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前,旧恨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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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口的风是横着刮的,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刘哔眯着眼抬头,看到悬崖边的歪脖子树上挂着具骷髅,眼眶里塞着两朵干枯的槐花——那是光暗族的标记,意思是“此路不通,生人勿进”。
“血鸦这老东西,倒还记得规矩。”铁兰啐了口沙,手里的双斧转得飞快,“可惜啊,碰上咱们,规矩得改改。”
星澈把金苔竹筒往怀里塞了塞,指尖有些发凉:“金苔说……里面有很重的血腥味,比上次在驿站库房闻到的还浓。”他说着往刘哔身后缩了缩,却还是紧紧攥着腰间的匕首——那是墨影给他打的,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
墨影从背包里掏出张羊皮地图,铺在石头上压好:“黑风口分三段,前口是乱石滩,中间是一线天,后口通着蛮族老巢的密道。血鸦敢在这儿露面,十有八九藏在一线天,那儿易守难攻。”他的手指在“一线天”三个字上重重敲了敲,“刘哔,你弓术好,守在左峰制高点;铁兰力大,跟我走中路破阵;星澈,你带着金苔守后口,别让他跑了。”
“我跟你走中路。”刘哔收起弓,语气没商量,“左峰视野虽好,但救不了急。”他知道墨影是想把最安全的位置给他,可有些坎,总得一起跨。
墨影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慢慢化成笑意:“行。”
乱石滩上的风更烈了,吹得人站不稳。刘哔踩着碎石往前走,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半截埋在沙里的箭杆,箭头锈得发黑,上面刻着个“刘”字。
是他爹当年用的箭。
墨影蹲下身,轻轻把箭杆拔出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沙:“还能用。”他把箭递给刘哔,指尖触到对方发抖的手,“别慌,等会儿用它射穿血鸦的喉咙,给你爹娘报仇。”
刘哔握紧箭杆,木头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却奇异地定了神。他想起小时候爹教他射箭,说“箭要稳,心要静,瞄准了,就别犹豫”。
一线天的入口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石壁上布满了刀痕,有些还很新。铁兰抡起斧头劈在石壁上,火星四溅:“这老东西布置了埋伏!”话音刚落,头顶突然滚下几块巨石,带着风声砸向他们。
“躲开!”墨影拽着刘哔往旁边扑,巨石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震起漫天沙尘。刘哔反手抽出箭,搭弓拉满,瞄准石缝里一闪而过的黑影——那是个蛮族哨兵,脸上画着血纹,正举着长矛刺过来。
“咻”的一声,箭尖穿透哨兵的喉咙,箭尾的“刘”字在风中颤了颤。刘哔盯着那支箭,突然笑了——爹,看到了吗?我没手抖。
墨影已经冲进了一线天,长刀劈翻两个蛮族兵,回头喊他:“快跟上!”他的披风被划破了道口子,渗出血迹,却笑得像头蓄势的狼。
一线天里比外面暗得多,石壁上插着松明,火光忽明忽暗,照得人影扭曲。刘哔跟在墨影身后,箭无虚发,每支箭都钉在蛮族兵的关节处——他留着劲儿,那支刻着“刘”字的箭,要留给血鸦。
突然,头顶落下张网,墨影眼疾手快,拽着刘哔往旁边滚,网子擦着两人的衣角落下,网眼里的倒刺闪着寒光。“是绊马网!”墨影挥刀砍断网绳,“小心脚下!”
铁兰在前面嗷嗷叫着,双斧舞得像风车,蛮族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她突然回头喊:“星澈那边有动静!”
刘哔心里一紧,刚要回头,就见墨影的刀突然顿了顿——一支毒箭从暗处射来,钉在了他的胳膊上。箭尾的羽毛在火光中晃了晃,是蛮族特制的“腐骨箭”。
“墨影!”刘哔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毒液已经开始发黑,顺着血管往上爬。
“别管我!”墨影推开他,刀尖撑地站起来,“血鸦在前面!”
石壁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独眼男人,手里把玩着枚骨哨,正是通缉令上的血鸦。他的笑声像破锣:“小崽子们倒是比你爹娘能打,可惜啊,还是要栽在我手里。”
刘哔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他抽出那支刻着“刘”字的箭,搭弓瞄准血鸦的独眼:“我爹娘的命,今天连本带利还回来!”
血鸦吹了声骨哨,暗处突然冲出十几个蛮族死士,个个举着弯刀。墨影咬着牙拔出胳膊上的毒箭,伤口处的肉已经开始溃烂,他却像没知觉似的,长刀横扫,逼退死士:“刘哔,射他!”
铁兰冲过来挡住死士的刀,斧头劈开一个缺口:“快!我顶住!”星澈的声音从后口传来,带着哭腔:“金苔在放信号!附近的驻军快来了!”
