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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龙律(八千)


许大人不但馋慕容尊龙的身子,还馋他的匠物。

    摇神铃是个垃圾货。

    但是“通冥桥”就不一样了,三首大鬼在“万魂帕”中,带着一群小弟,已经越发有大哥的声势了。

    而且避入万魂帕下之后,这凶厉货隐隐有些再启神智的意味。

    比如这次,许源还在考虑玄黄龙血的事情,就是被三首大鬼首先打断了思路。

    三首大鬼传递来一个念头:它想要通冥桥。

    许源眉头一皱,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不是大福,没资格跟老爷讨东西。

    三首大鬼解释不清楚,只能传来一大团模糊的意念。

    许源就明白了。

    三首大鬼的意思是,这“通冥桥”在“万魂帕”下面,就像是一面令旗。

    有了这东西,三首大鬼可以在万魂帕下“立山头”。

    目前万魂帕中的这些阴兵、厉鬼等等,都还服三首大鬼。

    它若是拿了通冥桥,就会成为真正的“首领”。

    这些阴兵都是它的部下。

    但三首大鬼也很担心——万一将来老爷再捉来一头大鬼,水准不逊色于自身,甚至还要更强,便会抢走自己的位置。

    有了“通冥桥”便可以让三首大鬼至少保住自己的“山头”。

    便是有新的“猛龙”,三首大鬼也能分庭抗礼。

    许源不免觉得好笑。

    对于“通冥桥”许源不大看得上。

    但是这也勾起了许源的心思。

    那“知见镜”是好东西。

    那笼子也是不俗!

    此等宝物,合该为本官所用!

    想到那笼子,许源的目光就落在了黄身莺身上。

    它被大福踩在脚下,一动不动。

    慕容尊龙都以为它已经死了。

    但是大福不好骗,那只大脚蹼仍旧死死地捂住它的整个头。

    这时,黄身莺终于装不住了。

    因为它一阵阵头疼。

    大福口水中的毒,有一个效果便是十分剧烈的疼痛。

    黄身莺全身颤抖,“啾啾”的轻叫着,声音里全是哀求讨饶。

    大福却不肯放过它,瞪着眼睛,对着它的后背上一阵乱凿。

    顿时羽毛乱飞。

    黄身莺的惨叫声更大了。

    “行了。”许源劝了一声。

    “嘎嘎,昂——”大福一本正经的跟许源分说:不可轻饶了它。

    这厮胆大包天,想要啄你的眼珠,吃你的心肝。

    大福的逻辑直接而朴素:饭辙子要是死了,谁来喂养我?

    那我岂不是要饿死了?

    我要是饿死了,谁来养家?

    家里的大雁们和水鸟姐姐们,岂不是要都要饿死?

    所以——这厮罪大恶极!

    许源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夯货,便道:“你说得对,你先狠狠地惩罚它一番。”

    大福点头,又用扁嘴凿的黄身莺全身黄毛乱飞……

    许源睁大了眼睛——就连正在往这边走来的麻天寿、向青怀等人,也是看呆了。

    大福的脖子就像是一根弓弦,来回弹动,拉出了一片残影。

    鹅头和扁嘴在黄身莺身上飞快的凿击着,顷刻间黄身莺全身的羽毛都被剥掉了……

    黄身莺已经从惨叫变成了哀嚎。

    不光是因为剧痛,更因为羞辱。

    它现在,就好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准备下锅的肉鸡。

    许源有些纳闷,就问大福:“你准备吃了它吗?”

    大福嗔怪的瞪了饭辙子一眼,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算是同类,我岂能吃它?

    你跟慕容尊龙也是仇人,你能吃了他吗?

    许源就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它?”

    大福把大脚蹼一松,将光溜溜的黄身莺推到了饭辙子身边。

    你随便处置吧。

    大福发现一个问题,它不知道怎么处置。

    杀了它?

    大福凿了半天,也只是把黄身莺全身的毛凿没了。

    没能杀死它。

    口水毒有效,但好像也毒不死它。

    大福没办法了。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大福就会理所当然的推给饭辙子。

    郎小八是个夯货,见此状况兴奋道:“大人,我这就去把刘虎喊来,请他料理了,再把文奇先生、睿成公主殿下一起请来享用!

