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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北疆第二代甲胄


初春的哈密力城外,残雪尚未褪尽,风里还裹着料峭的寒意。

    一支庞大的车队正整装待发,装满了大量的粮饷丝绸和金银。

    随行的还有一百名高昌美人。

    当然最不可少的便是阿依莎贵妃。

    此时的她身披白狐裘,站在马车外,仰头望着哈密力的城墙,却始终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契俾多终究是没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去北疆是为了什么。

    将自己柔弱的身体送到北疆大都护的床榻上,去换取高昌的苟延残喘。

    可作为她的男人,那个曾在花前月下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国王,怎能如此坦然地将她推出去?

    “哎~”

    一声长叹传来,库迪那颜身披紫袍,看着女儿满脸泪痕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愧疚与无奈。

    “阿依莎,你也不要怪陛下和父亲心狠,我们也是没办法。”

    他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像辩解。

    可为了高昌的安危,他也只能如此。

    他们才刚肃清阿尔库斯的余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发展国力的时候。

    若是惹得北疆铁骑南下,高昌会像纸糊的房子一样瞬间崩塌。

    所以,阿依莎这个柔弱的肩膀上,担着的是整个国家的重任啊。

    阿依莎用力咬着下唇,将涌到嘴边的哽咽咽回去,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狐裘的绒毛上。

    “父亲,阿依莎明白。”

    “我不怪您,也不怪陛下。”

    她抬手抹去眼泪:“只怪阿尔库斯那老贼将我算计,只怪自己这副姿色入了北疆大都护的眼。”

    “一切都是命。”

    况且,李骁留在高昌的那些日子,她被夜夜传唤侍寝,几乎就没有穿上过衣服,下来过床榻。

    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又何必装作贞洁烈女?

    “只求能讨得大都护欢心,宽恕高昌的政变,用我这残花败柳之身,换得高昌一时安宁。”

    看着女儿强忍着泪水点头的模样,库迪那颜满是愧疚,自己对不起阿依莎啊。

    可他别无选择,为了高昌的安稳,为了库迪家族的荣耀,只能牺牲阿依莎。

    更何况,他心里还藏着一个没说出口的打算:等阿依莎启程后,就将小女儿送进王宫服侍契俾多。

    阿依莎已是联系高昌与北疆的纽带,每年都要去北疆“探亲”。

    契俾多虽是真心疼爱她,可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常年周旋于另一个男人身边?

    更何况,阿依莎此去北疆,必然日日于大都护腹下承欢,播下种子的几率很大。

    阿依莎若真怀上大都护的孩子……

    那对库迪家族是天大的好事,有北疆李氏血脉做靠山,库迪家族便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但对于契俾多和高昌王室而言,这却是剜心的耻辱。

    就算契俾多迫于大都护的威慑,捏着鼻子认下,也定会渐渐疏远自己。

    把小女儿嫁过去就不一样了。

    若是小女儿能诞下契俾多的子嗣,库迪家族便能牢牢拴住王室。

    若是阿依莎真为大都护生下孩子,哪怕大都护不认,也是份抹不去的香火情。

    将来万一大都护强令这孩子继承高昌王位,库迪家仍是最大赢家。

    左右都是胜算,库迪那颜肯定要做。

    只是这事不能让阿依莎知道,他怕女儿带着怨怼去北疆,伺候不好李骁,误了高昌的大事。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宽心话,阿依莎在侍女搀扶下转身登车。

    狐裘的下摆扫过车辕,她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哈密力城墙,青砖黛瓦在晨雾里朦胧如旧,却始终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喉咙里涌上一阵哽咽,她攥紧袖中的手帕,转身钻进了车厢。

    车帘落下的瞬间,眼泪终于决堤。

    而此刻的城墙上,契俾多正扶着垛口,看着阿依莎的身影消失在车队中,脸色狰狞,心如刀绞。

    “李骁狗贼……”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石。

    心中暗暗发誓,未来终有一天,他要让那群该死的北疆贱奴付出血的代价。

    可眼下,他只能忍。

    忍着心疼送走挚爱,忍着屈辱送去财帛美人,只为给高昌争取喘息的时间。

    他要抓紧每一刻增强国力,训练军队,等着北疆露出破绽的那一天。

    北疆再强,也不可能永远胜下去。

    骄兵必败,天道轮回,总会有天收他们的日子。

    等北疆军大败,等那庞大的疆域分崩离析,就是他契俾多报仇雪恨之时。

    冷风呼啸,卷起城墙上的积雪,打在契俾多的脸上像刀子割一般。

    他在城墙上站了很久,直到车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城外的苍茫大地中,才慢慢转过身来。

    双眼赤红如血,面目狰狞得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来人!”

    “把阿尔库斯余党全部拖出来!”

