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震颤越来越凶，金属地板烫得能煎鸡蛋。王磊死死扒着控制台边缘，消防斧在手里攥得发白  ——  吕不韦像条疯狗扑过来，指甲抠着他的防弹衣，嘴里吼着  “给我控制权”，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

“做梦！”  王磊的膝盖猛地顶向对方裆部。吕不韦惨叫着弯腰的瞬间，他拽住对方的锦袍往侧面一甩，正好将人掼在通往引擎室的栏杆上。

栏杆外就是翻滚的岩浆池。赤红色的岩浆像煮沸的铁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浪把空气烤得扭曲，连飞船的合金舱壁都泛着红光。吕不韦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吓得脸都绿了，死死抓着王磊的裤腿，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

“救我！我给你黄金万两！不！整个秦国都给你！”  吕不韦的嘶吼被岩浆的轰鸣吞没，锦袍下摆已经被热气烤得冒烟。

王磊踩着他的手腕往下碾，消防斧的刃贴着他的咽喉：“早干嘛去了？石洼村的百姓求你救命时，你怎么不答应？”

“那是吕成干的！不关我的事！”  吕不韦的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  是墨尘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墨尘！我知道墨尘在哪！他就在飞船的休眠舱！你放我上去，我带你找他！”

王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那个总跟在身后喊  “哥”  的混小子，那个被他送进少管所的混蛋，居然真的在这？

就在这瞬间，吕不韦突然发力，拽着王磊的胳膊往岩浆池里坠。两人在栏杆上撕扯的瞬间，王磊看见对方眼里的疯狂  ——  这老东西根本没打算活，想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X妈的！”  王磊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消防斧脱手飞出，不是砍人，是劈向栏杆的固定栓。

“咔嚓！”

锈迹斑斑的螺栓应声断裂。栏杆带着吕不韦的惨叫往下倾斜，王磊趁机踹向他的胸口。吕不韦像个破麻袋似的坠入岩浆池，溅起的火星窜起三丈高，锦袍在接触岩浆的瞬间就烧成了灰烬，连惨叫声都没持续三秒。

王磊趴在栏杆上喘粗气，消防斧还插在对面的舱壁上，斧刃映着岩浆的红光，像只滴血的眼睛。

“王磊！快过来！”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控制台的屏幕正在疯狂报警，红色的  “危险”  字样闪得人睁不开眼，“飞船要冲破山体了！”

他刚爬回控制台，整个飞船突然剧烈倾斜。王磊抓住苏清瑶的同时，赵姬已经被甩向侧面的舱门，还好她反应快，死死抱住了旁边的仪器柜，指甲抠得金属表面都出了印子。

“抓紧了！”  王磊的吼声被引擎的轰鸣淹没。飞船的速度越来越快，透过舷窗能看到泰山的岩层正在飞速倒退，巨大的岩石撞在舱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有无数只巨兽在外面捶打。

“轰隆  ——！”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飞船猛地一轻。王磊透过舷窗往外看，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  他们冲破了泰山山顶，正往高空冲去，下方的秦军像蝼蚁似的被冲击波掀飞，营寨、旗帜、连弩……  全被卷进了腾空而起的烟尘里。

“我们……  飞起来了？”  赵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手指贴在舷窗上，看着越来越小的大地，眼眶突然红了，“邯郸……  我看到邯郸了！”

王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看到远处的城郭，像块小小的棋盘。他突然想起小区楼顶的航拍视角，原来从天上看下去，战国的大地是这副模样，既陌生又震撼。

苏清瑶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滑动，屏幕上的数据流稳定了些：“引擎还在运转，但能源储备不多……  王磊，你看这个。”

她调出的是飞船的导航系统，上面只有两个选项：“返回地球（2077）”  和  “停留当前时空”。按钮旁边的进度条正在倒计时，红色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疼：00:59。

“还能回去吗？”  苏清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悬在  “返回”  按钮上方，却迟迟没按下去。

王磊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回去？回到那个有小区便利店、有老王蹭烟、有墨尘捣蛋的  2023？可这里有苏清瑶，有赵姬，有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墨家弟子，还有……  没找到的墨尘。

“你想回去吗？”  他突然问。

苏清瑶愣了愣，看向舷窗外的战国大地，那里有她的师父，有她的同门，有她用生命守护的墨家山。她摇了摇头，指尖从  “返回”  按钮上移开，落在了  “停留”  上。

赵姬突然指着下方：“快看！是弟子们！”

飞船下方的墨家山方向，无数个小黑点正在挥手，虽然看不清脸，但王磊能认出那是苏清瑶的药箱，是赵姬的亲卫旗，是李牧将军的长槊……  他们在山头上排成人形，组成了个巨大的  “墨”  字，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他们在等我们回去。”  赵姬的声音带着哽咽，突然抱住王磊的胳膊，“别回去了好不好？这里有我们的家。”

王磊的喉咙发紧，刚要说话，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  “停留”  按钮突然变成了红色，旁边弹出行小字：“检测到时空锚点异常，强制返回程序启动”。

“怎么回事？！”  苏清瑶慌了，手指疯狂点击屏幕，却毫无反应。

王磊突然想起吕不韦最后那句话，想起墨尘的手机  ——  那个休眠舱！难道墨尘在里面做了手脚？

飞船开始剧烈震动，舷窗外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战国的大地像被打碎的玻璃，开始出现无数道裂痕，裂痕里渗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白色。

“王磊！”  苏清瑶和赵姬同时抓住他的手，她们的身影在白光中开始变得透明。

王磊想抓住她们，手却穿过了她们的身体。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得透明，只有手里的消防斧还保持着实体，斧刃上还沾着吕不韦的血，沾着战国的土。

“不  ——！”

他的怒吼被白光吞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舷窗外那个巨大的  “墨”  字，正在白光中一点点消散，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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