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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姜家祠堂,魂归故里


两界村西头,姜家老宅与山脚新院之间,一处挨着山脚的稍偏地界。

    早先是遍地的灵药,青翠喜人,如今却换了番光景。

    秋阳正好,没了盛夏的毒辣,只剩一团懒洋洋的暖意,明晃晃地照下来。

    光影里,一群赤膊汉子,古铜色的脊背上汗珠子滚着,油光锃亮。

    夯土的闷响,一声叠着一声,间或有几句粗疏笑谈,把这山脚下的清静,搅得热气腾腾。

    几畦长势最好的灵药,已叫人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地刨了出来,根须上还挂着新翻的湿泥。

    那股子清冽的药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就这么随意地堆在墙角,绿油油的一片,惹人眼馋。

    空出的地上,一座新屋的梁柱卯榫,已严丝合缝地立了起来,有了骨架。

    这是姜家那位老太爷的意思,底下人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何况,能在这处抡锤递木的,哪个又是寻常庄稼汉?

    放眼望去,尽是古今帮里能叫得上名号的堂主、护法。

    这般身手,搁在外头,哪个不是一方有名的镖师、教头。

    此刻,却都换了身短打,干着泥瓦匠的活计。

    旁人瞧着是出苦力,于他们,却是一桩占了天大便宜的快活差事。

    脚下踩的是灵田故土,鼻尖闻的是草木清芬。

    姜老太爷又大方,一人赏了一颗益气丹,含在舌下,一股暖流走遍四肢百骸。

    这活计干下来,非但不觉疲累,反倒气血畅达,筋骨舒泰,比自个儿在院里打熬一日还痛快。

    更别提老太爷发了话,地里清出的这些灵药,便是此次的工钱。

    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一株半株,如今跟地里的萝卜白菜似的堆着,谁的汗淌得多,回头分得便多。

    这等好事,便是打破头也甘愿来抢。

    于是刨土的刨土,夯地的夯地,个个勤快得像自家起新房。

    加之个个身手不凡,穿梁上瓦,步履轻健如狸猫。

    不过几日,新屋的框架便拔地而起,瞧着已有了几分气象。

    只可惜,这般白捡便宜的舒坦日子,终究是不长久。

    姜老太爷对这屋子,似乎也没什么讲究,青砖黛瓦,四壁方正,看着能遮风挡雨,便算完事。

    屋子才勉强合拢,那些汉子便被催着收拾场子。

    泥瓦家什一撤,换进来的,却是一溜黑漆供案,森森肃肃,直铺到后墙,叫人看着,脚步骤然就轻了。

    众人心里正犯嘀咕,门楣上已挂起一块蒙着红布的牌匾。

    姜老太爷亲手一扯,红布飘落。

    “姜家祠堂”。

    四个大字,粗重古拙。

    众人这才恍然,闹了半天,不是起新宅,是立香火。

    祠堂里,黑漆供案一排接一排,从门口直抵后墙,一眼望去,竟有些深不见底的味道。

    只是案上空空如也,连一粒香灰也无,越发显得冷清。

    满堂静寂里,姜义缓缓踏进来。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漆牌位,新得发亮,也沉甸甸的,像是压着几分说不清的心事。

    他凝望片刻,伸袖拂案,接连三遍,细细抹过。

    那案上本就一尘不染,他却像真能拂去什么旧日尘埃。

    而后深吸一口气,双手平稳,将那牌位端正放好。

    祠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牌位上刀锋刻下的字,在昏暗中,带着点寒气:

    “姜公讳亮府君之神位”。

    祠堂既成,姜义转身,冲着帮忙的汉子们拱了拱手。

    又抬了抬下巴,指着墙角那堆灵药,对着领头的大牛道:“你来分,莫亏了自家兄弟。”

    话音一转,已是逐客令:“家中祠堂,闲人免入。诸位就先请回罢。”

    众人皆是懂规矩的,抱拳告辞,领了那份实打实的好处,笑意满脸地散了。

    院中最后一丝喧闹也沉寂下去。

    姜义这才转身,将家中几口人,尽数唤到祠堂。

    柳秀莲是被他半扶半架着跨进门槛的,这些日子,她的魂像丢了半边,脚下轻飘飘,踩不着实地。

    那扇沉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吱呀”一声,隔绝了外头最后一缕天光与人声。

    祠堂里昏昧无声,越发显得肃杀。

    “跪下。”姜义对一双孙儿道。

    姜钦、姜锦不敢多问,对着新立的牌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他自己则走到供桌前,点了两炷香。

