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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生生不息


  又过了二百年,天下早已换了朝代,京城的名字也改了,可  “安宁祠”  的香火依旧旺盛。新落成的祠庙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王侯将相的牌位,而是一尊群像雕塑  ——  独臂将军拄剑而立,帝王与书生分立两侧,七个孩童环绕其周,雕塑的基座上刻着一行字:“守护者永不独行”。

这日恰逢庙会,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挤在人群里,仰着脖子看雕塑,手指着独臂将军的空袖问:“阿爹,他的胳膊呢?”  男人抱起孩子,声音温和:“为了护住身后的人,弄丢了。”  孩子似懂非懂,小手却紧紧攥住了腰间的平安绳,绳上系着个小小的木刻剑穗,正是模仿当年萧临渊的剑穗样式。

庙会的戏台上演着新编的《守心记》,戏里的萧将军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战神,而是在田间教农人种稻、在学堂帮先生修窗的寻常人。台下的老戏迷看得热泪盈眶,对身边的年轻人说:“这才是真英雄,不是只会打打杀杀,是懂得疼人。”

江南的茶馆早已变成了书坊,掌柜的是个年轻姑娘,她总在畅销书的展架最显眼处,摆上一本线装的《民心策》。有顾客不解:“这老古董还有人看吗?”  姑娘笑着指了指窗外:“你看那些在田埂上研究水渠的农人,在学堂里教孩子读书的先生,不都在践行里面的道理吗?”

书坊的后院,保留着当年南宫羽栽下的那棵桃树,如今已被列为保护古树。每到春天,满城的文人都会来此赏花,写下  “桃花依旧笑春风”  的诗句,只是诗句里,总会藏着  “守心”“为民”  的字眼,像是一种无声的致敬。

西域的安宁塔早已坍塌,只留下一片遗址,却成了年轻人徒步旅行的打卡地。他们在遗址旁搭起帐篷,围着篝火唱歌,唱的歌词里有  “雪山融水流成河,滋润草原千万亩”,有  “英雄的故事传千古,我们接力守家园”,歌声被风吹向远方,与稻田里的蛙鸣、学堂里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生生不息的歌谣。

这年冬天,京城下了场大雪,太庙的守心剑被请了出来,参加一场特殊的展览。展览的主题是  “平凡的伟大”,与守心剑并列的,有老农的锄头、书生的毛笔、医者的药箱……  每个物件旁都放着一张卡片,写着它的主人如何用平凡的坚守,守护着生活的美好。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挣脱母亲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向守心剑,伸出小胖手,轻轻摸了摸剑鞘上的  “守心”  二字。阳光透过展窗照进来,在剑身上折射出一道温暖的光,恰好落在孩童纯真的脸上。

孩童的母亲笑着说:“宝宝,这是英雄的剑哦。”

孩童似懂非懂,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展厅里回荡,清脆得像春天的第一声鸟鸣。

这笑声里,没有了血与火的记忆,没有了沉重的过往,只有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向往,和那些融入血脉的守护与传承。

所谓生生不息,从来不是让英雄的故事永远流传,而是让他们守护的精神,在每个平凡人的生命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就像那棵桃树,年年春天都会开花;就像那守心剑,永远在提醒人们:守护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在柴米油盐中,在一言一行里,把日子过成值得守护的模样。

雪还在下,覆盖了京城的屋顶,覆盖了江南的田埂,覆盖了西域的草原。但这雪是温暖的,因为它覆盖的,是英雄们用生命换来的,生生不息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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