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拐角的风裹着血腥味掠过时，王磊正用消防斧劈开路旁的荆棘。

后背的箭伤被汗水泡得发疼，他骂骂咧咧地撕下片阔叶擦脸，动作却没停  ——  从秦军大营突围后，这已经是第三拨追兵了，跟小区里锲而不舍贴小广告的似的，甩都甩不掉。

“我说清瑶，你确定这是回总坛的近路？”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苏清瑶，姑娘正踮着脚往山下望，药箱在腰间晃悠，“我怎么看这地形跟迷宫似的，别是走到哪个死胡同里了吧？”

苏清瑶脸颊泛红：“书上说‘歧路亡羊，正道藏于荆棘’，应该……  应该就是这儿没错。”

话音未落，前方的密林中突然窜出五个黑影，手里都攥着短刀，为首的那个还蒙着脸，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此山是我开  ——”

“打住。”  王磊抬手打断对方的台词，消防斧往地上一顿，“台词太老套了，换一个。你们是秦军的追兵，还是墨家的叛徒？直接说，我赶时间。”

蒙面人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被这么直白地拆穿。领头的那个往前凑了两步，粗着嗓子喊：“少废话！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怀里的东西？”  王磊摸了摸揣着蒸汽机图纸的衣襟，突然乐了，“你们想要这个？行啊，打赢我手里这把‘拆迁斧’再说。”

他故意把  “拆迁斧”  三个字喊得响亮，余光却在扫那几个蒙面人的脚  ——  为首的那个穿着粗布草鞋，鞋底却异常干净，连点泥都没沾，显然不是常年走山路的人。更可疑的是，对方虽然刻意佝偻着背，但脖颈线条却很挺拔，倒像是……  故意压低身子的贵女？

“找死！”  领头的蒙面人似乎被激怒了，挥刀就冲过来。

刀风挺猛，但招式虚浮得很，跟小区里小孩过家家似的。王磊甚至没动斧头，侧身躲过的同时伸手一拽对方的蒙面布。

“刺啦  ——”

黑布飘落的瞬间，王磊和苏清瑶都愣住了。

哪是什么糙汉，分明是张粉雕玉琢的脸，眉眼间带着股骄纵，就是此刻瞪着眼的样子，也像只炸毛的波斯猫。最绝的是她头上的发髻，虽然用布缠着，但鬓角露出的珍珠耳坠，在树荫下闪着光  ——  这玩意儿，没个百八十金买不来。

“你……”  贵女显然没料到会被当场拆穿，脸涨得通红，“放肆！”

“放肆的是你吧？”  王磊掂了掂消防斧，“赵王的千金赵姬，不好好待在邯郸城绣花，跑到墨家地界装山贼，玩角色扮演呢？”

这话一出，不仅贵女僵住了，连她身后那四个随从都变了脸色。

苏清瑶赶紧拽了拽王磊的袖子：“你怎么知道她是……”

“小区物业培训过辨认业主身份的技巧。”  王磊压低声音解释，“看鞋、看配饰、看走路姿势  ——  这位公主殿下，就算穿草鞋也藏不住那股‘我家小区物业费全免’的气场。”

赵姬显然被说中了身份，索性挺直腰板，双手叉腰：“既然被你识破了，本公主也不装了！墨渊，我爹让我给你带样东西，关乎六国联军抗秦的大事！”

她说着就往怀里掏东西，动作却突然一顿，脸色瞬间煞白。

王磊反应比她还快。

刚才赵姬掏东西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右侧那个随从的袖口动了一下，一道银光正朝着赵姬的后心飞去  ——  速度快得离谱，跟小区门口测速雷达拍超速似的。

“小心！”

王磊想都没想，左手拽住赵姬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右手的消防斧横着扫出去。

“铛！”

火星溅在斧面上，那道银光被劈得倒飞出去，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  竟是支淬了幽蓝毒液的弩箭，箭尾还刻着个小小的  “秦”  字。

“有内鬼！”  苏清瑶惊呼着掏出药箱里的银针，摆出防御姿势。

那四个随从里，果然有两人同时发难，手里的短刀突然转向，直扑赵姬。剩下两个似乎想阻拦，却被同伙一刀捅穿了喉咙，鲜血喷了满地。

“你们……”  赵姬吓得腿都软了，还是王磊拽着她才没瘫倒在地，“李护卫！你为什么……”

