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报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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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唐粮行。
几名客人面露不快。
“对不住您嘞。”伙计笑得热情,微微弯着腰,令人不好翻脸,“咱们粮行暂不对外,只认粮票兑换粮食,还请客人多多包涵。”
“岂有此理。”
“还有不收钱的?”
有人还是不愿意放弃,“难道我这钱是假的不成?”
“客人的钱真的不能再真,可这是上头的规矩,客人与我们这些小伙计纠缠,倒不是不愿意接待客人,左右不过几杯热茶罢了,只是耽误了客人的功夫。”
伙计说话滴水不漏。
众人纠缠了一番,无奈的离去。
又过了一会。
来了一名汉子,在门口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进来,愣在大堂发呆。
“可是兵爷?”
又是那伙计,别的伙计不在,笑呵呵道:“来兑换粮票?”
“不敢。”
那汉子吓了一跳,自己只是民兵,谁都瞧不起,害怕伙计误会自己是家丁,连忙解释,生怕对方生气驱赶自己,赶紧拿出手里的粮票。
粮票因为在手里握太久太用力,已经变得皱巴巴。
那伙计热情笑道:“好勒,是全部换,还是换一部分?一钱都可以,再小的就不行了,暂时还没有更小的粮票可以兑给客人。”
“全全部还。”
那汉子结巴道,丝毫不敢乱来。
营里都在传。
薛唐粮行,顾名思义,里头有新总镇大人的生意,谁敢在这里闹事?
反倒是怕被刁难。
万一不给换可就愁了。
“好勒。”
那伙计活头一声长吆喝,“五钱粮票一张,兑粮米一石。”
“五钱粮票一张,兑粮米一石。”
里头也传来一声。
确认无误。
不一会儿,里面有人拎着一包麻袋出来。
一石米正好一袋。
不过很重,不是壮劳力扛不起。
旁边是称。
伙计和出来那人称重给那汉子看。
那汉子连忙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麻袋,比商行的要破旧,他不知道商行的秤准不准,反正装满麻袋就对。
出来的伙计也不多言,手就那么记下,熟练的两口对齐,然后一抽,一袋米轻而易举倒入另外一个袋子,汉子想要帮忙都没来得及。
“兵爷,慢走。”
伙计在后面说道。
那汉子吃力的扛着麻袋,虽然很重,可背的是粮食啊。
再重也背得起。
早知道。
先兑一钱了。
汉子有些后悔,不过没打算退回去,无论如何,粮食到手才是真的。
一户六口之家。
妇孺老幼男丁俱全。
妇孺小孩吃的少一点,大人和半大小子吃的多一点,足够一家人吃二十天。
老家活不下去了。
婆娘带着孩子一路逃荒投奔自己。
阿姆留在家里等死。
阿大护送一家,路上一口粮也不吃,饿死在了半路。
婆娘终于带着一对儿女活着找到了自己。
可是自己连自己都养不活。
跟着乱。
跟着回来。
一直到发了银子,还发了粮票。
现在世道艰难,天灾人祸的,有钱也不好买到粮食,粮价又贵,五钱粮票才是关键,竟然真的兑到了一石米啊。
刚好够一家四口吃一个月。
如果平日里多喝粥,勒紧裤腰带,还能留多一口口粮储备起来。
加上自己手里的一两五钱。
虽然粮食涨价,许多物件也涨价,但也有很多东西没涨价,一家人的日子起码安稳了下来。
“家里的。”
“赶紧去做饭。”
汉子辛苦回到家,浑身酸软,可声音却大的无比。
赶出来的一位妇人,看到满袋的大米,眼睛一下就红了,“真兑了这么多,我听说城里有些粮行粮价都卖到四五两银子一石了。”
“总镇大人一定会收拾他们。”
汉子下意识骂了句。
妇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一个邋遢的姐弟,女娃子可怜兮兮道:“爹,娘,我饿。”
“我饿。”
小孩也跟着哭。
“做多一点,让孩子们吃饱一顿吧。”汉子决定道。
妇人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虽是如此。
最终也只让孩子们吃了半饱,妇人吃的最少,才吃了几口。
“省着吧。”
妇人饿怕了,劝道:“万一呢。”
汉子低下了头。
阿姆年纪大,一个人肯定活不了,阿大更是为了保全家人拼了最后一口气,全是撑着一口气不死多走几日路。
营房外搭建的草棚。
连遮挡的布帘都没有,哪怕是一块不值钱的破布,都值得这里的人们抢破脑袋。
杂乱的各色草棚搭建在营区外。
汉子犹豫。
自己能离开吗。
万一家里来贼,或者有人红了眼。
突然。
一伙官兵从旁边过来。
“你是当兵的?”