刘哔深吸一口气,风从一线天的缝隙灌进来,吹得他眼睛发酸。他想起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墨影为他挡箭的疤,想起铁兰熬槐花酱时的笑,想起星澈抱着金苔的紧张……所有画面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墨影渗血的胳膊上。
“爹,娘,看好了。”他在心里默念,松开了弓弦。
箭像道闪电,穿透火光,穿透风声,精准地射入血鸦的独眼。老东西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骨哨滚到刘哔脚边。
死士们见状,顿时乱了阵脚。墨影抓住机会,长刀旋出一片寒光,瞬间解决了剩下的人。他刚要说话,突然晃了晃,往地上倒去。
“墨影!”刘哔冲过去接住他,对方的身体烫得吓人,伤口的黑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撑住!驻军马上就到!”
墨影靠在他怀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坛槐花酱……记得埋深点,别冻坏了。”
“闭嘴!”刘哔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墨影的伤口上,“你得自己回去埋!还得给我做槐花饼!”
铁兰蹲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所有疗伤药,手抖得拧不开瓶盖:“快!墨影哥撑住!”星澈也跑了过来,金苔从竹筒里探出头,叶片上的金粉簌簌落在墨影的伤口上,黑色竟慢慢变淡了些。
“金苔说……它能吸点毒!”星澈哽咽着把竹筒往伤口凑了凑。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驻军来了。刘哔抱起墨影,感觉对方轻得像片羽毛。他低头看着墨影紧闭的眼,突然想起张婶的话——“俩孩子,缘分早就定了”。
“墨影,”他轻声说,声音抖得厉害,“你要是敢睡过去,我就把槐花酱全喂狗,一只叫阿槐,一只叫阿光,让它们天天在你坟头拉屎。”
怀里的人似乎笑了笑,睫毛颤了颤,没再说话。
驻军的火把越来越近,照亮了一线天里的血迹和槐花。刘哔抱着墨影站起来,铁兰和星澈跟在后面,金苔的叶片还在微微发亮。风还在刮,却好像没那么冷了,大概是因为怀里的人,还有胸口那枚并蒂槐玉佩,都带着点暖烘烘的温度。
驻军的火把将一线天照得如同白昼,军医跪在墨影身边忙碌时,刘哔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那支射穿血鸦独眼的箭。箭杆上的“刘”字被血浸得发黑,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些刻痕。
“刘小哥,”老军医直起身擦汗,“墨小子命硬,毒液没浸到心脉,就是伤了元气,得好生养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担架,“抬回军营吧,我开几副药,按时喝着,再配上你们光暗族的金苔疗愈,不出三个月就能好利索。”
铁兰已经把墨影小心翼翼地挪上担架,闻言松了口气,眼眶红红的:“谢谢军医!”星澈抱着金苔竹筒,叶片上的金粉还在墨影伤口处留了薄薄一层,此刻正随着金苔的颤动轻轻飘落,像撒了把碎星星。
墨影被抬走时,睫毛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沉睡去。刘哔望着担架消失在火光尽头,突然觉得手里的箭有些烫,抬手想扔,又舍不得——这是他替爹娘报了仇的证明,也是墨影为他挡箭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击”。
“刘哥,走了。”铁兰拽了拽他的袖子,“去军营照顾墨影哥吧,他肯定想第一眼看到你。”
刘哔“嗯”了一声,脚步却没动。直到星澈小声说“金苔说墨影哥在梦里喊你名字呢”,他才如梦初醒般跟上。
军营的临时帐蓬里弥漫着药味,墨影躺在铺着干草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刘哔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床边,看着军医熬药。药汁咕嘟冒泡,散发出苦涩的气息,他却觉得比槐花酱还让人安心——至少这味道证明,墨影还在。
“这药得用文火慢熬,”老军医边搅边说,“墨小子体质特殊,寻常药材没用,我加了点光暗草,你们光暗族的孩子,就得用同族的东西调理。”
刘哔盯着药罐里翻滚的药汁,突然想起小时候生病,娘也是这么坐在灶边熬药,爹则在旁边给墨影削木剑。那时候墨影总爱抢他的药喝,说“苦的东西一起喝就不苦了”,结果每次都苦得皱脸,还嘴硬说“比刘哔的药甜”。
“笑什么?”铁兰端着水进来,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吓了一跳,“墨影哥还没醒呢,你居然笑得出来!”
“没笑。”刘哔赶紧收了表情,耳根却红了,“药好了吗?”
“快了快了!”老军医把药汁倒进粗瓷碗,“晾温了再喝,别烫着。”
刘哔接过碗,吹了又吹,直到指尖试了温度才小心地喂给墨影。对方昏迷着,却像有感应似的,喉结轻轻滚动,把药汁咽了下去。一滴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刘哔赶紧用袖子擦掉,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
“啧啧,”铁兰凑过来看,“刘哥你这温柔劲儿,跟平时判若两人啊!”
