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新返回传送门所在的房间，继而穿过了一道被锁起来的木门。

    在摆放着宝箱的墙边，托尔娜带着艾维和盖尔进入了属于洛若坎的地下书房。

    这间书房的位置和那个存放油灯的密室对称，就连防护措施也是同样的幻术墙壁。

    不过能看出洛若坎对这间屋子的使用频率要高得多，除了几个放满书籍的石质书架，还有摆放得当的书桌和椅子，以及一个内部残留着红酒污渍的银杯。

    “《博览喜乐廷》就在那呢！”托尔娜指着石质书架的最上层，散发着绿色灵光的书本安静躺着，与还算有点防护措施的《红骑士的战略教程》不同，它就是摆在那里罢了。

    “位面魔法。”艾维甚至在踏入这间屋子之前就已经确定了书里的内容，“这是我非常熟悉的领域。”

    作为传奇施法者，【界域探索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穿过世界之间的界域，主物质位面与外层位面间的屏障，对艾维来说是非常容易打破的。

    而且《博览喜乐廷》散发出的位面魔力他也很熟悉，此前在雷斯文，大德鲁伊哈尔辛拯救大地精魄的时候，就曾经向西凡纳斯祈求了力量，打开了通往妖精荒野的传送门。

    那座位面传送门后泄露出的魔力与眼前的书籍相同，都是一种充满了奇想和柔光的狂野力量。

    妖精荒野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精类，他们大都效忠于与统治那个位面的两个王庭。

    女王泰坦尼亚的夏之王庭，以及空暗女王的暮之王庭。

    而夏之王庭又被称之为喜乐廷，就是《博览喜乐廷》作者曾经误入过的地点。

    托尔娜将书本从架子上取下，十分恭敬地交给艾维。

    艾维点头道谢，快速浏览起来。

    虽然散发着属于妖精荒野的魔力，但《博览喜乐廷》并非是一本奇物书籍，只是由于主物质位面与妖精荒野的距离本就不算远，一些特质通过书本上的文字渗透了过来而已。

    不过艾维依旧从这本书上获得了不少位面知识，首先对于他来说打开通往妖精荒野的传送门不再是一件难事，甚至直接指向喜乐廷也可以。而且凭借这种联系，他可以用誓缚类法术直接召唤属于妖精荒野中的生物，而不仅仅局限于使徒之类隶属于喜乐廷的精类生物。

    快速浏览完毕，艾维冲盖尔晃了晃手里的书本，后者摆手拒绝了。

    他正在阅读属于洛若坎的私人信件，反正是摊在桌子上的，不看白不看。

    “除了容易把人传送到妖精荒野之外，这本书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危险，放在巫术杂货店的秘库中倒也算是安全。”艾维看着托尔娜重新将《博览喜乐廷》放回架子上，接着说道，“不过毕竟我已经帮忙给《红骑士的战略教程》做了防护，那这本就顺便一起吧。”

    艾维摆了几个手势，又朝书架上依旧散发着绿光的书籍一指，一道相同颜色的灵光射出，将《博览喜乐廷》散发出的位面魔力完全遮掩，看起来就像是一本再平常不过的大部头魔导书。

    托尔娜已经对艾维的高强施法能力产生了一定的免疫，此时只是好奇地问道：“杜姆大师非常了解位面魔法，是因为斯翠海文在其他位面的原因吗？”

    “斯翠海文所在的位面也并非我的原生位面，我是在能够进行位面旅行之后，才找到那所大学的。”艾维摇了摇头，“魔法是通行许多世界的真理。”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其他的位面和世界……”托尔娜神往地说，不过很快她就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剩下的两个秘库保护措施非常严格，请允许我先去把它们都关掉，以免发生误触事故。”

    “真是太贴心了，托尔娜小姐。”艾维点头致谢。

    托尔娜冲他热情一笑，从洛若坎的隐藏书房退了出去。

    巫术杂货店的工作人员离开了，盖尔也终于能和艾维讨论一些敏感的话题。

    “我感觉……洛若坎并不是什么魔法大师……”盖尔从书桌上捡起了一本装订豪华的书，书名是很显眼的烫金字体，洛若坎的大名正在书封的正中间闪耀。

    “《法师名人集：洛若坎》？”艾维念出了书名。

    “而且是特别印刷版。”盖尔将书的封面展开，露出了扉页的一段话。

    “虽然我很感谢您尝试为我们广受欢迎的系列书籍投稿，但恐怕我们目前不接受读者投稿。此外，如果您想在其他地方以另一个名字出版此书，我会向您推荐我目的事实核查员候普·坎多。”

