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办法联系上小昆？”在斯翠海文校方批下的实验室中，克蜜娜的身影伴随着一阵闪电出现在艾维面前，而且一出现就是核心问题。

    艾维摇了摇头：“要么他距离我们太远，要么我留下的魔法刺青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出现了破损，总而言之，我暂时没有办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你呢？”

    鹏洛客穿越时空并非无迹可寻，熟练的鹏洛客能够追踪发动火花时在留下的以太通路，然后沿着这条路追踪目标，并抵达同一个世界。

    可惜小象昆托力·康德是在衡鉴学院的考古挖掘场里点燃火花的，以太通路当时就已经构建完毕了，只是他本人被困在了阿凯维沃时空，这才导致没能第一时间完成穿越。

    后来艾维又用禁锢术暂时封印了他的身体，这就让火花留下的以太通路越发难以辨别，如今小象忽然完成了时空穿越，在实验室里留下的线索实在有限。克蜜娜沿着这些线索奔波了数个世界，但却依旧谈不上任何收获。

    她摇了摇头，亮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忧愁：“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不熟练的鹏洛客，天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他能自己掌握利用火花穿越时空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才是好事。”艾维宽慰了几句，“只要我留下的魔法刺青仍在起效，穿越时空就有可能留下足够穿越黑暗虚空的波动，当这些波动足够强，足够多，我就能找到他了。在此之前，我们只能相信他能够处理在新世界的一切了。”

    “所以鹏洛客差不多属于计划外生物。”克蜜娜轻轻点头，忽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现在我终于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理解。”

    “那你可以记在教案上，当做给你未来学生的箴言。”艾维建议道，“想想看，你未来的学生将全部是一些意外性爆表，行动力超强，而且还喜欢凑热闹的法师，如果不让他们抱有敬畏之心，说不定哪天就会踢到铁板上。”

    “哪天？”克蜜娜笑了，笑得很灿烂，“又有多少人能追得上一个一心逃命的鹏洛客呢？小昆不算，他算不上成熟。”

    “我不知道，或许更强大的鹏洛客？”艾维耸了耸肩，“就像你会想着把新生的鹏洛客招募在一起训练，或许也会有别的鹏洛客抱有同样的想法，组成一个鹏洛客犯罪联盟什么的。”

    克蜜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犯罪联盟存在，就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生灵被祸害了。而且这个范围会相当广泛，毕竟鹏洛客不像某些世界的本土灾难，最多不过毁灭一个世界。要是一个鹏洛客有能力，有手腕，完全能把更多世界当成自己的游乐场。

    “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应该在外出招募学生的时候，顺便搞清楚鹏洛客族群到底在多元宇宙中是什么风评。”克蜜娜没有多少失落或沮丧，她早就清楚自己的目标会遇到多少困难，多元宇宙对鹏洛客的看法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问题。毕竟能在世界之间往来的人很少，通常也不会把鹏洛客的坏风评跨世界传播。

    “我猜鹏洛客的风评里绝不包含‘责任感’这一项。”艾维拍了拍手，悬浮在大厅里的各种仪器和卷轴开始各自归位。

    “为什么？”克蜜娜让过一瓶旋转追逐空中墨水液滴的墨水瓶，重新带上了自己的兜帽。

    “当有办法脱离危险的时候，就不会有多少人会选择面对困难奋战到底了。”艾维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要去吃个午饭，然后准备今天下午的会议，你呢？”

    “我会暂时和你一起行动，直到费伦招生处的物资和人员都运输完毕，然后踏上寻找学徒的旅程。”克蜜娜隔着兜帽揉了揉太阳穴，“真该死，我还以为能暂时在斯翠海文停下脚步，进入调教学徒的环节呢！谁知道我未来的学徒居然跑了！还跑到了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我会委托量析学院研究个能扩大我感知范围的机器，要是我不在斯翠海文，你可以到我的领地上去找我。”艾维向着门外走去，目的地是拱末酒馆，来点清新的魔法炖菜。