    这是他老家的规矩,长辈为晚辈上香,只两炷,不多不少。

    两炷香稳稳插进了新置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如丝如缕,盘旋而上,将那块黑漆牌位,都萦绕得有些不真切起来。

    就在这时,供桌上的牌位,忽然有了那么一丝极细微的悸动。

    这一丝动静,肉眼凡胎自然是瞧不见的。

    唯有神魂明旺之人,凝神去看,方能以神魂“看”见那香火萦绕之中,正有一点灵光,悄然汇聚。

    那灵光起初不过米粒大小,却随着香火愿力的滋养,渐渐舒展开来,聚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轮廓愈发清晰,眉眼、身形,都渐渐分明……正是姜亮。

    只是那身形瞧着有些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去。

    那虚影甫一凝成,柳秀莲便似被人从梦中推醒,整个人忽地活了过来。

    她那双黯淡了许久的眸子,骤然亮起,发出一声压抑着哭腔的呼唤,便径直扑了上去,张开双臂,要去抱住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只是,她这一抱,却扑了个空。

    双手径自从那虚影中穿了过去,没能触碰到半分实体,只带起一缕缭绕的青烟。

    姜义眉眼一动,先是拉开祠堂的门,对着那两个还懵懵懂懂的小家伙道:

    “去,自个儿玩去。”

    待两个修为不足,尚看不见这神魂景象的孩儿走远了,他才重新将那扇沉重的门关好。

    祠堂里,复又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或者说,一家四口。

    他这才出声,对着已然呆住的妻子,缓缓解释道:

    “亮儿去时,修为终究是浅了些,不过是得了些取巧的奇遇,勉强摸到神旺的边儿。因此这神魂,便不甚牢固。如今初入神道,香火又浅薄,还不足以凝结出那金身法体。”

    他话音刚落,那虚幻的身影便猛地一颤,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颗头重重叩在地上,那份愧疚与激动却已透了出来。

    一道微弱的意念,在柳秀莲心头响起:

    “孩儿不孝,累爹娘忧心了……”

    母子连心,这声音并非经由耳闻,却清清楚楚地响在心底。

    柳秀莲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却又连忙用袖口胡乱抹去,硬生生挤出几分笑意,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虚影,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骨子里。

    手却又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要将他扶起,却又抓了个空。

    姜义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按住妻子的肩膀,出声宽慰道:

    “莫要心急。亮儿如今已是迈上了正途,只需好生护佑一方百姓,受得香火供奉,日后凝出金身法体,不过是迟早的事。到那时,你们娘俩有的是相聚的时候。”

    说罢,他便退到一旁,留出个静处,好叫这娘俩说些体己话。

    问的也无非是些“在那边可还习惯”、“冷不冷清”之类的言语,姜曦也在一旁帮腔。

    姜亮那道虚影,自是拣着好听的说,只道是比在世时还要自在些。

    长安城隍庙里的诸位同僚,也都是些和善神仙,见他新来,对他格外客气,多有照拂。

    一番话说下来,柳秀莲那紧绷了许久的心弦,总算是松缓了些,面上也见了些血色。

    姜义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挥了挥手,淡然道:

    “如今有了这祠堂,日后一个念头便可相见,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们先出去歇着,我与亮儿还有些正事要说。”

    柳秀莲这才应了,只是那眼神,依旧是万般不舍,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被女儿姜曦搀扶着,出了祠堂。

    门轻轻阖上,堂中复归寂静。

    灯影里,姜亮的虚身方才转向父亲,意念里带了几分不解:

    “爹,怎不见大哥?”

    姜义负手而立,望着那块牌位,缓缓道:

    “你大哥这次为了你敕封正神的事,欠下了不少人情,信上说,得先把这些人情都还干净了,才好归家。”

    姜亮闻言,那虚幻的身形猛地一晃,面上又是一阵愧疚与感激交织。

    姜义却不让他多想,话锋一转,这才问起他在那边的事:

    “在长安城隍庙,一切可还好?有没有需要家中打点的地方?”

