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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你这官做得,倒是省心。


门内那双警惕的眼睛在听到“太子行辕,以盐易粮”的宣告,又看到侍卫手中托盘中那雪白细腻、毫无杂质的精盐样本时,明显的怔住了。

    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扇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一位须发皆白、衣着尚算整洁的老者。

    “老朽……老朽家中确有些许存粮,乃去岁所余,本为度荒及今岁粮种……”

    老者的声音依旧带着迟疑,目光在窦静官袍和那盘精盐之间来回逡巡。

    窦静依照既定章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

    “老人家,太子殿下体恤民艰,知百姓藏粮不易。然如今蝗灾肆虐,饿殍遍野,殿下奉旨总督赈务,必不使山东道赤地千里。”

    “此乃东宫特供之‘玉盐’,品质远超市面青盐、粗盐。”

    “殿下有令,‘一两精盐,易粟米三升’。此为公平交易,绝不强征。”

    “更兼殿下已颁下明谕,二十日内,必使掖县粮道畅通,市面有粮,恢复常价。”

    他特意加重了“二十日”和“恢复常价”几字。

    老者听着,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开一些,他颤巍巍地伸出手,用手指沾了一点精盐放入口中,随即眼中精光一闪。

    他沉默片刻,回头对门内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一个中年汉子扛着半袋粟米走了出来,面色复杂地将米袋放在地上。

    “家中……家中亦需活命,只能换这些了。”老者低声道。

    窦静示意随行胥吏上前称量,恰好是三升之数。

    胥吏将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精盐递给老者,朗声道:“掖县东城三槐坊,陈老丈,换玉盐一两,粟米三升。记档!”

    这一声,在清晨寂静的坊间显得格外清晰。周围几户紧闭的门扉后,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类似的情景,在掖县城内多个里坊,以及在城外临时划定的灾民登记点,不断上演。

    起初是试探,是观望,但当第一笔交易完成,当那雪白的精盐真正落入手中,当太子“二十日必通粮道”的承诺随着东宫属官和胥吏们一遍遍的宣讲逐渐扩散,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滋生。

    部分尚有余粮的百姓,开始权衡。

    精盐,尤其是此等品相的上好精盐,在太平年景亦是奢侈品,非寻常人家可日常享用。

    如今虽值灾荒,粮贵如金,但太子殿下亲临,手持旌节,更兼那“二十日”之期如同一个明确的盼头。

    若粮道真能畅通,粮价回落,那么此刻用三升或许明日就不值钱的粟米,换来的这一两精盐,其价值……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已然算出,一旦市面恢复,这一两精盐的价值,恐抵得上平日一斗甚至更多粟米的价值,几乎是普通农户整年的盐钱,甚至可能更多。

    这种对未来的预期,加上对太子权威的信任,成为了撬动民间藏粮的杠杆。

    一日下来,成果颇为可观。

    各队人马汇总至临时设于县衙旁院的行辕,经王琮亲自核算,共换得粟米约四百余石,杂豆数十石。

    虽不足以彻底解决掖县粮荒,但已远超预期。

    更重要的是,随着这些粮食的入库,以及兑换消息的传开,城内原本死寂绝望的气氛,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活力。

    一些换到精盐的百姓,脸上甚至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带着算计和希冀的复杂神情。

    与此同时,城外由东宫卫队和当地胥吏共同维持秩序的粥棚,也再次升起了炊烟。

    此次熬煮的粥,虽远称不上粘稠,但比之前几日官府熬煮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汤寡水,已是天壤之别。

    至少,那米粒的数量肉眼可见,热气腾腾的粥碗递到手中,能感受到一丝实实在在的暖意和饱腹感。

    排队领粥的队伍依旧漫长,嘈杂声中却少了几分濒死的疯狂,多了几分麻木中的等待。

    李承乾并未亲临粥棚,他坐镇于行辕之内,不断听取各方禀报。

    一日之间,他通过窦静、王琮、张郎中以及周福等地方官吏之口,对掖县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关于官仓存粮被调走一事,他尤为关注。

    “周县令,州刺史衙门调粮的公文,可还留存?”

