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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出兵西夏


李纲看着懦弱的太子赵桓,气不打一处来。

    他瞪着眼睛,就要据理力争,赵桓是知道他脾气的,见状直接捂着脑袋说道:“孤头疾犯了,疼痛难当,先去歇息一会。”

    太子一走,剩下的几个人大眼望小眼。

    李纲失望至极,把手里的剑一扔,宇文虚中上前宽慰道:“国家整顿禁军,总归是个好事。”

    李纲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官家在位,近二十年,君权之重是有宋以来的巅峰。已经练出了君王用人的一套平衡手段,当初重用蔡京,就是为了打着两任先帝一脉传下来的新党旗帜,来对抗天下人的质疑。

    以蔡京稳固住地位之后,顿时就开始限制蔡京权柄,以为制衡,从没忘记用人牵制他。原来是寄望梁师成,但是这位隐相实在有点不争气。在蔡京面前折了好大的威风,顿时宠信大减。

    现在朝中可以指望的,就是咱们这些被打压了这么些年的旧党士大夫之辈了。今日蔡京主持整饬禁军,风头无两,看似是他权势最盛的时候,却也是我等的大好机会,官家肯定要重用我等来制衡他,奈何.殿下他,唉!”

    他这话说的十分露骨,传出去已经够判刑了。

    宇文虚中等人,素来知道他的秉性,纷纷上前宽慰。

——

    宥州,节帅府。

    从幽静的园林走出,来到外宅,气象为之一变。

    平坦宽阔的砖地、一排排的旌旗,充满了威严。

    陈绍在门楼内,见几个文武从衙署里走出来,正弯腰避让在道旁。

    汴梁的事,即将见分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无动于衷。

    他得弄出点动静来,彰显自己的作用,并威慑对自己有想法的各方势力。

    所以陈绍选择撩拨一下西夏。

    顺便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因为早晚是要打的。

    童贯的伐辽大军,北上的那一刻,就是陈绍与西夏彻底开战的时候。

    而且最好是抢在他溃败之前,就将西夏拿下!

    历史上,童贯崩了之后,又花钱买了燕地几个大城,坚持了几年时间,宋金才彻底决裂开打的。

    陈绍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兵,这些宿卫在自己府邸外的人马,称的上雄武二字。

    中军大旗上写的是四个字:伐罪灭夏

    秋高马肥,正是厮杀的时候,宥州大军照部署开拔。

    城内的十字交叉大道边、城门附近,聚集了无数的百姓,人山人海的。

    陈绍怀疑全城的百姓、都出来送行了。此战关系到这些的生死安定,人们对胜负无不翘首以盼。

    这还真不是乱说。

    西夏和大宋打了这么多年,养成了一个习惯,凡是宋人占据过的城池,西夏人夺回来之后就要屠城。

    以此来威慑横山附近的百姓不要投降。

    前面大宋打下来的城池不多,这个办法是有用处的。

    如今陈绍一口气拿下了如此多的地盘,以前那个屠城的习惯,反倒起了反作用。

    大家都怕被屠,只能铁了心跟陈绍到底。

    大路上铁甲如洪流,旌旗如云,阵仗非常之大。

    其实人数只有五千多,还有很多的文官也跟着陈绍,毕竟是他出征,不是一般的大将。

    别管定难军的仗是谁指挥的,大家吃的是陈绍给的粮食。

    西北的军汉很务实。

    说太多虚的没用,得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才服你。

    当初李元昊叛宋,也是一样,封官许愿,大肆笼络,事成之后杀了不少人很大原因就是以前许的太多了,真做了皇帝又不想给了。

    宥州的战马、骡马、车辆都不缺,道路又平坦,打仗时候运输的压力不大。

    盐州和宥州之间,因为以前的盐铁交易,道路平整宽阔,多年走下来车辙印很深,这些车辙印就像是铁路轨道,顺着走就行。

    许多部落的蕃兵,也跟着一起出战,但是如今大家都穿着统一的袍服,从外面上看不出汉兵和蕃兵的区别来。

    车辚辚,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

    但是没有挥泪告别的场景,大多是正常地告别,在这个地方,打仗是常态,和平才是短暂的。

    骑在马背上,陈绍看着草原上的风景,觉得这地方真的很难辨别方位。

    走了整整一天,景色基本都是一样的。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收到了汴梁传来的消息。

