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

石碑砸落的烟尘还没散尽，王磊已经滚进了秘库入口。背后的箭伤被碎石硌得生疼，他咬着牙拽住垂下来的青铜链，借力将自己甩进黑暗里。

下落的瞬间，鼻尖涌入一股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  ——  这味儿太熟悉了，跟小区汽修店的后院似的。

“啪嗒。”

脚底板踩到实地上的同时，周围突然亮起幽蓝的光。不是火把，是嵌在石壁里的某种发光矿石，将整个秘库照得如同海底龙宫。

王磊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藏金银的地窖？分明是个巨型机关工坊！

数不清的青铜齿轮在岩壁里转动，带动着悬空的链条，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木甲傀儡  ——  有举着连弩的士兵俑，有长着翅膀的鸟形器，甚至还有头趴着的巨型木牛，牛背上还架着个黑黢黢的铁筒，看着像小区里浇花的高压水枪。

“这是……  墨家的‘天工秘库’？”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抱着青铜盒，手指抚过最近的一个木甲鸟翅膀，“书上说，第一代巨子能造飞天遁地的机关，原来都是真的……”

王磊没工夫感慨。头顶传来秦军砸石碑的巨响，估计用不了一炷香就会破门而入。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木甲鸟，突然停在最角落里那个  ——  比其他的大一圈，翅膀是双层的，鸟喙里还嵌着块打火石似的东西。

“清瑶，看那鸟肚子上的凹槽！”  他指着木甲鸟，“是不是能放巨子令？”

苏清瑶赶紧掏出拼好的玉珏凑过去。果然，凹槽大小正合适，玉珏嵌进去的瞬间，木甲鸟突然发出  “咔嗒”  声，翅膀开始微微颤动，胸腔里传来类似风箱鼓动的声音。

“它……  它活了？”

“不是活了，是启动了。”  王磊摸着下巴绕着木甲鸟转了圈，突然注意到鸟爪边有个踏板，“这玩意儿估计是靠蒸汽驱动的，跟我小区楼下的咖啡机一个原理。”

他一脚踩下踏板。

“轰！”

木甲鸟胸腔里喷出一股白汽，差点烫到王磊的脸。紧接着，翅膀开始快速扇动，带起的风把地上的灰尘都卷了起来。更绝的是，鸟喙里的打火石摩擦着金属片，竟真的冒出了火星。

“我靠，自带打火机功能？”  王磊乐了，“这简直是古代版无人机啊！”

“无人机？”  苏清瑶一脸茫然。

“就是能飞上天扔炸弹的玩意儿。”  王磊没空解释，指着角落里堆着的油布包，“那里面是不是火油？快往鸟肚子里塞！”

苏清瑶反应极快，拆开油布包往木甲鸟背上的暗格里灌火油。随着最后一滴油落进机关，木甲鸟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竟真的像活鸟一样腾空而起，在秘库顶部盘旋了一圈。

“完美！”  王磊抓住鸟腿上的缰绳，翻身跨了上去，“清瑶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秦军送份大礼！”

“等等！”  苏清瑶突然塞给他一卷竹简，“这是从青铜盒里掉出来的，好像是操控机关的口诀！”

王磊瞥了眼竹简上的字，大多认不全，但最后那句  “上应天文，下合地理，心念所至，木甲随行”  倒是看懂了。他把竹简塞进怀里，拍了拍木甲鸟的脖子：“老伙计，给他们露一手！”

木甲鸟像是听懂了似的，猛地撞向秘库顶部的石板。只听  “哗啦”  一声，石板被撞出个大洞，月光倾泻而下，正好照在外面厮杀的秦军头上。

“什么东西？”

“天上！快看天上！”

秦军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当他们看清盘旋在半空的木甲鸟，以及鸟背上那个举着消防斧的人影时，集体陷入了死寂。

王磊在鸟背上笑得张扬：“秦兵兄弟们，物业……  哦不，墨家送温暖来了！”

他拽了拽缰绳，心里默念苏清瑶说的口诀。木甲鸟突然俯冲下去，鸟喙里的火星正好点燃了背上渗出的火油，在夜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火尾，像极了小区跨年时放的烟花。

“是妖术！那小子会妖术！”  领头的秦将吓得脸色惨白，举着长矛乱挥，“快射箭！把那怪物射下来！”

