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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番商为抢布挣破头


正午时分,工坊食堂飘出阵阵饭香。

    女工们三三两两坐在长桌前,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

    红烧肉油光发亮,青菜翠绿欲滴,每人还有一碗羊肉汤。

    刘婶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以前总觉得女子就该吃剩饭剩菜,现在想想真是傻。”

    “我娘昨天还念叨,说我变了。”春杏小口喝着汤,“她说我现在走路都挺着腰,说话也有底气了。”

    小桃端着碗走过来坐下,“我爹来信了,说家里盖了新房子,用的全是我寄回去的钱。”她顿了顿,“信上说,村里人都夸他有福气,养了个这么出息的闺女。”

    女工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自豪。

    下午开工前,工坊门口排起了长队。

    都是来报名的女子,有年轻的姑娘,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小桃站在门口,挨个登记名字。

    “识字的站左边,会织布的站右边,什么都不会的站中间。”

    队伍中有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管事姐姐,我不识字,也不会织布,但我学东西很快,能收我吗?”

    小桃笑着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工坊里有识字班,晚上放工后可以来学。”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也可以识字?”

    “当然。”小桃的声音很坚定,“咱们女子不仅要会挣钱,还要会读书明理。”

    登记到一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队伍末尾。是李秀才的妻子王氏,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

    “王娘子?”小桃惊讶地迎上去,“您这是……”

    王氏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我也想来找个活计。”她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决绝,“我受够了每天伸手要钱的日子。”

    小桃握住她的手,“工坊欢迎你。”

    傍晚时分,朱幼薇在工坊后院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郑尚书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子。

    “郡主,老臣厚着脸皮来了。”郑尚书咳嗽一声,“这是老臣的两个孙女,想请工坊收留。”

    朱幼薇挑了挑眉,“郑大人不是一直反对女子做工吗?”

    老尚书老脸一红,“这个……”他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老臣看了巾帼工坊的账册,这盈利比老夫的俸禄多十倍不止。”他指了指两个孙女,“她们读了这么多年书,总不能比织布的女子过得差吧?”

    朱幼薇差点笑出声。她正色道:“工坊确实需要识字算账的人才,两位小姐愿意来,我们求之不得。”

    夜色渐深,工坊里的灯火依然通明。新来的女工们在学习使用织机,琅琅的读书声从识字班传来。

    朱幼薇站在院子里,听着这些声音,心中无比踏实。她知道,从今往后,杭州城里再也不会有人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些靠双手挣钱的女子,活得多么有尊严。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织机的节奏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的变化。

    第二天清晨,工坊门口又排起了长队。这次不仅有女子,还有许多男子。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院子里,手里拿着各种工具。

    “管事,我木匠活可好了,工坊要不要招男工?”“我会算账,能不能来当个账房?”“我力气大,搬货扛包都不在话下!”

    小桃站在门口,看着这些曾经看不起女子做工的男人,如今却眼巴巴地想来工坊谋个差事,心中百感交集。

    “工坊目前只招女工。”她声音温和但坚定,“不过如果你们家里有女子愿意来,我们随时欢迎。”

    人群中有个汉子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媳妇在工坊做工,一个月挣的比我多二两银子。现在她嫌我没出息,要跟我和离……”

    小桃叹了口气,“这位大哥,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本事。女子能挣钱不是坏事,夫妻俩一起努力,日子不是更好过吗?”

    汉子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日头渐高,工坊里的织机声越发密集。

    朱幼薇站在窗前,看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从杭州开始,这样的工坊会越来越多。

    女子靠双手挣来的尊严,也会像春风一样,吹遍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宁波府市舶司的晨雾还未散尽,一艘悬挂着红白蓝三色旗的商船已经靠岸。甲板上站着个红胡子番商,正用生硬的官话向岸上小吏打听:“听说杭州府新开了女子工坊,可是真的?”

