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剩林羽的半只脚还悬在那若有若无的光亮边缘。

脚掌刚完全踏入，岩壁便无声合拢，如同一张嘴吞下了最后一缕光。他没有回头，手已探入内袋，触到那枚铅盒——温度比先前低了些，却仍在微微震颤。

“出口没了。”赵虎的声音撞上石壁，反弹回来时仿佛被削去了一层厚度，“刚才那道缝，现在成了一整块石头。”

“不是被封。”林羽盯着系统界面，“是它自己变了。”

沈明翻开本子，笔尖悬在纸面：“第120条：进入后，空间闭合，无符文残留，非物理封锁。”

白泽将蓝晶贴在岩面，闭眼三秒，睁眼时低声道：“能量流仍在，方向却变了。不是切断，是……绕路。”

“绕去哪？”赵虎问。

“不是去哪。”林羽忽然抬手，指向前方，“是它重新定义了‘哪’。”

系统弹出提示：【路径记录：进入步数17，当前回溯距离不足10步。空间比例异常】。

赵虎眯起眼，向前走了七步，转身，再走七步——后背猛地撞上岩壁。

“这地方缩水了。”他低吼。

“在适应。”林羽声音压得很低，“它知道我们进来了，现在——正在调整结构。”

赵虎盯着他：“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林羽摇头，“但我知道它不怕我们进来。它怕的是我们带错了东西。”

“所以现在出不去，是因为它觉得我们还不够‘对’？”赵虎冷笑，“那你打算让它验到什么时候？”

林羽没回答，反而闭上眼，呼吸渐缓，心跳的节奏一点点沉下去。

白泽猛地睁眼：“你在干什么？”

“我在试。”林羽声音平稳，“它认频率。不是规则，是记忆。”

沈明抬手看表：“你的心跳……变了。0.3秒一次，和铅盒第一次响动时一样。”

系统微震：【匹配度93.1%，局部结构响应中】。

岩壁轻轻抖动，一道细缝自顶到底裂开，宽度刚好够一人侧身通过。

“它开了。”白泽低声，“为你。”

赵虎望着那道裂缝，眼中满是怀疑：“所以你是钥匙？还是它的一部分？”

“都不重要。”林羽向前半步，“重要的是，它只听这个声音。”

沈明迅速记下：“第121条：宿主频率可触发空间重构，疑似‘血契权限’。”

赵虎满脸担忧：“你刚才心跳一变，墙就裂了。要是你心跳停了呢？它会不会直接塌了？”

林羽微微皱眉，语气却镇定：“不会，它要的是信号，不是尸体。”

“可你要是信号源，它干嘛不让别人进来？”赵虎逼近一步，“为什么非得是你？为什么非得现在？”

“因为它等的不是人。”林羽摩挲着铅盒，“是容器。”

系统跳出新提示：【内部信号回传，内容加密：‘容器未损’】。

“容器？”赵虎皱眉，“你是指这盒子？还是你？”

“它检查过我们。”白泽突然开口，“刚才那道缝裂开前，蓝晶震了0.2秒。它在扫描。”

“扫描什么？”沈明问。

“完整性。”白泽握紧晶体，“它不是在拦我们，是在确认我们有没有被污染。”

赵虎猛地抬头：“所以你是说，它把我们当货物？”

“不。”林羽将铅盒贴在胸口，“我是签收人。它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赵虎盯着他：“你真信它不会杀你？”

“它怕的不是我进去。”林羽望向裂缝，“是怕我带进来的东西，不是它要的。”

沈明合上本子：“那我们现在……继续？”

“它开了门。”林羽声音低沉，“不是为了困住我们。是为了——验货。”

赵虎沉默片刻，手指在枪柄上滑了一圈：“我要知道后果。要是这地方突然塌了，你的系统能不能提前预警？”

林羽调出界面：【警告等级：蓝光。环境无害，权限未越界】。

“它现在没把我们当入侵者。”他说，“只要我们不动它不该动的东西。”

“那什么不该动？”赵虎问。

“不知道。”林羽摇头，“但系统会提醒。”

“你那破系统要是被它骗了呢？”赵虎死死盯着他，“要是它先让你进来，再慢慢吞掉你呢？”

“那就死。”林羽平静地说，“可死之前，我会知道错在哪。下一次，不会再犯。”

赵虎盯着他，又看向那道裂缝，终于抬脚迈入。

白泽最后一个走过，蓝晶擦过石缝边缘，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沈明走在中间，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一道长线——没写字，只是划破了纸。

林羽走在最前，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深层共鸣，源：宿主血液。匹配度94.0%，建议维持当前路径】。

他没说话，手伸进内袋，紧紧握住铅盒。

裂缝在身后无声闭合，岩壁光滑如初，不见接缝，不留痕迹。

赵虎回头看了一眼：“它封得真干净。”

“不是封。”林羽说，“是抹掉。”

“抹掉什么？”沈明问。

“记忆。”林羽低声，“它不想让我们记得来路。”

白泽忽然停下，将蓝晶贴在左腕内侧：“它在记录我们。”

“记录什么？”赵虎问。

“心跳，体温，血流速度。”白泽闭着眼，“它在建模。”

“建什么模？”沈明问。

“我们的。”白泽睁开眼，“它在学我们。”

赵虎冷笑：“所以它不是活的，是在学习怎么活？”

“也许它早就活了。”林羽说，“只是现在才开始认人。”

沈明翻开本子，撕下一页，折成小船，轻轻放在地上。

纸船一动不动。

他抬头：“空气静止。”

“不是静止。”白泽说，“是被控制。”

林羽抬手，系统弹出提示：【环境频率同步中，建议宿主保持呼吸节奏一致】。

他没动，反而深吸一口气，心跳猛然加快。

系统立刻震动：【警告：频率偏移！可能触发区域重构！】

岩壁剧烈震颤，裂缝迅速闭合，前方通道急剧收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你干什么？！”赵虎低吼。

“我在试。”林羽喘息，“它要一致，我就给它混乱。”

系统提示浮现：【结构扰动已停止，频率恢复正常，警告解除】。

通道恢复原状。

白泽盯着他：“你刚才差点把我们关死在里面。”

“但我没。”林羽说，“它怕混乱。”

沈明盯着地上的纸船：“它要的是秩序。不是规则，是节奏。”

“所以它不是在考验我们。”白泽低声，“是在驯化。”

赵虎盯着林羽：“你下次再这么试，我就先把你打晕。”

“成交。”林羽点头。

沈明捡起纸船，塞回本子。

白泽将蓝晶收回怀中，晶体表面浮现出一道新裂痕，细如发丝，自中心向外蔓延。

林羽走在最前，系统再次震动：【检测到前方信号节点，距离37米。建议宿主准备回应】。

他停下脚步，手探入内袋——铅盒已不再发烫，反而冰凉刺骨。

“它要听什么？”沈明问。

林羽没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敲击铅盒外壳。

三下，短，长，短。

节奏与心跳同步。

岩壁深处，传来一声低鸣，仿佛锈死的齿轮开始转动。

通道尽头，一道新的裂口缓缓张开，形状不像门，更像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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