    “爹放心,”姜亮连忙回道,“孩儿在那边当真过得不错。诸位同僚,上至城隍老爷,下至各司官吏,都对孩儿客气得很,甚至……甚至到了有些讨好的地步。”

    姜义闻言,心下已有了数,却不点破,只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多问这些琐事,而是看着那牌位,仿佛透过它能看到遥远的长安城,沉声问起了真正的正事:

    “你那长安城中,可瞧见有一条大市街?大市街上,是否有一座土地庙?”

    姜亮的虚影微一凝,意念中自是泛起了几分疑惑。

    自家老爹半辈子未出过陇山县,如何知晓千里之外长安城中的情形?

    更不知为何,偏偏有此一问。

    只是疑归疑,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应道:

    “爹说得不错。长安城中,确有这么一条街。街上也确有一座小庙,那庙中的土地,前些时日还随其余土地阴神,一齐来拜会过孩儿。”

    他乃是天子敕封的正神,在长安城隍庙中,也算排得上座次的人物。

    治下那些个阴神土地,前来谒见新官,本就是应有之义。

    姜义听他确认,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年,随着修行读书,他这神魂愈发明旺。

    思绪通明敏捷不说,就连那些随着年头渐渐模糊的前世记忆,也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并未过多解释,只是望着那块牌位,沉声说道:

    “你记着,务必要与那大市街的土地,好生打些交道。”

    姜亮面上疑惑更甚,姜义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顿了一顿,又似不经意地问:

    “你们这些正神,可还能兼着别的差事?譬如山神、土地之流。”

    姜亮笑道:“自是可以。许多同僚除了敕封的神位,也兼着自家乡的社神。更别说那些在各处都有庙宇供奉的大尊,只要立了神像牌位,便可如孩儿这般,神魂感念,应念而达。”

    姜义听了,声音更沉了几分,那双眸子也变得幽深起来。

    “既如此……那你与他交好之余,也可适当筹谋……若有机会的话,便取而代之。”

    此话一出,祠堂里的气息,像是被扼了一瞬。

    他又似觉不妥,忙补上一句:“当然,这些都得在情分打牢的前提下,切不可用强。”

    说着略一沉吟,像是斟酌着辞句,慢慢道:

    “譬如……你改日寻个由头,提携他一回,看他愿不愿挪动。”

    “若愿动,便顺水推舟,你也好接手那座小庙。若不愿,就依着眼下,维持个和气的交情。”

    在自家老爹面前,姜亮一向没什么脾气。

    如今虽隔了阴阳,成了神祇,那份规矩却像是刻进了魂骨里,半分不曾改易。

    他虽不明所以,却也未曾多问,只在那片虚影里,轻轻一颔首,算是应下了。

    姜义见他应得爽快,脸上那几分肃然也缓了缓,像是随口闲聊般,问道:

    “城隍庙那边,事还忙得过来?平日里,哪些时辰能得些空闲?”

    那虚影微微躬身:“孩儿如今为感应司都司,手下有鬼差一队。琐事多是他们打理,大半时候,也只是分派些差事,查验个结果,时辰皆由孩儿敲定。若说抽空,倒也不难。”

    “哦?”

    姜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却带了些不着痕迹的温存:

    “许久没见钦儿、锦儿那两个娃儿,该是想了吧?”

    那道虚影本就飘忽,听闻此言,竟又黯淡了几分。

    对那两个娃儿,他确是亏欠了些。

    莫说尽人父之责,这些年,连面都难得见上几回。

    姜义望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却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淡笑,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

    “好了,”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日后,日日都能见了。”

    说罢,便将早已盘算好的章程,不紧不慢地道了出来:

    “以后,我姜家讲经听学的地儿,就挪到这祠堂里头来。”

    “你每日天一亮,准时回来。一来,陪陪你娘和娃儿;二来嘛……”

    姜义拖长了音调,望着儿子的虚影,眼里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笑意:

    “……也跟着多听听经,学学道理,对你凝聚神魂也有好处。”

    姜亮那张自魂归故里便始终肃穆沉静的脸,此刻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显出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错愕。

    似是未曾料到,自己人都死了,到头来,竟还是没能逃过读书这一桩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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