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

三块碎玉拼在一起的瞬间，王磊感觉掌心像握了块暖宝宝，丝丝缕缕的白光从玉缝里渗出来，在墓道石壁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影子。

苏清瑶凑得太近，鼻尖几乎碰到玉面，呼吸都屏住了：“这……  这是地图？”

王磊眯眼打量那些光影。不是山川河流的轮廓，倒像是片排列整齐的石桩，最中间那道影子特别粗，顶端还飘着个类似火苗的符号。

“像坟头。”  他摸着下巴琢磨，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片段  ——  墨家总坛后山有片禁地，除了巨子没人能进，里面埋着历代先祖的衣冠冢。

“墨家祖坟！”  苏清瑶突然低呼，手指戳向光影最密集的地方，“这里的石桩排列，和后山碑林一模一样！”

王磊心里咯噔一下。

合着找了半天的秘库入口，居然藏在自家祖坟里？这操作够硬核，比小区物业把水泵房藏在假山后面还绝。

“走！”  他把拼好的巨子令揣进怀里，消防斧在掌心转了个圈，“去给列祖列宗磕个头，顺便借他们地盘避避风头。”

此时的墨家总坛早已乱成一锅粥。大长老带着死士  “清君侧”  的闹剧刚落幕，秦军的攻城锤就撞得山门咚咚响，喊杀声隔着半座山都能听见。王磊和苏清瑶借着夜色和密道，绕开主战场，一路摸到后山禁地边缘。

碑林比想象中更阴森。

月光透过稀疏的松柏，在石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无数只扭曲的手。每块碑前都摆着半块青铜鼎，风吹过鼎耳，发出呜呜的响声，跟小区地下车库的水管漏风似的。

“哪块是？”  苏清瑶紧紧攥着药箱带子，声音发颤。她从小就被师父告诫，禁地碑林是墨家最神圣的地方，擅自闯入者会被先祖诅咒。

王磊没管这些，掏出巨子令对着月光照。白光投射在地面，正好与碑林的排列重合。最粗的那道影子，指向最深处那块最高的石碑，碑顶刻着个模糊的  “墨”  字，边角都风化了。

“就它了。”  王磊抡起消防斧，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列祖列宗对不住了，拆迁办……  哦不，后人借道办事！”

“等等！”  苏清瑶拉住他，“碑文上说，此碑乃第一代巨子亲手所立，动不得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往这边追！看见那小子往禁地跑了！”

是秦军！看这架势，至少来了一个百人队。

“现在知道动得动不得了？”  王磊没空废话，拽着苏清瑶躲到一块断碑后，“给我看着点风，我速战速决！”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窜出去，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石碑底座。

“铛！”

火星溅起半尺高。这石碑比想象中硬得多，斧刃只嵌进去半寸，震得王磊虎口发麻。

“我就不信了！”  他后退两步，助跑起跳，整个身子挂在斧柄上往下压。钛合金斧刃与青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跟用指甲挠玻璃似的。

“墨渊在那！”  秦军已经冲进碑林，领头的骑兵举起长矛就刺。

王磊侧身躲开，借着躲避的力道再次发力。

“咔嚓！”

这次终于有了进展，石碑底部裂开一道缝，白花花的石灰粉簌簌往下掉。

“射箭！别让他跑了！”  骑兵身后的弩手已经搭箭上弦。

王磊急了，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火苗在夜风中摇曳，他突然想起这消防斧不仅锋利，好像还带点特殊属性  ——  之前劈青铜兵器时会发烫。

“赌一把！”  他把打火机的火苗凑到斧柄与斧刃连接处，同时集中精神回忆原主关于墨家机关术的记忆  ——  那些关于  “五行相生”“阴阳相济”  的鬼画符。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火苗刚碰到斧身，就像被汽油点燃似的腾起半尺高，消防斧的刃口瞬间变得通红，烫得王磊赶紧松手。

“就是现在！”  他飞起一脚踹在斧柄上。

“轰隆！”

通红的斧刃顺着之前的裂缝，硬生生把石碑劈成两半。断口处冒出缕缕白烟，像是烧红的烙铁浸了水。

更让人震惊的是，石碑裂开的瞬间，里面居然滚出个青铜盒子，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和巨子令一样的纹路。