    何灌在禁军大营中被捕,没有什么反抗,尤其是看到皇帝的圣旨,说他造反的时候。

    何灌心已经死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是皇帝的意思,他甘愿引颈就戮。

    郭仲荀等人反水,禁军内部很多将领也都被事先说动,没有站在他们那边。

    禁军本来就不行,零星的抵抗,更是完全没有效果。

    童贯、王禀被大肆封赏,蔡京复相

    京营禁军正式裁撤,清点之后发现人数都不到二十万。

    朝廷抄没了禁军世家的无数家产,胜过整个天下财计收入的三倍,各种隐形资产更是无从胜数。

    国库之丰盈,也达到了有宋以来之最!

    朝廷重新从民间募兵,一改祖制,不再从灾民、流民中征兵,而是从良家子弟里选拔。

    为此特意拨了三百万贯,雄心勃勃地要练出一支强兵来。

    陈绍看着这份情报,用马鞭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唏嘘。

    这就是只知道捞钱的下场,把自己养的肥肥胖胖的,还不发展武力,到头来只能是成为盘中餐。

    赵佶这人的命,真是又香又臭.

    想到何灌,这个和自己一起平定方腊的武将,说他谋反陈绍第一个不信。

    他对赵佶其实特别忠心,也很感恩,因为他出身不高,是赵佶大力提拔起来的。

    但是没办法,他没有看清君王真正的心意,以为他们所说的禁军的问题真的是战斗力低下。

    他觉得自己来改革禁军,让都门禁军有了战斗力,就能让皇帝回心转意。

    只能说看不清局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收起情报之后,陈绍看了一眼前方,宥州和盐州相隔不是很远,先锋半天就能到。

    不过陈绍估计会晚上才能到达。

    宥州的动静,估计西夏那边早就收到了,如今他们的情形,陈绍也很清楚。

    定难军中,有许多党项人,逃到那边去充当细作毫无压力。

    甚至有些部落,暗中已经和陈绍这边联络,就等着他们打过去之后投降了。

    陈绍一直疑心,自己这边也有这种部落,但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揪出这些人来。

    等到傍晚,到了盐州城下,陈绍没有选择进城。

    人家童贯早些年,都是顶在最前线的,老了之后才在后方指挥。

    自己十八九岁,哪有资格躲在城里遥控指挥大军。

    越过盐州,来到盐池附近,耳听得一片嘈杂,许多敌兵俘虏在那里哭喊嚷嚷,周围的定难军将士拿着兵器在那里比划叫骂着。

    “拜见节帅!”吴阶翻身下马,抱拳执军礼道。

    陈绍在马上抱拳回礼,用马鞭指着前面乱糟糟的情形,“怎么回事?”

    吴阶道:“这是本地部落的回鹘人,前番出卖我们,致使一个斥候队被杀,今日暗哨截获了他们的书信,正要在此地砍了他们全族的脑袋、祭慰将士。”

    陈绍舒了口气,果然是有人暗中和西夏通款曲,其实这未必就是对西夏多忠心,可能纯属是不看好自己。

    自己和西夏,势必是一场血战,不会有任何的妥协。

    谁输谁死,就这么简单。

    西夏人那一套恐怖统治,确实有点用处,杀得很多部落不敢彻底背叛他们。

    “多少人?”

    “老弱加起来八百多户。”

    他只说了老弱,没有加妇孺,陈绍知道原因.

    小孩子和妇人大多卖到中原了,是不舍的杀的。西北打了这么多年仗,有的是人牙子,专门接收西军带回去的俘虏。

    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其实西军的军纪真的很差,定难军如今的地盘上,很多部落对宋人依然有敌意,就是他们滥杀、劫掠导致的。

    有时候,城中的人明明都已经投降大宋了,西军进来之后还是要抢一顿,然后杀些人头冒功,劫掠妇孺贩卖。

    这些城中的百姓,好不容易躲着熬了过去,宋军又被打跑了,西夏人回来之后,再屠一遍.

    银州就经历过这种事,陈绍拿到银州城的时候,十室九空。他只能招横山附近的有功的汉人和羌人入城定居,分发宅邸。

    陈绍没有阻止大伙儿,拍马上前观望。吴阶见状向山坡上的武将招了一下手,不一会儿便听得哀嚎声不断响起,接着定难军将士拿着刀枪列队上前,见人就砍。

    那些俘虏大多双手被反绑着、用绳子串了起来,跑也跑不动,也无法反抗,哭喊惨叫声更响,空气中血腥味有些刺鼻。

    越过这片刑场,来到营房。

    韩世忠匆匆赶来。

    掀开帐帘,他脸色有些激动,叉手道:“节帅!”