“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是你的什么人?”
来人神色凶狠。
汉子不敢犹豫,老实的交代。
其中一个人在册子上登记完后,然后问道:“你们没有收到布告吗?像你们这种情况,你的家小可以申请住进营房里,营房需要腾出一间帐篷,虽然环境不算好,可没人能随意打扰。”
“啊?”
汉子又惊又喜,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
那书吏皱了皱眉头。
“友军太没规矩了。”
带队的队长骂了一句。
银子和粮票全部由大同西军的人帮忙,其余各军士兵排队,按照士兵实际发放,保障发到每个士兵手上,同时也杜绝吃空饷。
不光如此。
考虑许多情况,如眼前军汉的困境,也有细致的安排。
奈何永兴军的将领们怎么会在乎民兵们,大多数人没耐烦管,不光没有腾出营房,甚至都没有告诉下面。
最后还是大同西军抽出人手,走访每一处地方排查。
同一天。
又一支五百人的大同西军调入大同城,分派给曾直他们安排使用。
调来的是民兵。
不过大同西军的民兵每个月有固定的军饷,从来不拖欠,加上严格的军纪,上下清明的作风,所以虽然也有不少大字不识的人,但至少能听话。
曾直忙不过来,不光把大同西军的账房都调来帮忙,还请了翟文出面。
“真是总镇一张口,下面跑断腿啊。”
薛蝌抱怨道。
脸上带着笑容。
自从京城收到总镇回大同的消息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歇息过,一路奔波的途中都在忙,回到大同后更忙,今日总算得了半日的空闲。
薛唐粮行。
想到外头的招牌,薛蝌脸上更是自信。
“哥。”
“你肯定变不回以前那样白了。”
薛宝琴也在。
语气虽然还是向小时候那么调皮,可也懂得心疼人,主动为哥哥倒了一杯茶。
薛蝌身上完全看不到公子气息。
一杯茶虽不至于一饮而尽,但也干脆利落。
“我又不是小白脸,要那么白做什么。”
薛蝌不以为然。
薛岩听着兄妹之间的对话,心里头惬意的同时,但也不忘关心王信的事,好不容易叫回来儿子。
“你说要追赃?”
“嗯。”
“已经不是秘密,大概明天就会公布出来。”
薛蝌点了点头。
“还秘密,恐怕周员外早就知道了。”
薛岩冷笑两声。
薛蝌不信:“如此保密的事,周员外怎么知道?”
父亲嘴里的周员外,当然是大同周家商行的东家,背后关系深厚,朝廷也有人,就是兵部侍郎李源,甚至他的孙女婿也是大同西军汤平。
汤平会泄密?
薛蝌不信。
“这么大的事,你不说,我可能不知道,毕竟我们家根基不在大同,但是周员外在大同什么地位?追赃又不是几个人轻易决定,必然需要做完全的准备,知道的人越多,周员外也更可能得知。”
“他知道又如何?反正他也没有泄露出去。”
薛蝌不以为然。
“谁说呢。”
薛岩眼神飘忽不定,“周员外这几日邀请我去见面,大概为了此事。”
薛蝌一愣。
感觉不对,“父亲是不是知道什么?”
薛宝琴睁大了眼睛。
“总不是王信越来越强势,很多人心里不安啊。”
“只我们薛家,大房和二房每年各拿出三万两银子,而且原本是我们二房的生意,王信突然引入大房。”说到此处,薛岩叹了口气。
如果是别家的势力,薛岩还不怎么担心。
了不起应付几年,王信总不能一直盯着自己吧,江南又是薛家的根基,回头有把握驱逐出去。
偏偏是大房。
大房在江南的渠道比二房强多了,只不过这些年败了下去,自己反超了回来。
所以是大房回江南的话,以大房原来的门路和关系,以后谁吃谁不一定呢。
薛岩内心不快,幸灾乐祸道:“我们薛家都如此,我不信王信放着周员外这些人会不下手,周员外他们也傻,多少清楚王信的手段,必然会想办法应付。”
“父亲,你可不要参与。”
薛蝌生怕父亲乱来,竟然警告起来,“总镇的手段多得是,孩儿不看好别人。”
“怎么会。”
薛岩摆了摆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信在大同呆不住,周员外给我承诺再好也是空中楼阁,但是也不能不做些动作。”
“父亲要做什么?”
