醒呢。
反正上班的事,他也不着急,用不着去打卡。
待到醒了洗漱结束,吃了早饭,带着两个随从打开门。
门外早就站了许多衙役和捕快,他们排成几队,早早就等候了。
县尉班峰当即拱手道:“见过大官人。”
宋煊摆摆手:“兄弟们辛苦了,可都吃过饭了?”
“吃过了。”
“吃了。”
待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煊点点头,他翻身上马:
“出发,随我前往玉清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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