    “坐。”

    两人已经很熟了,韩世忠也不跟他客气,坐下之后笑道:“节帅是不是要跟夏贼动真格的了。”

    “我对西夏,一直都挺真的啊。”陈绍笑道:“本来就是生死仇敌,有什么真真假假的,早一天晚一天开打的事。”

    韩世忠点头道:“对!”

    韩世忠对西夏兵马,有一种很强的优越感,因为他在西夏身上刷的战绩太耀眼了。

    以前每当他狂嫖滥赌,把钱花光了,就盼着和夏贼开战,割几颗人头回来卖功劳。

    “夏贼不老实啊!”韩世忠扶着膝盖,身子微微朝前倾,大声说道:“这些年契丹鞑子遭了难,堂堂辽皇帝被人追着跑,如同丧家之犬。夏贼就老实了,他们原本还指望契丹人出兵来帮他们,如今看来.嘿!节帅不知道,前几天从瀚海截获的情报,契丹还要夏贼出兵,帮他们守西京呢。”

    陈绍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真是有点幽默了。

    宋、辽、夏,这三兄弟,有时候真挺招人笑的。

    眼看韩世忠表情有些激动,陈绍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次我是想先试探试探,找点机会修堡寨。”

    “还是修堡寨?”

    韩世忠愣了,如今定难军的地盘上,到处都是堡寨。

    陈绍点了点头,“堡寨好啊,堡寨得修。”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一边说道:“你看,我们打下一个地方来,是不是就会有大量人口需要安置。堡寨,非但可以步步为营,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还能打散原本的部落,把以前分属各个部落的诸羌杂胡,分而治之。”

    “只需要选好知寨,就能掌控分化,类似于改土归流。你知道和平时候,改土归流的阻力有多大么,打起仗来,却可以轻松做到。”

    韩世忠心底苦笑一声,修堡寨是好,但是太慢了,而且军功会无限缩小。

    “所以我们这次,不能打大仗,要打小仗,跟他们耗!每打一次,就消耗他们原本就很紧张的国力,而我们耗得起。他们的大军出来了,咱们就撤,坚壁清野,依托修好的堡寨层层阻击。”

    “他们小股人马出来,那就是纯属找死。”

    “要是夏贼缩在朔方不出来,咱们就主动袭击归顺他们的部落,打散这些部落,然后开始修建堡寨!”

    这个打法太毒了,如同钝刀子割肉,韩世忠听着都觉得可怕,可想而知西夏那边得多难受。

    陈绍这也是总结了童贯这次伐夏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战略。

    童贯前期靠堡寨战法,把西夏逼疯了,后来为了尽快彻底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好专心伐辽。

    他放弃了有耐心地继续步步推进,强行下令让陕西诸路出征,给了西夏反戈一击的机会。

    统安城刘法战死,让战局瞬间逆转。

    如今自己的后勤,比当初的西军还要充裕,家底丰厚,而且创造出的财富源源不断。

    自己更没有必要着急了。

    大宋解决了禁军的问题之后,伐辽应该崩溃的没历史上那么快了,给自己留下的时间也会增多。

    虽然他打仗没有什么天赋,但是陈绍胜在会动脑子,他站在童贯的肩膀上,总结出此时最稳妥的打法。

    大将们预判战役胜负,往往是通过天时地利人和。主要从大义、人心向背,形势利弊、气候、地形等因素来揣摩,一般还要看对方的军容军纪、装备精良与否。

    韩世忠觉得,陈绍已经控制了河套平原和横山全线,使西夏丧失了核心防线,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控制盐池是切断了西夏财政命脉,占据银州渡口阻断黄河东西联络,此时优势太大了,应该放开了进攻!

    而陈绍,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他前世的记忆和历史知识。

    那是经历过无数人推敲演算之后得出的结论,那就是对付西夏,最好的办法就是堡寨战法!

