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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修炼。


夜雾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平安镇的土墙上。灯笼的光晕被雾气啃噬得只剩一圈模糊的黄,檐角的铜铃裹着潮气,摇不出清亮的响。柳修罗刚回到营地,就听见镇西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像被生生扯断的兽骨,在寂静的夜里炸得粉碎。

他猛地勒住缰绳,玄色披风扫过马腹,带起一串冰冷的水珠。赵虎提着刀从帐外冲出来,甲胄上的铜钉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将军!是镇西的粮仓方向!”

马蹄踏破雾霭,溅起的泥水混着冻土块,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越靠近粮仓,血腥味就越浓,像浸了血的棉絮堵在喉咙口。守粮仓的蛮族士兵倒在血泊里,胸口一个焦黑的窟窿,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天空,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矛。

粮仓的木门被撞得粉碎,木屑上沾着暗红的血。柳修罗翻身下马时,靴底踩碎了一块凝结的血冰,发出细碎的裂响。帐内的雾气似乎更浓了,隐约能看见粮堆后面缩着个影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风箱在拉。

“将军小心!”赵虎的刀出鞘,寒光劈开雾气——那影子猛地转过身,竟是白天在井边学垒砖的狐狸妖。他脸上的绒毛被血粘成一绺一绺,原本还算周正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白翻得只剩一点,嘴角淌着涎水,尖牙上挂着碎肉。他脚边躺着个卖糖人的货郎,半截身子已经没了,露着森白的骨头。

“是他……”赵虎的声音发颤,“他白天还在学垒砖……”

狐狸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尾巴不知何时挣脱了粗布裤的束缚,沾满血污的蓬松大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扫着,带起一阵腥风。他看见柳修罗,那双混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尖牙咬得咯咯作响,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为什么?”柳修罗的声音很沉,玄色披风在身后微微起伏,“白天那个教你垒砖的工匠,还在等你明天上工。”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插进狐狸妖混乱的脑子里。他猛地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尾巴垂下去,沾在地上的血水里。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又被血色覆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咆哮,猛地朝最近的一个蛮族士兵扑过去——那士兵吓得腿软,手里的刀都掉了。

“砰!”赵虎的刀背砸在狐狸妖后脑勺上。他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尾巴尖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血腥味混着粮仓里的麦香,诡异地缠在一起。柳修罗蹲下身,拨开狐狸妖额前的血污,看见他眉心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像一片蜷曲的蛇鳞。

“是洛阳来的妖。”赵虎的声音带着后怕,“这是长时间没有吃人,没有灵性,维持不了理智了!”

柳修罗没说话,指尖碰了碰那印记,冰凉的触感像摸到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他想起白天那老狐妖说的话——“是洛阳来的蛇妖,化成狼妖的样子”,原来不是谎话。那些藏在暗处的妖,不光会偷东西、拆仓库,还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逼着归顺的妖族自相残杀。

“去看看那个教他垒砖的工匠。”柳修罗站起身,靴底在地上蹭出淡淡的血痕。

工匠的家就在粮仓隔壁,一间刚盖好的土坯房,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工匠趴在灶台边,后心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缠着蛇鳞纹的布条。灶上还温着一锅粥,米香混着血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搅。

灶台上放着两个粗瓷碗,其中一个碗边沾着点糖渣,显然是工匠特意给狐狸妖留的。旁边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和老狐妖怀里揣的那块一样,边缘印着镇北王府的火漆。

赵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这群畜生!连个手艺人都不放过!”

柳修罗看着那碗没动过的粥,忽然想起狐狸妖白天的样子——砂浆抹得满身都是,笨手笨脚地跟着工匠学垒砖,被蛮族妇人泼了水也不敢抬头。那时他的尾巴还乖乖藏在裤里,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像个想学本事的孩子。

“他本来可以住柴房的。”柳修罗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了灶台上的粥,“本来可以有个正经活干的。”

夜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吹得灶膛里的火星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镇民的哭喊声,红鹰部的人举着火把跑过来,看见粮仓前的尸体,立刻有人喊:“我就说妖是养不熟的!看吧,反噬了吧!”

“对!把所有妖都赶出去!”

“杀了他们!不然我们迟早都得死!”

愤怒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柳修罗转过身,玄色披风在火光里翻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黑鹰。

“都住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碴子似的寒意,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谁再敢喊一句‘赶尽杀绝’,就先尝尝军法的滋味。”

红鹰部的首领梗着脖子喊道:“将军!这妖都杀了人了!难道还要护着他们?”

