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碎裂的脆响像鞭炮似的在耳边炸开时，王磊突然觉得抱着个公主跑房梁，比小区里追偷电瓶车的贼还费劲。

赵姬的指甲几乎嵌进他胳膊肉里，发簪刮得他脖子生疼。这姑娘看着娇弱，紧张起来倒像只八爪鱼，两条腿缠在他腰上，勒得他快喘不上气。

“能松点不？”  王磊侧头躲开一根迎面砸来的断木，消防斧反手劈断身后袭来的钩镰枪，“再勒下去，不等秦兵动手，我先因公殉职了。”

“殉职是什么？”  赵姬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却偏要装作镇定，“本……  我乃赵国公主，岂能怕死？”

话音未落，脚下的房梁突然发出  “咔嚓”  声，一道裂缝顺着木纹迅速蔓延。王磊低头一看，好家伙，秦兵竟在房柱底下堆了柴火，火苗已经舔到梁木，焦糊味直冲鼻子。

“他们想烧塌房子！”  王磊猛地加速，抱着赵姬在倾斜的房梁上疾跑，脚底板的烫意越来越明显，“公主殿下，你体重多少？超标可就带不动了！”

“放肆！”  赵姬又气又急，却不得不搂得更紧，“再胡言乱语，本公主……  本公主让父王削你爵位！”

“我一个小区保安，哪来的爵位？”  王磊笑出声，突然瞥见左侧横梁上闪过寒光  ——  三个秦兵正猫着腰摸过来，手里的短刀在火光中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他突然矮身，抱着赵姬在房梁上打了个滚。短刀擦着他后背划过，带起的风刮得皮肤生疼。滚到梁头的瞬间，王磊猛地抬脚，踹向最前面那个秦兵的膝盖。

“咔嚓！”

骨裂声混着惨叫，秦兵像麻袋似的摔下房梁，正好砸在下面举着火把的同伙头上。

“漂亮！”  赵姬忍不住喝彩，随即又捂住嘴，好像刚才欢呼的不是她。

王磊没空理她，消防斧横扫，逼退另外两个秦兵。钛合金斧刃带起的劲风，竟把其中一人的发带都削断了，发髻散开的瞬间，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令牌  ——  和药库执事腰间的一模一样。

“又是秦国细作。”  王磊眼神一冷，突然想起苏清瑶说的，教内叛徒和秦军早有勾结，“你们渗透得够深啊，连赵国公主的随从都敢换。”

秦兵不答话，只是狞笑着逼近。他们显然受过特殊训练，在狭窄的房梁上移动如履平地，短刀配合钩镰枪，封死了所有退路。

更要命的是，下方的火势越来越大，房梁开始剧烈晃动，不少地方已经烧得发黑，随时可能断裂。

“抱紧了！”  王磊突然低喝一声，抱着赵姬猛地向后倒去。

赵姬吓得尖叫，眼睛紧闭的瞬间，只感觉身体失重下坠，随即又被猛地拽起  ——  王磊竟用双腿勾住房梁，整个人倒挂着，腾出双手挥舞消防斧。

这姿势简直是小区健身单杠的升级版。

“铛铛铛！”

三柄钩镰枪同时刺来，都被王磊用斧柄格开。他借着倒挂的力道，突然荡向左侧的秦兵，斧刃顺着对方的枪杆滑下，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噗嗤！”

斧刃没入秦兵胸口的刹那，王磊突然松手，借着反作用力荡回原位，正好躲开右侧刺来的短刀。被劈中的秦兵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带着一串火星摔进火海。

“还有一个！”  赵姬提醒道，声音里竟带了点兴奋。

王磊瞥向最后那个秦兵，对方显然被这不要命的打法吓住了，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

“不想变成烤猪就滚。”  王磊活动了下酸麻的脚踝，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回去告诉你主子，赵国公主的保镖，该换批专业的了  ——  我小区门卫大爷都比你们能打。”

秦兵咬咬牙，突然将短刀掷向王磊，自己则转身想跳房梁逃跑。

“想跑？”  王磊头都没回，反手一斧劈飞短刀，同时抬脚踹向对方后腰。

这一脚用了十足力气，秦兵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正好撞在对面的烟囱上，“咚”  的一声闷响后，整个人软软地滑了下来，怀里掉出个油布包。

“那是什么？”  赵姬指着油布包。

王磊没说话，借着房梁晃动的力道，抱着赵姬荡到烟囱边，一脚勾起油布包。里面是个青铜管，打开一看，卷轴上的字让他瞳孔骤缩  ——  竟是秦军写给韩国贵族的密信，约定三日后夹击墨家总坛，事成后平分墨家秘库。

“韩傀那老狐狸果然反水了。”  王磊把密信塞进怀里，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你揣着石头呢？”

赵姬脸一红，慌忙从怀里掏出块玉佩：“这是……  是我娘留给我的，据说能驱邪。”

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着只展翅的凤凰，凤眼里嵌着点翠，在火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王磊的目光却停在玉佩背面  ——  那里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和巨子令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这玉佩哪来的？”  他追问。

“说了是我娘留的！”  赵姬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磊还想再问，脚下的房梁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声。烧得焦黑的木头再也支撑不住重量，带着两人猛地向下坠去。

“抓紧我！”

千钧一发之际，王磊拽住旁边的横梁，消防斧死死嵌进木缝里。两人悬在半空，下方就是熊熊燃烧的火海，灼热的气浪烤得皮肤生疼。

“现在怎么办？”  赵姬的声音终于带了哭腔。

王磊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阁楼，那里是墨家的藏经阁，屋顶是青石铺的，暂时还没着火。

“跳过去！”  他指了指两座建筑之间的飞檐，“距离不到三米，跟小区跳花坛似的。”

“你疯了！”  赵姬往下看了眼，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这要是摔下去……”

“摔下去就成烤全羊了。”  王磊活动了下手腕，“相信我，小区运动会三级跳冠军不是白拿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荡起身体，在最高点松开手。抱着赵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的瞬间，王磊感觉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砰！”

两人重重落在藏经阁的飞檐上，瓦片碎了一地。王磊顺势翻滚卸力，刚想爬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

三支毒箭，呈品字形射向赵姬后心。

射箭的不是别人，是刚才那个假装逃跑的秦兵  ——  他居然没死，正趴在对面的烟囱上，嘴角挂着狞笑。

王磊想都没想，转身用后背挡住箭雨。

“噗噗噗！”

三支箭全扎在了他背上，箭头没入半寸，熟悉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开来  ——  和之前中过的毒一模一样。

“王磊！”  赵姬惊呼，伸手想拔箭。

“别碰！”  王磊按住她的手，额头冷汗直冒，“箭头有倒钩，越拔死得越快……”

他强撑着站起来，消防斧拄在地上才没倒下。视线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看清了秦兵手里的弩  ——  那弩机上刻着的花纹，和墨家兵器坊失窃的一批连弩一模一样。

“内鬼……  果然在兵器坊……”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王磊感觉赵姬的玉佩贴在了他后心，烫得惊人。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伤口蔓延开来，麻痹感竟缓解了不少。

而远处的火海里，那个被踹中后腰的秦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信号筒，对着天空发射出一道绿光。

绿光在夜空中炸开的瞬间，王磊仿佛听见了无数马蹄声，正从墨家总坛的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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