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泰拉日过后，李诺如约来到泰拉皇宫。

    这次的见面地点设立在黄金王座隔壁的偏厅。

    马卡多在偏厅里选定一个贵宾会客室，将它改造为传送李诺前往叛教时代子宇宙的传送室。

    马卡多一边检查传送法阵，一边给附身太空二代的李诺介绍：

    “子宇宙和子宇宙之间，通过亚空间多维管网进行连接。阿尔法加级灵能者，能够模糊地感应到多维管网的存在。你好像对自己的兽人身躯进行了某种反混沌改造，隔绝了亚空间的干扰。所以，如果不借助仪式的话，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感应到多维管网的存在。”

    李诺看了眼苍老的帝国宰相，知道对方所说的反混沌改造，指的是蕴含泰伦基因片段的帕鲁灵能场：

    “那看来免疫亚空间影响是一把双刃剑。我的灵能场虽然帮我屏蔽了亚空间的负面效果，但也杜绝了我利用亚空间力量的可能性。”

    “嗯，没错。”马卡多笑着点点头：

    “神皇陛下和我说过，你因为与艾莎女士的疏远，而丧失了使用菌能力的资格。你要是想学习灵能的话，可以来找我。当然，前提是你改变一下灵能场，否则你的灵能必定失败。”

    李诺沉吟一下回道：

    “好的，大人。我会考虑的。”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马卡多就行了。”马卡多摆摆手，态度随和，从法杖尖端射出灵能光束，启动传送法阵。

    由多重金属圆环构成的法阵飘浮起来，金属圆环环绕中心点旋转，一道金灿灿的维度裂缝缓慢浮现。

    五分钟后，维度裂缝延展到五米高，一米宽，足以让李诺穿过去。

    马卡多持续施放灵能，维持裂缝的存在，侧首叮嘱道：

    “叛教时代子宇宙的亚空间，充斥着奸奇掀起的亚空间风暴。你过去之后，很可能迎面撞上混乱的亚空间能量。你一定要在亚空间风暴把你卷走之前，手动激活我给你的装置，打开亚空间出口，然后立刻立刻离开亚空间。”

    李诺摸了摸腰间的灵能装置，微微颔首：

    “嗯，我记住了。”

    马卡多指向维度裂隙，“去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诺不做迟疑，大步走向散发金光的裂隙，一头钻进其中。

    马卡多终止施法，维度裂隙随之关闭，飘浮在空中的金属圆环法阵平稳地落到地上。

    李诺的视角充斥着金色的光芒，不温暖，也不炽热，只有一阵阵的冰冷，犹如坚硬的利刃在阳光下折射的寒光。

    可随着时间推移，金色光芒渐渐被令人不安的蓝光占据。

    蓝光像是狂风，疯狂地撕扯李诺的灵能场，想要侵入他的身体和灵魂，由内而外地将他腐化。

    李诺知道，自己已经来到叛教时代子宇宙的亚空间。

    远处出现一只深蓝色的利爪，飞快扑向他的面门。

    李诺抢在利爪靠近自己之前，拍下腰间的灵能装置。

    强烈的推背感率先出现，将他猛地向前推去，与现实宇宙相连的亚空间出口同步开启。

    呼————

    李诺钻入出口，深蓝色的利爪从他原先所在的地方划过，却只抓到了一团混乱的亚空间能量。

    亚空间深处传来尖锐又愤怒的嘶鸣，充斥着强烈的不甘。

    李诺没有听到这虚幻缥缈的叫声。

    在穿过亚空间出口后，他哐的一声落在某颗星球的地面上，激起大片尘土。

    在尘埃落于地面之前，盔甲内的找东东器获得了当前的空间信息。

    “哦诶，小子，你已经抵达现实宇宙了，没有被亚空间风暴甩到稀奇古怪的地方去。

    “俺对比了一下星图和星球的环境数据，俺寻思，你现在应该在图加利特星区的首府。从马卡多那老头给的数据来看，图加利特星区是圣光联合会和全知神教的交战前线，这里应该有很多烂嘴小子。”

    烂玩意，尖嘴小子，二者合一便是烂嘴小子，也就是混沌星际战士。

    “滴滴滴————”