    “呵。”艾维笑了出来，“他还真是个自恋的家伙，这是洛若坎自己出版的书吗？”

    “《法师名人集》是特别出名的名人谱，而且仅聚焦于法师这个数量有限的团体。已经刊行于世的那些都是非常出名的法师，例如伊尔明斯特，凯尔本·黑杖之类的传奇法师。”盖尔又把书往后翻了翻，“里面全是些自吹自擂的空洞赞美，恐怕阿斯代伦都不会认为自己承受的住。注意到编辑在扉页提到的事实核查员了吗？”

    “这是个警告。”艾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止住过，“‘如果你敢在其他地区自费出版这本书，我们的审核员一定会把你干过的那些事都告诉全费伦的人’，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肯定没你表达得这么幽默。”盖尔继续在一堆信件中寻找证据，“看这个。洛若坎‘大师’似乎还正积极寻求着加入大陆上的其他法师团体，这一封是安姆斗篷法师会的回绝信。”

    安姆是个位于博德之门南方的贸易国度，一个阶级分明的贵族社会，内斗频繁且封闭自保，很少与剑湾的其他城市和国度进行官方的合作。

    而且在安姆的地界上，公开使用魔法甚至是违法的。

    艾维没听说过这个位于安姆的法师团体，但想来不会有什么作为，毕竟那里的法师必须要得到官方授权，或者享受神庙的庇护，才能自由地使用魔法。

    能被这样一个地区的法师团体拒绝，洛若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人才。

    “而且，我似乎还发现了他迫切寻找暗夜之歌的理由。”盖尔又摊开另外一份札记，上面的字体已经严重褪色，绝不可能是最近几年才完成的手稿，“同样是从他人著作中学习的手段，他想要汲取暗夜之歌的生命力，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并不只有法师塔是属于拉玛吉斯的，甚至就连作为法师的目标也是借来的吗？”艾维今天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大开眼界了，“有点意思。”

    艾琳和伊索贝尔这对同性情侣也跟随冒险者们一起抵达了博德之门，但她们并没有进入臭烘烘的地下，而是在一个属于塞伦涅信徒的飞地等待召唤，为对抗死亡三神的阴谋贡献力量。

    艾维认为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阿斯莫的那一双翅膀在博德之门还是太显眼了。

    “所以，我对洛若坎的印象依旧是正确的。”盖尔下了结论，“一个偷奸耍滑的混蛋，住进了拉玛吉斯精心打造的法师高塔，我敢说他曾不止一次地窥探过保险库里的四本传奇书籍，但只有《博览喜乐廷》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就算我们真的把它们都拿走，洛若坎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我并不怀疑这一点，但现在困扰我们的事情太多了，还是等我们确认了最后两本书，再做讨论吧。”艾维并没有改变原定计划的意思，飞升在即的卡扎多尔和正在进行仪式谋杀的奥林，才是对冒险者们威胁最大的敌人，“反正拉玛吉斯高塔也在上城区，我们甚至可以呼唤艾琳与他当场对质。”

    盖尔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点头表示赞同：“《卡尔萨斯年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一切的真相了……”

    “杜姆大师？德卡里奥斯大师？”盖尔的话还没说完，托尔娜的呼唤就从外面传来，“保险库已经打开了，咱们过去吧？”

    “卡尔萨斯，伊尔明斯特……或许这就是洛若坎对自己未来成就的期许？”在真正踏入核心秘库之前，盖尔盯着门口铭刻的文字说道，“来吧，让我们见识一下耐色瑞尔的终极奥秘。”

    托尔娜非常贴心的表示不会陪同，因为她很清楚那些知识还不是她这个级别应该接触的。

    卡尔萨斯秘库依旧是八边形的布局，不过除了属于法师的卷轴柜之外，这里还陈列着一些魔法武器，长剑巨斧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柄军团魔的长戟。

    同样注意到这些的盖尔与艾维对视一眼，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艾维还是看出懂了他的意思：将这些垃圾和耐色瑞尔的奥秘摆在一起，洛若坎确实不过是个蹩脚的法师。

