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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东厂太监魏忠贤(一)


长安的晨雾还未散尽,通训司的铜铃已第三次响起。魏忠贤佝偻着身子,将最后一桶夜香倒进朱雀大街拐角的暗渠,指尖冻得发紫。他抬头望了眼皇城方向,含元殿的金顶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块悬在半空的蜜糖。

“魏傻子,发什么呆!”  管事太监的皮鞭抽在砖地上,溅起的泥点糊了他半张脸。魏忠贤慌忙磕头,额头撞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闷响。这是他入宫的第三个冬天,从河间府被净身送入长安时,他还叫魏进忠。

掖庭局的后院堆着半人高的炭灰,魏忠贤蹲在灰堆里翻找未燃尽的炭核。一个老太监凑过来,塞给他半块干饼:“听说了吗?高力士公公要选随侍了。”  魏忠贤的手猛地一顿,炭核在掌心硌出红痕。

当晚,他撬开了掌管文书的刘太监的房门。借着月光,他看见账簿上密密麻麻的墨迹,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家乡,地主账本上的朱砂印泥总带着血腥味。他摸出藏在袖中的石灰粉,在刘太监尖叫着捂住眼睛时,抄走了那本记着后宫采办贪墨的账册。

高力士的书房燃着龙涎香,魏忠贤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将账册举过头顶。这位玄宗面前最得宠的宦官,手指敲击着紫檀木案,声音像碎冰撞击:“你可知这册子会害死多少人?”

“奴才只知,公公需要眼睛。”  魏忠贤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瞥见高力士案头的《金刚经》,想起净身那天,老刀匠说的  “一刀下去,前尘皆空”。

三日后,刘太监失足落入御花园的荷花池。魏忠贤换上了新缝制的绿袍,站在高力士身后,看着那些曾克扣他月钱的太监们跪在雪地里,牙齿打颤的声音比北风还响。

启元十三年的冬至,勤政殿的铜鹤嘴里喷出白雾。魏忠贤捧着暖炉站在廊下,听着殿内传来的争执声。张九幽的声音像青铜钟:“边将不可久握兵权,安奉山狼子野心,陛下当早做处置!”

太宗李启山的笑声带着酒气:“张相多虑了,奉山对朕忠心耿耿。”  魏忠贤眼角的余光瞥见杨承忠捻着胡须的手在颤抖,这位外戚新贵最近总在后宫散布安奉山的坏话。

夜深时,魏忠贤提着食盒来到华清宫。杨贵妃的琵琶声从长生殿传来,他跪在殿外,听着太宗李启山说:“那魏进忠倒是个伶俐人,不如改个名字,忠贤,嗯,忠贤好听。”

从此,魏忠贤成了内侍省的少监。他在勤和殿的梁柱上刻下第一个记号,记录着哪位大臣在何时进言,皇帝又是如何回应。这些歪歪扭扭的刻痕,日后会变成刺向百官的钢针。

安奉山入朝那天,带着十五车珍宝。魏忠贤亲自清点,在一箱和田玉中发现了密信  ——  安奉山与朔方军将领的往来书信。他将密信藏在发髻里,当晚却在高力士的茶盏里看到了同样的火漆印。

“有些事,看见不如看不见。”  高力士用银簪挑着茶沫,“你看那杨承忠,跳得越高,摔得越重。”  魏忠贤低头时,看见茶水中自己的影子,嘴角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天启四载的梅雨,让长安的青苔爬满了朱门。魏忠贤在平康坊买下一座宅院,门口挂着  “织造司”  的木牌,里面却住着二十个擅长模仿笔迹的书生。

第一个落在网里的是御史中丞卢奕。魏忠贤让人模仿他的笔迹,写了封与安奉山私通的书信,塞进卢府的梁上。当禁军抄家时,卢奕的女儿抱着父亲的朝笏,指甲抠进魏忠贤的手背,留下五个血洞。

“厂公,这丫头...”  手下的小太监摩拳擦掌。魏忠贤看着那柄刻着  “清正”  二字的朝笏,突然想起河间府的私塾先生,那人总说他  “目有凶光,非善类”。他摆摆手:“送她去感业寺吧。”

高力士看着刑房里的铜烙铁,眉头紧锁:“你这织造司,比刑部的诏狱还阴森。”  魏忠贤递上一杯参茶:“公公可知,上个月有三位御史弹劾杨相,都在夜里失足落水了。”

