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外壳的震颤把王磊从眩晕中拽了回来。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刚抓住控制台边缘，舷窗外就掠过片黑压压的影子  ——  不是云层，是密密麻麻的木甲鸟，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暴雨砸在铁皮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操！吕不韦这老东西还留了后手！”  王磊的消防斧  “哐当”  砸在武器操控台上，屏幕瞬间亮起，十二门机关炮的瞄准框在鸟群中疯狂跳动，“清瑶！能源分配给武器系统！赵姬，去后面检查弹药舱！”

苏清瑶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数据流像瀑布般滚动：“引擎功率只能支持百分之三十火力！刚才冲破山体时能量损耗太大了！”

“百分之三十够打鸟了！”  王磊猛地按下发射键。飞船两侧的舱门  “唰”  地打开，机关炮喷吐的火舌在云层中划出橙红色的光带，瞬间撕碎了前排的木甲鸟。木屑混着青铜碎片像雨点般坠落，有的鸟身上还绑着火药包，在空中炸开小团火光，倒像是在放烟花。

赵姬抱着个弹药箱从后面冲出来，额角沾着机油：“左侧炮管卡壳了！好像有鸟毛卷进去了！”

王磊眼角余光瞥见只木甲鸟正俯冲过来，鸟喙闪着寒光  ——  是淬了毒的青铜尖！他拽过赵姬往旁边一躲，那只鸟擦着控制台飞过，撞在舱壁上，齿轮零件溅了满地。

“用消防斧！”  王磊吼道。

赵姬反应极快，抄起地上的消防斧对着卡壳的炮管猛砸。“咔嚓”  一声，卷在里面的鸟毛混着碎木片喷了出来，机关炮重新开始轰鸣，正好将斜后方冲来的三只木甲鸟打成了筛子。

“漂亮！”  王磊吹了声口哨，操控飞船突然拔高。木甲鸟群没料到这手，撞在一起的不少，翅膀绞着翅膀往下坠，惨叫声（如果木头会叫的话）在云层里回荡。

但更多的鸟涌了上来。王磊注意到领头的那只特别大，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鸟背上还站着个黑冰台死士，手里举着面小旗，显然是在指挥阵型。那鸟的喙是纯铁打造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冲过来的速度比其他鸟快一倍。

“那只开了外挂！”  王磊的瞄准框死死锁住领头鸟，但机关炮的弹药显示只剩半箱，“清瑶，激光武器破解得怎么样了？”

苏清瑶额头上全是汗，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得飞快：“快了！这系统用的是墨家古法加密，得反向推导齿轮转速……  好了！”

她按下回车键的瞬间，飞船顶部突然弹出根金属管，蓝白色的激光束像道闪电射向领头鸟。死士举着的小旗瞬间被烧断，鸟翼的青铜关节被灼出个窟窿，失控地往旁边翻滚，撞散了整队鸟群。

“牛逼啊清瑶！”  王磊看得眼睛发亮，“这玩意儿比小区门口的监控雷达还准！”

激光束在云层中连射，每道白光闪过都能扫落一片木甲鸟。但王磊很快发现不对劲  ——  激光的充能时间越来越长，屏幕上的能源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刚才还剩百分之三十，现在已经跌到十五了。

“省着点用！”  他赶紧喊，“这不是无限蓝条的游戏！”

话音未落，那只受伤的领头鸟突然掉转方向，死士居然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鸟腹下的火药包  ——  这是要同归于尽！

“想碰瓷？”  王磊冷笑，突然抓起身边的消防斧。这把跟着他砍过秦军、劈过机关兽的老伙计，此刻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他瞅准领头鸟冲来的轨迹，借着飞船颠簸的力道猛地掷出  ——

消防斧在空中转了三个圈，斧刃精准地劈在死士的手腕上。火折子脱手飞出的瞬间，斧柄又撞在鸟头上的控制枢纽，那只巨鸟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扭扭地往下坠，火药包在半空中炸开，没伤到飞船分毫。

“帅炸了！”  赵姬拍着手跳起来，差点撞到控制台，“比李牧将军的标枪准多了！”

王磊刚要得意，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报：“右侧引擎温度过高！”  紧接着，最后一门机关炮  “咔哒”  一声哑火了，弹药彻底空了。

还剩最后五只木甲鸟。它们显然学乖了，不再直线冲击，而是绕着飞船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啄咬舱体，合金外壳被啄出一个个浅坑，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能源只剩百分之五了！”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光也用不了了！”

王磊突然看向旁边的应急舱。那里放着从仓库带出来的最后两颗手榴弹，是他顺手塞进去的。“赵姬，接住！”  他拽开保险栓扔过去，“把引线留长点！”

赵姬接住手榴弹的手在抖，但还是咬着牙拉开引线，等了三秒才朝着最近的木甲鸟扔过去。爆炸在鸟群中绽开，冲击波掀飞了三只鸟，剩下的两只受惊逃窜，却被苏清瑶操控飞船的尾翼扫中，哀鸣着坠入下方的云海。

最后一只木甲鸟坠落后，云层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飞船引擎的喘息声。王磊瘫在椅子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看着屏幕上的鸟群残骸在下方化成小黑点，突然笑出声。

“赢了……”  赵姬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刚要靠过来，飞船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嘀  ——  嘀  ——  嘀  ——”

红色的警报灯把三人的脸照得惨白。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燃料储备不足百分之三，三十秒后将关闭非必要系统  ——  包括维生装置。”

王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猛地看向舷窗外，下方是连绵的山脉，根本没有可以迫降的平地，远处隐约能看到黄河的支流，像条银色的带子在大地上蜿蜒。

“燃料……”  苏清瑶的手指颤抖着点击屏幕，“刚才激光武器耗得太快了，还有冲破山体时……”

“别找原因了。”  王磊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应急燃料在哪？”

“在……  在飞船底部的备用舱，但是被刚才的鸟啄破了输油管……”  赵姬的声音越来越小。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了十秒。飞船开始轻微下坠，失重感像只手攥住了心脏。

王磊突然看向苏清瑶：“还记得日志里写的‘地脉能量’吗？”

苏清瑶愣了一下，突然眼睛发亮：“你是说……  黄河的地热能？”

“赌一把。”  王磊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一把将操控权抢过来，“系好安全带，咱们要去给飞船加‘油’了！”

飞船猛地改变航向，朝着黄河的方向俯冲下去。舷窗外的景物飞速放大，山脉变成了土坡，河流变成了宽阔的带子，甚至能看到岸边秦军的营帐  ——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坠落的飞船，正举着连弩往这边跑。

倒计时跳到了最后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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