    “终于拿到想要的这本书了……”看着艾维手中属于耐色瑞尔帝国的遗物，盖尔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属于耐色瑞尔的知识——力量，都蕴藏在这小小一本书里。快打开看看吧，然后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对于那个失落的魔法帝国，艾维同样很感兴趣，但艾维毕竟在之前从未接触过耐色瑞尔造物，他与身体里住着一个毁灭法球的盖尔不同，只有一块原本镶嵌在卡尔萨斯王冠上的耐色石。

    “别心急，让我看看上面怎么说——”怀着极大的兴趣，艾维打开了书页，“内容极为详实……这不只是一篇日志——这是卡尔萨斯的原始计划，成为神明的计划，以及获得神性的设计。”

    “一个超越了现有魔法体系的法术，一个十二环的魔法——卡尔萨斯登神术！”艾维的惊叹让屋子里的盖尔好奇心更旺盛了，但还没等他进一步询问，就看到艾维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融合耐色瑞尔金属和耐色魔石，打造一顶用来容纳神性的王冠，天才般的想法……”只是简单的浏览，艾维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法术中的奇怪之处，“但获取神性的过程是不是有些草率？获得神明的同意？让神明亲自把神力分给他？”

    艾维有些茫然地从《卡尔萨斯年鉴》中抬起了头，看向盖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卡尔萨斯是准备取代原先的魔法女神吧？”

    “没错。”盖尔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按了一下，“毁灭法球，或者说卡尔萨斯魔网，就是他成为魔法之神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作品。”

    “好吧。”艾维点了点头，“那他和魔法女神关系很好吗？不然为啥魔法女神要把自己的神性和神力分给他？按照这个法术的设计，只要魔法女神不答应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

    盖尔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犹豫着回答：“或许，我们不应该揣测一个神明的意图……”

    “卡尔萨斯的登神术很有价值，但也仅仅只是很有价值而已。”艾维将书合上，递给了盖尔，“它不能帮我们打败至上真神，或者直接跳过奥林和戈塔什手中的耐色石，控制带着王冠的夺心魔主脑。”

    “但只要我们得到了王冠的底座，还有三块耐色石，再施展卡尔萨斯已经设计好的法术，就能将那顶蕴含着神性的王冠重铸！”盖尔激动地翻到有着王冠图解的那一页，双手摊开给艾维看，“想想看——神明的力量被凡人掌握，我们能够摆脱教义和信条，只受自身想象力的限制！你不是一个崇拜神明的人，也不像那样爱慕神明，你知道祂们不会赐予我们这种祝福！”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其中的风险。而且那是在我们解决了主脑和选民后才能做的事，对当前的局面没有任何益处。”艾维认真地说。

    “你是说密斯特拉？”盖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艾欧对待插手凡人事务的神祇不太友善——或许密斯特拉别无选择，只能站在一边放任这件事情发生。”

    “但那之后呢？如果你成功了，成为一名继承了卡尔萨斯意志的神祇……”

    “这不是某种自夸，我认为自己算是个好人，虽然犯了个大错……我应该也会成为一名好神吧？”盖尔有些向往地回答。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盖尔。”艾维伸手阻止了盖尔的畅想，“密斯特拉确实有很大可能性对你的亵渎之举置若罔闻，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会放任一个新生的神祇挑战自己的地位。”

    “凡人法师德卡里奥斯是她的选民，而卡尔萨斯的后继者则是她的对手。”艾维循循善诱，“魔法女神不会亲自插手凡人的举动，但那不意味着成为了神祇的你，依旧不会招致祂的报复。”

    “神祇之间也是有战争的，想想莎尔和塞伦涅？我们这一路上已经看到许多证据了。她们都是托瑞尔的古神，自然可以势均力敌，但一个新生的神祇要如何面对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怒火呢？”艾维揭开了神祇残酷的一面。

    盖尔脸色苍白，不甘地承认：“你是对的……艾维……见识过魔法女神的能力之后，注视过魔网本身的危险与美丽之后……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有哪位神明能击败她……或许艾欧可以……但……魔法女神就是魔网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之源……就算是被击败，她也会从死亡中复活……只要费伦大陆的施法者还没有全部消失——这就是一定会发生，并且已经发生过几次的事实……”

    卡尔萨斯登神术很好，但用来参考就行了，没必要真的在费伦试试看。

    艾维反正是不打算成为一个本地神祇的，多元宇宙还有无数他没见过的风景呢，早早把自己拴在一棵树上吊死，算什么样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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