“找到了！”  苏清瑶眼疾手快，一把将盒子抱在怀里。

秦军的箭已经射到眼前，王磊拽着她扑倒在一座坟冢后，箭矢  “嗖嗖”  地钉在旁边的石碑上，尾羽还在嗡嗡震颤。

“打开看看！”  王磊按住她的手，自己则举着消防斧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秦军。

苏清瑶哆嗦着抠开青铜盒的锁扣，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丝帛，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

“是……  是遗书！”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署名是……  墨莲！”

王磊心里一动。墨莲，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的母亲形象，据说在他出生后就病逝了，连张画像都没留下。

“写了什么？”

苏清瑶逐字逐句地念，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巨子令三分，一藏碑林，一付挚友，一随吾儿……  瑶儿乃墨家遗孤，其父为护秘库……”

“瑶儿？”  王磊猛地转头看她，“你师父没告诉你本名？”

苏清瑶摇摇头，脸色惨白如纸：“师父只叫我清瑶，从没提过别的……”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不是秦军的攻击，是身后那座坟冢突然震动了一下，顶部的封土簌簌往下掉。

王磊和苏清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难道秘库入口不在石碑里，而在坟冢下面？

没等他们细想，秦军已经冲到十米外，领头的将领举着令旗高喊：“弟兄们！拿下墨渊赏千金！活捉那个女的，赏良田百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军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刀光剑影在月光下织成一张网。

王磊把消防斧横在胸前，斧刃上的红光还没完全褪去：“清瑶，抱紧盒子！今天就让这帮秦兵见识下，挖人祖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突然想起小区里那些偷挖地下室的业主，物业联合城管强拆时的场面，跟现在还真有点像  ——  只不过这次他是被强拆的那个。

“这边！”  王磊拽着苏清瑶绕到另一座石碑后，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块半截的青铜鼎，刚才没注意。

“等等！”  苏清瑶突然指着鼎底，“这鼎耳的纹路，和青铜盒上的一样！”

王磊低头细看，果然，鼎底刻着个简化的  “墨”  字，旁边还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那枚拼好的巨子令。

“试试！”

苏清瑶立刻掏出巨子令嵌进去。

“咔！”

严丝合缝。

紧接着，身后的坟冢发出一阵  “咔咔”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封土簌簌掉落，露出下面的青石板，石板正中间，一道裂缝缓缓张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

“秘库！”  王磊眼睛一亮，“还真藏这儿了！”

秦军已经追到眼前，最前面的士兵举矛就刺。王磊侧身躲过，反手一斧劈在对方矛杆上，钛合金斧刃没受任何阻碍，直接把硬木矛杆劈成两半。

“走！”  他推着苏清瑶往裂缝里跳，自己则转身面对涌上来的秦军，消防斧在手里抡得虎虎生风。

“想跑？”  领头的秦将冷笑一声，弯弓搭箭，瞄准的不是王磊，是刚要跳进裂缝的苏清瑶，“先留下她！”

箭矢带着破空声飞来，速度快得惊人。王磊想都没想，猛地扑过去把苏清瑶往裂缝里推，自己则硬生生扛了这一箭。

“噗！”

箭头扎进他的后背，不算太深，但力道十足，疼得他龇牙咧嘴。

“王磊！”  苏清瑶在裂缝里惊呼。

“别废话！”  王磊忍着疼，一脚踹在旁边的石碑上，石碑摇晃着倒下，正好挡住裂缝入口，“我随后就到！告诉列祖列宗，他们的后人没给他们丢人！”

他拔出后背的箭，反手掷向秦将，虽然没中，但也逼得对方后退了几步。然后他拎着消防斧，朝着碑林深处跑去，身后的秦军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

月光下，他的身影在石碑间穿梭，像只被逼入绝境的狼。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因为他刚才在倒下的石碑后面，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符号  ——  和青铜盒上  “瑶儿乃墨家遗孤”  那句话旁边的标记，一模一样。

而那个符号，似乎刻在一块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文字的无字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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