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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不要看说什么,得看做什么


工坊里渐渐响起抽泣声。

    一个扎蓝头巾的年轻女工突然捂住脸:“我娘昨晚还骂我丢人现眼,这下……这下她总该信了!”

    朱幼薇抬手抹了把眼角,转身推开格窗。晨风灌进来,吹散了织机间的呜咽。“都听见了?从今往后,咱们的布要织得更密,线要纺得更匀。”她抓起一束棉纱,“让天下人看看,女子凭手艺吃饭,不丢人!”

    院门外传来嘈杂。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挤在栅栏边张望,领头的黑脸汉子挠头喊:“我家婆娘在里头不?告诉她,里正刚挨家传话了,太子爷夸巾帼工坊是‘利国善政’!”

    织机声骤停,又爆出一阵欢呼。小桃扒着窗框笑出声,眼泪却砸在手背上。

    晌午时分,赵知府亲自抬来一块朱漆匾额,上书“惠工毓德”四个金字。

    衙役们敲锣开道,引得半城百姓围观。

    朱幼薇接过匾额时,瞥见人群里缩着几个徐记布庄的伙计,正灰溜溜往后躲。

    “慢着。”她突然扬声,指着那几人道,“劳烦各位给徐掌柜带个话。

    三日后巾帼工坊开市卖布,头一百匹,每匹比市价低三成。”

    人群哗然。一个穿绸衫的商人挤出人堆,急吼吼作揖:“郡主娘娘,这低价布咱们能订不?”

    “自然能。”朱幼薇抚过匾额上未干的漆痕,“只要签了契书,承诺不欺压织户、不克扣女工工钱,便是巾帼工坊的盟友。”

    那商人眼珠一转,拍腿道:“成!我这就回去把家里那几台破织机扔了,专贩巾帼工坊的布!”

    笑声中,小桃悄悄扯朱幼薇的袖子:“咱们库存不够……”

    “放心。”朱幼薇压低声音,“昨夜金陵的货船已到钱塘江,沐王府加订的那批‘券青布’正好充作开市货。”

    她望向江岸方向,眯起眼,“有些人以为断咱们原料就能逼停工坊,却不知太子的船队,早把南洋棉纱运进了官仓。”

    暮色四合时,工坊后院支起长桌。

    女工们捧着粗瓷碗分食羊肉汤,肉是赵知府差人送来的“犒赏”。

    刘婶舀了满满一勺肉递给小桃,忽然叹道:“早年间我娘常说,女子命如草籽,落哪儿算哪儿。如今倒好,咱们这簇草,偏生在金銮殿檐缝里扎了根!”

    众人哄笑。

    朱幼薇搁下碗,从袖中抽出一卷黄麻纸,“这是太子手谕的抄本,往后就挂在工坊正堂。任谁再来刁难,你们只管指着它问——”她抖开纸张,露出末尾鲜红的印鉴,“问问这洪武御宝,女子织布养家,犯不犯王法?”

    羊肉汤的香气在工坊后院弥漫开来,大铁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汤汁,上面浮着金黄的油花。女工们围坐在长桌旁,捧着粗瓷碗,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

    刘婶舀了一勺汤,轻轻抿了一口。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嘴唇微微发抖。“这……这汤里放了多少香料?我舌头都快鲜掉了。”

    坐在她旁边的春杏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生怕喝得太快就尝不出味道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以前家里煮肉,我只能喝点汤渣。”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女工们都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羊肉。有人悄悄抹了抹眼角。

    “去年我爹还在的时候,”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姑娘突然开口,“家里炖了一只鸡。我娘给我盛了一碗,我爹当场就把碗摔了。他说……”她的声音哽住了,“他说女孩子不配吃好的,让我去啃鸡爪子。”

    朱幼薇的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发白。她看着满院子的女工,这些曾经被人说“不配”的女孩子,现在正捧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却因为过去的记忆而红了眼眶。

    “我十岁那年,”小桃轻声说,“隔壁办喜事,给了我一块喜糖。我舍不得吃,藏在枕头底下。后来被我哥发现了,他说贱丫头不配吃糖,把糖扔进了茅坑。”

    春杏的眼泪掉进了汤碗里。“我娘生病的时候,想吃口甜的。我偷了东家一块冰糖,被发现了。他们让我跪在院子里,说我这辈子都不配吃糖。”

    刘婶突然把碗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放他娘的屁!”她粗着嗓子骂道,“咱们现在不光吃糖,还吃肉!吃最好的肉!”

    女工们都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有人笑出了声。笑声像是会传染,很快整个院子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带着泪。

    “说得对!”一个圆脸女工举起碗,“咱们现在想吃多少糖就吃多少糖!”

    “我上个月给我闺女买了三斤蜜饯,”另一个女工擦着眼泪说,“让她吃个够!”

    朱幼薇站起身,走到大锅前,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羊肉。她回到桌前,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肉,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进嘴里。

    “好吃。”她慢慢咀嚼着,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女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端起碗,大口喝起汤来。有人开始学着朱幼薇的样子,专门挑肉吃。

    “我决定了,”春杏突然说,“下个月发工钱,我要去买一整只羊腿,炖给我娘吃。”

    “我要给我闺女做身新衣裳,”另一个女工接口道,“用最好的'券青布'。”

    小桃笑着看向朱幼薇:“郡主,您说咱们以后还能吃到更好的东西吗?”

