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库的青铜齿轮转得比小区物业抢修水管还急。王磊蹲在满地零件中间，手里的扳手敲得叮当响，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图纸上，晕开了  “气缸直径三寸”  的墨迹。

“还差最后三个活塞环。”  他咬着牙将烧红的铜片按进模具，滋啦一声白烟腾起，“清瑶，把密封胶递过来  ——  就是你昨天熬的那种树胶，别拿成你的药膏了！”

苏清瑶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将陶罐递过去：“早说过这玩意儿有毒，沾了必须立刻洗手。”  她看着眼前这堆奇形怪状的铁家伙，忍不住皱眉，“这真能跑起来？看着比我药箱还沉。”

“沉才够劲。”  王磊抹了把脸，将最后一块零件敲进车架，“这叫蒸汽战车，相当于古代版坦克。别说是秦军的铁甲阵，就是小区门口的石墩子，也能给它撞飞。”

战车的骨架是秘库翻出的玄铁，车身焊着三层铜板，车头装着根磨尖的青铜管  ——  那是消防斧的斧柄，被他卸下来当撞角用。最显眼的是车顶的烟囱，突突往外冒白汽，活像小区早点摊的煤炉。

“加点料。”  王磊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往锅炉里撒了把硫磺粉。瞬间，烟囱里喷出的蒸汽带上了刺鼻的味道，呛得旁边帮忙的墨家弟子直咳嗽。

“这是……”  苏清瑶捂住鼻子。

“催泪瓦斯的简易版。”  王磊笑得狡黠，“等会儿冲阵时，保证让秦兵哭着喊娘。”

***  秦军大营外的空地上，赵姬正扒着瞭望塔的栏杆往下瞅。她昨天偷跑来看进度，被王磊罚站了半个时辰，今天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山顶，手里还拿着包蜜饯，活像来看热闹的小区业主。

“动了动了！”  她突然拍着栏杆站起来。

只见墨家山门内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比雷声还吓人。紧接着，一辆冒着白烟的铁家伙冲了出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像是有百头大象在狂奔，所过之处，尘土被蒸汽吹得漫天飞舞。

“我的天……”  赵姬手里的蜜饯掉在地上。她见过赵国的战车，见过秦国的楼船，却从没见过这种不用马拉、自己会跑的铁疙瘩。

蒸汽战车在空地上转了个圈，车轮卷起的碎石打在旁边的石碑上，噼啪作响。王磊探出头调整了下车头的撞角，冲着山顶喊：“公主殿下，要不要下来试试？比你那马车刺激多了！”

赵姬眼睛一亮，刚要应声，就见战车突然加速，猛地撞向旁边的废柴堆。只听轰隆一声，半人高的柴堆被撞得粉碎，木屑混着蒸汽漫天飞。

“刺激是刺激，就是有点费柴。”  她吐了吐舌头，突然想起什么，对着王磊喊，“这战车能借我玩玩吗？我保证不撞坏你们墨家的东西！”

王磊的回应是猛地调转车头，烟囱里的白汽喷得更高：“想玩？先看我给秦军表演个‘物业拆迁队’！”

***  秦军大营里，吕不韦的使者正对着吕成的尸体跳脚。他昨天刚到狼牙关，就听说主将被个叛徒杀了，气得差点当场拔剑  ——  这要是让相邦知道，他的脑袋怕是保不住。

“废物！都是废物！”  使者踹翻旁边的酒坛，酒液流了一地，“连个墨家余孽都抓不住，还敢号称锐士？”

亲卫们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昨晚见识了那辆铁家伙的厉害，三个营门被撞塌，连粮仓的木栅栏都被碾成了碎片，现在提起  “冒白烟的怪物”，腿肚子还打颤。

“报  ——！”  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使者大人，那怪物……  那怪物又冲过来了！”

使者刚要骂娘，帐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帅帐都在摇晃，案几上的铜爵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帐顶突然被掀开个大洞。阳光顺着缺口照进来，正好照在一辆冒着白烟的铁家伙上  ——  蒸汽战车的车头撞穿了帅帐，磨尖的斧柄撞角离使者的鼻子只有三寸，滚烫的蒸汽喷了他满脸。