    分给我一只鸡爪就行!”

    黄身莺本来就疼的是头昏脑涨。

    又被大福凿成了“无毛鸡”,这会儿是又疼又气——偏生郎小八还要这样羞辱它。

    你说什么“鸡爪”?你就算是说“鸟爪”,黄身莺也不会这么气。

    它“喳”的一声大叫,拍打着翅膀就要朝郎小八冲过去。

    然后拍了半天飞不起来……没毛了怎么飞?

    郎小八开始还被吓了一下,但是看到黄身莺无能狂怒的挥舞着光秃秃的双翅,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黄身莺就更气了。

    许源扣指一弹,兽筋绳飞出,缠绕黄身莺的“鸡爪”。

    果然是还和刚才一样,兽筋绳从黄身莺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仍旧不能接触到黄身莺。

    许源皱眉,兽筋绳一转,缠住了大福的脖子,将它又拽了回来。

    “你自己的俘虏,你自己处理。”

    饭辙子不是不想处理——黄身莺极为稀有珍贵,许源很想降服了——但真的处理不了。

    大福用翅膀挠头。

    这个动作是跟郎小八学的。

    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许源反正是把黄身莺丢给大福就不管了,笑着迎向麻天寿等人:“老大人,还得做好准备,贾远还被咱们关着呢,慕容家不会善罢甘休。”

    麻天寿有些头疼,但丢到脑后去,先庆祝:“中午去庆丰楼,老夫请客!今日高兴,每人必须敬小许三杯,哈哈哈!”

    向青怀道:“我要敬十个,感谢阿源救了我一家……”

    许源忙说道:“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还是我来做东,给向大哥压压惊。”

    众人便说说笑笑的出了衙门,往庆丰楼去了。

    校场上,便只剩下了两只鸟。

    一只有毛、一只无毛。

    黄身莺可怜兮兮的看着大福。

    黄身莺发现自己飞不回去了。

    没有羽毛,它被困在了这个阳间。

    更惨的是,它发现自己似乎只能跟着自己的苦主!

    不穿衣服在外面流浪,会有什么结果黄身莺自己都不敢想!

    大福跟许源虽然是仇人,但他们至少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大福嫌弃的瞥了黄身莺一眼转身就走。

    黄身莺赶紧跟上。

    大福猛地改变方向——黄身莺立刻也改变方向,仍旧是跟在后面。

    大福甩开两只大脚蹼加速,黄身莺拼了全力勉强跟上。

    “嘎!”大福吼叫一声。

    莫挨老子啊!

    黄身莺不说话,只是尾行。

    ……

    公主殿下回了驿馆,不多时便有慕容家的人来禀告:

    我家公子病了,本来约好的今日拜见殿下,只能爽约,万分歉意云云。

    殿下是一点不给慕容家面子,当着慕容家的人,咯咯咯的笑的前仰后跌。

    慕容家的人感觉到了巨大的羞辱,还不敢回去跟公子说。

    公子回到了“天人居”,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再把这事情告诉他,公子还不得气炸了?

    ……

    祛秽司这边,按说当值的时候是不能饮酒的。

    但老大人今日实在开心,便带头明知故犯。

    但是快乐的时光短暂,忽忽而过——他们半下午的时候回到衙门里,麻天寿就收到了上边的命令,让他将贾远等人放了。

    总署有人直接用“和鸣辘”发来的命令。

    许源问:“是总署的哪一位?”

    “是总署右少卿米允大人。”

    许源点点头,这是总署排名前五的大佬。

    麻天寿长叹一声。

    右少卿大人在和鸣辘中,耐心地劝说麻天寿“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没办法收场。

    许源心中也有些不甘,悄悄地寻了一处静室,用和鸣辘联络了冯四先生。

    冯四先生便问他:“你们吃亏了吗?”

