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像疯狗似的抽打着铁甲，王磊死死按住指南车的铜盘，掌心被烫得发疼。沙尘暴裹着碎石砸在蒸汽战车的铁皮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脆响，能见度不足五尺，连太阳都变成了个模糊的黄球，活像小区停电时的应急灯。

“方向没错吧？”  赵姬的银甲蒙着层沙，连弩的弓弦被沙粒磨出毛边，她指着指南针上转动的铜针，“这破玩意儿别跟上次似的指反了，把我们带到流沙里喂蜥蜴。”

“放心，墨家的指南车比手机  GPS  靠谱。”  王磊拍了拍铜盘下的齿轮组，这是苏清瑶刚改良的，用磁石代替了传统的司南，在沙漠里照样稳如老狗，“往东南走三十里，肯定有绿洲  ——  斥候死前刻在羊皮上的，错不了。”

蒸汽战车的锅炉  “嘶嘶”  喷着白汽，在沙地里犁出两道深沟。车斗里的弟子们用麻布裹着头，还在咳嗽着往外倒沙子，有个新兵被风卷来的石块砸中胳膊，疼得直咧嘴，却咬着牙不肯吭声。

“坚持住！”  王磊扯开水壶灌了口，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凉得打了个激灵，“到了绿洲，让你们敞开了喝，还能洗个热水澡  ——  虽然可能是沙浴。”

这话刚说完，前方的风沙突然弱了些，露出片灰绿色的影子。是胡杨林！树干歪歪扭扭地扎在沙地里，像群佝偻的老人，树叶间隐约闪着水光。

“绿洲！”  弟子们爆发出欢呼，连赵姬都难得地笑了，银枪在沙地上划出兴奋的弧线。

可刚靠近胡杨林，王磊就皱起了眉。空气里除了沙腥味，还飘着股腥甜的气息，像腐烂的肉混着毒液。他示意战车停下，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不对劲，这林子太安静了，连鸟叫都没有。”

苏清瑶蹲下身，手指戳了戳沙地，突然  “咦”  了声：“看这脚印，是蝎尾狮的！而且不止一只。”  她捡起块脱落的鳞甲，边缘还沾着黏液，“鳞片比普通的厚三倍，怕是被人喂了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胡杨林里突然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响。王磊拽过个弟子当盾牌（这小子吓得脸都白了），果然，三只半人高的蝎尾狮窜了出来，蝎尾翘得老高，毒囊泛着幽蓝的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战车，显然把这铁家伙当成了猎物。

“送上门的下酒菜。”  王磊把弟子推到身后，消防斧迎着蝎尾劈过去。斧刃砍在毒囊上，“噗”  的一声爆开，毒液溅在沙地上，冒出阵阵白烟。为首的蝎尾狮疼得咆哮，巨钳横扫过来，却被蒸汽战车的铁轮碾住，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另外两只想偷袭，被赵姬的连弩射穿了眼睛。银箭带着倒钩，把蝎尾狮钉在胡杨树上，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只剩蝎尾还在抽搐。

“清理干净。”  王磊踩着蝎尾狮的尸体往林子深处走，“小心点，这种毒物群居，附近肯定有窝。”

果然，在水源旁边的沙坑里，藏着个足球大的蝎巢，密密麻麻的小蝎子爬来爬去，看得人头皮发麻。王磊没废话，掏出火折子点燃油布，扔进沙坑的瞬间往后跳  ——“轰”  的一声，毒蝎被烧得吱吱叫，连带着周围的毒草一起化为灰烬。

“可以喝水了吧？”  赵姬刚想弯腰，却被苏清瑶拽住。她掬起一捧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试，针尖瞬间变黑。

“水被污染了。”  苏清瑶的脸色凝重，“是‘腐骨水’，喝下去肠子会烂成泥  ——  有人故意往水里投毒。”

王磊的目光扫过水源周围，发现了几个新鲜的马蹄印，不是联军的，是西域特有的骆驼蹄印，旁边还散落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星轨图的一角。

“吕方那孙子来过！”  王磊的消防斧在石头上劈出火星，“他想断我们的水，把我们困死在沙漠里！”

就在这时，赵姬突然指向西北方向的沙丘：“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沙丘后面露出半截驼队，商人们穿着波斯风格的长袍，正被几个穿秦甲的士兵推搡着。为首的波斯商人举着弯刀想反抗，却被个熟悉的身影一脚踹倒  ——  是吕方！他居然没跑远，正在打劫商队。

“这老东西还敢玩黑吃黑。”  王磊冷笑，翻身上了蒸汽战车，“抄家伙！让他知道在沙漠里，谁才是真正的沙老大！”

战车刚冲过沙丘，吕方就发现了他们，这家伙反应极快，一把拽过波斯商人挡在身前，手里的短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王磊！别过来！不然我宰了他！”

波斯商队的骆驼突然躁动起来，有只母驼挣脱缰绳，朝着蒸汽战车冲来，驼峰上的包裹掉在地上，滚出个亮晶晶的东西  ——  是块拳头大的雷电石，比泰山秘库的纯度还高，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吕方的眼睛瞬间红了，忘了人质，伸手就去抢雷电石：“我的！这是我的！”

王磊趁机操控战车撞过去，铁轮在沙地上打滑，却精准地撞在吕方的腿弯。那家伙惨叫着跪下，短刀脱手飞出，正好扎在旁边的沙丘上，刀柄还在嗡嗡颤。

“抓住他！”  王磊跳下车，消防斧抵住吕方的咽喉。弟子们一拥而上，用铁链把他捆了个结实，连嘴都用麻布塞住，只能发出  “呜呜”  的声音。

波斯商人突然跪地磕头，用生硬的中原话喊：“谢……  谢谢大人！那恶魔……  抢我们的神石，还说要……  要献给西边的‘星主’！”

“星主？”  王磊的心头猛地一跳，他捡起那块雷电石，突然发现石头上刻着行奇怪的符号，既不是秦篆也不是波斯文，倒像是手机照片里飞船外壳上的纹路。

远处的沙丘突然传来震动，不是沙尘暴，是某种巨大的机械在移动。王磊爬上战车瞭望，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个黑影，像只巨大的蝎子，正朝着绿洲的方向爬来，蝎尾上的红光越来越亮  ——  是吕方的机械蝎，比之前的机关兽大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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