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整顿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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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甫商奔赴关中传诏后,洛阳很快又陷入到紧张的备战气氛中,朝中各方显贵都在偷偷琢磨这一战的胜算。不过七八日的时间,借各种名目前来试探刘羡和司马乂的人,堪称络绎不绝。刘羡不胜其扰,他干脆搬出司隶府,把杂事都交给刘琨、陆云、傅畅等人处理周旋,自己则到宣武场中专心整顿军务。
眼下的洛阳禁军,堪称是百废待兴。
原本禁军有三十六军,在司马玮统领时期,约有十万人。但在历经了赵王之乱之后,那些训练有素、被当做国家基石的禁军士卒,已然大量减员,只剩下大概四五万左右。后来司马冏执政,从许昌调来了近四万兵卒,补足了部份缺额,但其作战素质已经大为降低,不复当年之勇。
到了去年腊月,司马乂政变讨平司马冏,三日之间,又制造了近万人伤亡。加上前段时间,大量士子北赴邺城,亦有部分禁军士卒离军北上,这种种原因,使得如今的禁军规模,仅剩下六七万左右。三十六军虽留有建制,但实际上,有不少军队已经缺额过半。
反观征西军司所能调用的兵力,长安原本估计能调用十万人左右,去年又强行兼并了司马冏派去平蜀的五万大军,接管了汉中郡,实力得到了一次巨大膨胀。若非秦州的皇甫重愿意投靠朝廷,两者的人力恐怕并不在一个量级。
问题更大的还是在军官的缺乏上。一般士人出仕,无非就是两个途径,要么在地方官府上做小吏,要么就进入禁军做军官,如今士子纷纷北投,使得军中军官出现了不少的空缺。
而一支富有战斗力的军队,无疑离不开善武敢战的中下层军官。在这方面,征西军司有巨大的优势,在经过齐万年之乱后,大量的军官久经沙场,对在生死间如何搏杀,有着丰富的经验。而如今的禁军却要从头做起。
唯一能算得上优势的,大概就是在物资装备上。毕竟武库里积累着天下最多的甲仗弩矢,这使得禁军上下,几乎人人披甲,亦不必担忧箭矢的消耗。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还是军中有万副铁甲、弩机,这数目可谓冠绝天下。
但这种优势也并不算悬殊。因为在讨齐一战中,司马冏三日内射箭四十余万发;而祖逖纵火焚烧大司马府时,也波及到了武库,烧毁了部分物资。须知箭矢射出后,只要箭杆受损,便很难再瞄准复用。这都使得禁军下一次在战场上,再难复现出那箭飞如蝗的夸张场景了。
而联想到去年腊月时,李含率西军兵临城下,那十万大马饮水洛河的恢弘场景,交锋时谁能占据优势,实在是极难以分说的事情。
按理来说,在粮秣上,禁军应该也是占有优势的,毕竟在刘羡营修河渠以后,洛阳漕运有了改善,可以大量收购各州郡的粮食。而反观征西军司,他们要翻山越岭,自潼关弘农运粮,所携中带有大量马匹,军粮不谈,每日马匹消耗的草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理论上,只要朝廷能够拖下去,拖也能把征西军司拖垮。
可只要刘羡一回想起来,那些张方在函谷关威胁他的言论,浑身就不寒而栗。他无法把那些吃人的话只当做是一种恐吓,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刘羡最先要干的事,便是选拔军官。时间紧急,虽然刘羡明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从行伍中挑选杰出的士卒,通过长时间的讲武演习,再慢慢进行培养,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挑选出一批可用之才,来将禁军的架子给搭起来。
于是趁气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刘羡便在这洛阳的士林中公开宣扬此事,让有意从军的士子前往宣武场报名,他好考核骑射、兵学等武人要术,然后择优录取。那些禁军中留下来的军官,也没有例外,同样要参与考核,这也算是一个刘羡了解他们的机会。
