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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魇烬处,青蔓重生(续)


刘哔醒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草药香,混着淡淡的槐花甜味。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帐顶的青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极了墨影衣襟上绣的缠枝纹。

“醒了?”墨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和松快,“你昏迷了整整两天。”

他撑起身子时,才发现自己躺在驿站的床榻上,身上盖着墨影那件绣着光暗树纹样的披风。墨影坐在床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守了许久。刘哔刚要开口,就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别乱动,李将军说你灵力透支得厉害,得好好歇着。”墨影端过旁边的药碗,用小勺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刚熬好的凝神汤,加了槐花蜜,不苦。”

药汁滑入喉咙时,果然带着清甜的余味。刘哔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昏迷前的幻象——墨影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清晰得像刻在识海里,心口不由得一紧,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他想问墨影是否平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笨拙的叮嘱,“下次别再让星澈一个人守着阵法,那小子胆儿小,遇到邪祟准会腿软。”

墨影舀药的手顿了顿,眼底漾起笑意,像融了层薄雪的湖面:“知道你担心我。”他放下药碗,反手握住刘哔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尚未消退的针痕——那是之前为了压制血魇咒留下的,“星澈比你想的可靠,他用金苔在阵眼布了层防护,连萨满的血雾都透不过去。”

刘哔望着他指尖的动作,突然想起北境驿站那夜,墨影的指尖也是这样轻轻拂过他的手腕,说“等回去给你做槐花饼”。他喉结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我梦见你出事了”咽了回去,转而问道:“蛮族那边……”

“李将军已经带人追过去了。”墨影替他掖了掖披风边角,声音沉了沉,“血魇咒的主阵虽破,但蛮族藏在暗处的势力还没清干净。不过你放心,我留了记号在萨满的尸气里,顺着线索查下去,迟早能把余党一网打尽。”

正说着,帐帘被掀开,铁兰提着食盒走进来,脸上沾着点面粉,显然是刚从厨房过来。“醒啦?快来尝尝我的新花样。”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时腾起的热气里裹着甜香,“芝麻槐花馅的团子,特意多加了蜜,给你补补灵力。”

星澈也跟在后面,怀里的金苔盆栽又抽出了新叶,叶片边缘的金边比之前更亮了。“金苔说要跟你击个掌,”他举起花盆往刘哔面前凑了凑,叶片轻轻蹭了蹭刘哔的指尖,“它说你这次破咒时,光暗灵力在你体内转了三个周天,比上次在镇魔城的共鸣还强呢。”

刘哔被叶片蹭得手心发痒,忍不住笑了笑。墨影在他身后轻轻按了按他的肩,低声道:“先吃点东西,灵力的事不急着琢磨。”

团子的甜香漫在帐里,混着草药的清苦,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安稳感。刘哔咬了一口,芝麻馅在舌尖化开时,突然注意到墨影的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他放下团子,伸手拉住对方的袖子,指尖捻起那点痕迹搓了搓,触感粗糙,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这是……”

“萨满的血。”墨影坦然道,“他临死前用骨笛划了道口子,溅了点在上面。已经用净灵水擦过了,不碍事。”

刘哔却没松手,反而顺着袖口往上捋,直到看到他小臂上缠着的布条,布条边缘隐隐渗着血。他记得这道伤口——昏迷前幻象里,墨影手臂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当时他以为是邪祟作祟的幻象,原来竟是真的。

“怎么弄的?”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像被风吹得绷紧的弓弦。

“破阵时被骨笛碎片划的。”墨影想抽回手,却被刘哔攥得更紧,“一点小伤,星澈已经用金苔汁处理过了,再过两天就能好。”

铁兰在旁边扒了口团子,含糊道:“什么小伤?当时血都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星澈的金苔汁泼上去都泛泡泡,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扛。”

星澈连连点头,金苔叶片拍了拍刘哔的手背,像是在附和。刘哔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用牙齿咬开自己衣襟上的布带,撕下一条干净的,小心地替墨影重新包扎。他的动作不算熟练,缠绷带时甚至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但指尖的力道很稳,像是在做一件比破咒更重要的事。

墨影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光柔和得像化开的糖浆。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带着秋末的凉意,帐内却暖得像揣了团炭火。

三日后,刘哔能下床走动时,墨影带他去了驿站后的山坡。那里种着片新栽的青蔓,是用破阵时残留的光暗灵力催发的,叶片上还带着淡淡的金边。墨影说,这是他特意留下的种子,混了两人当时破咒时溢出的灵力,算是给北境留个念想。

“你看,”墨影指着最粗的那株,青蔓的卷须正缠着根木桩往上爬,桩上还留着萨满的血魇咒痕迹,此刻却被青蔓覆盖,只剩点发黑的印记,“邪祟再凶,也耗不过生生不息的东西。”

刘哔望着那片蔓延的绿意,突然想起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墨影在他耳边反复说“别怕,我在”,声音又急又哑,像怕一停就再也唤不回他。他转过身,撞进对方眼里的瞬间,墨影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轻轻蹭了蹭。

“其实那天你昏迷时,我挺怕的。”墨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难得的脆弱,“怕你醒不来,怕青蔓还没爬满木桩,就先没了浇水的人。”

刘哔抬手环住他的背,摸到对方肩胛骨处的旧伤——那是早年替他挡蛮族暗箭时留下的,当时他还笑墨影傻,说将军的护心镜怎么会戴反。此刻隔着衣料触到那点凹陷,心里像被槐花蜜浸过,甜得发胀。

“不会的。”他仰头时,鼻尖蹭到墨影的下颌,带着点胡茬的痒,“我还等着看青蔓爬满整个驿站的墙,等着吃铁兰新做的芝麻馅团子,等着……”

话没说完,就被墨影低头吻住了。

风卷着青蔓的气息漫过来,混着阳光晒过的草木香。刘哔闭着眼,感觉墨影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像光暗树的叶片拂过心尖。远处传来铁兰和星澈的笑闹声,金苔的叶片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数着山坡上悄悄溜走的时光。

等他们走回驿站时,正撞见铁兰和星澈在院子里翻找什么。“丢了?”墨影出声问。

“星澈的金苔花盆!”铁兰叉着腰,脸上沾着泥土,“早上还放这儿的,转个身就没了,该不会是被哪只兽崽子叼走了吧?”

星澈急得团团转,手里还捏着片掉落的金苔叶:“金苔刚结了孢子,丢了就再也种不出带金边的了!”

刘哔和墨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墨影指了指屋檐下的横梁——那里正挂着个熟悉的花盆,金苔的叶片探出盆沿,正对着他们晃了晃,叶片上的金边在阳光下闪得格外亮。

“大概是自己爬上去晒太阳了。”墨影忍着笑,朝星澈喊,“搬梯子来,我帮你够。”

星澈抬头看到花盆,立刻欢呼着去搬梯子。铁兰拍了拍刘哔的肩,挤眉弄眼道:“刚从山坡下来?看你俩脸红的,该不会偷偷做了什么吧?”

刘哔刚要反驳,就被墨影拉住了手。对方的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像是在说“别理她”。他望着墨影转身去帮星澈扶梯子的背影,青蔓色的衣摆扫过石阶,带起几片落叶,心里突然格外踏实——

原来所谓安稳,不过是有人陪你种青蔓,有人与你共破邪祟,有人在灶台前为你烤槐花饼,也有人在唇齿间藏了句没说尽的“我也是”。

北境的风还在吹,却再卷不起心魇的尘。青蔓顺着木桩往上爬,要不了多久,就会漫过整个驿站的墙,像道永远拆不散的屏障,护着里面的人,守着一院的烟火,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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