    “那倒没有。”

    不但没有吃亏,还占了大便宜。

    狠揍了贾远一顿,又在比试中羞辱了慕容尊龙。

    冯四先生:“那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赶紧把贾远赶走,关着他反而是把麻烦留在了自己身边。”

    许源一想:说的对啊,我们占了大便宜,现在当然是要赶紧把这个麻烦丢出去。

    “嘿嘿,还是老前辈看得透彻。”

    许源立刻出去,建议老大人:“放人、放人,赶快放人。”

    向青怀当然是没有意见。

    虽然家人平白无故受了一场惊吓,可衙门里那些刑讯高手们,昨夜对贾远等人下手极狠,有意给向大人出气。

    麻天寿本来担心许源想不通,现在许源主动要求放人,便也一挥手:“放了吧。”

    贾远等人满身伤痕,互相搀扶着从祛秽司衙门里出来,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天人居。

    贾远憋了一肚子火,回来就叫嚣:“我要见公子!”

    却被慕容酉告知:“公子已经吩咐过了,你们回来先养好伤。”

    贾远一愣,什么意思?我们化龙世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慕容尊龙当然没有这么吩咐,事实上慕容尊龙输给了许源之后,到现在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这是慕容酉自作主张。

    但也是为了公子考虑。

    公子现在肯定不想见贾远。

    便是见了又能如何?公子现在没能力给贾远报仇。

    慕容酉把贾远拉走,悄悄说了上午的事情。

    贾远目瞪口呆,他打不过许源,但他本以为公子一定可以教训那个狂徒。

    “这、这……”贾远结结巴巴,最后问道:“那咱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怎么可能?”慕容酉道:“且等着吧,公子必有主张。”

    到了晚上的时候,宋韦明来了。

    慕容酉告诉他公子不见客。

    但宋韦明执意去敲门,房间内安静一片无人回应。

    宋韦明又敲了一会儿,见慕容尊龙还没有反应,便在门外说道:“公子,我有办法让你扬眉吐气。”

    又等了片刻,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宋韦明闪身进去,将门关好。

    ……

    傍晚的时候,殿下那边遣人来,将许源喊了回去。

    许源陪着殿下来罗城,本想住在衙门里。

    但殿下不准,定要留他在驿馆里同住。

    许源还以为殿下有事找自己,在天黑前赶回驿馆,殿下却轻飘飘的一句道:“你是本宫带来的,当然要在本宫身边,保护本宫的安全。”

    许源摸摸鼻子,也无所谓了,住在哪里都行。

    他对殿下一拱手,告退出去了。

    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殿下轻飘飘的一句:“日后少跟那些粗鄙的武修混在一起。”

    许源满脸疑惑得出来。

    放了贾远之后,许大人在衙门里无事,郎小八和纪霜秋跟南署里的武修校尉们切磋。

    其中有一位女武修,水准高达五流。

    生的却是和一般武修不同,虽然同样高大魁梧,身材却不曾走形。

    而且容貌出众,面若桃花。

    有她坐镇,郎小八和纪霜秋当然占不到便宜。

    但这俩夯货倔强,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

    许源在一边看的笑呵呵,忍不住有些技痒,就下场跟那女武修过了两招。

    许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暗暗思忖:“本大人身边有内鬼!”

    内鬼是谁,昭然若揭!

    刘虎!

    许源苦笑摇摇头,洗了个澡躺下,却是睁着一双眼睛毫无睡意。

    心中想的全是,如何隐蔽的做了慕容尊龙!

    “玄黄龙血的确难办呀……”

    “本官需要一个替罪羊。”

    ……

    隔天一早,便有人来拜访许源。

    “是山河司的朱杨顺大人。”

    许源急忙出来相见。

    朱杨顺前几日刚从顺化城回来。

    两人相见,朱杨顺分外热情,并且不断询问“小女在占城如何呀?”

    “他们姐弟回家都说,许大人对他们多有照拂。”

    “我这女儿从小娇惯,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回头训斥她。”

    许源喏喏以对。

    到了最后,朱杨顺才说道:“这几日……山河司交趾署指挥宋韦明大人,就在罗城内。

    但他深居简出,也不知来罗城所为何事。”

    许源心中一动,也听懂了朱杨顺的暗示。

    宋韦明为什么会在罗城?

    而慕容尊龙恰好也来了罗城?

    送走了朱杨顺,许源心中便道:这背锅的人选不就有了?

    许源将朱杨顺送出大门,正好遇到慕容家的人,又来给殿下送帖子。

    慕容尊龙准备下午来拜会殿下。

    睿成公主有些烦躁:“他以为他是谁?送了帖子本宫就要见他?”