    小吏正打着哈欠,闻言一个激灵。这已经是今早第三拨打听消息的番商。

    “顺着运河往西,快马半日就到。”小吏接过番商塞来的胡椒袋子,压低声音道,“听说工坊的布比松江府的还细密,只是产量少,杭州本地的老爷们还没抢到货呢。”

    红胡子番商眼睛一亮,转身用番语吼了几句。船上顿时蹿出七八个水手,扛着箱子就往码头跑。

    日头刚过午时,杭州巾帼工坊门前来了队奇装异服的人马。领头的红胡子番商捧着个鎏金匣子,身后随从抬着三口包铁皮的樟木箱。

    “我要订五千匹布!”番商操着古怪的口音,匣子一开,满院子的女工都倒吸凉气——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厚厚一叠大明宝钞,面额全是壹贯的青色大钞。

    小桃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名册上。她认得这是户部去年新印的足色宝钞,每张能兑米一石。

    朱幼薇从织机间转出来,银剪在腰间晃了晃。“这位客商,工坊刚开张,眼下每月最多出两千匹。”

    “无妨!”番商急得直搓手,“先付定金,半年内交货也行。这是样品定金,按京城价加三成!”他一挥手,随从砰砰打开木箱。两口箱子里堆满南洋胡椒,另一口竟是亮闪闪的玻璃器皿。

    工坊院墙外渐渐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绸缎庄赵东家踮着脚张望,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昨日本该第一个下订的!”

    他身后跟着的伙计小声道:“东家,不是说再观望……”

    “观个屁!”赵东家踹了伙计一脚,“没看见番人都抢破头了?快去账房支宝钞!”

    这番动静惊动了半个杭州城。知府衙门的差役跑来维持秩序时,工坊门口已经排起长队。有抱着钱匣的商人,有攥着宝钞的员外,甚至还有几个穿儒衫的读书人躲在人群后张望。

    红胡子番商签完契书,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朱幼薇:“郡主殿下,听说贵国太子特许女子工坊的货物走漕运优先?”

    朱幼薇挑眉。这事昨日才定下,番人消息竟如此灵通。

    番商见她神色,得意地捋着胡子:“我们在泉州有眼线。郡主若肯分五百匹‘算学布’给我,价格再翻倍!”他压低声音,“听说这种布织着西洋算式,佛郎机的学者愿意用等重胡椒来换。”

    院角突然传来织机卡线的声音。春杏慌慌张张跪下:“民妇不是故意的……”

    朱幼薇扶起她,转头对番商道:“‘算学布’是贡品,不外卖。不过……”她指了指春杏刚织的半匹布,“这种暗纹云锦,倒是可以商量。”

    番商扑到织机前,掏出水晶镜片细细查看。突然他怪叫一声,从怀里摸出颗龙眼大的珍珠:“这匹我买了!定金!”

    看热闹的人群炸开了锅。那珍珠在阳光下泛着粉光,虽不能当钱使,但拿去珠宝行少说能换百贯宝钞。

    徐记布庄的伙计挤在人群里,脸色煞白。他偷偷溜回铺子,却见徐掌柜正瘫在太师椅上,面前摊着巾帼工坊的价目单。

    “东家,番人出了三倍价……”

    “闭嘴!”徐掌柜把茶盏砸在地上,“去库房!把那些压箱底的苏绸都搬出来贱卖,全换宝钞!”

    暮色降临时,工坊账房里的钱箱已经堆到房梁。小桃揉着发酸的手腕,突然发现窗外有黑影晃动。

    “谁?”

    王氏提着食盒怯生生站在月光下:“管事辛苦,我炖了百合羹……”

    小桃这才想起,这位前秀才娘子如今是工坊的厨娘。她接过食盒,发现王氏手腕上还有未消的淤青。

    “李秀才还打你?”

    王氏摇头,眼睛亮得出奇:“他不敢了。昨日我说要带着孩子搬来工坊住,他跪着求我别走。”她突然压低声音,“管事,我识字,夜里能去学算账吗?”

