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帝吧 > 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 第288章 唯有君恩,再无朋党

第288章 唯有君恩,再无朋党


第288章  唯有君恩,再无朋党

    西城,新设的临时皇明安都府衙门。

    此地前身乃是某个不识抬举的勋贵的一处别业,如今已然换了人间。

    往日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被森然的公与肃杀的校场取代。

    飞鱼服的锦衣缇骑往来其间,步履匆匆,构成了一幅秩序井然却又令人望而生畏的画卷。

    总督公房内,安都府总督田尔耕的心情便如窗外那六月的天光一般,明媚而炽热。

    他端坐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公案之后,手中捏看一盏上好的雨前龙并,茶汤碧绿,热气氮盒,在光束中袅升腾,散发出清幽的豆香。

    在他看来,这新生的安都府便是他亲手淬炼的一柄绝世凶器。

    他自信自己已经将这柄帝国最锋利的刀擦拭得亮,寒光四射。

    未来,可期。

    田尔耕呷了一口茶,感受著那份甘醇在舌尖化开,胸中豪情万丈。

    就在他志得意满之际,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遐思,一名亲卫在门外躬身禀报:「督帅,宫里来人了。」

    田尔耕眉头微皱,放下茶盏:「何人?」

    「是—是王公公。」

    王承恩?

    田尔耕心中一凛。

    王承恩乃是皇帝身边最贴身的乾清宫大太监,素来寸步不离,他亲自出宫,绝非小事他正欲起身相迎,公房的门已被推开。

    王承恩一身宝蓝色贴里,面容素净,径直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平日里那份标志性的温和笑意。

    「田督帅,」王承恩省去了所有繁文节,开门见山,「陛下口谕,命你即刻前往文华殿觐见,不得有片刻耽搁。」

    这语气不像是传旨,倒更像是传讯。

    田尔耕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那杯尚温的龙井仿佛在顷刻间化作了冰水,浇得他心头一寒。

    「王公公,」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探著问道,「不知陛下如此急召,所为何事?

    也好让下官心中有个准备。」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眼神,在过去,这种眼神足以换来王承恩几句隐晦的点拨。

    但今日,王承恩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双总是带著暖意的眼晴里,此刻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

    「咱家不知。」他垂下眼帘,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田督帅,陛下在等您。」

    田尔耕飞快地在脑中将近期所有经手的大事过了一遍。

    辽东的战报?一切平稳。

    江南的税收?正在清缴。

    新军的编练?进展顺利。

    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环节足以让皇帝动用王承恩,以如此郑重其事的方式来传召自己。

    未知,才是最深的恐惧。

    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立刻起身,厉声道:「来人,为本督更衣!」

    换上那身代表著武职荣耀的麒麟补子朝服时,田尔耕只觉得衣衫下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怀揣著巨大的疑问与愈发浓重的不祥预感在王承恩沉默的引领下,快步登车,驰向深宫。

    当田尔耕踏入文华殿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安都应验了。

    皇帝背对著他,似乎正在研究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田爱卿,你来了。」

    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田尔耕的后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安都府总督田尔耕,叩见陛下!」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目光如两道清冷的月光落在了田尔耕的身上,他伸手指了指那堆散落在密匣旁的卷宗。

    「你来看看这些东西。」

    田尔耕心中一颤,不敢违逆。

    他膝行几步上前,目光触及那些卷宗的瞬间,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无人色。

    那本《漕粮运输耗折定例》。

    那本用赤金烫出「公中」二字,记录著无数罪恶名字的帐册。

    以及,那张伪造得惟妙惟肖,盖著一方「御用之宝」伪印的「内帑采办」公文。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喻喻作响。

    完了。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作为执掌天下侦缉大权的总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样东西合在一起意味著什么。

    而他,作为应该为皇帝洞察这一切的耳目,对此竟一无所知!

    就在他心神俱裂之际,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平静,却字字诛心。

    「朕曾以为,陕西大灾之时,他们能输送粮秣,是已知悔改。」

    「朕曾以为,他们补缴上那九百万两税银,是心怀敬畏。」

    朱由检步到田尔耕的面前,眼神中带著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讥讽的意味。

    「田爱卿,你当时亦在场,你是否也觉得,朕可以对他们稍稍放过?」  

    这一问,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田尔耕的心里。

    他记起来了,当初正是他与温体仁等人一起附和了皇帝对漕运那帮人的宽仁。

    他当时还以为那是君臣同心,体察上意。

    现在想来,这简直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

    自己竟和那群国之硕鼠一起,蒙蔽了圣听!

    「臣———臣」他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没有再逼问他,而是弯下腰从那堆卷宗中,拿起了那本烫金的《公中名册》。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动著,然后将名册翻到某一页,轻轻地推到了田尔耕的面前。

    「朕的锦衣卫,真是无处不在啊。」

    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却让田尔耕如遭雷击。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一页上。只见名册之上,名字、官职、银两,一应俱全!

    皇帝的声音,再次在他头顶响起:

    「漕运沿线的百户千户都成了人家的座上宾。田爱卿,你的安都府下设风纪司,专司纠察内部不法。朕想问问你,这风纪司,是不是准备从这里开始查起?」

    田尔耕当真是咬牙切齿,这是对他这位安都府总督,最直接的打脸!

    他被骗了!

    被这群胆大包天的漕运硕鼠骗得团团转!

    更严重的是,他让皇帝失望了!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失职!

    难以言喻的羞辱与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田尔耕重重地,重重地将头叩了下去,坚硬的额头与金砖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臣臣失察之罪,万死难辞!」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羞愤而剧烈颤抖,几不成声。

    「臣有负陛下天恩!掌管安都府不力,致使属下与国贼同流合污,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朱由检没有让他起来。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

    大殿里,只有田尔耕粗重如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他自己那疯狂擂动的心跳声。

    恐惧、羞耻、绝望—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他牢牢捆缚,让他几乎室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得如同一两年。

    就在田尔耕感觉自己神智都快要被这无边的恐惧所吞噬时,第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田爱卿,此事,朕交予你。」

    田尔耕猛地抬头,那双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重新凝聚起一点光。

    他迎上皇帝那双古并无波的眼眸。

    「臣请为陛下之利刃,荡平此案!臣誓要将此案乱党无论亲疏,一体连根拔起,掘其祖坟,断其香火!

    臣要让『朋党』二字,自此成为漕运禁忌!此后百年,运河上下,唯有君恩,再无朋党!」


  (https://www.shudi8.com/shu/751038/28375590.html)


1秒记住书帝吧:www.shudi8.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di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