    曹先生就站在一旁,叹了口气道:“殿下,昨日宗人府已经通过和鸣辘询问老夫,您何时回去?”

    睿成公主秀眉扬起:“要他们管?本宫想玩多久玩多久!”

    因为不得不见慕容尊龙,这两天她的“法”已经有些倒退的迹象了。

    曹先生:“那……慕容尊龙那边,咱们怎么回话?”

    殿下眼珠一转:“咱们今日便启程回占城去。”

    “这……”曹先生苦笑:“老臣遵命。”

    ……

    曹先生出来,命人现在厅堂中摆上几只箱子,然后才将送帖子的慕容家人喊来。

    殿下只是拍脑门想出了个歪主意,但曹先生却需要妥善处置,以维护殿下的颜面。

    曹先生指着那几只箱子说道:“不巧了,殿下昨日已经吩咐,就今日要回占城。

    只是行李还没收拾妥当,所以下午才能走。

    你回去转告茫慕容尊龙公子,若是有心,便来占城觐见吧。”

    那人便叩首而去。

    若像殿下那样只交代一句话,传扬出去,变可能会被某些有心人传扬成:殿下被慕容尊龙“吓”走了。

    虽然体现出了殿下拒绝的意图,但名声上总是不好。

    曹先生也心里也不痛快。

    慕容尊龙过于咄咄逼人了。

    昨天才被许大人揍了,今天就又没脸没皮的凑上来?

    “还得是许源治你!”曹先生心中暗道,然后摸着胡须琢磨:怎么才能给许大人制造一些方便,让他放手去收拾慕容尊龙?

    曹先生亲自去通知许源:“殿下要马上返回占城。”

    他又罕见的多提了一句:“都是让慕容尊龙给逼的。”

    许源道:“老先生替我跟殿下求个情,下官在罗城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请殿下先行一步,下官办完事情马上回去。”

    曹先生微笑:“好。”

    曹先生便很是卖力的在殿下面前一顿劝说,殿下勉强答应了,午饭后,殿下的车驾就离开了罗城,在城外码头登船,沿着运河返回占城。

    来的时候坐车,因为有许源陪着,不觉车马辛苦。

    回去就没这个心情了,坐船当然比马车舒服。

    ……

    许源大张旗鼓的搬回了交趾南署。

    慕容尊龙果然没走。

    许源却不急于行动了。

    将大福找来,让它去“收服”一些眼线。

    大福很不喜欢做这种事情。

    但是大福眼珠一转,嘎嘎叫着,用翅膀尖指了一下自己屁股后面。

    许源早就看到了,无毛鸟黄身莺跟在大福屁股后面。

    大福的意思很明白:这厮一直缠着我,我行事不隐秘呀。

    它一直跟着大福,赶也赶不走。

    大福觉得很丢人。

    都不好意思出门。

    许源想了想,唤来了“美梦成真”。

    黄身莺看着打开的车门,将信将疑。

    但它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没有容身之处,便登上了车厢——居然真能进去!

    黄身莺欢呼一声,许源就从外面把车门关上了。

    大福之前曾经想办法,用各种篮子、木箱、布兜,想要把黄身莺装进去。

    但这些东西无一例外,无法“容纳”黄身莺。

    就像是许源的剑丝一样,碰到黄身莺,就直接穿了过去。

    却没想到“美梦成真”可以容纳。

    黄身莺进去之后,马车前后摇晃了两下,似乎也十分喜欢。

    许源心中疑惑,敲了敲车厢。

    里面静悄悄一片。

    车厢隔绝内外,黄身莺对外面的一切毫无所觉。

    许源试探问道:“你该不会吃了这只鸟吧?”

    “美梦成真”左右扭动两下。

    否认了。

    许源就更不明白了:你又不能吃了它,为何这般开心?

    “美梦成真”不回答。

    许源顾不上这些了,吩咐大福:“速去。”

    ……

    “天人居”的院中,有一片松林。

    没有天人居就有了这片松林,其中的老树已经有上百年了。

    其中一棵树上,住着一只胆小又老实的松鼠。

    今天没找谁、没惹谁,被一只大白鹅揪住打了一顿!