“滚。”刘哔头也不抬,眼里却带着笑意。
守到后半夜,墨影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看到刘哔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支带血的箭。墨影动了动手指,想摸摸他的头发,却没力气,只能低声喊:“刘哔。”
刘哔猛地惊醒,看到他睁眼瞬间,眼里的慌乱来不及掩饰:“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上茅房?”
墨影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逗笑,咳了两声:“水。”
刘哔手忙脚乱倒了水,喂他喝时,墨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血鸦……”
“死了。”刘哔说,“一箭穿了独眼,没气了。”
墨影松了口气,眼里闪过释然:“那就好。”他沉默了会儿,又说,“我娘说,当年血鸦屠村,是为了抢光暗族的圣物‘同心玉’,那玉能让人起死回生……幸好他没拿到。”
刘哔想起张婶说的“并蒂槐玉佩”,摸了下胸口:“咱们的玉佩,比那劳什子圣物好。”
墨影笑了,眼角的弧度柔和:“嗯,好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刘哔成了墨影的专属看护。喂药、擦身、换绷带,做得有模有样。铁兰和星澈每天来探望,铁兰总带些好吃的,星澈则汇报金苔的生长情况——那小家伙自从吸了点毒液,叶片上的金边更亮了,还长出了新叶。
这天,刘哔正在给墨影读兵书解闷,铁兰风风火火跑进来:“刘哥!墨影哥!张婶来了,还带了槐花饼!”
张婶提着篮子走进来,看到墨影就笑:“哟,墨小子气色好多了!”她把篮子放在桌上,“给你们带了新做的槐花饼,用今年的新槐花做的,香得很。”
篮子里的槐花饼冒着热气,金黄酥脆,还撒了层白糖。刘哔拿起一个递到墨影嘴边,墨影咬了一口,甜味混着槐花香在嘴里散开,满足地眯起眼:“比军营的干粮好吃。”
“那是自然,”张婶坐下嗑瓜子,“我这手艺,当年你娘就爱得很。”她看了眼刘哔,“对了,你爹娘留下的那对并蒂槐玉佩,我找出来了,放你家老柜子最下面呢,回头记得拿。”
刘哔心里一动:“我爹娘……还有东西留下?”
“多着呢,”张婶说,“你娘织的帕子,你爹刻的木弓,都好好收着呢。等墨小子好了,你们一起回去拿,顺便把那坛桂花酒开封了——你爹当年说了,得等你俩定亲才许动。”
墨影的脸“腾”地红了,咳了两声掩饰:“张婶,说这些干啥。”
“咋不能说?”张婶瞪眼,“当年你俩光屁股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墨小子小时候还偷拿你娘的红线,说要给刘哔扎小辫呢!”
刘哔也红了脸,埋头给墨影喂水,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墨影趁他不注意,在他手背上轻轻咬了一下,低声说:“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坏。”
“彼此彼此,”刘哔回敬,“你还偷我爹的酒喝呢。”
“那是你爹非要灌我!”
“是你自己馋!”
张婶和铁兰、星澈看着他们斗嘴,笑得前仰后合。帐外的阳光透过布缝照进来,落在墨影的伤口上,金苔的粉末还在微微发亮,像撒了层碎金。药香混着槐花香,还有饼子的甜味,把军营的苦都冲淡了。
过了半个月,墨影能下床走动了。这天,他扶着刘哔的胳膊在营外散步,看到铁兰和星澈在放风筝——那风筝是刘哔做的,画着只展翅的大鸟,尾巴上系着槐花布条,飞得老高。
“放那么高,小心掉下来。”墨影仰头看,眼里满是笑意。
“掉下来我接着。”刘哔说,“就像小时候接你从树上掉下来那样。”
墨影想起十岁那年,自己爬树掏鸟窝,脚下一滑摔下来,是刘哔冲过去用后背接住了他,结果刘哔被压得断了根肋骨,躺了半个月。
“那回你爹揍你,你哭得比我还凶。”墨影笑。
“疼。”刘哔说得理直气壮,“断骨头能不疼吗?”
两人慢慢走着,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藤蔓。远处传来铁兰的欢呼,风筝飞得更高了,槐花布条在风里飘啊飘,像在招手。
“等你好了,咱们回光暗村。”刘哔突然说,“修修老院子,种满槐花树,再养几只鸡。”
墨影停下脚步,看着他:“还要养条狗,叫阿槐。”
“行,”刘哔笑,“再养只猫,叫阿光。”
“那我要在院里搭个秋千,”墨影说,“你推我。”
“推到你求饶。”
“才不会。”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军营的号角声远远传来,带着点肃穆,却盖不过两人低低的笑声。帐外的槐花开得正盛,落了他们一身,像撒了场温柔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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