“王信的要求,我可以让步,但是我们和大房生意上的竞争,王信不能插手。”
“父亲是想要吞了大房的生意?”
薛蝌有些犹豫。
“你堂兄是个什么性子,不用为父多讲,你们兄妹也清楚。”薛岩不容置疑,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两兄妹自小跟着我跑,多少懂一些经商的道理。”
薛宝琴小嘴瞥了瞥。
堂兄不行,但是堂姐厉害着咧。
薛蝌无话可说。
前几年的时候,贾府的确有些底子空,名头虽大,又有巡盐御史的姑爷,还有贵妃的女儿,顶着开国四王八公两国公的名头,却失去了实权。
就算如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堂堂一个金陵知府,说到就弄到。
大房投奔贾府,按道理这些年,生意就算不进步,至少也不退步。
可别说江南的生意,连原来宫里的生意都丢了。
剩下些棺材铺,当铺等市面上的小生意。
后靠靠着河西集市弄了几个铺面,没想到河西集市一日兴盛一日,光几那个豪华地段的铺面都能日进金斗了,更不提河西营租的那些仓库。
直接做生意能提供便利,或者转手租出去就是钱。
总之。
薛蝌能理解父亲想法。
做生意不是种地。
田亩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有几年收成不好,总会熬过去,田亩还是原来的田亩,家族还是原来的家族。
可经商不同啊。
经商要顾虑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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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退的余地。
因为往往一退,自己就退没了。
“你堂兄别说读书,能不把家业败了就算他对得起祖宗。”
“你现在也没有心思读书了。”
“杂官也是官。”
“这些年东南倭患逐渐消停,耕地也不容易买了,只几百亩土地,撑得起如今的家业么?”
薛岩看着儿子性格坚硬,已经足够懂事。
于是耐心的解释:“所以二房的生意不但要保持,还要继续做大,大房如果能撑得起来,我也不会非要和大房抢,可大房撑不起来,总不能让给大房后,任由大房败下去。”
薛蝌理解了父亲的意思。
只是总镇能接受吗?
薛蝌闷闷不乐的离开。
“你大哥跟在王信身边,的确学了一些本事,人也懂事了很多,可惜也沾染了些许王信身上的臭毛病,做事太过不计较得失了些。”
薛岩向女儿抱怨道。
“计较得失是人性,可这样的人,反而做不出大哥哥如今的事业。”
薛宝琴看着父亲笑道:“大哥哥一路走来有多么艰难,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唯独大哥哥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那么父亲要不要想一想,如果大哥哥身边都是计较自己利益得失的人,岂有大哥哥的今日?”
薛岩想着女儿从小敬佩王信,向着王信说话不奇怪。
刚要开口。
突然一震。
女儿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可王信能得到什么啊。”薛岩越发迷茫。
不计较利益得失。
到头一场空。
“父亲,女儿常想起大伯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大伯说他做生意向来不敢求全,父亲记得大伯说做生意要争,可父亲又忘记了大伯也说过,做生意不可过分求全。”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薛岩有些欣喜。
薛宝琴摇了摇头,“堂姐说了一些道理。”
她还是不愿意父亲要挤出大房。
父亲的想法太过偏激。
按照父亲的思路,天下就没有宁日了。
还是大哥哥说得好。
但求心安。
薛岩脸色一板,“那丫头从小就精着狠,尽拿话框你。”
打定主意还是去见周员外。
一个王信对商人越来越严厉,这些也就算了,自己给王信帮了多少大忙,倒头来,他竟然引入大房,不就是想要拿捏自己么。
总得想点办法自保,报团取暖不失一条路。
薛宝琴叹了口气。
小时候觉得父亲都对,长大了后,又觉得父亲也不是太对,又有时候觉得父亲也太固执了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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