    然后哭唧唧的回家,日夜为那大白鹅,盯着下边院子里住着的一群人。

    小松鼠半边脸都肿了,一直眼泪汪汪的。

    一只竹叶青顺着树干悄无声息的爬上来,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洞里的小松鼠。

    到了捕猎距离后,它猛地弹射出去,像一只翠竹箭,直射小松鼠。

    小松鼠正盯着下面院子里的众人,背对着竹叶青。

    毒蛇张口咬去——小松鼠后背上,忽然裂开了一丈獠牙大口!

    从后脑一直到尾巴上,张开来足有一尺多长!

    里面层层叠叠的长着上百颗细小的尖锐獠牙。

    竹叶青像是主动投喂一般,一头扎进了大口中。

    树洞里,响起了咀嚼声。

    竹叶青半个身子还拖在树洞外,垂死挣扎的扭动着。

    却还是一截一截的逐渐消失在树洞中。

    小松鼠身子都没动一下,仍旧哭唧唧的盯着下面的院子,满脸都是让人心疼的委屈。

    ……

    许源不急于行动,因为猜到了宋韦明如果和慕容尊龙勾结在一起,那么目标一定是自己。

    他们会主动算计自己。

    只要他们动了,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但在这之前,许源也要做一些准备。

    天已经黑了,小松鼠仍旧在树洞里兢兢业业的盯梢。

    它不敢懈怠,那只大白鹅太凶了,打人是真疼啊。

    鼠鼠我呀,一辈子也算是吃过见过的,第一次遇上这种野横野横的。

    下边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二十多个人各自安歇去了。

    小松鼠忽然看见院子后的小巷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就站在那里,几乎是完美的融入了黑暗中。

    若不是小松鼠对天人居周围的一切格外熟悉,它觉得自己都未必能发现这人。

    片刻后,那人轻轻抬手——一座古庙好像影子一般的升了起来。

    小松鼠吓得往树洞里一缩。

    它本能的认为,这身影比那大白鹅还可怕!

    鼠鼠我最近流年不利呀,怎么接连遇到这样的凶物!

    吓死邪祟了呢。

    ……

    贾远等人身上的伤还没好,躺在床上怎么都不舒服,疼的哼哼唧唧,一时半刻也睡不着。

    贾远和慕容酉住一个房间。

    其余的家将大多是四人一间。

    人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

    贾远也是一样。

    忽然就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然后顺着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有些不吐不快。

    他勉强翻了个身,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慕容酉,咳嗽了一声。

    慕容酉没反应。

    贾远以为他睡着了,本想着算了。

    但是自己又想了一会儿,更觉得满肚子话不吐不快。

    “阿酉。”他喊了一声。

    慕容酉也没睡着。

    他本来是个沾床就着的人。

    但是今天上床迷迷糊糊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顺着这个“念头”想下去,就觉得自己猜的很有道理,犹豫着要不要明天提醒公子一下?

    但自己年轻,自己上边还有远叔,远叔都没说话,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万一进言惹得公子不喜……

    贾远这一喊,慕容酉就睁开眼来:“远叔,您要什么,喝水吗?”

    他跟伤员住一屋,当然要负责照顾。

    “喝一口。”

    慕容酉就起来倒了杯凉茶,给贾远送过去。

    贾远坐起来喝了一口,双眼在黑暗中放出幽光:“酉啊……你觉得这位宋韦明大人,真是来帮咱们的吗?”

    慕容酉有些激动,难不成远叔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这……”他迟疑,但终究年轻沉不住气,直接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无利不起早,我反正是不信他有那么好心,专门来帮咱们。”

    贾远点点头:“咱们呀,怕是被人利用了。”

    贾远摸了摸身上的伤口,有些恼火:“若是为公子卖命,便是一身剐,我老贾也是绝无半点怨言的,可是被姓宋的利用,我这一身伤,我就觉得不值。”

    慕容酉连连点头:“远叔,您说那姓宋的,究竟是什么目的?”

    贾远缓缓摇头:“我也说不清。但明日咱们得找个机会劝劝公子,别被那姓宋的牵着鼻子走。”

    慕容酉便道:“我有些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依我看,姓宋的目标逃不出两种可能。一个当然是要对付许源,跟咱们目的一致。另外一个……”他拖长了声音,慢慢说道:“您说他有没有可能,想让咱们和许源斗个两败俱伤?”

