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那张嘴缓缓张开，林羽抬脚迈入，鞋底碾过一层灰白的碎屑，沙沙作响，像是踩在烧透的纸灰上，又像碾着骨渣。

赵虎跟上来，枪口微微下压：“这地方……太干净了。”

“不是干净。”白泽伸手蹭了蹭岩壁，指尖立刻染上黑痕，“是有人擦过。”

沈明没说话，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纸，轻轻放在地上。纸刚落地，忽然自己滑动起来，仿佛被什么拽着，径直溜进旁边的岔道。

“它不让我们留记号。”赵虎冷笑一声。

林羽抬手，眼前浮现出系统提示：【能量干扰中，规则识别延迟】，字迹歪斜，如同水中晃动。

“还能用？”赵虎盯着他。

“能。”林羽眯起眼，“但听不清。”

白泽突然抬手：“停。”

掌心的蓝晶烫得吓人，裂纹又深了一道。

“刚才那岔口——右边那条，现在和左边一模一样了。”

赵虎猛地回头：“你别又来这套神神叨叨的。”

“我没动。”白泽声音绷紧，“是它动了。”

林羽闭眼，再睁，掏出铅盒，底朝下磕地——三下，短、长、短。

岩壁毫无反应。

系统震了一下：【信号未识别，权限层级不足】。

“它不认你了？”赵虎问。

“不是不认。”林羽收起盒子，“是这儿，用不着钥匙。”

沈明蹲下，手指划过地面：“灰积得一样厚，缝隙对得像尺子量过。这不是通道，是模子。”

“模子？”赵虎皱眉。

“造出来的。”沈明抬头，“不是一砖一瓦盖的，是印出来的。”

白泽捏碎一小块蓝晶，撒出一线幽光，顺着右边岔道铺展过去。

“我留的痕迹，撑不了多久。”

“够了。”沈明已抽出刀，在岩壁上刻下一道箭头，“只要它不能复制正在发生的事。”

赵虎一刀劈进石壁，火星四溅：“那就让它看清楚——老子走的是哪条。”

林羽开始数步子，每拐一个弯，就在心里记下角度。

十步后回头，两条岔口前，各有一线幽光。

“它复制了。”沈明嗓音低沉。

“不。”林羽摇头，“是它本来就有两条。”

“那我们怎么回去？”赵虎问。

“回不去。”林羽说，“所以得自己造一条路回去。”

沈明撕下一页纸，折成三角，放在刚走过的左岔口前。

“等它复制完，我们再往前走五步，回头看看。”

五步后，三人同时转身。

两个岔口前，各有一个纸三角。

“它不是复制。”林羽低声，“是同步。”

“同步什么？”白泽问。

“空间。”林羽盯着地面，“它在实时生成相同的结构。”

赵虎抬枪：“那我们怎么知道哪条能活？”

“不知道。”林羽抬手，“但我们能知道哪条死——走不通的就是。”

“那就一条条试？”赵虎冷笑。

“不。”林羽摸出铅盒，“我们得让它知道——我们在动。”

他蹲下，用盒子底磕地——三下，短、长、短。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回应。

系统警告弹出：【环境一致性异常，建议停止原地转向】。

“它怕我们不动？”白泽问。

“怕我们找到节奏。”林羽站起身，“上回它要秩序，这回——它怕我们立新规矩。”

沈明翻开本子：“第122条：空间会实时复制，标记没用，得动起来导航。”

“动？”赵虎皱眉。

“我们走，它就变。”林羽说，“只要不停，它就跟不上。”

“那要是记错了呢？”白泽问。

“那就死。”林羽平静，“但死前，系统会叫。”

赵虎盯着他：“你真信那破系统能救你？”

“不信。”林羽说，“但我信它会比我先死。”

白泽突然抬手：“别说话。”

蓝晶在他手中烫得几乎要融化。

“有人……在看。”

“谁？”赵虎枪口抬高。

“不是谁。”白泽闭眼，“是这地方——在读我们。”

林羽抬手，系统跳出乱码：【生物频率捕获中，建议集体同步呼吸】。

“都闭眼。”林羽说。

三人迟疑片刻，闭上眼睛。

“跟我呼吸——吸，四秒，停，两秒，呼。”

十秒后，赵虎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刚才那血，没了。”

“什么血？”沈明问。

“右边墙上！”赵虎咬牙，“三米高，还在往下滴！我看得真真切切！”

沈明举灯照过去：岩面干干净净。

林羽调出系统：【未检测到有机残留】。

“你眼花了。”白泽说。

“我盯过七十二小时的狙击点！”赵虎怒吼，“那血是热的！”

林羽不动：“它在试。”

“试什么？”白泽问。

“试能不能把假的种进脑子。”林羽睁眼，“上回改墙，这回改记忆。”

沈明翻开本子：“第123条：感知可能被篡改，得互相印证。”

“从现在起。”林羽扫过三人，“看见什么，先说，不说破，等第二个人也看见再动。”

“它复制得了痕迹。”白泽点头，“复制不了同时冒出来的念头。”

赵虎攥紧枪：“下次它再玩这套，我先朝自己太阳穴来一枪，看它能不能复制个死人。”

林羽没笑：“它要活信号。死人，不值钱。”

白泽突然抬手：“听。”

前方传来刮擦声。

咔……咔……咔……

像指甲抠石头，又像铁器拖地。

赵虎蹲下，枪口前指，呼吸压到最低。

白泽掌心蓝晶微亮：“它在听。”

林羽忽然蹲下，用铅盒底磕地——三下，短、长、短。

声音戛然而止。

四人站着，不动。

十秒。

二十秒。

沈明笔尖悬在纸上：“它……在等回音？”

林羽又敲一次。

远处，传来三下——

咚……咚……咚……

沉重，迟钝，仿佛从地底爬出。

系统警告：【信号匹配度81.3%，来源非登记权限单位】。

“它管你叫兄弟？”赵虎低声骂。

“不。”林羽攥紧铅盒，“它在问——你是谁。”

白泽突然抬手：“别答。”

“为什么？”沈明问。

“你听见了吗？”白泽闭眼，“刚才那三声……是回声。”

“可我们没出声。”沈明皱眉。

林羽盯着前方黑暗：“我们出了。”

“什么时候？”赵虎问。

“在下一秒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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