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关的风裹着沙砾，抽在脸上跟小区电动门夹了似的疼。墨尘拽了拽秦军号服的领口，藏在袖管里的青铜匕首硌得手腕发麻  ——  这是王磊给他的  “道具”，说是必要时能增加  “叛变”  的可信度。

“墨公子，吕将军在帐内候着。”  亲卫的声音带着审视，眼神扫过他左臂的绷带，那里是苏清瑶特意弄的  “新伤”，看着血肉模糊，实则只是皮外伤。

墨尘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劳通报，就说……  我带了墨家秘库的钥匙。”

军帐里弥漫着酒气和肉香。吕成光着膀子坐在案前，油光锃亮的肚皮上刺着只老虎，手里把玩着枚玉佩，正是墨尘之前递上去的信物  ——  那半块刻着  “墨”  字的玉珏。

“你说这玩意儿能开秘库？”  吕成嗤笑一声，将玉佩扔回给墨尘，“我义父说了，墨家的机关比你这张脸还会骗人。”

墨尘接住玉佩的手微微发颤，脸上却堆着谄媚的笑：“将军明鉴，这只是信物之一。真正的图纸在这儿。”  他掏出卷竹简，故意露出一角，“墨家主力都在东线防御，今晚三更，西侧山道是空的  ——  那是秘库的后门。”

吕成眯起眼，手指敲着案几：“你凭什么让我信你？墨渊可是你亲哥。”

“亲哥？”  墨尘突然提高嗓门，像是被戳中痛处，“他害死父亲时，怎么没想过是我哥？我这条命是吕相救的，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候！”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将军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砍了他的头来见你！”

这出戏演得太用力，连帐外的亲卫都忍不住探头。吕成却突然笑了，扔给他个酒囊：“有点意思。喝了这碗，就当是……  欢迎你归队。”

墨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认得这种酒囊，和当年父亲死时那个一模一样。但他没有犹豫，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反而冷静下来  ——  王磊说得对，吕成这种人，只信够狠够疯的家伙。

“好！”  吕成拍着桌子站起来，“就信你一次。三更时分，我带三百锐士跟你走。要是敢耍花样……”  他拔出剑，将案上的烤肉劈成两半，“你的下场，就跟这猪腿一样。”

墨尘低头哈腰地退出去，走出军帐的瞬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夜风卷着血腥味吹过来，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

***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第一下，王磊已经趴在西侧山道的悬崖上，手里的消防斧嵌进石缝里，固定着身下的绳索。

苏清瑶就在他旁边，手里攥着信号弹  ——  那是用秘库的硝石和硫磺做的，点燃后能发出绿色的火光。“墨尘那边能准时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弓弦般紧绷。

“放心，那小子演技比小区门口碰瓷的强。”  王磊调整了下呼吸，目光扫过下方的秦军大营，“你看吕成的帐篷，灯还亮着，显然在等消息。”

他说的没错。此刻吕成的军帐里，三百锐士已经披挂整齐，手里的连弩都上了弦。吕成自己则站在地图前，手指在西侧山道的位置画着圈，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  只要拿到墨家秘库，义父定会重重赏他，说不定还能捞个爵位。

“将军，时辰到了。”  亲卫低声提醒。

吕成点点头，刚要下令出发，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将军！不好了！墨家主力从东线杀过来了！营门快守不住了！”

“什么？”  吕成脸色骤变，猛地看向墨尘，“你不是说他们在东线防御吗？！”

墨尘也是一脸  “惊慌”：“不可能！我下午侦查时还看见……  难道是声东击西？！”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还有墨家弟子特有的牛角号。吕成咬了咬牙，突然做出决断：“你带五十人去西侧山道！我带主力去迎敌！要是秘库有闪失，我唯你是问！”

墨尘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急不可耐的样子：“将军放心！我就算死，也要把秘库图纸拿回来！”

他带着五十个秦兵钻进西侧山道时，王磊正趴在悬崖上数着人数。“比预想的少，”  他对苏清瑶比了个手势，“看来吕成留了后手。”

“那怎么办？”

“凉拌。”  王磊拽了拽绳索，“按原计划，等他们进了秘库入口，就放滚石堵路。剩下的，交给墨尘。”

***  墨尘带着秦兵走进山道深处，两侧的岩壁越来越陡峭，月光只能从头顶的缝隙里漏下几缕，像极了他坠崖时的那段路。

“前面就是秘库入口？”  领头的秦兵队长警惕地环顾四周，手里的连弩对准墨尘的后背。

“快到了。”  墨尘的声音在岩壁间回荡，突然停住脚步，“就在那道石门后面。”

