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之前，企业的业务调整，其实经历多了也就能看淡了。

    昌城汽车厂的人有心里不平衡，那是因为你的订单可能是通过自己的能力从海外争取过来的。但是抛开这一点，就会发现国内很多类型的企业都会出现这种现象。

    就拿橡胶厂来说，在五六年之前，昌城这边是没有正规的橡胶厂的。是安排人去魔都学了技术，然后回昌城这边建设橡胶厂，并且魔都那边还提供技术指导。

    昌城橡胶厂建设好后，上面就直接切断了魔都对赣省这边的一些橡胶产品供应。到后面赣省这边的橡胶二厂反而开始对部队的雨衣雨鞋提供供应。

    当国内经济发展好了，市场供应变大了，一个产品的企业出现其他地区制造同样的产品很正常。

    这是计划经济时代，计划经济也是要发展经济的。历史上能把第二汽车厂建设在十堰，也是有考量的。

    现在昌城还跟很多城市隔了一条江，南京大桥依然没有建设好，生产的一些车辆都要依靠轮渡到对岸，或者渡江到一些地方进行转运。

    湖北十堰是在江对面，让昌城汽车给一些业务只是为了初期就能有效益。但肯定不会像魔都汽车制造厂那样，只生产一种类型的汽车。

    既然被命名第二汽车厂，自身的使命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开始第二汽车厂就不是简单的地方企业，而是局级央企。

    去那边任命的领导干部，大部分都不会是湖北那边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从全国的干部中开始挑选的。

    甚至为了更好的开展第二汽车厂的业务，昌城汽车厂的厂书记康达里其实都在第二汽车厂的书记候选名单中。

    还有第一汽车厂一些管理干部，也将会调任到第二汽车厂去担任一些职位。

    其实康达里的履历是不行的，因为他在进入昌城汽车厂之前，只是一个要被淘汰的兵工厂负责人。

    就因为搭上了昌城汽车厂的快车，一下成为厅级领导干部了。跟其他一些领导干部比，履历方面有所欠缺。

    但是康达里是昌城汽车厂的书记，如果担任第二汽车厂的书记，能快速的让第二汽车厂成长起来。

    上面的意思是就算康达里担任第二汽车厂书记，大概也就三年的时间，还是会调任其他地方的。

    那时候老康作为厅级干部也名至实归一些，否则他的履历看上去很单薄，调离昌城汽车厂也很难放到其他地方重用，会有人不服的。

    这就像现在昌城汽车厂的副厂长陈峰，之前是厂里的后勤主任，但也因为履历不够，期间去分厂担任了几年厂长，再调会总厂担任副厂长。

    技术干部看你参与的技术研发和文章发表之类的，江成虽然只在昌城汽车厂一直任职，但他的履历长的很。

    五六年制造了第一辆工厂内部光观车，然后给汽配厂设计了一款三轮汽车，再到后来设计出昌江轻卡，并且研制出来后进行了批量生产。

    甚至昌江轻卡参加了阅兵仪式也属于江成的履历一种，考察技术干部看的就是这些。哪怕你能力很强，但履历上的记录很少在国内就很难晋升。

    像后世一些什么学历的人，还必须发表论文。学医的天天给人做手术可能都比不过会写医学论文的，干一辈子主治医生，比不过一些发论文就轻松当上主任的。

    老康是行政履历，他的履历记录很短。虽然汽车厂的几次升级他都有参与，但是他自身发挥的能力是有欠缺的。

    老康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被上面选择成为第二汽车厂的书记候选人之一了，在他看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不是当年汽车厂的企业级别晋升的太快，上面担心厂里的主要领导调动的太频繁影响不好，老康其实在汽车厂成为央企的时候，就已经坐不太稳了。

    当年厂长老周，后勤主任陈锋，还有组织部的也是空降领导过来，其他一些部门要么是升一级调离到其他单位，要么就是等待空降领导。

    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跟上面的纵容有关。

    江成当年搞了一个自主研发汽车，一下把国内高端工业制造提高到了国际上比较高的水平。

    别管我们国内工业在那时候是不是刚起步，我们国内有自主研发的汽车了，而且造型都是自己设计的，这一点大家否认不掉。

    然后上面的人就让江成放手折腾，甚至暗中帮助兜底。但上面的人也没想到昌城汽车厂会扩张迅速，招工招技术人员就一直没停过。

    正常企业的项目都是要申报再搞的，而昌城汽车厂都是不管不顾，想到什么就搞什么。

    这也是导致当年昌城汽车厂的很多干部连升两三级，然后不得不同时面对调离的局面。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八号。

    昌城，东方饭店。

    “老康，你放心。如果是在赣省，不管你调到什么企业，还是地方单位里，我跟老陈肯定照应你。汽车给你优先安排，物资也帮你购买。”