    西夏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从立国开始,就一直在打仗的国家,他们的军队战斗力是绝对不差的。

    也有能打的将领,甚至不缺少忠义的臣子。

    不然也不会扛那么久,熬死了北宋、大辽、金国,直到蒙古人崛起,它才灭亡。

    临死还猛咬了蒙古一口。

    对付这种小强,就得耗,不给他们拼一波的机会,慢慢放血。

    毕竟西夏如今手里还是有兴灵平原和河西走廊的,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战略纵深,真打输了决战,李乾顺带着西夏人跑到贺兰山,自己也很难一口吃下他。

——

    接下来的日子,陈绍派韩世忠和吴阶,在边境附近袭扰。

    其实说是边境,原本这些地方都属于西夏。

    所以也没有什么关隘和城防。

    双方就在盐池附近互掏。

    得到了陈绍宥州兵马补充的韩世忠,也不节省兵力,率步骑四万,在盐池大获全胜,打赢了一场本来只需要一万军队的大战。

    过了盐池之后,树林、稻田、村庄以及大片的庄稼地,出现在人们眼前。平坦的原野,随处可见的房屋人烟,正是兴灵平原。

    陈绍下令开始袭击这些村镇、部落,投降的都迁移到盐池以东,不愿意投降的就全当敌人处理。

    车轮放倒,不留活口,房屋全部焚烧。

    此时得知陈绍出兵的李乾顺,不惊反喜,他下令征发十五岁以上男子充军,然后封唃厮啰为西平王,世镇甘凉,以此换来了六万回鹘骑兵助战。

    九月中旬,西夏大军出关,直扑盐池。

    陈绍当即下令坚壁清野之后撤兵,在盐池早就准备好的工事中,与敌人对峙。

    中军行辕内,一张简陋的大地图摆在诸将的面前。

    图画得很简单,比例尺、地形等信息都未能反映出来,不过重要的江河、城池、关隘却能看到。

    西夏大军全是骑兵,擅长是野战,不擅长攻坚。

    定难军在盐池附近,修建的堡寨又十分科学,以盐州城为中心,四面开花,互为犄角,贸然袭击就会八面受敌。

    “坚定守住,谁要是贸然出战,军法处置!”

    陈绍说的很坚决,他怕有人沉不住气,想要立功。

    这是西夏气势最旺的时候,今后哪怕再组织起这些人来,也很难有今日的军心士气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众将纷纷领命,各自把守城寨关卡,修补工事,派出游骑袭扰,就是不出来打。

    此时陈绍也没闲着,他派人去夏州一带,把当初耗死夏州的那些堡寨内的知寨全部请了来。

    在盐州城中,陈绍将这些知寨聚集起来,每日里轮流讲课,就说修建堡寨和治理堡寨的经验。

    然后组织一些中下军官还有文官、小吏来听讲。

    学习如何修建和经营堡寨,如何管理各族混杂的军民,如何调节他们的矛盾,如何屯田养兵

    每天听完讲之后,都要写一篇心得体会。

    更是有无数的辎重队,从夏州一带被调了过来。

    修建堡寨需要的木石,也都堆积在盐州城中,而且不断增加。

——

    吴阶把守的城寨,是顶在最前面的,连日被猛攻了几场,夏兵退去之后,正在整修。

    吴阶站在高处,手里握着剑,看着寨子里似乎是一片乱纷纷的景象,但是实际上各部人马都极有章法,没有出现混乱。

    他身边跟着自己的弟弟吴璘,和陈绍一个年纪,才十九岁。

    兄弟两个都是以“良家子”从军泾原路,与西夏作战,然后在统安城溃败的。

    也就是没有背景.所谓的良家子,就是老百姓。

    吴阶给弟弟讲着一些自己为将以来的经验,吴璘听得很投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吴阶赶紧举目望去,一队骑兵大概一百多人,正朝着营寨奔来。

    看样子应该是附近的小股势力,不知道是部落还是汉人豪强。

    眼看他们打着手势要进来,吴阶看了一眼远处,这地方一马平川,没有遮挡。

    见无追兵,也没有埋伏,吴阶便下令放他们进来。

    寨门打开,乱纷纷的人马一涌而入,再无后续队伍进来。

    吴阶带着人下去,来的虽然刚满百人,服色也杂乱万分,不过大部分都是汉人装扮。

    而且明显可以看出,其中骨干人马矫捷精悍,骑着的也是好马,配备兵刃弓箭无一不是精利之物。举止坐卧,动静之间,满满的都是剽悍却又整肃的气息。

    “你们是?”