    危险提示音响起，十几枚重型爆矢弹穿过烟尘而来，落在李诺的盔甲上，炸出一朵朵明亮的火花。

    李诺的身影倏然消失，转瞬间冲出烟雾，手中的高斯斧头横扫而出。

    “滋滋滋——砰！”

    墨绿色的弧光拦腰切开烂嘴小子，击中对方腰间的手雷，引发一场等离子爆炸。

    在爆炸的花火沾染身躯之前，李诺再次闪身腾挪，挥出高斯利刃。

    “嗞——嗞——嗞——”

    三道绿色弧光劈开三只烂嘴小子的头盔，面具之下的红白之物还没能喷发出来，便被高斯力场蒸发干净。

    环视四周，四具烂嘴小子的尸体铺在地上，污臭的血水从伤口流淌出来，形成令人憎恶的湖泊。

    这是一支巡逻队。

    它们刚好遇到脱离亚空间的李诺，于是便没了性命。

    它们的动力甲为深红色，肩甲的弧面上有一个燃烧火焰的黑色头颅，这是混沌怀言者的标志。

    李诺掂了掂手中的高斯利斧，暗自点头。

    没了菌能力-脑僵术后，自己的战斗力并未下降太多，至少对付普通的混沌星际战士不成问题。

    “嗡——”

    轻微的空气震动由远及近，打断李诺的思绪。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视野中出现一颗闪光点，杀意感知告诉李诺，这是一种致命的热武器。

    找东东器喊道：

    “哇靠，炮弹来袭！”

    李诺飞快激活光学隐身和“毛哥静悄悄”力场，在铺满黄沙的荒凉大地上奔跑起来。

    飞弹从他身边擦过，炽热的尾流扭曲空气的光影。

    李诺跑开两百米距离后，炮弹落在他原先所在的地方，炸开一大片通红的岩浆。

    “轰隆！”

    微型蘑菇云迅速上升，地面上出现一个深坑。

    抬头往前看，一台毁灭之锤型重型坦克出现在千米开外的地方，热熔炮弹就来源于它。

    李诺进入隐身状态后，这辆重型坦克没能找到他的下落，此时正在调转方向，远离战场。

    李诺拖曳透明的空气尾流追上去，跳到坦克的顶部舱门上，用高斯利斧劈开铰链，一脚踹飞舱门，随手丢下一枚高斯手雷，再在手雷起爆前跳出去。

    “砰！滋滋滋——”

    高斯手雷爆炸，明亮的绿光象征着死亡，只是一瞬间，坦克内的混沌士兵便化为腐臭的烂泥，岩浆炮也彻底哑火。

    李诺不在现场逗留。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落脚点，藏身于巨石的阴影之中，点开帕鲁仓库的操作界面。

    一台半米高的小型找东东器被取出来放在地上。

    李诺从腕部抽出管线，接在小型找东东器上，给对方供能。

    “哦啦，小子，俺启动成功啦。”

    李诺在找东东器的键盘上输入信息，手动搜索圣光联合会的电磁信号。

    “俺正在找信号，别急。嗯…俺找到了十几个带有圣光联合会识别码的电磁信号，全都来自近地面轨道。俺要对这些信号进行进一步的验证，给俺一些时间。”

    找东东器的像素屏幕上出现一个进度条。

    等待进度条充满期间，李诺看向高空，护目镜快速完成缩放和对焦。

    在距离地面大概310公里的地方，有几十个芝麻点大的小黑影，黑影周围闪烁微光，预示着双方在进行激烈的太空战斗。

    小型找东东器找到的电磁信号，就来源于这些舰船。

    进度条充满，找东东器发来语音消息：

    “搞定啦，小子，俺锁定了一个具有99%可信度的信号，那应该是圣光联合会下属的某支小型舰队的指挥舰的通讯信号。”

    李诺激活盔甲的吵闹盒子，向通讯信号发出通讯请求。

    他没在通讯请求里亮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添加了一段从马卡多那获得的身份识别信息。

    如果对方真的是圣光联合会下属的舰队，那肯定能认出这段身份识别信息。

    “滋滋滋——”

    十几秒后，象征着通讯即将接通的静电噪音划过，一个中年男性嗓音出现在频道内。

    “这里是圣光联合会下属第30号闪击舰队，我是舰队指挥官斯坦因。接塞巴斯蒂安大人的最高指示，我们前来接应一位神皇的使者。现在开始进行进一步的身份验证…”

