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宫门的铜环被王磊攥得咯吱响。他站在邯郸宫的丹陛之下，抬头望着那悬在门楣上的  “长乐宫”  匾额，金粉剥落的笔画像只嘲笑的眼睛  ——  三天了，李牧将军的赵军按兵不动，赵王宫里的老家伙们却在宴饮作乐，连秦军快打到城下的消息都压着不发。

“再不开门，老子就把这破门拆了！”  王磊的消防斧往石阶上一拄，斧刃劈进青石板半寸深。他的盔甲还沾着黄河堤坝的泥污，左胳膊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半截袖管  ——  那是昨天掩护墨尘撤退时被流矢划伤的。

赵姬突然拽他衣袖，声音发紧：“别冲动，那是镇宫石狮，撞不得。”  她指着宫门两侧的石狮子，眼窝镶嵌着夜明珠，嘴角的獠牙闪着寒光，“我父王说这是当年周天子赐的，撞了会折国运。”

“折个屁！”  王磊一脚踹在石狮底座上，震得夜明珠嗡嗡颤，“你爹再摆烂，别说国运，连赵国都得改姓吕！”  他想起昨晚收到的密信，吕不韦的先头部队已经绕过黄河堤坝，正往邯郸方向迂回，赵王却还在宫里跟秦使喝酒，简直是活腻了。

宫门突然  “吱呀”  开了道缝，个老太监探出头，尖嗓子像被踩的猫：“公主殿下，大王请您进去，这位墨先生……”

“要么一起进，要么我砸门。”  王磊把消防斧扛在肩上，斧刃对着老太监的鼻子，“让你家大王选。”

老太监吓得缩回头，宫门很快全打开了。王磊跟着赵姬往里走，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时，听见偏殿传来丝竹声，还有男人的哄笑  ——  果然在享乐。他的手指在斧柄上摩挲，突然想起小区物业那帮推诿扯皮的家伙，揍一顿就老实了。

主殿的门虚掩着，王磊听见里面的对话，脚步猛地顿住。

“……  只要赵王愿割让河间三城，吕相说了，秦国愿与赵国永结盟好。”  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秦地的口音，“墨家那帮乱党不过是跳梁小丑，灭了他们，我们还能共享雷电石矿……”

“此事容寡人再想想……”  赵王的声音带着犹豫，“毕竟赵姬还在他们那里，若是……”

“公主殿下？”  王磊突然推开门，声音像冰锥扎进温暖的殿内。他看见赵王坐在案后，手里的酒爵差点摔了，旁边站着个穿秦服的使者，腰佩长剑，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秦使反应极快，手按在剑柄上：“你是谁？敢闯赵王宫殿！”

王磊没理他，径直走向赵王的案几。案上摆满了珍馐，烤鹿腿还冒着热气，旁边堆着秦国送来的礼单，最上面写着  “献上明珠百斛，愿换河间之地”。他突然抓起消防斧，对着案几猛地劈下！

“咔嚓！”

紫檀木案几从中间裂开，酒爵、碗碟碎了一地，汤汁溅了赵王满脸。那老东西吓得瘫在王座上，手指着王磊，半天说不出话来。

“再不出兵，下次劈的就是龙椅。”  王磊的斧刃抵在赵王鼻尖前，血珠顺着斧刃滴在他的龙袍上，“你儿子在前线跟秦军拼命，你在这儿跟秦使喝花酒？要不要我把吕不韦的兵引到你后宫来，让你跟你的美人一起殉国？”

“放肆！”  秦使拔剑刺来，剑光快得像闪电。王磊侧身避开，斧柄反手砸在他的手腕上，长剑  “哐当”  落地。他踩住秦使的后背，消防斧架在他脖子上：“回去告诉吕不韦，三天之内，我会带着赵军踏平他的营寨，让他提前准备好棺材。”

赵王终于缓过神，尖叫着喊侍卫：“来人！把这逆贼拿下！”

殿外的侍卫刚冲进来，突然被一支银箭逼退。赵姬不知何时拔出了长剑，剑尖直指赵王的咽喉，银甲在殿内的火光下闪着决绝的光：“谁敢动他试试！”

“姬儿你……”  赵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要弑父？”

“儿臣不敢。”  赵姬的声音抖得厉害，剑却没移开半分，“但儿臣与墨家共存亡！父王若执意勾结秦国，就先杀了我！”

王磊看着这父女对峙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踢了踢地上的秦使：“给你个机会，滚回秦国报信，或者留在这儿当肥料，选一个。”

秦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侍卫们想拦，被王磊的眼神逼退。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赵王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耷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罢了……  罢了……  传寡人命令，命李牧即刻率三万赵军，随墨先生出征。”

“早这样不就完了？”  王磊收起消防斧，摸了摸斧柄上的金线  ——  自从血祭之后，这斧头总在关键时刻发烫，像是有了灵性。他突然注意到赵王的眼神，虽然顺从，眼底却藏着丝阴狠，不像真心臣服。

三日后，邯郸城外的校场。

三万赵军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光，骑兵的马蹄踏得地动山摇。李牧将军勒住马，对着王磊抱拳道：“墨先生，赵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王磊点头，正想下令开拔，突然皱起眉。他看见赵军的旗帜有些不对劲，除了赵国的  “赵”  字旗，还有几面黑色的旗子，上面绣着玄鸟纹  ——  跟吕不韦的秦军旗帜一模一样。

“那些黑旗是怎么回事？”  王磊拽住李牧的缰绳，“你带的是赵军，还是秦军的伪军？”

李牧的脸色微变，眼神闪烁：“是……  是赵王的意思，说要迷惑秦军，让他们以为是自己人……”

王磊的消防斧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松手。他看向邯郸宫的方向，赵王的身影正站在城楼上，远远地望着他们，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下  ——  像枚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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