“啊！我的脸！”  使者捂着鼻子惨叫，烫起的水泡瞬间冒了出来。

王磊坐在驾驶座上，笑得露出白牙：“吕相的使者？来得正好。”  他拍了下车前的操纵杆，战车突然后退半尺，撞角擦着使者的耳朵划过，带起的风刮得脸皮生疼。

“你……  你敢闯秦军大营？！”  使者又惊又怒，却被战车的气势吓得不敢上前。

“闯？我这是送温暖。”  王磊指了指车斗里的东西，“刚出炉的‘炮弹’，给你们尝尝鲜。”

车斗里装着十几个陶罐，里面是苏清瑶特制的火药  ——  比之前的硝石炸药威力大十倍，一砸就炸。王磊抓起一个，对着帐外聚集的秦兵扔过去。

“轰隆！”

陶罐在人群中炸开，碎石混着火药渣飞溅，秦兵惨叫着倒下一片。更绝的是，火药里掺了辣椒粉，呛得人眼泪直流，连战马都惊得人立而起，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

“抓活的！”  王磊踩下加速踏板，战车像头疯牛冲进秦兵堆里。车轮碾过之处，甲胄被轧得变形，士兵被撞得像断线的风筝，惨叫声此起彼伏。

车头的斧柄撞角更是所向披靡，扫断了七杆长矛，撞塌了两座帐篷，甚至把一个秦兵的头盔都刮了下来，露出下面惊恐的脸。

“这玩意儿比小区里的铲雪车还猛！”  王磊越开越兴奋，操控着战车在营地里转圈圈，所过之处，秦军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连投石机都被撞得歪倒在地。

山顶上的赵姬看得拍手叫好，嘴里的蜜饯都忘了嚼：“太厉害了！王磊，给我留几个秦兵练练手！”

苏清瑶站在她旁边，手里举着望远镜  ——  那是用秘库的水晶片做的简易装置，能看清百米外的动静。“小心点，他们的连弩队快到了！”  她对着山下大喊。

王磊闻言，突然调转车头，朝着秦军的连弩阵地冲去。那些弩手正搭箭上弦，看到战车冲来，慌忙发射。但箭矢射在铜板车身上，只留下几个白印，根本穿不透。

“给我撞！”

战车狠狠撞上连弩架，木头做的弩臂瞬间断裂。王磊趁机抓起车斗里的火药罐，对着剩下的弩手扔过去，爆炸声中，惨叫声和咳嗽声混在一起，再也没人敢靠近。

“差不多该撤了。”  王磊看了眼逐渐聚集的秦军骑兵，操控着战车往大营外冲。路过帅帐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抓起使者的腰带，将他拖到车后。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

“带你参观下墨家的‘新型交通工具’。”  王磊拍了拍战车，“回去告诉吕不韦，这只是开胃菜。想抢秘库？先问问我这战车答不答应！”

蒸汽战车冲出秦军大营的瞬间，王磊突然瞥见使者怀里掉出个东西  ——  是个密封的铜管，上面刻着秦国的云纹，和之前在墨尘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捡起铜管，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回头一看，只见秦军的骑兵队追了上来，领头的将领举着长矛，矛尖闪着寒光。

“抓稳了！”  王磊猛地加速，战车的烟囱喷出长长的白汽，在身后留下一道烟雾轨迹。

赵姬在山顶看得真切，突然指着骑兵队的方向喊道：“王磊小心！他们的马……  好像不怕蒸汽！”

王磊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发现，那些战马的耳朵里都塞着棉花，显然是有备而来。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铜管被蒸汽熏热，竟自动弹开了，里面掉出张羊皮纸，上面的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

“天工炉需三圣血，墨尘已得其一，余下两处在……”

后面的字被风吹得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到  “瑶”  和  “姬”  两个字。

王磊猛地回头看向山顶的苏清瑶和赵姬，又想起吕不韦信里的  “三圣血祭”，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原来这蒸汽战车，从一开始就是吕不韦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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