    为首的一人,抱拳道:“这位将军,在下李孝忠,与我这些弟兄,在西夏牧场盗马为生,得知有大军伐夏,特来投奔!”

    吴阶再次看了一眼,这伙人确实都是汉人,但是也得小心提防。

    汉人死心塌地给西夏卖命的,不比党项人少。既然他说自己是盗马贩马的,在这一带应该有人认识。

    吴阶点头道:“义士能来为国出力,足见是忠勇双全之人,且进城中歇息,我当在节帅面前,为你引荐。”

    话音未落,外面又响起鼓声,吴阶眉心一皱,看向这群人的目光,也带着一些怀疑。

    只见一群西夏骑兵,追了过来。

    李忠孝察言观色,心中暗道这大宋小将是个精细的人,不信任俺,不如灭了这伙夏贼,一来叫他们俺的本事,二来也叫他们放心!

    “将军,我们弟兄刚来,未来寸功,愿意出寨为先锋,助将军击退这股夏贼。”

    吴阶一听他们要开寨门,冷笑道:“节帅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寨。”

    “那也行,请给俺一张弓,一壶箭,来时路上射完了。”

    吴阶看了他一眼,伸手递给他箭壶,只见李孝忠登上寨墙,等那股追兵靠近,拔箭就射。

    吴阶见他箭无虚发,甚至还射落了西夏军中一个领谋,不禁刮目相看,疑心顿消。

    这是个人才!

    只要再派人查清他的底细家世,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

    陈绍在盐州没有府邸,住在城中富户家中,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瓜果蔬菜,二层的楼阁里有家具、舒适的床,还有厨具粮食一应俱全。

    这户主不知道是不是不信任陈绍的兵马,战事一起他就跑了,因为这地方靠近军营城门,亲卫进来检查之后,陈绍直接就住进来了。

    这些时日马上颠簸,寒风如刀,在宥州一段舒服日子过得有点筋骨发软的陈绍幸福的躺在榻上,抱着厚实的羊毛褥子,正在读军报。

    大虎在旁边坐着,有些无聊,打着哈欠。

    炉子里水咕咚咕咚地响了,陈绍转头一看,这厮竟然睡着了,还有淡淡的鼾声。

    他自己爬起来,取下壶倒了杯水,然后站到窗户边,看着远处的秋景。

    就如同这澄澈清静的秋日天空一样,战场局势也明朗了。

    西夏这次碰到自己,算他们倒霉,想拼是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盐池这条防线,经过西夏和韩世忠的两番打磨,算得上十分坚固。

    而且我不和你打,只是不给你机会,不是说真就打不过。

    这才是最让西夏绝望的。

    真拉开架势,他们也未必能赢,想搏一把,敌人还不给机会,就要耗死你。

    回鹘人倒是十分开心,他们是收了钱来打仗,反正好处已经拿了,还有免费的军粮吃,没仗打怨不得我们吧?

    想要退钱,那更是门也没有。

    正当陈绍心中暗爽的时候,底下有人走了上楼,赵河看见陈绍,便俯首过来,小声道:“节帅,城中一些人得知节帅在此,在附近挑选到出身、品行、相貌俱佳的少女”

    陈绍赶紧打断了他,在属下看来,他一个身强力壮血气方刚的二十出头汉子,何况在汴梁时候,就勾搭上了李师师那种尤物,肯定是很喜欢色相的,他治下的人当然想投其所好。

    对陈绍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你给他送女人,算是最省钱的贿赂方式了。

    不然你就得替他卖命,或者献地、献策,这才有价值。

    陈绍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赵河为这种事奔走有错,更不是对此毫无兴趣。不过他分得清轻重,大战在即还是克制一下好。

    此时在中军行辕里玩女人,有些害处,当然不是对身体有害。首先要费不少时间,万一正在兴起,部将有要紧的事、见不着他怎么办?其次分心,他难以集中精力日夜思考局面。而且主将在军中淫乐,将士们风餐露宿吃苦头,传出去对军心也不利。

    等拿下了西夏,带自己弟弟吃点好的,上档次的~

    正在畅想的陈绍,突然想到了关于成吉思汗的那个断根传说,顿时浑身一激灵,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十月中,西夏已经疲惫不堪,辎重也跟不上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暂时撤退。

    这边人刚走,辎重队就开始出动,在已经被祸害的千里无鸡鸣的土地上,疯狂开始修建堡寨。

    远远望去,就跟一群不知疲倦的筑巢蚂蚁一样。

    陈绍心中涌起一股特殊的情感,不是豪气,而是有些感动。

    身处乱世,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在这风雨飘摇的局势中,朝不保夕。

    但是堡寨,可以给他们一个相对安稳的窝。

    将来,自己还会带给他们更加安宁的日子。

    这些堡寨,也会为自己提供兵源、粮食和战马、牛羊.