但考核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这日上午,一名青年憋红了脸,尽力将弓弦拉到最大,他试图将箭头瞄准向不远处的箭靶。可很显然,他瘦弱的胳膊并不支持他如此用力,以致于双腿都微微颤抖。他最后不得不匆匆放箭,箭矢也理所应当地射到了箭靶边缘。
刘羡微微摇首,叹了一口气,对一旁记录的郗鉴道:“算在丙等里吧。”
郗鉴点点头,在牍片上的射术一栏里,写下了“丙等”二字,交还给青年,那青年接过牍片。虽低着头,但也看出其脸上赤红未消。只不过此前是因为精疲力尽,此时是因为羞赧惭愧。他没有和刘羡等人说话,很快就抬腿走了。
东海王司马越此时就坐在一旁,看着那青年远去后,对刘羡说道:“松滋公,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
如今的司马越,因为其性格温和,处事得体,又在政变时投靠长沙王一党,司马乂对他非常看重。不仅令他升任司空,而且,当刘羡打算重整禁军时,司马乂亦令司马越在一旁陪同审查。
刘羡一面审阅手上的名单,一面呼唤下一人的名字,然后对司马越道:“殿下,这是三十步的箭靶,刚刚的这位荀家子弟,却五射三中,没有一箭正中靶心,算在丙等里,实属正常。”
司马越规劝道:“可如今士子多读诗书,修文学,哪来这么多能文善武的年轻人?松滋公,将就将就吧,您不妨把标准放得松一些。”
“毕竟大家之所以前来,都是怀了一份报国之心。而且,又是您在太学亲自露布,说要招贤纳士,结果却将大家都拒之门外,这恐怕有害众心啊!”
刘羡点点头,示意来者开始比射,再对司马越正色道:“殿下,刀剑是不讲人情的,我们在这里宁缺勿滥,才是对他们负责。不然将来上了战场,他们连穿甲胄厮杀的力气都没有,莫非是要拿他们当挡箭的耗材吗?最后人死了,仗也打输了,这才是真正的害人害己。”
“至于众心,我们愈是治军严格,百姓才愈是会想,我们是能打胜仗的。若是不论老弱病残,什么人都往军队里塞,殿下,众人只会觉得我们是危在旦夕,才饥不择食啊。”
刘羡说得乃是正论,司马越无法反驳,只好咽下言论,继续和刘羡一起考核。但不得不说,考核的结果实在糟糕。刘羡手中的军官缺额,差不多有两百余人,刘羡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会起码的骑射,读过一些简单的兵书,懂得军令即可。但花了近三日时间,考核了近一千来人,能够达到标准的,仅有十分之一,也就是缺额的一半。
这还不谈禁军中那些已有军官的素质。虽然禁军里有许多宗王挂着名头,但真正主事的,却寥寥无几,多是让自己的幕僚代为处事。如西阳王司马羕、琅琊王司马睿、吴王司马晏等等。尤其是吴王司马晏,他两目近乎失明,只能令内史贺循帮忙治军。
还有那些公族子弟,有许多人也是如此。作战时,只会指手画脚,高声呼喝,让属下上前送死。而能与军卒同生共死,并力厮杀的,真是寥寥无几。
刘羡心想:眼下司隶府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不妨和司马乂打个商量,将郗鉴、桓彝、李盛等人,统统都调到禁军内来,安排上一些职位,也总比现在这个情况强。
可即使如此,仍然有几十人的缺额难以填补。难道真要随便找些人来充数吗?
结束考核后,天色已然不晚了。他和阿萝约好今日回家用膳,和司马越告别后,便领着诸葛延、孟讨几人,骑马回府,在路上一面走一面思忖这个问题,却没什么好的思路。
到最后,他无奈地想:若是实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不妨便从自己的亲族里找人吧。家里还有几个堂兄弟,像刘玄、刘恪、刘遇几人,虽说没什么大本领,但至少入了禁军,能听自己号令。就是不知道,司马乂会不会允许。
不料到了安乐公府,忽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马车规格极为华贵,朱班轮,倚鹿较,伏熊轼,黑辎,皂缯盖,是公侯才能使用的款式。刘羡觉得这车熟悉又陌生,看了一会儿马车悬挂的襄阳旗,终于记起来,这不是王粹的车嘛!
