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痛快点头，“是，我承认，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

短短一句话，像是刀子一样刺进了程煜的心口。

明明岳栀微早就把证据摆在了他面前，可他就是不死心。

或许是潜意识里，他觉得黎姝还是从前那个阿姝，而那个阿姝是不会这样对他的。

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在折磨黎姝，还是在折磨自己。

寒风刮过黎姝的发，也刮过他的领口。

将那仅存的几分温度，消磨的丝毫不剩。

他望着面前的黎姝，试图在她脸上找回记忆中的影子。

阿姝看向他的目光总是娇气的，嗔怪的，刁蛮的，就算是发脾气，眼底也有欢喜。

可是此刻的黎姝，她美的惊心动魄，看人的眼睛像是有钩子，跟她对视久了，似是能被那双眼睛迷了神智。

她眼中有风情，有诱惑，唯独，没有感情。

最可笑的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他竟没有察觉。

或许是在宋楚红死了之后。

或许是他们在南城重逢之后。

亦或是更早，是在京城，岳栀微出现时。

程煜作为太子爷，素来不可一世，纵然他满腔热血，此刻也都冷了下来。

他抬手点了点黎姝，“你现在这张脸，真是比画皮都让我恶心。”

黎姝嘴唇往上扬，心却往下坠，她笑的满不在乎。

她的手指滑过自己的面颊，“我看程少前些天，不是挺为这张脸着迷的么？现在就因为知道我不爱你，就变脸了？”

她的话成功的让程煜的脸又阴郁了两分，“是我瞎了眼，把个狼崽子当成个宝，反倒养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步步靠近，“如果早知道今天，我就不该把你从那捞出来，而是看着你在那发烂发臭。”

黎姝笑的更加猖狂，“可惜啊，这世上啊，就没有后悔药吃。”

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嘲讽一笑，“黎姝，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么，你赢了。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找你，也不会再让你顶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

“你不是我媳妇，我也不是你男人。”

“黎姝，我们分了。”

“……”

他们闹了这么久，哪怕是在那些吵得最厉害的时刻，他也从来没有舍得说这句话。

似乎不管她嫁给了谁，他跟谁订婚，在他心里，她都是他放不下的媳妇。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算计，她的挑拨，但因为她是他媳妇，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

可今天，他说，他们分了。

“……”

黎姝看着飞驰而去的跑车自言自语，“分的好，好处都捞到了，分就分了。”

-

回到别墅，刚好是晚饭时间。

霍翊之坐在客厅等她，许是灯光太暖，或许是她心里太冷，看到霍翊之的时候，她没像之前那样横眉冷对，而是走过去站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霍翊之合上书，面带微笑抬头，“听陈素说你回来了，我想见你，回来却扑了个空。”

黎姝抱着手臂，“你这是怪我回来的太晚？”

“不是，怪我回来的太早。”

霍翊之对着她抬手，“赏脸跟我一起吃个晚饭？”

黎姝没拒绝，跟他去了餐桌。

她刚要动筷吃米饭，就被霍翊之换了汤。

“外面天冷，你刚回来，先用汤暖暖手，别积了冷风，要胃疼。”

黎姝握住了汤碗，眉眼骄纵，“那你也不能吃，我能吃了你再吃。”

霍翊之纵容放下筷子，“遵命黎小姐。”

就跟她临走前两个人莫名其妙吵了架一般，现在他们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或许这就是夫妻，把两个人拴在一个屋檐下，早上怎么摔门而出，晚上照样要推门回来。

周而复始。

入夜。

霍翊之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上床时，发现上面多了个女人。

他有些意外，嗓音泛柔。

“怎么到客房了？”

黎姝翘着腿，“我刚才看了个鬼片，害怕不行啊？”

霍翊之笑了，轻抚她丢在他这侧的小腿，“那我叫巩妈去主卧陪你？”

黎姝白了他一眼，“霍总到底有没有点道德，明早巩妈还得起来盯着早餐呢，你这个时间叫她起来，太扒皮了吧！”

“也对，那就换小芸吧，你最近不是挺看重她的，就让她来陪你。”

黎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霍翊之！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睡是怎么着！”

“我今天可是给你台阶，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霍翊之低笑一声，“原来，太太是原谅我了。”

黎姝一哽，还真是个老狐狸。

她踢开他握着她小腿的手，“我可没说，我还得看你表现呢。”

“好。”

霍翊之靠近几分，身上那股沐浴过后好闻的木质香调沁入她的鼻腔。

“那就麻烦黎小姐监督我的表现了。”

黎姝终于满意了。

关了灯，霍翊之只是拥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她的身体对他来说，是吸引，同样也是禁区。

上次不欢而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以至于他们即便是躺在一张床上，也像是隔着些什么。

寂静许久，黎姝开了口。

“你之前说，这个环能拿下来，要怎么拿？”

虽然她态度平静，但霍翊之还是迟疑了几秒，“需要，做个小手术。”

“谁来做？”

黎姝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是霍英哲是吧？”

当日，她得知了做手术的是他堂弟，只觉得天崩地裂，恨不能将霍翊之跟岳栀微都撕成碎片。

可现在，她却不想为难自己的身子。

“行，就让他做。”

黑暗中，她的手被握住，“我去安排。”

她没有挣扎。

如今她暂时失去了程煜的助力，可不能连霍翊之也一并失去了。

-

手术定在一周后，但眼下的黎姝除了手术，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去了那个木工那一趟，木工见了她就想跑，显然是见过什么人了。

她拧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跑，我叫人把你腿打断！”

木工不敢跑了，双手合十，“太太我真不是故意出卖您的，可这些大人物我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黎姝不耐烦，“你少给我废话，我问你，来找你的是男的女的，叫什么！”

木工挠了挠头，“女的，好像是姓岳，但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黎姝猜到是岳栀微，可她不明白的是，岳栀微是怎么知道那木雕是假的的？

她追问，“她是怎么找到你的，是拿着木雕打听到的？”

木工摇头，“不是，那位小姐是直奔着我的店面来的。”

就算是岳栀微有天大的心机，也不会未卜先知，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

她身边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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