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多斯拉克的“马门”是两匹巨大的青铜骏马，后蹄站立，前蹄高扬，在离地面五十多米的高空，形成一个尖顶圆弧。

    拉哈洛骑着黑色战马，身披瓦雷利亚钢甲，长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血盟卫们紧随左右，而丹妮莉丝则骑着小银马跟着，紫罗兰色的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

    她已经身怀六甲，但依然选择遵照传统，骑马同行。两人一起在青铜拱门下穿过，沿着诸神大道前行。

    放眼望去，四下没有建筑，也没有人烟，只有草原和道路，两旁摆满了千百年来多斯拉克人由各地搜刮来的古老战利品。

    这些曾被衰亡城市敬拜过的、早被遗忘的神祇，有的还朝天挥舞手中的闪电。众多国王的石雕坐在王位上，冷冷俯视他们，面容早已被风雨侵蚀，如今连名字也失落于时间的迷雾中。

    除此之外，青草地上还有各种怪物：眼镶珠宝的黑铁龙，狰狞咆哮的鹰头狮身兽，举尾欲刺的人面狮身蝎尾兽。

    “好多神像啊，”丹妮莉丝不禁看得眼花缭乱，目光又移向路边矗立着的一座爬满青苔的巨石柱，足足有五十英尺高。

    “城市究竟在哪儿？”

    “就在前面不远，”拉哈洛用马鞭指了指，笑道：“就在山脚下。你可以逛逛城西市集，你肯定能在哪里买到想要的东西。”

    随后，大队人马便来到络绎熙攘的城西市集，从夷地、亚夏、阴影之地及玉海沿岸来的商队，都在这里做买卖，巍峨的圣母山高耸于头顶。

    丹妮莉丝睁大眼睛看着周遭的风光。

    维斯多斯拉克既是她生平所见最大的城市，却也称得上最小的一座。

    这座城占地面积大概有十个潘托斯那么大，没有城墙，也看不到边，饱经风沙吹拂的宽广街道上铺着青草和泥土，野花就像地毯一般覆盖其上。

    在潘托斯那种自由贸易城邦，塔楼、豪宅、房舍、桥梁、店铺和厅堂统统拥挤一块，而维斯多斯拉克却是慵懒地延展四方，沐浴在暖阳下，显得古老、傲慢而空虚。

    她看到的每一栋建筑都不一样，各有各的风格，有雕满花纹的石头营账，大如宫殿的草织宅邸，还有摇摇欲坠的木制塔楼，以及大理石砌的阶状金字塔，有些宫殿更是以荆棘篱笆来取代围墙。

    “它们长得通通都不一样。”丹妮小嘴微张，一脸惊讶。

    “你看到的建筑，都是多斯拉克人的奴隶盖的，多斯拉克人不善营造，造成什么样心里又没数，那些奴隶自然是依照各地的风土民情去修筑了。”

    队伍过了城东市集，拉哈洛下令停步。

    为了迎接拉哈洛，大队奴隶已在前等候。下马后，所有勇士都解开腰际的弯刀，以及随身携带的其他武器，交给旁边的奴隶，连拉哈洛也不例外。

    “城内禁止携带武器，也不能伤害其他自由人，”拉哈洛对丹妮莉丝解释道，“在圣母山的注视下，即便正在交战的卡拉萨，也会暂时抛弃敌意，共饮蜜酒作乐。多西卡琳的女祭司说，此举代表了所有多斯拉克人血脉同源，属于同一个卡拉萨，同一个族群。”

    …

    夜幕低垂，篝火点点。哲柯背着拉哈洛，与几位来自草海各处的卡奥围坐在一堆篝火旁。

    拉哈洛放出消息，他将在圣母山举行一场会盟仪式，将在大会上推选出卡奥的卡奥，只要是众人承认的卡奥，都可以投上一票。

    牛角杯里飘出马奶酒的香味，烤肉烟气弥漫，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逐渐热烈起来。

    “哲科！我的兄弟，”阿戈卡奥举起酒杯，眼中精光一闪，“拉哈洛虽然强大，但他毕竟是个羊人之子，他的心不在草海。他说要带我们去安达尔人的土地，去攻打那些石头房子，可那不是我们多斯拉克人的归宿！”