    “砰，轰隆隆————”

    电话那头传来炮火轰击的声音，滋滋滋的静电噪音变得强烈。

    说话的男人加快语速，提高音量，大声喊出密语：

    “神皇之目，洞悉何物？”

    李诺用兽人嗓音和高哥特语回道：

    “洞悉伪信者之虚妄，洞悉异形之亵渎，洞悉混沌之腐蚀！神皇指引，吾等遵从！”

    “呃？兽人？”男人听到粗犷的兽人口音，明显愣了下，不过当下的战事不允许他多做试探。

    对方的回答的内容，正是口令的正确答案，已经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

    男人说道：

    “我派遣穿梭机到地面上接你。我会发给你一个坐标，那里处于全知神教的防空炮范围之外，请你到那里与穿梭机汇合。”

    李诺仰望近地面轨道，突然有点怀念菌能力-震动术。

    有震动术在手，自己可以用空气推动自己飞向近地面轨道，何必乘坐穿梭机。

    从很大层面上来说，这算是摆脱灵族预言控制的代价之一。

    “昂，俺知道了。俺会去指定坐标地点和你们汇合。”李诺顿了顿，问道：

    “穿梭机迫降的几率有多大？要是成功几率很低，俺还不如自己抢一艘穿梭机飞过去。”

    男人和机械神甫交流一下说：

    “迫降几率不超过30%。如果你能抢到一艘穿梭机，那你亲自飞上来也不是不行，我们会为你打开虚空盾。”

    “好滴，那俺自己飞上去吧。”李诺眯眼看向天边的几道黑影，那是循着通讯信号找过来的炮艇。

    不用扫描都知道，驾驶这些炮艇的，绝对是烂嘴小子。

    “先不聊了。等俺升空了再和你们联系。”

    “好的，先生，我们静候您的消息。”

    李诺关闭通讯，从帕鲁仓库里取出一枚粘性炸弹，贴在小型找东东器上，再把找东东器的功率调大，吸引炮艇过来查看。

    布置炸弹，李诺在隐身状态下转移阵地，安静等待烂嘴小子上钩。

    另一边。

    近地面轨道，圣光联合会30号闪击舰队的指挥舰内。

    舰长兼舰队指挥官，斯坦因·拉塞维奇脸上闪过古怪，对照着刚才的通讯信号识别码，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联系错人。

    对方确实是塞巴斯蒂安大人要求自己前来接应的神皇特使。

    可对方为什么会是只兽人呢？

    以神皇之名，斯坦因深知自己不该质疑塞巴斯蒂安·托尔大人的指令。

    管它是兽人还是人类呢，只要是神皇的特使就行了，不排除对方是伪装成兽人的人类特工的可能性。

    心里这样想着，斯坦因吩咐道：

    “传我的命令，在收到刚才那个通讯识别码的登舰请求后，打开虚空盾，让他进入导航塔。”

    “收到，长官。”传令主官应了一声。

    操控俄歇矩阵的机械神甫说道：

    “大人，地面上出现新的交战信号，显示为爱塔级阳离子爆炸。全知神教的陆空机动部队，在爆炸中损失了两艘炮艇，剩下那艘正在向我们驶来。”

    音阵主官紧跟着说：

    “大人，收到登舰请求，对方的识别码和先前的通讯记录一致。”

    斯坦因挑了挑眉，没想到兽人的能耐这么大，这才过去多久，对方就抢到了一艘炮艇，不愧是塞巴斯蒂安大人找来的神皇特使：

    “批准登舰请求，授权序列号TCU-132-MXX。准备打开虚空盾。舰队火力全开，压制全知神教的舰队，别让它们干扰登舰。”