    朱幼薇放下碗,环视着满院子的女工。她们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当然能。”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咱们继续织布,继续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咱们不配得到的。”

    夜色渐深,工坊里的织机声依然此起彼伏。女工们轮流去喝羊肉汤,然后又回到织机前。她们的动作比以往更加有力,眼神也更加坚定。

    朱幼薇站在院子里,听着织机的声响。她知道,从今晚开始,这些女工们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不配”了。

    她们会记住羊肉汤的鲜美,记住今晚的誓言,记住自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羊肉汤的香气在院子里飘荡,女工们捧着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朱幼薇看着她们,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

    “姐妹们,你们知道为什么今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吗?”

    女工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因为郡主心善,赏我们的。”

    朱幼薇摇摇头:“不,是因为路修好了。这些羊是从宁夏来的滩羊,以前要走一个月才能到杭州,现在只要十天。”

    春杏睁大了眼睛:“宁夏?那么远的地方?”

    “对,这就是我丈夫陈寒推行的改革。”朱幼薇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他带着人修了官道,疏通了运河,还改良了车马。现在天南地北的货物都能快速流通,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

    刘婶挠了挠头:“改革是啥?”

    朱幼薇笑了:“简单说,就是改变旧规矩,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比如取消苛捐杂税,比如鼓励商人往来贸易,再比如……”她环视四周,“比如建立咱们这样的女子工坊。”

    女工们安静下来,认真听着。

    “国公爷常说,大明要强盛,光靠男人不够,得让女子也发挥力量。”朱幼薇拿起一块布料,“你们看,咱们织的布卖到南洋,换回银子,朝廷有了税收,百姓有了生计,这就是改革的好处。”

    小桃若有所思:“所以路修好了,羊来得快,我们才能吃到这么好的肉?”

    “没错。”朱幼薇点头,“改革就像织布,一针一线都要扎实。修路是其中一线,工坊是另一线,还有办学堂、改良农具、发展商贸……这些线织在一起,才能让大明更强大。”

    春杏怯生生地问:“那我们女子也能帮上忙?”

    “当然!”朱幼薇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每天织的布,就是在为改革出力。国公爷说过,女子不是只能相夫教子,我们一样能创造价值。”

    刘婶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明白了!就像我闺女在工坊干活,挣了钱给家里盖新房,这就是改革的好处!”

    院子里响起一片笑声。女工们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她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梭子不仅仅是为了糊口,还牵连着更大的意义。

    “从明天开始,咱们要织更多的布,织更好的布。”朱幼薇站起身,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天下人都看看,女子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为大明贡献力量。”

    夜色渐深,女工们陆续回到织机前。梭子的声音比往常更加有力,仿佛在诉说着她们新生的决心。

    第二天清晨,工坊门口贴出了一张新告示:凡工坊女工,每月可推荐一名女子入学堂读书,费用由工坊承担。

    小桃站在告示前,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她知道,改革的种子已经在这群女子心中生根发芽,终将长成参天大树。

    ……

    一个月后。

    晨光洒在杭州巾帼工坊的院子里,金灿灿地铺了一地。小桃站在账房门口,手里捧着一摞崭新的宝钞,脸上掩不住笑意。这一个月来,工坊的织机声从早响到晚,再也没人敢来闹事。

    “姐妹们,发工钱了!”小桃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女工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围拢过来。她们的脸上带着期待,眼睛里闪着光。刘婶挤在最前面,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刘婶,这是你的。”小桃数出几张宝钞递过去,“基本工钱三两,奖金二两,一共五两。”

    刘婶接过宝钞,手抖得厉害。“五两?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一个月挣过这么多钱。”

    后面的女工们发出惊叹声,有人踮起脚尖往前看。春杏挤到前面,接过自己的那份工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爹要是知道我能挣这么多钱,当初就不会把我卖给那个老鳏夫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小桃拍拍春杏的肩膀,“现在你靠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工坊大门外渐渐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街坊邻居们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窃窃私语声不断。

    “听说她们最少的也拿了三两银子?”“可不是,我侄女在里面,说上个月挣了四两多。”“天爷啊,我男人在码头扛包,一个月才二两银子。”

    人群中有个穿长衫的书生,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院子里喜气洋洋的女工们,突然转身就走。没走几步,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徐记布庄伙计。

    “李相公,您这是怎么了?”“哼,女子就该相夫教子,这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可是……”伙计搓着手,“我媳妇说她也想去工坊做工……”

    书生脸色铁青,甩袖而去。

    工坊院子里,朱幼薇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她手里捏着一封刚从金陵送来的信,嘴角微微上扬。

    “郡主,您看这个月的账目。”小桃兴冲冲跑上楼,手里捧着账本,“咱们织了八千匹布,比上个月多了两千匹。”

    朱幼薇接过账本,指尖在数字上轻轻摩挲。“姐妹们都很努力。”

    “可不是嘛!”小桃眼睛亮晶晶的,“刘婶现在一个人能管三台织机,春杏织的布都被选为精品,专门送往沐王府。”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子挤进院子,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谁是管事?我要订一千匹布!”

    小桃连忙下楼。那男子见到她,愣了一下,“你……你就是管事?”

    “我是杭州巾帼工坊的管事小桃,您有什么需要?”

    男子上下打量着小桃,眼中满是怀疑。“我听说你们这儿的布不错,想订一批。不过……”他压低声音,“能不能换个男管事来谈?”

    小桃挺直腰杆,“工坊里所有事务都由我负责。您要订布,就跟我谈。”

    男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那……那就麻烦管事了。”

    这一幕被院外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小声嘀咕:“连周记绸缎庄的东家都得对个小丫头客客气气的,这世道真是变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知府大人见了工坊的女管事都得行礼呢。”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里看。其中一个突然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咱们也去报名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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