    克蜜娜跟了上来，嘴里还一个劲碎碎念：“小昆最好祈祷你我能快点找到他，否则他这个首席学徒的名头就不保了！”

    “你有新的目标了？”艾维扬了扬眉毛，根据克蜜娜上一次的说法，差不多每千万个灵魂中才会诞生一个余烬，而每千万个余烬才会有一个觉醒为鹏洛客，而差不多每十个鹏洛客，才能有一个挺过初次点燃火花的不稳定时空传送。

    从这个概率上来说，克蜜娜找到一个新学徒的可能性很小。

    “多元宇宙是无限的，不管我找到新学徒的概率有多小，和无限相乘后都等于无限。所以我找到新学徒是一定会发生的。”守候在实验室外的洁白猫头鹰从屋檐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克蜜娜肩膀上，代替自己的主人朝艾维扬了扬尖尖的喙，“我可是量析学院的学生，这点概率还是能算清楚的。”

    “考虑到你是个会在数学课上打瞌睡的家伙，我还是不指出你的逻辑谬误了。”艾维根本没有正眼瞧这个学渣的意思，“说说看，你的候选学徒是什么情况？”

    “我看你不过是嫉妒我的聪明才智罢了。”克蜜娜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继续数学话题，而是聊起了她的新目标，“那是一对兄妹，来自某个世界的王族。”

    “兄妹？双胞胎都是鹏洛客的概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这都能让你碰上？”艾维还有另外半句话没说。按照地球上的生物知识，所谓龙凤胎都是异卵双胞胎，也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受精卵相互独立发育成的胚胎。在生物学上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和同卵双胞胎这种基因完全一致的情况差别很大。因此两个人都成为鹏洛客的概率，就是连着克蜜娜随便在路上走，连续碰倒两个新生鹏洛客的概率。

    “他们现在还不是鹏洛客，只是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的余烬。如果命运的丝线决定把他们当做傀儡，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冲破世界的藩篱。”克蜜娜很有智者范地念了一长串神神叨叨的台词，然后宝相庄严地停在了艾维面前，等着他的评价。

    “不错。”艾维勉强点头，“适合去当个鹏洛客教团领袖。然后把那对双胞胎变成你的左右护法。”

    “什么是左右护法？”克蜜娜问道。

    “高阶祭司的另外一种不常见说法，你可以简单理解成左右手。”艾维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对双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一个魔法充沛，到处洋溢着童话氛围的世界。只不过水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水下却是暗流涌动，只要有人丢下一颗石子，波纹立刻会演变成怒涛，席卷整个世界。”克蜜娜依旧在维持自己的智者形象，嘴里的话也愈发弯弯绕绕。

    “鹏洛客就是能将水搅浑的石子？”艾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星拱，悬浮在校园里的巨大石质结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它下方的酒馆变得冷清了许多。毕竟现在又是斯翠海文的一个假期，除了一些热衷于研究的教授，大部分本地学生都回家去了。除了不时在斯翠海文周边巡逻的护龙卫，这些放假回家的学生，也同样是斯翠海文宣扬自身影响力的一个手段。

    “嗯哼。”

    ————

    被斯翠海文指派去费伦接手博德之门法师塔，也就是拉玛吉斯高塔的，是一位狮族荣休大法师。

    狮族同样是阿凯维沃本土的智慧种族之一，和无惧阳光的吸血鬼，热衷荣誉和战斗的象族一样，同样有在斯翠海文进修魔法的权利。而荣休大法师，则是斯翠海文的一个荣誉头衔，指的是那个已经为学院效力多年，荣誉退休的强大施法者。他们通常会选择漫游在阿凯维沃的各个角落，去世界的尽头领略这个独特时空的魔法力量。

