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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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是初次到枢密院。
衙署离皇宫很近,规格比省台要小得多,文吏们捧着卷册来去匆匆,忙碌中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相比而言,省台已日薄西山。
同样是文官,枢密院代表的是天子心意。
当然,萧弈是知道历史走向才能观察出来,看张永德、李重进,一个忧心忡忡,一个浑不在意,显然没在意这种权力结构的变化。
“还请在此稍待。”
到了官廨,魏仁浦快步入内,到案前签发宣命文书。
萧弈目光敏锐,往里瞥了一眼,见阁子上的卷宗分门别类,有小字写着“酷法”、“冗官”、“贪腐”、“藩镇”、“苛税”、“水利”、“寺产”等等。
他立即意识到,魏仁浦近来在整理前朝遗留的诸多弊政。
为何?
自是为了变革。
忽然,张永德小声呢喃了一句,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没动用虎符。”
萧弈顺着张永德的目光看去,魏仁浦只签了宣命、文契,拿了木契。
依矩,动用禁军三百以上须有虎符,既没用虎符,说明调动的兵力小于三百,而京畿佛寺至少一百座,人手少了,根本查抄不过来。
这次显然没打算大动干戈。
张永德是安心了,萧弈则大失所望。
很快,魏仁浦把一份木契、文牒放在皮囊里,与宣命一并递出。
“殿前司听命,调二百人,拿下大相国寺从逆之人,切记,公布罪证之前,不可走漏了风声。”
张永德没接。
李重进浑不在意地随手接了,直接递了过来。
“就要两百人,阿弈,你替魏先生办了。”
“末将领命。”
萧弈郑重领命。
出了枢密院,张永德面露苦笑,叹道:“我与四娘正准备近日到西京小住数日,往观音禅寺求子。”
李重进大咧咧道:“那你去便是,控鹤军我替你管着,出不了多大事。”
“如此,便拜托了。”
萧弈冷眼旁观,知张永德是不太愿意对付寺庙。
平时吃吃喝喝看不出来,这时候就能看出此人没甚魄力,不如李重进豁得出去。
当然,人之常情,也能理解,或许人家信奉佛法。
回了营,萧弈招过花秾,又命范巳、细猴各点了一百人集结,也不说何事,直扑大相国寺。
“细猴,你的人先行,走御街,从南边绕到大相国寺,分兵守住山门,以及东、西侧门,阻断香客出入。再派一队人,封锁住主殿区域与寮房、库房之间的道路。”
“喏。”
“范巳,随我走马道街。”
“喏。”
前方,骑兵举旗大喝,道:“殿前军办差,静街开道!”
行人纷纷避开,萧弈策马而过,直闯山门。
两排垂杨柳似被他带起的风吹动,柳枝轻轻摇晃。
知客僧们围了过来,合十行礼。
“还请将军下马,以免惊扰佛驾,善哉,善哉。”
萧弈勒马环顾,指向站在最末的一人,问道:“法师,可还记得我?”
那正是去年冬天放他与郭家人进寺避难的知客僧,次日因不愿向追兵告密还被杖责了,此时他愣了愣,一瘸一拐地上前。
“将军是持文偃祖师圆相玉佩的施主?阿弥陀佛,小僧一直担心你们被禁军捉住,所幸,佛祖庇护。”
“庇护我的不是佛祖,是手中的刀剑。”
“阿弥陀佛,施主谬矣。”
“你的腿是被方丈打瘸了?”
“此为小僧的修行。”
“好,方丈的‘修行’也该来了。殿前军听令,大相国寺有人勾结叛党,全都拿下!”
“喏!”
“花秾,带人去把名册、账册、田册找来。”
“喏!”
萧弈下马,到寺庙各处转了一圈,看了上次没去过的几个大殿。
最壮观的有两处,罗汉殿供着五百罗汉,各有神态,铜铸的肌肉虬结,如有筋骨力道;此外是大雄宝殿,斗拱层叠,上方琉璃瓦高阔,罩住殿中的万千气象,佛像通高逾丈,需三四人伸臂才能合围,坐三层汉白玉莲台,袈裟贴金箔,褶纹流转,千佛殿两侧墙壁嵌着数不清的鎏金佛龛,每龛供一尊三寸佛像,或坐或立、或笑或默,是为“万佛朝宗”。
“将军,全都押来了。”
走出大雄宝殿,放眼看去,眼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光头。
“这么多?”萧弈讶然,道:“名册给我。”
“喏。”
“方丈,印诚法师何在?”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印诚。”
“方丈记得我吗?”