    “斩!”

    “本王亲自监刑!”

    高昌城门外很快响起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一批又一批的囚犯被押了出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只要是男丁,全都处死,斩草除根。

    刽子手的砍刀一遍又一遍落下,寒光闪过,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在雪地上漫延,汇成一条猩红的溪流。

    哀嚎声、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却丝毫动摇不了契俾多的决心。

    他站在刑场高台上,手握一杯烈酒,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没有怜悯,没有动容,心中反而升腾起一股变态的快感。

    “哈哈哈哈~”

    “杀,杀,把他们都给本王杀光。”

    想起阿尔库斯那老贼将自己像傀儡般操控,想起他把阿依莎送到李骁榻上的屈辱,契俾多恨不得将那老贼从坟里挖出来千刀万剐。

    可惜老贼已经死了。

    但他还是下令将阿尔库斯鞭尸三日,又点了天灯,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刑罚都在那具腐烂的尸体上试了一遍,可心头的恨意依旧难消。

    余党杀得差不多时,最后押上来的是阿尔库斯的兄弟和子侄们。

    裴罗被铁链锁着,往日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吓得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

    “陛下,裴罗此人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残害百姓,一刀砍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谟措乌拔单膝跪地,恨恨的声音说道:“末将请命,亲手将他给剐了!”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裴罗趁他外出,闯进他的外宅,玷污他心爱女人的场景。

    那畜生的嘴脸,女人绝望的哭声,像烙印刻在他心上,不将裴罗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好。”

    契俾多冷声应道,亲政不过短短两日,身上已经有了股上位者的威压,眼底却藏着一股噬人的暴戾。

    “还有乌拙吐,也一并剐了。”

    乌拙吐是阿尔库斯最看重的儿子,沉稳狡诈,若老贼篡位成功,此人最可能继承王位。

    凡是阿尔库斯珍视的,他都要亲手毁掉。

    刽子手很快搬来两张刑床,将裴罗和乌拙吐死死绑住。

    谟措乌拔亲自拿起锋利的刀子,走到裴罗面前,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裴罗,今日,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不要,谟措乌拔将军,我错了,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啊啊啊啊~”

    小刀划破裴罗的衣襟,在他惨叫声中,一片血淋淋的皮肉被割了下来。

    ……

    极寒天气已经过去,金州大地之上逐渐迎来生机。

    冻土化开的原野里冒出嫩草芽,冰雪开始消融,潺潺流水带着融雪的清冽,滋养着金州的土地。

    河西堡外的巨大厂房里,纺纱机运转的咔嗒声此起彼伏。

    李骁身穿玄色镶金棉袍,周身绣着日月山川图案,正站在厂房中央,望着周围穿梭忙碌的女工们。

    她们正熟练地操作着纺纱机,一团团雪白的棉花、蓬松的羊毛从进料口送入,转眼就变成细细的纱线,缠绕在木锭上。

    然后又将这些丝线,送到另一个织布厂房中,编织成棉布。

    “这些女工,都是咱们六镇将士的家属。”

    身旁的河西商行总掌柜李东昆,指着正在换纱锭的妇人介绍说道:“闲暇时候来这儿赚些钱,贴补家用,也能给娃扯块新布做衣裳。”

    李骁点点头,目光落在纺纱机上。

    这是他亲自改良的机器,实际上就是所谓的珍妮纺纱机。

    从前,一个巧手妇人只能纺出一条匀净的丝线;如今有了改良的纺纱机,便能同时纺出八条丝线。

    纺纱效率足足提高了八倍。

    这还只是初级版本。

    等日后继续改进,还能做出同时纺出十六条、甚至是八十条丝线的机子。

    总之,纺织业已经初步成为了北疆经济的支柱产业。

    “这个厂房是新建的,像这样的厂房,还有五个。”李东昆继续说道。

    “咱们的棉布放在市面上,从来都是供不应求。”

    “按大都护您的命令,一直优先满足北疆内部所需,可需求量实在太大了。”

    “属下想着继续扩建厂房,让北疆的每一个军民都能穿上棉衣。”

    北疆苦寒,即便是盛夏也带着凉意,寒冬更是能冻裂石头,对棉布、棉衣的需求向来旺盛。

    除了保证六镇将士的棉甲供应,家属和新迁来的百姓也急需御寒衣物。

    河西纺织行的机子日夜不停,女工们轮班赶工,依旧供不应求,机子早就不够用了。

    李骁望着厂房里忙碌的身影,微微点头说道:“河西商行的事情,三叔你看着办就好了。”

    “你办事,我信得过。”

    “不过,扩建之后的厂房,可以从新移民里挑选女工,给他们一条养家糊口的路子。”