    当然，他们也会时不时返回斯翠海文，将自己的见闻分享给学院的后进者。

    而焰鬃·吉贝克就是这样一位狮族荣誉大法师。

    他看起来就是一头垂垂老矣的狮子，然而那头飘逸的鬃毛却像燃烧的火焰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飞舞，因为衰老而褪色的毛发能让阳光稀疏地通过，让他笼罩在一团刺眼的金光中。

    “吉贝克大师。”艾维冲荣休大法师点了点头，“您到的很早。”

    “确实要早一点。”满头飘逸毛发的惫懒老猫打了个哈欠，挂着金环的獠牙在阿凯维沃两颗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冷光，“自从听说能到新世界去常驻，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连夜从世界尽头赶回来了。你的那座法师塔怎么样？有没有一张舒适的大床？”

    “这恐怕需要让我的学徒来给你介绍才行，我也才刚入手那座塔没有多久。”艾维本意是将拉玛吉斯高塔暂时托付给深水城大法师盖尔的，不过他着急恢复本来面目，所以这个任务又落在了提夫林学徒罗兰身上。反正他已经在洛若坎的手下把那座塔摸得七七八八了，这点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学徒？”荣休大法师提起了一点兴趣，耷拉着眼皮的眼睛也睁开了一点，“不准备来斯翠海文接受教育？”

    “正因为是我的学徒，所以才更要来斯翠海文接受教育。”艾维强调道，“只是这里不接收年纪过小的学生，我还要为我的另一个学徒找个好去处。”

    “对于那些惊艳的天才，学校还是能通融一二的。去年量析不是还接收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吗？”老猫露出一个笑容，可惜那过于松弛的脸皮让它看起来像是做了个鬼脸，“用不用我帮你活动一下？”

    “她今年才八岁。”艾维委婉地拒绝了，面前这位荣休大法师出身银毫学院，和阿拉贝尔的天赋实在不太搭调，“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过早接受斯翠海文的哲学理念恐怕没有多少好处。”

    “八岁就展现出了足够的天赋吗？”老猫浑不在意地挠了挠下巴，又摇晃了一下从法师长袍里伸出来的半秃尾巴，“确实是个天才。”

    站在中心广场上的两人不再说话，看着校工部将物资一点一点堆放在茂典阁门前。这些都是要通过艾维的异界之门运往晨星城的东西。昨天下午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每个参与的人都对探索一个新世界充满了热情。

    只不过这次行动暂时被定为学院的特别研学活动，只在这个假期进行，要想把它变成一个惯例，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研学活动结束后，焰鬃·吉贝克会长期坐镇拉玛吉斯高塔，协调斯翠海文和费伦其他魔法学院的交流工作。

    目前和艾维达成口头意向的是深水城的黑杖学院，由深水城大法师盖尔协调，同样处于领主联盟势力范围内的银月城大学也在接触中，只不过对方看起来十分警惕。毕竟艾维也只是和那个银月城来的大师提了一嘴这个事。

    “最后一个遗迹碾磨工也已经到齐了，您可以开始施法了，杜姆教授。”学生辅导员玛雯达带着清单来到了艾维身边，用歌唱般清脆的嗓音宣告人员和物资正式集结完毕。

    为了挖掘暮星城的秘银和其他金属矿物，艾维特意向学院申请了一批遗迹碾磨工。这是衡鉴学院用来进行考古挖掘的魔像。只不过按照艾维的要求加装了更粗暴大力的钻头和锤子，毕竟他要挖的是金属矿石，不是一碰就碎的历史文物。

    “很好。”艾维用力将秘银法杖顿在地面，多色虹光自杖头的硕大宝石激发，在茂典阁前方的广场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虹光传送门。

    “九环魔法异界之门。”荣休大法师吉贝克连连点头，“没有多少法师能掌握这个法术，更别说让它具有如此规模了。它能持续多久？需要我给这些人释放加速术吗？”

    “一整天。”艾维简短地答道，随后一挥手中法杖，引导队伍最前方的护龙卫开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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