    李承乾翻看着周福呈上的几份卷宗,头也不抬地问道。

    周福连忙躬身。

    “回殿下,公文……公文自然是留存的。只是……当时调粮甚急,来的又是州刺史身边的录事参军,手持刺史手令,言乃协济‘平卢道军前急用’,下官……下官不敢阻拦啊。”

    “平卢道?”李承乾抬起眼,目光锐利。

    “如今四海升平,辽东虽偶有高丽、靺鞨部族扰边,何至于需从这山东内陆紧急调粮?且数额如此之大?”

    “调走的粮食,具体数目多少?运往何处?接收军府是哪一府?可有回执?”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福额头冷汗涔涔。

    周福支吾道:“殿下明鉴……公文上只写‘协济军需’,具体数目……卷宗上有记录,共调走官仓粟米两千石。”

    “运往方向……据说是往登州方向。至于具体接收军府……下官,下官职位低微,彼时未曾细问,亦……亦无回执。”

    李承乾冷哼一声,将卷宗掷于案上。

    “协济军需,却无具体番号,无明确用途,无交接回执。两千石粮食,就这么糊里糊涂被调走了?”

    “周县令,你这官做得,倒是省心。”

    周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殿下!下官失察!下官无能!请殿下治罪!”

    李承乾没有理会他的请罪,转向王琮。

    “王卿,你即刻以孤的名义,草拟一份咨文,发往山东道行台及州刺史衙门。”

    “询问此次调拨掖县官仓存粮之具体缘由、用途、接收方详情,并令其速报现存军粮储备情况,是否果真紧缺至需动用内地常平仓存粮之程度。语气需严谨,但要带上孤的质疑。”

    “臣遵旨。”

    王琮躬身领命,立刻走到一旁的书案前准备草拟。

    李承乾又对窦静道。

    “窦卿,换粮之事继续推进,严密监控粮盐兑换比例,绝不允许胥吏趁机克扣、欺压百姓。城外粥棚,每日耗粮数目、施粥情况,需详细记录,每日呈报。”

    “是,殿下。”

    夜幕降临,掖县城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微弱希望与深重苦难的氛围中沉寂下去。

    行辕内烛火通明,李承乾看着王琮呈上的今日换粮汇总文书,眉头并未舒展。

    四百余石粮食,看似不少,但面对一县之灾民,又能支撑几日?

    二十日的承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鞭策着他必须尽快找到更稳定、更大规模的粮源。

    次日清晨,李承乾下令拔营,前往此次蝗灾另一个重灾区——邻近的临沂县。

    掖县事宜,留部分属官及一队兵士协助周福维持,并等待道、州两级官府的回复。

    队伍再次启程,离开掖县时,城门口聚集了一些百姓,默默地注视着太子的仪仗。

    他们的眼神依旧复杂,但比起前日的彻底死寂,终究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

    抵达临沂县境时,景象与掖县大同小异。

    残破的田亩,零星的逃荒队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类似的不安气息。

    有了掖县的经验,李承乾一行驾轻就熟。

    同样未惊动太多地方官吏,直接于城外择地设立行辕,随即派出多路属官,持精盐样本与告示,奔赴县城内外及周边乡镇,宣讲以盐易粮之策与太子二十日通粮道的承诺。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

    派出的属官陆续返回,带回的粮食数量,统计下来竟比在掖县时还要多上一些,初步清点已有近五百石粟米。

    但几乎所有属官在禀报时,脸上都带着一丝困惑与不安。

    “殿下,”一名东宫詹事丞禀道。

    “臣按例宣讲,百姓听闻以盐易粮,又闻殿下二十日之诺,起初亦有骚动。然……然他们换取精盐时,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甚至……甚至有些麻木。”

    “臣观其神色,不似掖县百姓那般,有算计,有期盼。”

    另一名属官也道。

    “确是如此。换取者众,所得粮食亦多。但他们接过精盐时,大多默默无语,只是小心收好,脸上……唯有愁苦,更深重的愁苦。”