    朱幼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当然能。工坊正要开算术班,你第一个报名。”

    三更梆子响过,工坊里还亮着灯。新来的女工们在学织暗纹,朱幼薇亲自校正她们的手法。

    春杏突然指着窗外:“郡主快看!”

    运河上飘来一串灯笼,竟是十余艘货船首尾相连。船头旗幡在夜风中招展,赫然是各州府绸缎庄的字号。

    小桃噗嗤笑出声:“白日里观望的人,这是连夜来抢货了。”

    朱幼薇摩挲着银剪,忽然想起三日前那个投河的女工。若她能看到今夜景象,该有多好。

    晨光熹微时,工坊大门被拍得震天响。赵知府顶着乌青的眼圈站在台阶下,身后衙役抬着朱漆匾额。

    “太子手谕,巾帼工坊所产皆按皇商例,免三年市税!”

    女工们欢呼着涌出来,却见知府大人突然转身,对运河上停泊的货船吼道:“排队!都排队!惊扰工坊者,一律不给货!”

    红胡子番商不知从哪钻出来,举着契书嚷嚷:“我有优先权!”

    赵知府一脚踹开他:“番商往后站!杭州本地的先来!”

    朱幼薇望着这场闹剧,觉得胸口发烫。她知道,从今夜起,再没人敢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了。

    因为宝钞会说话。

    ……

    杭州巾帼工坊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出半月便飞到了京城。这日清晨,会同馆的驿丞刚打开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两步——十几个番商挤在台阶下,人人手里攥着盖有红印的文书,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各国语言。

    “大人,换通关文书!”一个红胡子番商操着生硬的官话,把一叠宝钞拍在案几上,“去杭州府,越快越好!”

    驿丞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展开文书,突然瞪大眼睛。这已是今早第七份去杭州的申请。他抬头打量这群番商,发现他们靴子上还沾着晨露,显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诸位为何这般着急?”

    “布!女子工坊的布!”番商们七嘴八舌地嚷起来,有个佛郎机人甚至急得掏出一卷样品布,“您看这经纬密度,这暗纹工艺,在我们那不勒斯能换等重白银!”

    正说着,街对面客栈突然冲出个戴圆帽的波斯商人。他边跑边系腰带,身后小二举着账本追喊:“客官!您订了半个月的房钱还没结清!”

    “不要了!定金送你们!”波斯商人头也不回地跳上马车,冲车夫吼道,“去杭州!快!”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惊起一群麻雀。

    这番动静引得早市百姓纷纷侧目。卖炊饼的王老汉咧着缺牙的嘴直乐:“这些番商真有意思,听说杭州出了好布,连觉都不睡了。”

    “您老不知道。”旁边绸缎铺的伙计凑过来,“他们国家就缺这种细密布料。听说巾帼工坊的‘算学布’在欧罗巴能换三倍重的香料呢!”

    礼部同文馆里,当值主事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通关申请,眉头皱成了疙瘩。他拿起最上面一份,发现墨迹还没干透。

    “奇了怪了,往日这些番商在京城一住就是月余,怎么突然全往杭州跑?”他转头问书吏,“杭州出什么大事了?”

    书吏压低声音:“听说是个女子工坊开到杭州了,织的布比松江府的还细密。这些番商都赶着去抢货呢。”

    正说着,门外又冲进来个满头大汗的阿拉伯商人。他二话不说拍下十张宝钞:“大人行行好,给我加急办!”

    主事被这阵仗唬住了,连忙吩咐书吏取印。他哪知道,此刻杭州巾帼工坊门前,已经排起了见首不见尾的长队。

    运河上,七八艘挂着各国旗帜的货船你追我赶。有个威尼斯商人站在船头,举着千里镜往西边张望。他身后堆满了装着胡椒和玻璃器的木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再快些!”商人用意大利语催促船夫,“听说英格兰的船已经到钱塘江了!”

    船尾摇橹的杭州本地船工忍不住嘀咕:“这些番商疯了吧?为几匹布连命都不要了?”

    他刚说完,就见一艘葡萄牙商船从旁边超了过去,甲板上的水手正忙着降帆减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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