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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芽与旧影


刘哔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光暗树的浓荫下,掌心的红痕还在发烫,像一块烙上去的印记。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脸上,暖洋洋的,让他想起小时候趴在父亲肩头晒太阳的日子。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柔软的叶片——是金苔,蔫蔫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叶片上的星纹比昨天黯淡了许多,却依旧顽强地泛着微光。

“你醒了?”铁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用一块湿布擦拭着刘哔手臂上的血渍,动作轻柔得不像她平时的风格,“月瑶说你强行引光暗本源,差点伤了自己的灵脉,得好好休养。”

刘哔坐起身,目光立刻投向不远处的墨影。他还睡着,脸色虽仍苍白,但呼吸均匀,胸口的邪纹只剩下淡淡的几道,像褪色的旧伤疤。光暗树的枝叶垂落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叶片上的光暗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像是在为他输送着能量。

“他怎么样了?”刘哔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刚一开口就牵扯到喉咙的伤——引本源时他咬着牙没哼一声,此刻才感觉到钻心的疼。

“月瑶说暂时没事了,但邪纹没彻底清除,得用金苔汁和光暗树的能量慢慢温养。”铁兰递给他一个水囊,“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刘哔接过水囊,却先走到墨影身边,蹲下身仔细打量。墨影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干裂,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擦,手到半空又停住,怕惊扰了对方的睡眠。

“别碰他,”星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陶罐,里面盛着墨绿色的汁液,“月瑶说他刚稳下心脉,不能受惊动。这是新榨的金苔汁,得每隔两个时辰给他敷一次,能压制邪纹。”

刘哔接过陶罐,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壁,低头看着里面的汁液,浓稠得像融化的翡翠。他想起星澈的金苔为了救墨影几乎耗尽生机,叶片都蔫了大半,心里一阵愧疚:“你的金苔……”

“没事,”星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月瑶说只要有光暗树的能量滋养,金苔很快就能恢复。倒是你,为了引本源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刘哔挠了挠头,没说话。他觉得值。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墨影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般的存在,他不能失去他。

这时,墨影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直到看到刘哔,才渐渐聚焦,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刘哔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举了举胳膊,“你看,壮得很!倒是你,睡了这么久,再不醒我可要把你扔去喂灵鸦了。”

墨影低低地笑了一声,刚想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胸口的邪纹随着咳嗽泛起淡淡的黑气。刘哔赶紧用干净的布蘸了金苔汁,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胸口。

“别闹了,”墨影抓住他的手,掌心微凉,“我没事。”

“没事才怪!”刘哔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放轻了动作,“老老实实地躺着,不然金苔汁可就白敷了。”

铁兰和星澈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悄悄退到了一旁。光暗树的树荫下,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金苔汁的清香和光暗树特有的草木气息。

墨影看着刘哔认真的侧脸,突然开口:“刘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刘哔手上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当然记得,在城外的破庙里,你抢了我的烤红薯,还说那是你先看到的。”

“不是,”墨影摇摇头,眼神悠远,“更早之前,在城南的灵水河。你掉进水里,是我把你救上来的。那时候你才六岁,吓得直哭,说长大了要报答我。”

刘哔愣住了,他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小时候的记忆大多模糊,只记得自己是个孤儿,在街头流浪,挨过饿,受过冻,却不记得被谁救过。

“我那时候也才八岁,”墨影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忆的暖意,“我爹还在,他带我行医路过,正好看到你在河边追一只灵鱼,不小心滑了下去。你抓着我的胳膊喊‘小哥哥救我’,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刘哔的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耳朵:“哪……哪有!我怎么会那么怂!”

墨影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了起来,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皱了皱眉,却依旧笑得温柔:“从那时候起,我就想,要是能一直护着你就好了。”

刘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墨影照顾的那个,却没想到这份守护从那么早就开始了。他低下头,继续给墨影敷金苔汁,声音闷闷的:“那你也不能这么拼命,上次在溶洞里替我挡箭,这次又……”

“因为是你啊。”墨影打断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刘哔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阳光透过光暗树的枝叶,在墨影胸口的邪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淡淡的黑纹在金苔汁的作用下,似乎又淡了一些。

不远处,月瑶正和铁兰、星澈说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

“……从老药农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月瑶拿出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影”字,“这是‘影阁’的标记,他们一直在暗中收集四域的灵脉能量,老药农只是其中一员。”

铁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影阁?就是那个传说中为了修炼邪术,不惜破坏地脉的组织?”

星澈点头:“看来墨影身上的邪纹,就是他们的手笔。老药农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

月瑶握紧了木牌,指节泛白:“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光暗树的本源能量,墨影是光暗双脉,最容易成为他们的‘容器’。这次没能得手,肯定还会再来。”

铁兰看向光暗树下相视而笑的两人,眼神变得锐利:“那我们就做好准备,等着他们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兄弟!”

星澈也露出了坚定的眼神:“金苔已经在光暗树周围布下了警戒阵,只要他们靠近,我们就能立刻察觉。”

月瑶望着光暗树顶端那枚渐渐成熟的紫晶果,轻轻点头。那是光暗树积蓄了百年的本源精华,也是影阁最想要的东西。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光暗树下,刘哔正把一块干净的布盖在墨影身上。墨影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刘哔,”墨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被邪纹控制了,你会怎么做?”

刘哔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打醒你!用我这双拳头,一拳一拳把邪纹给你打出来!”

墨影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好,我等着。”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光暗树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什么。新的嫩芽从树根部钻了出来,带着勃勃生机,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旧影,正悄无声息地织着一张新的网。守护与掠夺,光明与黑暗,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上演新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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