他赶紧往里走,正好看见王粹和脩华夫妇俩人正坐在厅堂,阿萝则在一旁陪伴。
见到刘羡回来,王粹连忙起身,对着刘羡笑道:“怀冲,你真是个大忙人啊!这个月我找了你三次,可算是见到你了!”
刘羡也极为高兴,先是抱拳回礼,然后拉着他的手入席,笑道:“怎么会?弘远,我也想你啊!我还以为你要为父服丧,现在已经结束了吗?”
作为为数不多,从始平王府时期便一同走过来的好友,刘羡对王粹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虽然天赋不算好,也有些养尊处优的小毛病,但对待朋友上,他确实无可挑剔。
只不过前年赵王之乱的时候,王粹的父亲王矩去世,他按照习俗回乡服丧。于是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都远离政坛,也因此躲过了这两场大的政坛地震。
王粹对此极为感慨,对刘羡道:“是啊,只不过是三年服丧,可现在回来,却好像一切都物是人非。偌大一个洛阳城,认识的熟人都没几个了。”
早年两人在始平王府,一起给司马玮当伴读。现在司马玮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老师刘颂也于前年去世了,当然,还有孟观、李肇他们。当年那个偶尔来王府串门的司马乂,如今竟然成了辅政宰相,刘羡想到这些,只觉得命运难以预料,不禁拍了拍王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粹坐下后,从脩华身边拉出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出来,指着刘羡道:“快,阿贞,叫刘叔父!”
原来是王粹的长子王璋,他继承了母亲脩华的相貌,看上去要比王粹俊秀一些。但还有些怕生,看着刘羡,怯怯地问候了一句,就躲在脩华身后瞧他。
脩华笑着对刘羡道:“他年纪虽小,但一直很仰慕兄长你呢!兄长你如今当了卫将军,以后可要好好提携他。”
刘羡连连应是,对一旁的阿萝道:“弘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没什么不同。”阿萝笑着应是,两家相处之融洽,几乎可说是亲如一家。
晚间,两人对酌。王粹表露了自己的来意,他很直白地说道:“眼下朝局纷乱,长沙王在洛阳,成都王在邺城,河间王在长安,地方上还有那么多宗王,令出多门,各方总有一战,要决出一个胜负来。”
“如今我阿父病逝,由我继承了爵位,那就要担负起襄阳县侯的使命来,他临死前嘱咐我说:在这个乱世里,千万不要堕了家祖(王濬)的名头。”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我觉得成都王的胜算最大,所以本想前去邺城。不过脩华和我说,怀冲你留在洛阳辅佐长沙王,说不得是有机会的,就想让我留下来。怀冲,你和我交个底,你觉得长沙王能够成事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要认真回答。刘羡叹了口气,说道:“弘远,现在长沙王确实是势单力孤不假。但我也去过邺城,我实话和你说,成都王实不是人君之选,他们那儿,现在是宦官做主,你要是去了,哪怕是驸马,也要受气。”
“那河间王那边呢?听说他用人不拘一格。”
“确实不拘一格,但他太依赖阴谋,成不了大气候,尚不如齐王。”
王粹若有所思,微微前倾身子,问道:“最近听说,朝廷要与河间王开战,你有几成胜算?”
刘羡诚恳道:“如果只是与西军作战,六七成还是有的。”
“哦?这么低?”王粹举杯笑道:“我还以为,凭你的名声,总该有八九成的。”
刘羡闻言,亦是哈哈大笑,与王粹碰了一杯,饮下后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随后便把最近禁军缺乏军官的实情,说与王粹听。
王粹道:“不过几十人罢了,这算什么难事?”
刘羡摇头说:“若是随便找几十人,这倒容易,但毕竟是打仗,朝廷要的是能上战场的人。”
王粹用力拍了一下刘羡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可别轻看我啊!家祖好歹也是灭吴首功,我家也是军功世家,在军队里,还是很有些人脉的!”
他随即抓了下头发,皱眉道:“据我所知,洛阳确实还有合适的人,和我家还有些旧关系,只是近些年朝廷频频政斗,他们心灰意冷,已经不问政事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请得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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