    贾远身子一僵:“你是说……他的目标是咱们?为什么?咱们可是化龙世家啊。”

    慕容酉低声道:“远叔,这世上的化龙世家,都是怎么来的?”

    贾远沉默了。

    最早的化龙世家当然是被运河龙王选中,赐下了《化龙法》。

    一共只有三家。

    但一百五十年前,其中一家的嫡子《化龙法》已经修到了五流,却爱上了一名凡俗女子,绝不肯与皇室联姻。

    因此触怒了龙王。

    龙王自北都运河大码头外,从河水中抬起头来。

    向天下宣布:谁能斩杀此人,便赐他《化龙法》,升其家族为化龙世家。

    世人贪婪,便有四人相约,一同出手围杀了那位嫡子。

    四把兵刃同时刺入嫡子体内。

    龙王看穿了一切,勃然大怒。

    但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还是赐下了四部《化龙法》,将四家都变成了化龙世家。

    但他们的化龙法不完整,只到四流。

    但也因此,产生了一道“龙律”。

    若有化龙世家的后人,修了《化龙法》却做了忤逆龙王之事,人人皆可诛之!

    而后论功行赏,获赐最低六流、最高一流的《化龙法》。

    只不过这一百多年来,敢于忤逆龙王的人凤毛麟角,这一道“龙律”知道的人也就不多。

    但贾远和慕容酉都是化龙世家的人,他们绝不会忘记这一道悬在头顶的律法之剑。

    两人喃喃说了这一段掌故,贾远猜测道:“姓宋的盯上了咱们,也想变成化龙世家?可……咱们家并无忤逆之处啊。”

    慕容酉冷笑:“栽赃陷害——他山河司干这种事,还少吗?”

    贾远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种事情做下了,万一被冕下看破,那可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呀!”

    慕容酉不知为何,今夜自己的思路无比清晰。

    原本他对自己这番猜测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远叔一边质疑他一边完善,脱口而出道:“远叔呀,您想想看,这天下化龙世家是多了好,还是少了好?”

    贾远一愣。

    慕容酉:“我的意思是,对于冕下来说,多好还是少好?”

    贾远有点不敢回答了。

    慕容酉自顾自道:“一百五十年以前,只有三个化龙世家。可天下宗室何其之多?

    那位爱上了凡俗女子的嫡子,真的是自己离经叛道、不可能接受冕下的安排吗?”

    贾远面露惊容:

    当年运河龙王只扶持了三个化龙世家。

    只怕不是不想多来几家,而是诡异时代刚刚开启,龙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因而控制了数量。

    五十年后,想要扩大化龙世家的数量,那就需要一个理由……

    那四人合力诛杀嫡子,龙王当真是暴怒吗?

    怕不是心中窃喜吧!

    贾远再想一想:当年那四家,后续十多年中,都是不断立功,龙王每次论功行赏,赐下的不是宝物而是后续的《化龙法》。

    不到二十年,四家的《化龙法》便都补全!

    如今,这天下的化龙世家一共有十姓。

    慕容酉继续说道:“远叔,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姓宋的从某些渠道得到了消息,冕下想要进一步增加化龙世家的数量。

    而这个时候,姓宋的做些什么,冕下便是看穿了,也会装作不知道,反而将宋家提拔起来?”

    贾远立刻抬起手,堵住了慕容酉的嘴。

    但是黑暗中,两人对视,眸光闪动。

    良久之后,贾远才缓缓开口:“以后,不管姓宋的对公子提出什么建议,你我都要暗中小心,不可让公子吃亏!”

    “嗯!”

    两人结束了交流,各自躺下。

    慕容酉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闭环,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从宋韦明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中,发现了更多的“疑点”,佐证自己的这个论断。

    而贾远也是被慕容酉的想法震惊到了,完全忽略了,慕容酉这次怎么如此的“聪明”了?

    许源的目的已经达到,悄悄收了古庙,按住了“君临天下”命格的效果,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后巷。

    “本来只是给两人种下疑心病。”

    “想不到竟有意外收获。”许源暗忖:“龙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贾远毕竟阅历丰富,许源只是在他的意识中,植入了一个念头,没有做别的事情。

    但对于慕容酉,就多加了几次“引导”。

    否则慕容酉岂会如此的“聪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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