被称为李护卫的刺客冷笑一声，面罩下的眼睛里毫无温度：“公主殿下，秦王说了，只要您死在墨家地界，赵王就会迁怒于墨渊，六国联军自然不攻自破。”

“痴心妄想！”  王磊把赵姬往苏清瑶身后一推，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想动我罩着的人，先问问我这把‘物业斧’答不答应！”

他突然想起小区里处理业主纠纷的招数  ——  对付这种持械闹事的，就得先砸掉对方的武器。

王磊脚下踩着泥鳅步，专往刺客下三路招呼。第一斧劈断李护卫的刀，第二斧逼退另一个刺客，第三斧直接把对方的弩机劈成了废铁。动作快得像阵风，看得赵姬眼睛都直了。

“这……  这是什么功夫？”

“小区保安必修课  ——  快速清场术。”  王磊头也不回，突然感觉头顶有风声，猛地拽着两人往旁边一滚。

“嗖嗖嗖！”

三支毒箭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钉在地上冒白烟。原来刺客还有后招，竟藏在树上放冷箭！

“清瑶带公主走！”  王磊把消防斧塞给苏清瑶，“往总坛方向跑，找守卫接应！”

“那你呢？”

“我去拆了他们的箭塔！”  王磊冲树上咧嘴一笑，突然原地起跳，踩着旁边的岩壁往上窜  ——  这招是跟小区攀岩爱好者学的，专治居高临下的偷袭。

刺客显然没料到他能爬这么快，慌忙抽箭瞄准。但王磊的动作更绝，他在岩壁上借力一蹬，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撞向树干，同时伸手抓住一根树枝，借力翻上树冠。

“砰！”

放冷箭的刺客被撞得从树上掉下去，摔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王磊没管他，目光扫过周围的树冠  ——  果然，还有两个弓箭手正往这边瞄。

“打地鼠时间到！”

他抡起消防斧劈断旁边的树枝，当作武器扔过去。第一根砸中刺客的弓，第二根直接把人扫下树。等他从树上跳下来时，地上已经躺了四个，只剩那个李护卫还站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抵着自己的脖子。

“墨渊！你别过来！”  李护卫的声音发颤，“我要是死了，秦王立刻就会知道是你杀了我，到时候秦军踏平墨家，你担待得起吗？”

“威胁我？”  王磊挑眉，突然冲他身后喊，“清瑶，把公主那封联军密信拿出来，让这位秦狗看看，他们的阴谋能不能得逞！”

李护卫果然下意识回头。

就是现在！

王磊动如脱兔，欺身而上的同时，左手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腕，右手握拳砸在他的肘关节上。

“咔嚓！”

匕首落地的同时，王磊已经拧着他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对方的后心，动作行云流水，跟小区保安制服醉汉的标准流程一模一样。

“说，你们秦王还安排了多少细作在六国？”

李护卫咬着牙不吭声，嘴角却偷偷往旁边撇。王磊眼疾手快，抬脚踩住他往怀里掏东西的手  ——  摸出来一看，竟是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瓷瓶，塞子一拔就冒出刺鼻的气味。

“想服毒自尽？”  王磊把瓷瓶扔给赶回来的苏清瑶，“清瑶，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当肥料，给秘库的花草施施肥。”

苏清瑶忍着笑接过瓷瓶，赵姬却突然指着李护卫的腰间：“他……  他腰上有块令牌！”

王磊伸手一摸，还真摸出块青铜牌，上面刻着  “黑冰台”  三个字，背面还有个编号。

“原来是嬴政的特务机构。”  王磊啧了声，“比小区里贴小广告的还顽固。”

他正想把人捆起来，赵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蜡封的竹筒：“差点忘了正事！墨渊，这是我爹联合韩、魏两国的密信，想请墨家出面主持联军抗秦……”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不是墨家的信号，倒像是……  赵国军队的集结号？

王磊脸色微变。

赵姬乔装闯山，秦军细作埋伏，现在赵国军队又突然出现  ——  这哪是劫道，分明是有人故意把水搅浑。

他低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李护卫，对方嘴角竟挂着诡异的笑。

“看来……  赵王的军队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早啊。”  李护卫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墨渊，你说他们看到公主殿下被你劫持，会是什么反应？”

王磊猛地抬头看向山道入口，隐约能看到甲胄反光  ——  赵国军队的先锋，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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