弩箭像雨点般射向木甲鸟，但这机关鸟的速度快得离谱，左躲右闪间竟没中一箭。王磊甚至还腾出一只手，用消防斧劈飞了几支射向鸟眼的冷箭。

“瞄准粮草营！”  他吼了一声，操控着木甲鸟转向秦军大营最东侧  ——  那里堆着密密麻麻的粮囤，白天侦查时就盯上了。

木甲鸟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刮得王磊睁不开眼。他能看到秦军士兵在下面四散奔逃，能闻到粮草营里麦秆的清香，还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就是现在！”

他猛地松开缰绳，木甲鸟精准地俯冲至粮囤上空，鸟喙一张，火油混着火星泼洒而下。

“轰  ——！”

火借风势，瞬间燃起冲天大火。干燥的麦秆和粮草被点燃，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还夹杂着秦军的惨叫和粮囤爆裂的闷响。

“爽！”  王磊拍了拍木甲鸟的脑袋，“再来一波！”

机关鸟盘旋着升空，准备进行第二轮空袭。就在这时，王磊突然感觉鸟腹传来一阵异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他伸手摸进暗格，竟掏出一卷用油布裹着的图纸。

借着下方的火光展开图纸，王磊的呼吸突然停滞了。

图纸上画的不是机关术，而是个复杂的金属装置，有活塞、有齿轮、还有个标注着  “沸水汽化”  的容器  ——  这玩意儿，分明就是简化版的蒸汽机！

更让他震惊的是，图纸右下角的署名：墨翟。

不是第一代巨子那个墨翟，原主记忆里，他父亲就叫墨翟，据说是个痴迷机关术的疯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原来老丈人……  哦不，原主他爹是个发明家？”  王磊脑子有点乱，突然想起苏清瑶念的遗书，“瑶儿乃墨家遗孤，其父为护秘库……  难道清瑶的爹也跟这蒸汽机有关？”

“咻  ——”

一支穿云箭打断了他的思绪。箭头擦着木甲鸟的翅膀飞过，带起一串火星。王磊抬头，正好对上秦将那双怨毒的眼睛  ——  这家伙不知何时爬上了望楼，正举着一把特制的巨弩瞄准他。

“小子，受死吧！”  秦将狞笑着扣动扳机。

这一箭速度快得离谱，箭杆上还缠着浸了火油的麻布，显然是想连人带鸟一起烧成灰烬。

王磊瞳孔骤缩，突然想起图纸上的一个细节  ——  木甲鸟的左翼有个隐藏的推进装置，标注着  “应急加速”。他猛地拽动左侧缰绳，同时按下鸟背上的凸起。

“嗡  ——！”

木甲鸟的左翼突然喷出一股强劲的蒸汽，整只鸟像被加了涡轮增压似的，瞬间提速，堪堪躲过那支火箭。火箭擦着鸟尾飞过，正好射中秦军自己的帅旗。

“轰！”

帅旗应声燃烧，在夜空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王磊趁机调转方向，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望楼。钛合金斧刃没费吹灰之力就劈开了望楼的栏杆，顺带将秦将的头盔劈飞，露出下面那张惊恐的脸。

“这叫精确制导空袭，懂？”  王磊的声音在火场上空回荡，“回去告诉你们秦王，物业费……  哦不，保护费该交了！”

他操控着木甲鸟在燃烧的秦军大营上空盘旋一周，确认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后，才转向墨家总坛的方向。背后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怀里的蒸汽机图纸却烫得惊人。

就在木甲鸟即将飞入密林时，王磊突然瞥见火光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  那人穿着秦军的铠甲，却戴着个青铜面具，正仰头望着他，手里还把玩着一块玉佩。

那玉佩的样式，和第  9  集面具人掉落的那块，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对方似乎对燃烧的大营毫不在意，反而对着木甲鸟的方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有意思。”  王磊舔了舔嘴角的血，握紧了怀里的图纸，“看来这蒸汽机要早点造出来了，不然连小区都守不住。”

木甲鸟钻进密林的瞬间，王磊低头看向图纸上被红笔圈住的一句话：“欲成此机，需得昆吾山之精铁，南海之鲛人油……”

昆吾山在哪？鲛人油又是啥？

他正琢磨着，木甲鸟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王磊抬头，只见前方的树冠里，赫然挂着数十个和他骑的一模一样的木甲鸟，只是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沉睡了百年。

而在这些木甲鸟中间，最粗的那棵树干上，刻着四个大字：

“非攻，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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