    哲科灌下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那又如何？拉哈洛的力量，你们都见识过了。”

    “哼！”托洛卡奥冷笑一声，狠狠撕下一块烤马肉塞进嘴里，“他的力量是那些会爆炸的铁管子！那不是马神的恩赐，那是异族的邪术！我们多斯拉克人，只相信手中的弯刀！”

    巴图卡奥沉声道：“拉哈洛要我们穿上铁衣服，就像那些安达里一样。他要改变我们的传统，让我们变成跟他一样的羊人！”

    穆洛卡奥则直言不讳，“哲科，你出身卡多克五部，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草海的规矩。拉哈洛虽然强大，但他血脉不纯！

    你才是真正的多斯拉克人，我谁都不服，就服你！让我投他，我做不到！”

    哲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卡奥。他们眼中充满了试探。他知道，他们对拉哈洛不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失去手中的权力。

    他有灌下一大口酒，重重地将牛角杯放在地上。

    “你们说得对！”哲科沉声道。“拉哈洛的心确实不在草海。他要的，是那些石头房子里的铁椅子！而我，哲科，才是真正的多斯拉克人！”

    他倏得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格外雄壮。

    “我，哲科。有能力和拉哈洛竞争！我将带领你们，遵循马神的指引，”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明日会盟，当多西卡琳问起谁是卡奥之卡奥，我将站出来！”

    卡奥们眼中闪烁着狂热，纷纷举杯，高呼哲科的名字，随后一饮而尽！

    …

    次日，所有卡奥，无论大小，都带着他们的卡拉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帐篷如繁星般铺满了整个平原，篝火的烟柱直冲云霄，马匹的嘶鸣此起彼伏。

    这是多斯拉克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会盟，所有人都知道，草海的命运，将在此刻重新书写！

    拉哈洛在血盟卫拉扎尔、魁洛等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圣母山的会盟之地。

    “草海的勇士们，今日在此会盟，是为了推举一位卡奥之卡奥，一位能带领多斯拉克人走向未来的领袖！”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高呼：“拉哈洛！我拥护铁血之子拉哈洛！”

    然而，还有人呼喊：“哲科，哲科！”

    哲柯在众人簇拥下，同样走到场地中央。直视拉哈洛，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拉哈洛眼神一凝，身边的血盟卫拉扎尔和魁洛几人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

    “各位卡奥！”哲柯的声音响彻会盟之地，“我，哲柯，自认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成为卡奥之卡奥！我将遵循马神的指引，让我们的铁蹄踏遍世界！”

    人群中，那些昨夜参与密谋的卡奥们纷纷开始聒噪起哄，也有一些卡奥犹豫不决。

    只听哲柯继续道，“同意我当卡奥之卡奥的，请站到右边！”

    这一刻，气氛达到了顶点。人群开始涌动，阿戈卡奥第一个大步走向右边，随后是托洛、穆洛和巴图……

    那些昨夜参与密谋的，对拉哈洛心怀不满的，一个接一个地站到了右边。还有一些抱着相同想法的卡奥和骑墙派，也都犹犹豫豫地跟了过去，右侧人数迅速增加，呼呼啦啦足有十多个。

    不过场上还有二十多人，他们想起了佛戈和卡多克五部的下场，又想起那些喷吐着烈焰的火炮，最终，恐惧战胜了野心，他们选择了左边。

    拉哈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向哲科。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哲科深深看了拉哈洛一眼，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动手吧！”

    他声音不大，听在一众卡奥耳朵里，却不禁令人寒毛直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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