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篝火映着玻璃镜的碎光，王磊捏着半块镜片，指腹摩挲着冰凉的边缘。波斯商人老哈伦举着整面铜镜大小的玻璃镜，镜面能清晰照出他盔甲上的划痕，比墨家最好的青铜镜清楚十倍，连赵姬发间的银饰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玩意儿叫‘光明之眼’。”  老哈伦的中原话带着葡萄架的甜腻，他用弯刀敲了敲镜面，“从大秦（罗马）运来的，十匹骆驼才换一面。墨先生想用它带路，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王磊笑了，拽过旁边的蒸汽骑兵零件箱。他捡起根铜管，往里面塞了团浸过煤油的麻布，又用青铜活塞一推：“看好了。”  火折子点着麻布的瞬间，他猛地拉动活塞，铜管  “噗”  地喷出尺长的火焰，把老哈伦的胡子燎得卷了边。

“这是……”  老哈伦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手指戳着铜管，“不用吹火？比我们的火折子厉害！”

“这叫蒸汽喷枪。”  王磊往铜管里加了勺水，再推活塞时，火焰裹着白汽喷出，把旁边的枯木都熏黑了，“给你们图纸，教你们造锅炉，换你们带我们穿塔克拉玛干沙漠，直达波斯边境  ——  吕方跑不远，他的机械兽需要水源，肯定走商道。”

老哈伦咬着弯刀琢磨了三息，突然拍大腿：“成交！但你们得帮我们对付黑沙城的马匪，那群杂碎抢了我们三车丝绸！”

“小意思。”  赵姬的连弩突然射出，箭簇擦着老哈伦的耳朵飞过，钉在远处的沙堆里  ——  那里藏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被箭尾的红缨吓得滚回沙丘后。“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你的马匪朋友好像带了大家伙来。”

远处的沙丘突然隆起，不是风刮的。王磊抓起玻璃镜往太阳底下晃，镜面反射的光斑扫过沙丘，照出个金属反光点  ——  是机械兽的窥镜！吕方的追兵居然跟到了绿洲，而且把机械蝎藏在了沙底下。

“抄家伙！”  王磊把玻璃镜分给弟子，“都学着老哈伦的样子，对准那玩意儿的眼睛！”

三十面玻璃镜同时转向机械蝎。正午的阳光被镜面聚焦，汇成道刺眼的光柱，精准地射在机械蝎的光学镜头上。沙丘里传来齿轮卡壳的  “咔咔”  声，机械蝎突然从沙里窜出来，蝎尾上的燃料罐冒着白烟，显然是镜头被烧坏了。

“就是现在！”  苏清瑶突然拽动绳索，绿洲边缘的油布包  “哗啦”  散开，里面的火油顺着沙沟流到机械蝎脚边。王磊的蒸汽喷枪喷出火焰，火油瞬间燃起，把机械蝎的六条铁腿都燎得通红。

“嗷  ——！”  机械蝎发出刺耳的尖啸，蝎尾猛地砸下来。王磊拽着老哈伦往旁边滚，铁尾砸在刚才的位置，把沙地砸出个丈深的坑，碎石溅得人满脸疼。

“它的燃料库在肚子下面！”  苏清瑶的望远镜里，机械蝎的腹部装甲有块凹陷，那里的管道连接着蝎尾，“用玻璃镜烧那里！”

弟子们立刻调整镜面角度。三十道光斑像激光似的射向机械蝎腹部，装甲上的油漆迅速融化，露出里面的青铜管道。管道被阳光烤得发红，突然  “嘭”  地裂开，墨绿色的燃料喷出来，一遇明火就炸成了火球。

“给力！”  王磊的消防斧劈向机械蝎的关节，铁链连接的地方已经被火焰烧软，斧刃砍进去时，带出串火星。机械蝎的动作瞬间迟滞，另一条铁腿扫过来时，王磊借着蒸汽骑兵的推力腾空跃起，斧头从蝎头劈到蝎尾。

“咔嚓  ——！”

机械蝎的外壳被劈成两半，里面的齿轮和线路散了一地。但最让人震惊的是，蝎腹里掉出个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团火焰图案，边缘还镶着红宝石  ——  是波斯的圣火令，老哈伦看到时突然跪了下去。

“这是……  祭司大人的令牌！”  老哈伦的声音发颤，他捡起令牌，背面的刻字让他脸色煞白，“上面说……  让我们配合吕方，把‘星核’送到安息帝国……”

王磊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掰开机械蝎的控制中枢，里面的青铜板上刻着星轨图，旁边还有行波斯文，被苏清瑶用匕首刮下来翻译：“星主谕令，集齐七国令牌，开启天门。”

“星主是谁？”  赵姬的银枪挑着块机械蝎碎片，“比吕不韦还厉害？”

话音未落，沙漠深处突然传来驼铃声。不是老哈伦的商队，是支更庞大的队伍，驼峰上插着黑旗，旗面绣着星月图案  ——  是安息帝国的军队，他们的骑兵正朝着绿洲冲锋，手里的弯刀闪着和机械蝎一样的幽蓝光。

老哈伦突然瘫坐在地上，指着安息骑兵的旗帜：“他们……  他们举的是圣战旗！要杀我们这些‘叛徒’！”

王磊的目光落在机械蝎残骸里的星核碎片上。那东西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紫光，和手机照片里飞船的能量核心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吕方为什么要往波斯跑了  ——  这里藏着最后一块星轨令牌，而且有人在等着接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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