高力士的手指停在茶盏边缘:“陛下近来常说,朝中官员结党营私,他需要一双干净的眼睛。”  魏忠贤的心猛地一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奴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那晚,他在曲江池边烧掉了所有刻满记号的木牌。火焰映着水面,像无数双眼睛在眨动。一个更庞大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比高力士的权谋更深,比杨承忠的野心更烈。

天启七载的上元节,长安的灯笼将夜空染成橘色。魏忠贤跪在勤政楼前,手里举着一份奏折:“奴才请设东厂,掌缉访谋逆、妖言、大奸恶之事,以固皇权。”

代宗正在楼上赏灯,接过奏折时,杨贵妃正将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东厂?”  皇帝的声音漫不经心,“就依你,总领官便叫东厂总管吧。”

魏忠贤叩首的瞬间,眼角扫过楼下。张九幽的门生们脸色铁青,杨承忠的笑容僵在脸上,安奉山派来的使者正悄悄往后退。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长安的阴影里,将多出无数双属于他的眼睛。

东厂的衙署设在东安门外,原是废弃的羽林军营房。魏忠贤让人在院中挖了三丈深的地窖,墙壁上嵌着铜环。第一任千户是个从死牢里提出来的刽子手,脸上有一道横贯鼻梁的刀疤。

“记住,”  魏忠贤抚摸着新铸的印信,上面刻着  “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关防”,“咱们要抓的,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是那些藏在锦绣堆里的毒蛇。”

他亲自设计了东厂的腰牌,背面刻着一只衔着钥匙的蝙蝠。第一批番役上岗那天,魏忠贤站在衙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像一群无声的蝙蝠展开了翅膀。

初夏的雨打在东厂衙署的琉璃瓦上,魏忠贤翻看着手下呈上的密报。户部侍郎李适之与太子在东宫密谈了三个时辰,谈论的内容被窗外的夜莺  “听”  得一清二楚。

“李侍郎最近总说自己脚痛,不上朝啊。”  魏忠贤对着铜镜整理帽翅,镜中的人影嘴角噙着笑意。三日后,李适之  “畏罪自缢”  的消息传遍长安,他的书房里搜出了  “勾结废太子”  的书信  ——  那笔迹,与魏忠贤让书生们练习了三个月的一模一样。

安奉山的使者在平康坊的妓院里被擒获时,正与户部的小吏交易边军粮草的账簿。魏忠贤让人将账簿呈给玄宗,皇帝震怒的同时,也愈发信任这个总能带来  “真相”  的东厂总管。

杨承忠试图拉拢东厂的番役,却被魏忠贤反将一军。他让人扮成杨承忠的亲信,在黑市上贩卖禁军的甲胄,然后  “人赃并获”。虽然玄宗看在杨贵妃的面子上没有深究,但杨承忠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大不如前。

深秋的夜晚,魏忠贤站在东厂的瞭望塔上。长安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变成了无数等待收割的麦穗。他想起刚入宫时,那个踹过他的老太监,如今正在东厂的地牢里,每天数着墙上的霉斑过日子。

天启十四载的十一月,寒风卷着雪粒拍打东厂的朱漆大门。魏忠贤看着急报上的字,手指微微颤抖:“安奉山反了!”

消息传到宫中,代宗正与杨贵妃在华清宫温泉里嬉戏。皇帝起初以为是谣言,直到洛阳失陷的奏报接连送来,才慌忙召集大臣议事。杨承忠拍着胸脯保证:“不出十日,必能平定叛乱。”

魏忠贤却在暗中调遣东厂番役。他让人盯着那些曾与安奉山有过往来的官员,将他们的家眷秘密控制起来。同时,他派千户带着密信前往灵武,交给那个据说很有才干的太子李亨。

马嵬坡的兵变来得猝不及防。当禁军哗变,要求处死杨贵妃时,魏忠贤站在玄宗身后,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泪水混着鼻涕流下。他悄悄将一枚东厂的腰牌塞给陈玄礼,低声说:“保护好陛下。”

太子在灵武即位的消息传来时,魏忠贤正在收拾行囊。他将这些年记录的宫廷秘闻装进一个铜匣,埋在东厂衙署的槐树下。然后,他换上普通宦官的衣服,混在逃难的人群中,朝着灵武的方向走去。

途中,他遇到了杨承忠的残部。那些人认出他时,眼中喷出怒火。魏忠贤没有反抗,只是笑着说:“告诉你们主子,长安的账本,我替他收着呢。”

肃宗在灵武的临时宫殿里接见了魏忠贤。这位肃宗李成全面容憔悴,眼中却有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你就是那个东厂总管?”