    “臣私下询问几人,皆嗫嚅不言,或只道‘谢殿下恩典’。”

    窦静汇总了各方回报,眉头紧锁,来到李承乾帐前。

    “殿下,此事颇为蹊跷。临沂县换粮之顺,所得之多,超乎预期。”

    “然民心……似乎并未如预期般有所提振,反而沉郁更甚。百姓反应,与在掖县时迥异。”

    李承乾正于案前查看临沂县大致舆图,闻奏抬起头,目光沉静。

    他放下手中朱笔,沉吟片刻。

    临沂县换粮顺利,所得更多,这本是好事,说明此政策在此地同样有效,甚至可能因消息扩散,百姓更易接受。

    但属官们描述的民众反应——麻木、愁苦、毫无喜色,这绝非正常现象。

    “可曾探查其中缘由?”李承乾问道。

    “地方官吏可有异常?或是……有其他隐情?”

    窦静摇头。

    “臣等初来乍到,尚未与临沂县令深入接触。观其迎驾之情状,与掖县周福类似,惶恐而无措。至于隐情……百姓缄口,一时难察。”

    李承乾站起身,在帐内踱步数步。

    窗外是临沂县灰暗的天空,与掖县并无二致。

    但此地的民心,却似乎笼罩在一层更厚的迷雾之中。

    以盐易粮,承诺通粮,这本该是绝望中的一丝生机,为何在此地却激不起半点涟漪,反而只余更深沉的愁苦?

    这反常的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掖县所未有的困局,或是更大的隐忧。

    “加派人手,暗中查访。”

    李承乾停下脚步,命令道。

    “重点探查临沂县官仓、义仓情况,富户动向,以及……近日是否有特别之事发生。”

    “孤要知晓,此地百姓,因何而愁,因何而苦,乃至对东宫之策,都报以如此灰心之态。”

    “是!”窦静凛然应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李承乾坐回案后,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简陋的舆图上。

    临沂,此地之名,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山东赈灾之路,看来远比他预想的更为曲折。

    不仅要应对天灾,清查吏治,疏通粮道,如今,更要直面这如谜团般深不可测的民心。

    李承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日奔波与案牍劳形让他疲惫,但更沉重的是心头那份对未知隐忧的警惕。

    临沂县百姓异乎寻常的麻木反应,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正在李承乾翻看东宫属官们的上书的内容的时候,发现了李逸尘的上书。

    李承乾展开细看。

    起初,他目光扫过前面几条,诸如“划定区域,分流安置,避免过度拥挤”、“指定洁净水源,立牌明示,严禁饮用污浊沟渠之水”等,虽觉细致,却也觉得是应有之义,算是寻常稳妥的安民之策。

    然而,随着目光下移,他的眉头渐渐蹙紧,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设立‘疠人所’,专司收治发热、呕吐、腹泻之病患,与健者隔离开来,医者需以厚布覆面,勤加盥洗……”

    “大量采办石灰,于灾民聚集区、厕溷周边,尤其是……尤其是发现遗骸之处,广泛撒布!”

    “动员身体状况尚可之灾民,组建‘清秽队’,给予口粮为酬,专职负责挖掘深坑,集中掩埋曝露尸骸,掩埋后必须厚覆石灰!”

    “严禁随地便溺,需挖掘旱厕,定时以石灰覆盖清理……”

    “若有死鼠、死畜,即刻深埋处理,不得弃置……”

    一条条,一款款,详细得近乎琐碎,许多做法闻所未闻,尤其是对尸体和秽物的处理方式,以及那反复强调的“石灰”和“隔离”,让李承乾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他喃喃低语,脑海中瞬间闪过路上看到的那些倒毙的尸体,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

    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

    是了,若真的瘟疫横行,恐怕死伤之惨重,犹在蝗灾之上!

    他不懂为何石灰能有如此奇效,但李逸尘所写的策略,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谨和一种……

    仿佛预见般的深沉忧虑。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之前的疲惫与疑惑被一种紧迫感取代。

    一种对于李逸尘天然的信任驱使他要尽快行动。

      今晚十点在更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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