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数到第七百三十片新叶时，指尖的机械皮肤突然发烫。

栀子花的根须正往地下三米钻，缠上了截泛着白的骨头  ——  那是他用探测仪找到的，顾家先祖的脊椎骨，此刻正顺着根须往花茎爬，骨头上的紫纹与叶背的纹路完美咬合，像条活过来的蛇。

“哥，姐？”  他戳了戳花茎上凸起的骨节，机械心脏突然投影出时间河床的画面：顾晏辰和苏晚的意识正缠着嫩芽，嫩芽的根须扎进块发黑的淤泥里，淤泥里浮着无数细小的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  “顾”  字，“这是‘非人’本体的骨头渣子！它在借花长肉！”

时间河床里，顾晏辰的意识撞上块带牙印的白骨，那牙印竟与顾十银线手的倒刺完全吻合。

“这货当年啃过‘非人’的骨头！”  他的意识顺着根须往上爬，看见苏晚的意识正被团黑泥裹住，泥里的白骨在重组，渐渐拼成只手，指甲缝里嵌着栀子花的碎瓣  ——  那是七百年前顾清栀戴过的发簪碎片！

“它想借你的手抓我！”  苏晚的意识在黑泥里挣扎，嫩芽尖的小脸突然涨红，吐出道金光，烧得黑泥滋滋冒白烟。

金光里浮出林淑芬的影子，她正往黑泥里撒金色粉末，“这是用我脊椎骨磨的‘镇魂粉’，能暂时镇住骨头渣子！”

地面的栀子花突然剧烈摇晃，花茎上的白骨开始往外渗血珠，滴在土里竟长出细小的肉芽。

苏晨的探测仪  “嘀嘀”  狂响，屏幕上的基因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最末端的标签写着  “融合体：花骨”，旁边的进度条跳到了  “30%”：“它要把花和骨头长成活物！”

顾十的残魂突然从骨节里钻出来，只剩半条银线胳膊，正往花苞里塞块黑泥：“‘非人’本体藏在顾家祖坟的棺材里！这花是钥匙，等它长出血肉，就能把棺材里的东西引出来！”

他的残魂突然被根带血的根须缠住，那根须上长着细小的肉刺，“你们以为烧了我的魂就完了？这花里有我的血！”

“给我烧！”  苏晨抓起王梅递来的血玉，按在花茎的骨节上。

血玉炸开的金光顺着根须往下淌，白骨上的紫纹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的血丝  ——  那是顾清栀姐妹的血，正顺着根须往花苞涌。时间河床里，顾清栀姐姐的灵魂突然抱住块最大的白骨，往嫩芽尖拖：“用双生血泡它七天，能逼出‘非人’的意识！”

顾晏辰的意识突然撞上道屏障，屏障上的纹路是顾家祠堂的锁魂阵，只是阵眼处嵌着块玉佩，与苏晨手里的血玉正好成对。

“这是林淑芬设的后手！”

他的意识撞开屏障，看见苏晚的意识正托着块带字的白骨，骨头上的字被血浸得发红：“血月再现时，花裂，棺开，魂归。”

“还有三百六十五天。”  苏晚的声音顺着根须飘出来，带着金线的颤音。

她的意识与嫩芽上的小脸重合，指尖弹出的金光在花瓣上拼出朵并蒂花，“它想借花长肉，咱就借花养魂，等血月来临时  ——”

“把它连花带骨烧成灰！”  顾晏辰的意识接住她的话，两人的意识在花苞里撞出团金火，烧得黑泥里的白骨噼啪作响。

苏晨突然发现，花茎上的白骨开始长出血肉，与花瓣的脉络连成片，像层半透明的皮肤。

机械心脏的进度条跳到了  “50%”，旁边弹出行新字：“融合体已具雏形，意识苏醒倒计时：365  天。”

远处的顾家祖坟突然传来阵闷响，最古老的那座坟头裂开道缝，缝里渗出的紫液正往栀子花的方向流。

苏晨抓起探测仪，屏幕上的红点与花茎的骨节形成直线，终点标着个狰狞的符号  ——  那是  “非人”  本体的图腾，此刻正随着花瓣的开合微微发亮。

“明年此时，血月会把它引出来。”

苏晨摸了摸花瓣上的血肉，那里竟传来温热的触感，像顾晏辰和苏晚的体温。

“我在坟头种了圈镇魂草，它长出来的那天，就是咱算账的时候。”

时间河床里，嫩芽的根须突然扎进块完整的头骨，头骨的眼窝深处，浮出半块玉佩，与苏晨手里的那半拼合成圆。

顾晏辰和苏晚的意识在玉佩里相视而笑，他们能感觉到，有团更强大的力量正在骨头里苏醒，那是所有实验体的怨念凝结成的  ——

“等着吧，‘非人’。”

嫩芽尖的小脸对着地面，缓缓勾起嘴角，“明年花开，咱好好算算七百年的账。”

而在顾家祖坟的裂缝里，半截带着栀子花印记的白骨，正悄悄抽出根银线，缠向最近的镇魂草。

倒计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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