“今日缘至,方得相见。”
“我却早就见过方丈,方丈为叛军带路捉拿我与天子家眷,胖胖的,但跑得很快,印象深刻啊。”
“阿弥陀佛,贫僧是为将军引了生门,故而今日善缘得聚,将军只见表相,而未见真心,惜哉。”
萧弈心知他肯定辩不过这老和尚,只要他没死,都是善缘,都是庇护。
可他又不是来辩论的。
目光一瞥,细猴会意,刀鞘重重砍在印诚法师的膝弯处,打得他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嗷!”
“方丈!”
“直娘贼,狗秃驴,嘴比俺都贫,将军问甚你就答甚,再贫一句试试。”
“阿弥……是,是,贫僧不敢。”
萧弈却不急着按照魏仁浦的吩咐拿罪证,他自有主张,问道:“你这寺庙占地多大?我上次跑得挺累。”
“回将军,寺院占地四百二十八亩,辖三十六座禅律院。”
“为何如此壮阔辉煌?”
“鄙寺自长安元年初建,迄今二百又五十年,睿宗因感梦,诏为皇家寺院,出入皆高僧、贵胄、名士、使节,集佛法、巡幸、参访、济民、医药诸事。”
“有多少僧人?”
“该是……有近千。”
萧弈微微冷笑,环顾看去,场中至少有一千二百多僧人。
他翻着手中的名册,大概算了算,问道:“为何名册里只有不到三百僧人?”
“此间包括了挂单的云游僧人,以及鄙寺收济的流民。”
“田册、纳捐簿给我。”
萧弈接过田册,瞥见印诚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放松,大概是自以为看穿了他的目的,认为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田庄二十八,地百顷,就这些?还有吗?”
“没……没了。”
“呵。”
“放利钱的账簿呢?”
“贫僧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好,那我这般问。出借的功德福泽,记在哪里?”
“贫僧真的听不懂。”
眼看从印诚嘴里问不出来,萧弈不勉强他,翻开纳捐簿,找到去年十一月以前的部分。
末了,他将册簿展开在众人眼前。
“别说我冤枉方丈,十月廿七,李业施绢两千匹,上米千石;十一月初八,刘铢施粟三千石,布八千匹……贼秃,怪不得你敢助叛贼残害陛下家人!”
“不是的,冤枉啊,将军,你听我说,这些布施与叛逆无关,柴夫人生前也捐的啊……”
“啪!”
萧弈抢过细猴的刀鞭,狠狠抽在印诚脸上,几乎将那大胖脑袋抽断。
“还敢提柴夫人?押回殿前司,严加审问。”
“喏!”
“其余僧众,押回寮房,无我命令,不得出入。”
“喏!”
“花秾,带人查封寺产,尽快统计出有多少隐田、私度僧人交给我。”
“喏!”
最后,萧弈转向众僧,道:“谁若能举报印诚的罪证,不论是侵吞寺产,还是触犯戒律,只要敢出面,朝廷定有嘉奖。”
一众僧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
显然,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认为佛祖一定会庇佑大相国寺。
没关系,等他把这门生意的利益算给郭威听,事情才算开始。
可萧弈很快发现,手底下太缺乏能写会算的人才了。
麾下识字的就没几个,花秾没做过账房,面对大相国寺庞杂的财物、账目,根本无从下手。
该找些帮手。
首先想到了李昉,萧弈很快否定了这想法,李昉终究是官身,不方便,且未必愿意对佛寺下手。
转念一想,今日正好要问阎晋卿史宅之事后续情况,不如顺便借几个账房先生,遂打马去了阎宅。
很快被迎入暖阁,说明来意。
阎晋卿立即招过下人,道:“去请冯鸣远过来。”
萧弈听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好像是当时史弘肇让自己去杀的那个书生。
“阎公说的莫非是……”
“正是王章酒宴上的倒霉书生,冯声。”阎晋卿道:“当夜,史弘肇疯魔般挥刀乱砍,若非他救我,我险些丧命啊。”
“原来如此,对了,史宅之事如何了?”
“我已将房契送于王相公,可还未得回复。”
“不急,王峻待旁人苛刻,但拿钱一定办事。”
说话间,冯声到了,一见萧弈,郑重一礼。
“久未见恩公,恭喜恩公今非昔比,一飞冲天。”
“鸣远如今在我府中当幕客,备考秋闱。”阎晋卿道:“鸣远,带几个账房先生,去为萧将军办事。”
冯声大喜,再次揖礼,笑道:“能为恩公尽微薄之力,荣幸之至!”
萧弈心中其实有一点嫌弃冯声上次在关键时刻吓得不能出声,但没得到李明远,得个冯鸣远,将就用吧。
好在,这次冯声没让他失望,带着账房们忙了个通宵,次日卯时,将清点出的大概数目交到了他手里。
“没算错?”
“或许还有没查到的,现有的账目都在这里。”
“好。”
萧弈揣了,往枢密院见魏仁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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