    作为北疆的发家之地,老金州人向来殷实。

    六镇的中高层将领多是老金州出身,家中牛羊成群、田亩连片,还有征战掠夺来的财宝。

    可新移民却是一无所有,急需工作岗位。

    虽然大都护府会借给他们牛羊、鼓励垦荒,还许诺十年免租税,但头两年的生活依旧艰难。

    好在纺织行、军械行、造纸厂、陶瓷厂、砖瓦厂、玻璃厂、河西商队处处都缺人手,有的是谋生机会。

    李骁将这三万户百姓迁来金州,本就不是只为了种地放牧,主要是为了填补金州劳动力缺口。

    “属下晓得。”李东昆重重点头说道。

    “会优先挑选那些家中无业、且负担大的女子入行。”

    他早就不是那个混子了,很是清楚河西商行对北疆来说意味着什么。

    能赚多少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调节经济,解决一些大都护府顾及不到的问题。

    就例如,北疆八州百姓所需要的粮食、物资等等,很多都是通过河西商行的售卖得来。

    更甚至,北疆军的很多战利品,也是先售卖给河西商行,然后又运回北疆的。

    随军商贩没有,这是随军国企。

    所以,河西商行便需要一直数量庞大的商队运送货物。

    这就又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补充。

    “北疆对棉布、棉衣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

    李骁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河西纺织行产能不足,那便在大漠再建几座纺织行。”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地,沉声道:“相比于金州,大漠更有优势。”

    纺织所需的棉花,几乎全来自高昌和大漠。

    前两年大漠不稳,李骁只能把产业重心全放在金州。

    如今北疆对大漠的控制力日渐稳固,是时候将产业外移了。

    金州更适合成为政治中心,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并不适合发展经济。

    而且经济产业自古以来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大漠盛产棉花,那便纺织棉布。

    金州盛产羊毛,那便纺织羊毛呢。

    后世的一件羊毛呢价格,远远高于一件普通棉衣。

    但如今不同,金州羊毛和大漠的棉花一样多,所以羊毛呢的价格也很低,普通百姓也穿的起。

    “纺织用的棉花多产自高昌和大漠,在当地建厂,制成成衣再运回来,能省下大半运费和时间。”

    李骁算道:“况且,这次又有三个万户百姓迁去大漠,那些女人除了种地,正好可以进纺织行干活,也算给大漠新移民添条增收的路子。”

    李东昆连忙点头:“大都护英明。”

    “属下这就去安排,先派人去大漠勘察选址,选几个棉花产量高、交通便利的地方动工。”

    “嗯。”

    李骁应了一声,目光又落回纺纱机上:“新招的女工要好好培训,工钱按熟练程度分级,干得好多给奖励。”

    他知道,北疆的根基不仅在铁骑,更在这些纺纱机织出的棉布里,在百姓手里攥着的铜钱里。

    只有让日子越过越红火,才能让人心真正留在北疆。

    随后,李骁迈步走进隔壁的织布厂房。

    这里的景象更为壮观,上百台织布机整齐排列,女工们站在机前,手脚配合默契,木梭在经线间飞快穿梭,转眼就织出一尺尺厚实的棉布。

    刚织好的棉布被卷成大卷,由专人运到另一座厂房,那里是染色区。

    明黄、赤红、黑灰等各色染料在大缸里泛着光泽,工匠们正将棉布浸入染缸,搅拌、晾晒,一道道工序井然有序,分工格外明确。

    最后,李骁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特殊厂房。

    与普通厂房不同,这里看不到喧嚣的人群,只有一队武卫军手持长枪,沿着围墙日夜巡视。

    只因这座厂房里制作的,是北疆的军装甲胄。

    地上码放着一堆堆规格一致的铁片,边缘光滑,弧度均匀,都是由汤谷炼铁基地锻造而成。

    借助水力锻打装置,不仅大大提高了锻造效率,甲片的硬度和韧性也远超手工打造。

    这些成品铁片被运到河西堡后,会由专业女工用坚韧的丝线缝制成甲胄。

    “大都护请看,这便是我们大批量制作出的甲胄。”

    李东昆从架子上取下一件黄底红边的甲胄,捧着递到李骁面前。

    其实李骁早就熟知甲胄的样式和质量。

    毕竟这种关乎六镇将士安危的大事,必须经他亲自审核后才能批量制作。

    眼前的成品,与当初审核的样品几乎别无二致。

    但与北疆军如今的制式棉甲相比,新式甲胄的差别就十分明显了。

    准确来说,新式甲胄是布面甲,而非原来的棉甲。

    北疆的棉甲,是在厚实的棉袄里缝入一层甲片,严格来讲应称为复合棉甲。

    当初如此设计,主要是为了适应北疆严寒的环境。

    将士们穿着棉袄夹着甲片,既能抵御刀枪,又能抵御风寒,可谓一举两得。

    可随着北疆军的战线向南推进,将中原作为日后重点攻略的目标,棉甲的缺陷便暴露无遗。

    怕热!