    已经开始撤兵的西夏军队,走到一半,听到后方开始修建那种该死的堡寨时候,这次的主帅李察哥彻底怒了!

    他马上派人带兵马回去破坏。

    大军不可能掉头,回来的人不算多,只有四万人,但是李察哥觉得摧毁没有修成的堡寨完全够用。

    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事情根本不对劲,在这里严阵以待的是不再龟缩的大部队。

    各寨人马也一起出动,主动出击。

    李察哥被杀败之后,只能撤退。

    心中更窝囊了——

    汴梁,艮岳行宫当中。

    此刻正有一行人穿行在江南运来的奇花异石之间。

    虽然已经算是初冬,可不知道禁中照料之人用了什么法子,园中花木仍然还有些绿意。

    流水淙淙绕行其间,溅在石上,叮咚有声,宛若江南春日景象。

    赵佶必然是爱极了江南的,幸亏他父兄留给他的家底,没有隋文帝杨坚那么夸张。

    不然他肯定也要下扬州,搞不好次数还要更多。

    论有多王八蛋,他可能比不上杨广,但是论会玩,他完全碾压广子。

    给他杨广的家底,赵佶能玩出花来。

    内宦宫女,身着锦装,到处侍立,随时等候上前伺候。

    几位禁中有头面的大貂珰,更是满面堆笑,亦步亦趋的跟在这行人身后。

    这一行人中,信步走在最前面,身着一身道袍,戴着羽冠。飘飘若神仙中人的,正是当今道君皇帝赵佶了。

    今日跟在他身后,游这艮岳行云的,一个是嘉王赵楷,而另一个满脸谄媚之色,笑得六颗白牙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就是近来最得意的小蔡相公,蔡攸。

    赵佶看上去,没有多开心,他走起路来,好像也没有挑具体方向,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

    突然开口说话,语气也是轻描淡写:“蔡卿,朕这园子如何?”

    “好!天上宫阙!这世上,也就官家配住此等行宫。”

    蔡攸一如既往,根本没瞧出赵佶的不悦来,只顾一个劲儿地拍马屁。

    赵佶呵呵一笑,回头点着他鼻子:“天上宫阙?朕不这么觉得,整饬禁军,出来了亿贯钱钞,朕只要六百万修修园子,你爹都不同意啊!”

    “听说你前些日子,扩建自己的宅邸,一口气就花了百万贯,朕这个皇帝,还不如你快活。”

    蔡攸心里面撇撇嘴,我爹不出手,那些钱你还不是要填到禁军世家的肚子里,你自己捞得着花?

    而且你这些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难道自己真没数么!后宫妃嫔你打赏起来动辄就是上万贯,道官的道禄又开始发了,一些宫观也趁着冬天开始翻新。

    艮岳最后收工的时侯因为江南方腊之乱发生,颇有些草草。官家心中有些余憾,现在手头松动了一些,又想将艮岳中缺憾未善之处弥补起来。

    你这艮岳,多少钱够填的.

    而且你不伐辽了么?

    你一个皇帝,跟臣子比什么,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一点点贪墨索贿得来的,为啥不能修我自己的宅邸。

    百万贯,听上去很多,够你这艮岳一角的花费么?你还委屈上了,要不咱俩换着住住?

    赵佶从蔡京那里要不来钱,只能是敲打一下蔡攸,希望他去给蔡京上上眼药。

    其实蔡京也是差点吐血,他自己苦心算计,谋划出这么一件大事来,可以说是帮大宋续命也不为过。

    本想着凭借这个功劳,将来在史书上,也合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宋以来第一能臣、贤相,不过分吧?

    可没成想,事成之后,蔡京还没来得及布置其他手段,整饬财计,皇帝就跟没了完一样地找自己要钱。

    这些钱,蔡京都有大用处,前几年乱发宝钞留下的窟窿还没填上;

    童贯伐辽的辎重还没备好;

    建立燕山府,是不是要花钱;

    筹备新军,守卫都城,是不是要花钱;

    我自己,是不是也要贪点

    蔡京、童贯、高俅.甚至包括没怎么出力的梁师成,都在这次整饬禁军的过程中,发了大财!