    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闪击舰队的六艘护卫舰、两艘巡洋舰和一艘战列舰火力全开。

    一时间，近地面轨道上火光四射。

    李诺驾驶炮艇，从远离敌方舰队的角度绕到斯坦因所在的战列舰。

    全知神教派出两艘机动性极强的弯刀级护卫舰前来拦截，十几架太空战机伴飞。

    砰砰！

    护卫舰在炮艇侧翼开火，霰弹宏炮刚好拦在炮艇的前进方向上，密密麻麻的破片在虚空中扩散，形成一张致命的拦截网。

    眼见炮艇与破片相撞，李诺手腕一摆，猛拉摇杆，以瞬间承受15倍标准大气压为代价，来了个漂亮的太空急转弯。

    炮艇以拦截网为圆心，沿着滚筒轨迹翻滚一圈，刚好避开拦截网，同时又保持航向不变。

    赶来的太空战机连炮艇的尾气都没能吃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炮艇远去。

    不一会儿，李诺登陆斯坦因所在的洪流级战列舰。

    这种型号的战列舰，在国教诞生后完成设计和试生产，处处存在信仰符号。

    李诺上船之后，发现那些象征着国教的徽记、图章、雕塑，被人刻意损毁和改造，尽可能地抹去国教的痕迹。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第33个千年，绝对是要杀头的。

    但现在第35个千年，叛教时代。

    国教主张以国教本身为信仰，由国教来侍奉神皇，而塞巴斯蒂安·托尔所领导的圣光联合会，主张所有人直接侍奉神皇。

    二者之间存在难以磨灭的差异，关系势如水火。

    在塞巴斯蒂安创立圣光联合会后，他麾下的舰队便改旗易帜，大幅度修改舰船内饰，尽可能地抹掉国教的痕迹。

    由于圣光联合会尚未得到泰拉皇宫的承认，塞巴斯蒂安并未将神皇的画像挂在舰船内，这是虔诚信徒对神皇的基本尊重。

    李诺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走出炮艇。

    负责接应的舰船护卫攥紧枪械，如临大敌。

    他们看到了身高超过五米，全身被铁灰色金属盔甲包裹的壮汉，货真价实的人形铁塔，光是手腕就有自己的脖子那般粗细。

    李诺扫了眼紧张兮兮的舰船护卫，打开面罩上的扬声器，翁声说道：

    “俺要见塞巴斯蒂安·托尔，越快越好。”

    “呃…这位…大人。”护卫队长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

    “长官让我们直接带你去星语唱诗班，领唱为您准备了星语仪式，您可以直接和托尔圣贤对话。”

    “嗯，带路吧。”

    “这边请。”

    “哐哐哐…”

    李诺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星语唱诗班所在的船舱，隔着老远便听到悠扬婉转的歌声。

    “宇宙冰冷而无情，异端在阴影中滋生，叛徒在暗处低语！

    “但您的光辉永不熄灭！您的使者，便是这光辉的使者！

    “他带来的，是秩序，是力量，是帝国的希望！

    “我们准备好了，神皇！我们已准备好聆听使者的圣言！”

    歌唱得不错，就是词写的有点令李诺尴尬了，说得好像他就是神皇的化身一样。

    算啦，管不了这么多了，自打国教出现之后，人类帝国从上到下都神神叨叨的，习惯就好。

    星语厅门口的守卫推开大门，李诺步入飘荡歌声的仪式大厅。

    盛赞神皇的歌谣刚好迎来尾声。

    这首歌既是祷言，也是星语仪式的咒语。

    随着歌声停止，仪式大厅中央出现一层光幕，其中的人影正是李诺之前见过一面的塞巴斯蒂安·托尔。

    “神皇特使~我已恭候多时！您的光辉如此闪耀，犹如泰拉之巅的晨曦，您…呃，等等，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眼熟？”

    塞巴斯蒂安瞪大眼睛，仔细端详面前的生物。

    “塞巴斯蒂安，俺们俩在灵族的仪式现场见过面，还记得俺吗？”

    此言一出，塞巴斯蒂安的眼睛瞪得更大，连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原来是你！你不是被灵族干掉了吗？”

    李诺扫了眼四周的舰船护卫和星语者，干脆入乡随俗，装一把神棍：

    “承蒙神皇庇佑，俺乃永世轮回之身，死亡对于俺来说并不是终点。只要信仰足够坚定，神皇会一次次地将俺复活。”

    “原来是这样。”塞巴斯蒂安面露崇敬。

    围观群众不知是谁带了个头，竟是一个接一个地向李诺单膝跪地，尽管对方明显是个兽人。

    李诺看到这一幕有点懵，脑子里浮现一个念头：

    神皇改造自己的系统的时候，该不会往里面加了某种容易取信于人类的东西吧。

    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取得这群人的信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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