    去年的焉支山之战中,北疆骑兵穿着厚重的棉甲与西夏军队交战。

    正值六七月份,骄阳似火,将士们在烈日下闷得喘不过气,不少人因中暑倒下,造成了不少的非战斗减员。

    所以,李骁推出了北疆第二代甲胄。

    布面甲!

    这布面甲的构造也很简单,由两层棉布夹着一层铁片,中间不再填充棉花。

    这种甲胄透气性极佳,能轻松适应酷热的作战环境。

    若是遇上寒冷天气,只需在里面套上一层棉衣,便能抵御风寒,更换起来十分方便,远比棉甲更适合北疆日后多变的作战环境。

    不过这般设计也有弊端,成本增加了。

    想当初金州贫瘠,人力物力都捉襟见肘,为了省事省钱,一件棉甲便要兼顾保暖与防护。

    于是便出现了内外两层棉布夹着棉花和甲片的‘复合棉甲’。

    可换成布面甲配棉袄的组合,就需要一层棉花、一层甲片,再加上四层棉布。

    单是多出来的两层棉布,在当年的金州就是难以负担的开销,所以李骁只能选择复合棉甲。

    但现在不一样了,北疆日渐富裕,多费两层棉布、多制作一件衣服根本不算什么。

    “哐啷”一声,李骁将布面甲提在手中。

    相比于厚重的棉甲,这布面甲只有十几斤重,拿在手里轻便灵活,能适应多种环境作战。

    要知道,清朝中期全面淘汰布面甲改用棉甲,是因为火器发展让布面甲的防护作用荡然无存。

    而棉甲里的棉花能分散枪弹力道,防护效果更胜一筹。

    可北疆的情况却截然相反,李骁还没打算过早开启火枪副本,毕竟早期火枪的性能远不如弓弩可靠。

    当然,他也在准备暗中组建火枪研发团队,只待技术成熟便可逐步装备军队。

    “把全套的布面甲拿出来,去外面试试效果。”李骁吩咐道。

    北疆的布面甲仿照明军样式打造,由身甲、裙甲、臂甲、护膊、护颈、缨盔六个部分组成,兼具灵活性与防护力,堪称棉甲的升级版。

    很快,一名武卫军士兵穿戴好新式甲胄。

    黄底红边的甲身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第一批新甲本就是为武卫军准备的。

    士兵翻身上马,在空地上策马驰骋,挥刀劈砍、俯身闪避,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滞涩。

    “怎么样?”李骁扬声问道。

    “回大都护,轻便得很,比穿棉甲利索多了!”士兵在马上抚胸,声音里满是惊喜。

    “挥刀时胳膊不卡了,俯身也不坠得慌,透气性更是没的说,刚穿上的时候虽然冷飕飕的,现在活动开了,身上也就热了。”

    李骁看着士兵在马背上灵活穿梭的身影,满意地点点头。

    这布面甲不仅解决了酷热环境作战的难题,还兼顾了寒冷天气的适用性,多花的两层棉布钱,花得值。

    而就在李骁巡视完这些工厂,正准备回府时,一名武卫军亲兵忽然急匆匆地跑来。

    “大都护,高昌急报!”亲兵沉声说道。

    这名武卫军是李骁身边专门对接锦衣卫的亲信,毕竟张石头要掌管全局,不可能时刻随侍左右。

    这封情报,正是锦衣卫潜伏在高昌的探子加急传来的。

    “拿来。”

    李骁接过蜡丸,拇指轻轻一捏,蜡壳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卷成细条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高昌政变,库迪那颜收买禁卫军副统领谟措乌拔,于腾格里节设下埋伏,斩杀阿尔库斯,还政于契俾多。

    目前,哈密力城内正在清洗阿尔库斯余党。

    看到这行字,李骁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心底却是平静无波。

    对于阿尔库斯与契俾多的争斗,无论谁输谁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契俾多这一方赢得竟如此之快。

    “阿尔库斯真是个废物。”

    李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竟然被一群乌合之众算计死了。”

    他暗暗摇头,一点也不为这个便宜老丈人感到可惜。

    虽说这两年来,阿尔库斯对他始终恭敬有加,贡品从未断过,但在北疆利益面前,任何挡路者都该死。

    “大都护,高昌那边……”李东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阿尔库斯是李骁的岳丈,这突如其来的政变,难免会影响北疆的布局。

    “无妨。”李骁抬手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无论他们谁输谁赢,最终赢的只会是我北疆。”

    “况且,冬天过去了,我北疆大军也该动一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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