    别看他们一个个都确实想着为国家和朝廷做点事,但是个人享受,那是一点也没落下。

    童贯和梁师成,虽然是宦官,人人都是妻妾成群,奢靡无度。

    一般宦官没有了下面那东西,他们对钱财的欲望,反而比一般人还大。

    大宋的宦官,风评算是很好的了,到了这一朝让童贯和梁师成给败坏了。

    大宋人家真是出过一些胸有大志,操行甚佳的太监。比如太监名将秦翰,性格温良恭谦,诚以待人,清寒自持。

    又能领军作战,赏罚公平,身先士卒。

    战毕归来,仍然是禁中一个恂恂然少言寡语的老太监。身平临战负创七十余处,到老宿疾发作,终夜辗转难以成眠,死时身后萧然。

    这等人物,多少有的文臣士大夫都比不上。

    童贯的恩师李宪比之,都远远不如。

    至于当太监当到长胡子的童贯,那就更等而下之。

    梁师成还不如童贯。

    赵佶见蔡攸不说话,心里更加郁闷,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张口。

    这人虽然无道,却还要点脸面,只能是旁敲侧击,继续欺负蔡攸。

    让他赶紧去和他爹说,给官家钱花!

    蔡京让蔡攸在表面上跟他翻脸,这种伎俩骗骗别人就算了,赵佶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大师,太子和三皇子在那明争暗斗,其实都是赵佶亲手搞出来的。

    蔡京的手段,他看的清清楚楚的,还不点破,乐于陪他们父子玩。只要把握住那个平衡,不让朝廷一家独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行了。

    真到了事上,他也就不管了,你蔡京不给我钱,我就逼你儿子。

    “你们蔡家,此番整饬禁军,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朕!是不是为了社稷!”

    蔡攸被他喷的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还是周围几个近臣,纷纷为蔡京和蔡攸辩解。

    赵佶丝毫不停,逮住蔡攸一顿数落。

    蔡攸无缘无故被霸凌了这番,也完全没有了游园子的兴致,匆匆跟赵佶辞别。

    赵佶以为他去找蔡京给自己要钱了,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出宫。

    嘉王赵楷一直风度绝佳的陪在他老爹身边,一直在察言观色。

    这时候,他突然说道:“父皇,蔡相为应奉内库所行之事,已经是尽心竭力了。

    父皇您眼光独到,所用得人,然则可以用来运营的东西就这么些,终归还是钱不够多。

    再要蔡相有大作为,哪怕他是生花妙手,也就如此了。既然朝中理财就是如此,还不如再分点责任给地方。”

    赵佶看了赵楷一眼,却没什么表示。

    最近这个三儿子风头够盛的了,不必再表现出对他每个进言都欣然采纳的姿态。

    这也是他的为君平衡之道。

    他看似宠爱这个三儿子,其实完全是为了打压太子,让太子老老实实,莫要来挑战自己的地位,也让朝中大臣,不要太早抱团在太子周围。

    不代表他真的多爱这个爱子。

    赵佶只爱他自己。

    如今三皇子,竟然提出了这种意见,就让赵佶有些厌蠢了。

    弱枝强干,是大宋立国之本,分点责任给地方这话说的简单,那要怎么分?

    想要地方给自己捞钱,就得放权,朱勔的事才过去几天。

    再来一次江南民乱,那么这次整饬禁军的事,就白干了。

    自己只是爱玩,这三皇子,却是个真正的蠢蛋。

    想到如今的朝堂,已经是蔡京一家独大;

    禁军被连根拔起之后,就没有了兵马能制衡西军.

    赵佶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其他人如释重负,走了这么久实在太累。

    赵佶却脸不红气不喘,而且脑子里也很清晰。

    自己以前故意下放出去,实则是保护起来的李纲,可以叫回来了。

    他有能力,性子又刚烈,可以与蔡京打擂台。

    至于西军,这次伐辽成功之后会更加强大。

    唯有灭夏之后的定难军,或许可以牵制他们一下,不过事后自己分化起来,又是一个麻烦。

    赵佶叹了口气,问道:“前几日上书,说是要伐夏的陈绍,如今打的如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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