秦兵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道不起眼的石门，上面刻着墨家的纹路。队长刚要上前查看，墨尘突然从袖管里甩出青铜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动手！”

随着他一声低喝，藏在岩壁后的二十个墨家弟子同时发难。滚石砸落，弓箭齐发，狭窄的山道瞬间变成修罗场。秦兵被堵在中间，连弩根本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砸成肉泥。

“墨尘！你敢反水！”  最后几个秦兵举着刀冲上来，眼里全是怨毒。

墨尘拔剑迎战，剑光比三年前凌厉了十倍。他故意让对方的刀划破胳膊，借着疼痛激发出更多力气，长剑横扫间，竟硬生生将三个秦兵的脖颈同时划开。

“我从来就没归顺过！”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嘶哑却带着畅快，“这一剑，替我爹！这一剑，替我哥！”

解决完最后一个秦兵，墨尘靠在石壁上喘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抬头看向石门，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原主在这里捉迷藏，哥哥总是故意输给自己，还把找到的野果塞给他……

“哥，这次换我帮你。”  他低声说，转身想去找王磊汇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

墨尘猛地回头，只见山道入口处站着个黑影，手里的连弩正对着他  ——  是吕成！他根本没去东线，而是带着人绕到了后面！

“果然是诈降。”  吕成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墨尘啊墨尘，你这点把戏，还想骗我？”

连弩发射的声音在山道里回荡。墨尘想躲，却发现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弩箭射向心口。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橙红色的影子从悬崖上跃下，消防斧带着风声劈来，精准地将弩箭劈成两半。

是王磊！

“你怎么来了？”  墨尘又惊又喜。

“你演戏太烂，我不放心。”  王磊挡在他身前，消防斧指着吕成，“吕将军，调虎离山计好玩吗？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吕成的脸色铁青，挥手示意身后的秦兵：“给我杀！一个活口都别留！”

三十多个秦兵同时冲上来，山道里顿时刀光剑影。王磊让墨尘去启动石门机关，自己则抡着消防斧守在入口，钛合金刃口劈断了不知多少柄兵器，斧面反射的月光晃得秦兵睁不开眼。

“清瑶！放信号！”  他吼道。

悬崖上立刻升起绿色的信号弹。紧接着，山道外传来秦军的惨叫和爆炸声  ——  是苏清瑶带着墨家弟子抄了他们的后路！

吕成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墨尘从石门后冲出来，长剑直刺他后心：“哪里跑！”

吕成回身格挡，两人缠斗在一起。墨尘的剑法虽快，却不如吕成经验丰富，几个回合就被逼到了悬崖边，脚下的碎石不断往下掉。

“去死吧！”  吕成突然变招，长剑故意卖个破绽，左手却掏出把匕首，刺向墨尘的小腹。

这一下又快又阴，墨尘根本躲不开。

“小心！”  王磊见状，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几个秦兵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的瞬间，墨尘突然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王磊的方向。

“噗嗤。”

匕首深深刺进他的后背。

吕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做。

墨尘却笑了，笑得咳出了血。他用尽最后力气，将长剑从吕成的肋下刺进去，直穿心脏。

“哥……  这次……  两清了……”

他看着王磊，眼里的阴鸷彻底散去，只剩下释然。身体缓缓倒下的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哥哥把野果塞给他的样子。

王磊冲过来接住他，却发现已经没了呼吸。手里的消防斧  “当啷”  掉在地上，他第一次觉得这把无坚不摧的武器，如此沉重。

吕成的尸体倒在旁边，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  “叛徒”  杀死。

苏清瑶带着弟子们冲进来，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

王磊把墨尘的尸体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他。他低头看着弟弟脸上的笑容，突然想起墨尘刚坠崖时，原主在夜里偷偷哭了好几回，还把自己的玉佩扔到了崖下……

“走吧，回家了。”  他低声说，转身往石门走去。

就在这时，苏清瑶突然指着吕成的尸体：“王磊，你看这个！”

王磊回头，只见苏清瑶从吕成的怀里掏出个蜡丸，打开后里面是卷竹简，上面的字让他瞳孔骤缩  ——

“已查明墨家秘库核心为‘天工炉’，需用三圣血祭方能开启。速带墨尘首级来见，切记，不可让墨渊知晓……  吕不韦。”

三圣血祭？

王磊猛地看向墨尘的尸体，又想起第  1  集里被自己劈死的三圣死士……

难道墨尘的死，从一开始就在吕不韦的计划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尸体，突然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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