    江成吃了一口辣椒炒肉后，举着酒杯说道。

    这次还是三人小聚，因为得知老康在明年年初可能调走，就把水泥厂的老周喊过来了。

    就跟当年老周要被调离，几人在一起聚会商谈一样。不过老周当年被调离，上面还征询过他自己的意见，询问他想去什么地方。

    而老康这边，以后调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不过当年汽车厂还是省企，老周的调任归地方部门管理，这性质自然也不一样。

    “那要是调到省外呢。”老康举起酒杯笑着询问道。

    他也看的很开，去哪里工作无所谓，只是在昌城也认识这样多朋友了。难割舍的还是这些老朋友。

    像困难时期，老康和老周都依靠江成在广州带肉罐头改善伙食，之前也听江成的，存了一些粮食。

    当然了，老周和老康他们存的粮食也都没坚持多久，后来是通过自己的一些渠道弄了一些高价粮。

    江成都给他们负责弄肉罐头了，都没开口让江成帮他们再弄额外的粮食。

    “调到省外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我现在是很多大学相邀的讲师，去挣点演讲费，顺带探望你是没有问题的。”江成笑着说道。

    “老江，还是你这技术干部的身份好，能到处走动。老康要是调去了外地，我跟他以后怕是很难相见了。”老周说道。

    这个年代就这样，朋友之间要是分离的远了，相见一次是真的难。而老周也听的出来，老康要是调去其他地方了，他去探望是真，去他所在的城市演讲才是顺带的。

    江成这性格大家都清楚，对待人其实挺真心的，但说话有时候就是不让人待见。

    困难时期，江成给大家带了几年的罐头，大家其实心里也记着他的情分。但他给你罐头的时候也能让你有些无语，跟你算路上耽误的时间，说侨汇券多么珍贵。每次都直白的说欠他的情是要还的。

    本来给大家带罐头，大家很感动的，被他那样直白的算一下情分账，搞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说感谢的话了。

    “不聊这个了，这事情起码还有几个月呢。等上面有安排了，我再请你们喝酒，那时候再说。其实我觉得真正的问题不在我这，以后这换了一个新的书记，能不能跟老江配合才是关键。”老康干了一杯酒说道。

    老周点了点头，也是干了一杯酒，然后望向江成。

    “你们这样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当然了，要是对方不好相处，我也会让他变得好相处。”江成说道。

    以前余开宏空降到这边当厂长，那是因为正处于大炼钢时期。江成不想惹是非，厂里的事情他也没跟对方对着干。

    虽然这次避免不了空降一个厂书记，但是书记更多的是管理干部，生产方面依然是厂长责任制。

    厂长强硬起来，只要不犯错，并不怕书记。只不过厂长不怕书记，他身边的人不一定抗的住。这也是为什么说厂长会被架空，但书记很少被架空的原因。

    不过江成不怕，书记不是管理厂内部干部嘛，还有一些任命职位的权利。而江成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

    惹急了江成，他来一个带头辞职。

    谁担任厂书记，碰到最核心的技术干部带头辞职表示不满。在其他单位都很严重，在昌城汽车厂，简直是拉对方一起下地狱。关键是江成把对方带到地狱后能回的去，对方就不一定能有回去的能力了。

    三人在饭店里闲聊许久，也知道厂里换了书记，最多是配合的问题。新来的书记除非是傻子，敢在这边炸刺。

    饭后，江成打包了两个菜，新炒的。而老康还在打包剩菜什么的，东方饭店的菜分量比较多，今天江成点的菜也属于本来分量就多的。

    这次聚会是江成喊老周过来的，老康也自然是他喊来饭店吃一顿的。

    就在老康打包完剩菜后，发现江成提前溜了，而且饭菜钱没有付。

    老康还想着等上面给他的具体安排通知下来后，他再请江成和老周来聚一下。没想到江成今天竟然玩这一套，他还大家出来吃饭，不付钱就算了，竟然还打包两个菜回家。

    老康离开饭店的时候是被气笑了，几块只钱的饭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出来吃饭的时候，他还说到小饭店吃一顿就得了，没必要到这东方饭店。

    现在才明白过来，小饭店点菜是要交钱的，吃完了直接走人。而东方饭店是可以先吃后付，当然了，后付的话是得给饭店看证明的，比如出示一下工作证就可以。

    次日，老康来到单位，想要去找江成损他几句，饭菜钱当然不会让江成给，但必须骂上几句内心才舒坦。也就是几人关系好，才能这样玩。

    不过到单位后，老康没心思去损江成了。国内出现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汽车厂的全体职工也可以一起庆贺一些。

    中午食堂必须加餐，老康得安排下去。

    国内原子弹爆炸成功了，这真是举国同庆的事情。人民日报送到昌城这边来，一般都要晚一两天。

    原子弹是在十六号成功爆炸的，成为第五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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