“奴才魏忠贤,参见陛下。”  他将一个锦盒呈上,里面是安奉山与朝中官员往来的全部密信。肃宗翻看时,手指因愤怒而发白。

东厂在灵武重设衙署,规模比长安时小了许多,却更加隐秘。魏忠贤亲自训练番役,教他们如何在战乱中传递消息,如何从难民中识别细作。

郭子仪大军出征前,魏忠贤深夜拜访。他将一幅标注着叛军布防的地图铺在桌上:“郭将军,叛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史思明与安奉山素有嫌隙。”

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宦官,突然抱拳:“厂公若为武将,必是栋梁。”  魏忠贤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我只是陛下的耳目罢了。”

收复长安的那天,魏忠贤站在通化门的城楼上。他看着唐军入城,百姓们箪食壶浆,突然想起开元年间的某个春日,他还只是个倒夜香的小太监,那时的长安,花比现在更艳。

上元元年的重阳节,魏忠贤随肃宗返回长安。东厂的新衙署比旧宅更加宏伟,门前的石狮子嘴里含着能转动的铜球。

他开始清洗朝中的  “安奉山余党”。那些曾在玄宗朝依附权贵的官员,一个个被东厂的番役带走。刑部尚书试图干涉,却被魏忠贤拿出他当年写给安奉山的祝寿诗  ——  那是从洛阳废墟里找到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却足以定案。

肃宗对魏忠贤愈发信任,甚至让他参与军政要务。每次议事,东厂总管的座位都设在宰相之下,六部之上。那些须发斑白的大臣们,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宦官,眼神复杂。

有御史弹劾魏忠贤专权,第二日便被发现死在自家书房,桌上放着一杯毒酒和  “谢罪书”。从此,朝堂上再无人敢直言东厂之过。

魏忠贤在东厂的地窖里修建了一座佛堂,供奉着从感业寺请回来的观音像。每月初一十五,他都会独自跪在佛像前,诵经三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在祈求什么,或许是为那些死于东厂的冤魂,或许是为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启应元年的冬天,魏忠贤已年近六旬。他的背更驼了,走路时需要人搀扶,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能看穿大臣们笑容背后的心思。

代宗即位后,对东厂的权势有所忌惮,却又离不开魏忠贤的情报网络。他开始逐步收回权力,将一些东厂的职能划归刑部。

魏忠贤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将东厂的事务交给心腹千户,自己则大部分时间待在府中。他整理那些从灵武带回的旧物,看到当年高力士送他的那半块干饼的油纸,突然老泪纵横。

郭子仪前来探望时,看到这位权倾朝野的厂公正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捻着一串普通的菩提子。“厂公,如今朝局稳定,您也该歇歇了。”

魏忠贤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郭将军可知,这长安的水太深,我不放心啊。”

他最终死在一个雪夜。代宗亲自前来吊唁,看到魏忠贤的遗容平静,枕边放着一本《金刚经》,里面夹着一张河间府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一个小村庄的名字。

东厂在魏忠贤死后并未撤销,只是权势渐衰。多年后,当人们谈论起这位传奇宦官时,有人说他是奸佞,有人说他是忠臣,就像长安的雾,永远看不清真相。

京启年间,一位老史官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尘封的铜匣。里面是魏忠贤记录的宫廷秘闻,从太宗朝到代宗朝,事无巨细。

史官翻看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吾本阉人,无报国之门,唯以残躯,为君司目,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窗外,长安城的钟声响起,惊飞了檐下的鸽子。老史官叹了口气,将铜匣重新封好,放入史馆最深的角落。他知道,有些历史,还是让它埋在尘埃里比较好。

多年后,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史馆付之一炬。那个铜匣在火中熔化,那些字迹随着青烟飘散,像极了魏忠贤跌宕起伏的一生,最终什么也没留下,又好像什么都留下了。

在民间,关于东厂和魏忠贤的传说却从未断绝。有人说他化作了长安城里的蝙蝠,在夜间巡视;有人说他的魂魄还守着那座废弃的东厂衙署,等待着被公正评价的一天。

而那些曾经的权力、阴谋、杀戮,最终都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在茶馆酒肆里流传,伴着茶香和酒香,醉了一代又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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