“谁护着他们了?”柳修罗指着狐狸妖眉心的印记,“凶手是洛阳来的蛇妖,用阴术逼他发狂。你们现在要赶的,是白天帮你们盖房、夜里替你们守仓的妖族?还是躲在暗处挑拨离间的黑手?”

人群沉默了。有几个蛮族汉子低下头,他们白天见过那狐狸妖盖房,笨拙得让人发笑,可谁也没见他主动惹过事。

“工匠是被蛇妖杀的,用来嫁祸。”柳修罗继续说,声音传遍整个镇子,“粮仓的士兵也是。狐狸妖是受害者。”

“谁信啊!”有人喊道,“妖的话能信,猪都能上树!”

“我信。”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狐妖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她的尾巴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毛上沾着泥土,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她走到工匠的尸体旁,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他后心的血,“昨天我去镇上换盐,看见洛阳来的蛇妖在工匠家门口转。他化成红鹰部的样子,手里就攥着这样的匕首。”

这次没人笑了。红鹰部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认出那匕首的样式——是洛阳货郎最近在卖的,说是“防身利器”,红鹰部有好几个人买了。

“赵虎。”柳修罗的声音冷得像斡难河的冰,“带一队人,搜遍整个平安镇。凡是洛阳来的妖,不管化形成什么样子,一概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赵虎领命,带着士兵冲进夜色里。

老狐妖站起身,走到狐狸妖的尸体旁,用袖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她的动作很轻,像在照顾一个睡着的孩子。“这孩子……前几天还跟我说,想攒钱盖间土房,跟大家一样在房檐下晒草药。”她的声音发颤,尾巴尖却挺得笔直,“他说,等盖好了房,就去谢谢教他垒砖的大叔。”

人群里有人抽了抽鼻子。一个抱着孩子的蛮族妇人往前走了两步,把怀里的饼子放在狐狸妖身边:“我家娃昨天还拿了他半块糖……这孩子不坏的。”

另一个汉子也说:“他前天帮我抬过木料,力气大得很,还不要钱。”

附和声渐渐多起来,火把的光晕里,愤怒慢慢变成了沉默,沉默又渗出点别的什么——像春天化雪时,从冻土缝里钻出来的嫩芽,怯生生的,却带着股韧劲。

柳修罗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柳林说的另一句话:“仇恨这东西,像草原上的野火,烧起来容易,灭下去难。可只要还有人肯说句公道话,就总有烧不尽的地方。”

天快亮时,赵虎回来了,押着五个洛阳来的妖。其中那个蛇妖被捆在最前面,化形的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看见柳修罗就嘶嘶地说:“你斗不过我们的……洛阳的大人说了,草原上的妖,就该和人互相咬……咬到最后,我们好坐收渔利……”

柳修罗没理他,只对赵虎说:“按规矩办。杀了人的,偿命;用控心术的,废了修为,扔去挖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把工匠和狐狸妖葬在一起。就葬在镇东头的苜蓿地里,那里的草长得最旺。”

太阳升起来时,平安镇的土墙上又挂起了灯笼——这次是白色的,在晨雾里轻轻晃。斡难河的水映着朝霞,泛着金红色的光,新田里的青苗上沾着露水,亮得像撒了层碎钻。

柳修罗骑马巡查时,看见红鹰部的首领在给老狐妖递水。那妇人昨天还在骂“妖就是妖”,今天却蹲在地上,帮老狐妖拾掇草药。不远处,几个妖族和蛮族的孩子凑在一起,分吃一块糖人,笑得咯咯响。

他勒住马,看着镇东头的苜蓿地。那里新起了两个土坟,坟前放着两束刚摘的野花,是蛮族妇人采的。风一吹,苜蓿草沙沙地响,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赵虎在旁边叹道:“昨天还剑拔弩张的,今天倒像一家人了。”

柳修罗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洛阳的妖还会来,人心的偏见还会冒出来,就像草原上的风,时大时小,从不停歇。

可只要苜蓿地里的野花还在开,只要孩子们还能凑在一起分糖吃,只要还有人愿意教妖族垒砖,愿意给他们递一碗粥,这草原上的新苗,就总能顶得住风雨。

就像斡难河的水,不管冬天结多厚的冰,春天总会准时化开。而那些混在一起的炊烟,淡灰色的,带着草木灰味的,终究会在同一片天空下,慢慢散开,变成云,变成雨,落在同一片土地上。

柳修罗策马往前走,玄色披风在晨光里展开,像一只正要展翅的鹰。远处的平安镇,已经升起了新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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