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皇后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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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奏章快马送抵淮南时,皇帝的御驾才刚驻跸正阳。
得知了折从阮染病的消息,柴荣大手一挥下达旨意,准许折从阮暂待洛阳休养。
同时又令东京留守向训派遣宫中太医,携带贵重药材前往洛阳,替折从阮诊治病情。
至于奏章中提及折从阮举荐了李处耘,并且建议擢其为殿前右班都押衙,世宗柴荣也一并准许。
与此同时,前线奏报李重进已率军进抵寿州城下,皇帝下诏让宋、毫、陈、颍等地拉来的丁壮协助李重进所部,务必尽快拿下城池。
几天后,柴荣又命殿前步军都指挥使史彦超,为淮南道行营先锋都指挥使。以庐州巡检使司超为先锋副都指挥使,率军前往盛唐攻打南唐守军。
以忠武军节度使王彦超为淮南道行营副招讨使,率领马步军士卒共一万余人,赶赴定远迎击南唐奉化节度使皇甫晖的援军。
任命武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王逵为南面行营都统,河阳节度使白重赞为行营副都统,并命其二人率部主攻南唐鄂州。
再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步军都指挥使李继勋,共率侍卫司精锐三千兵马向濠州进军。
随着一道道军令发出,后周的四路大军先后开拔,各部旌旗遮天蔽日,战鼓擂锤声震百里,兵锋直指南唐各处要地。
柴荣负手立于舆图前,看着标注的进军路线,眼中不免精光闪烁——这正是他筹谋已久的合围之势。
自从登基以来,他便怀揣着一股强大的念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终将会统一分崩离析的天下,最终成就不世的伟业。
让自己的声名与功业能在这片大地上传颂千秋万代!
柴荣的目光从舆图上移开,微微闭上了双眼,仰头长叹一声。
他心中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睁开眼就有人告诉自己,天下四方都已臣服于大周的军威之下。
不过很快柴荣便收敛心神,睁开眼仔细瞧着舆图上的箭头,脑中闪过方方面面的布局。
以寿州城为核心,打破局面直抵长江,先分割后合围的战略,并没有什么问题。
主要就看各路大军能否完成既定的目标……但寿州城一定要拿下来,绝不能让其阻滞战事的进展。
柴荣沉吟片刻,随即唤来近臣,吩咐道:“再派人去催催李重进,让他加紧攻城,朕过几日亲自到寿州城下督战!”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随侍近臣不敢耽搁,当即开始撰写诏令,派人送往寿州前线战场。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还没等皇帝动身前往寿州城,却突然有人从颍州匆匆抵达了正阳行辕。
柴荣见来人是随侍皇后身边的一名宦官,顿时猜到是皇后派对方来有事禀报。
他本以为是皇后有话带给自己,没想到这宦官一见面便跪地痛哭。
“陛下,皇后娘娘身染病疾,已经卧床不起,想要见陛下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柴荣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自己从陈州离开时,皇后不是还好好的,只是有些脾虚气咳罢了。
而且前几日颍州传来奏报,说是皇后的车驾抵达颍州,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突然间病情就恶化到了这种程度?
柴荣大怒,骂道:“你这该死的阉奴,说的什么胡话?皇后到底怎么了?”
宦官身子一颤,以额触地,忙道:“娘娘刚到颍州时,身子已无大碍。但前两日突觉不适,让太医诊治了一番,说是染了伤寒,开药煎服之后,却没有起色,反倒愈发严重……”
柴荣闻言面色一阵变幻。
生病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但若是连用药都没有效果,可见病情危急到了何等地步。
“混账!”柴荣暴喝一声,神情阴沉的可怕,“那些太医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小小的伤寒都束手无策!”
来传信的宦官吓得跪伏在地,浑身战栗抖如筛糠,额头死死抵着青砖不敢言语。
“朕即刻出发前去颍州。”柴荣压住怒火,当机立断道,“去传令让内殿直的人马随行。”
半个时辰后,内殿直都指挥使马仁瑀率一千余骑兵,轻装简从护送皇帝前往颍州。
为了能速度快些,柴荣并没有携带仪仗,而是亲自骑马赶路,日夜兼程鲜有停歇,仅仅大半日就抵达颍州境内。
在驿站稍作休整过后,一行上千人的骑兵再次上路,终于在次日下午抵达颍州城外。
……
颍州的衙署内院,已成为皇后的临时行宫,被禁军亲卫层层把守。
来来往往的宦官宫女,全都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生怕动静太大引来责罚。
自从皇后染了伤寒,不过短短两三日,病情就急剧恶化,如今已然卧床不起。一开始还能沾些油荤,而现在连白米粥都难以下咽。
眼瞅着已经病入膏肓,大伙儿心里都不免猜测,皇后或许很难熬过这一关……但也只敢心里这么想想,谁有熊心豹子胆敢明说?
“官家……官家来了吗?”符氏躺在锦榻上,气若游丝道。
守在一旁的王尚宫连忙俯身凑近,只听符氏又重复了一遍。还没等王尚宫开口回应,她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娘娘安心休息,少说些话,莫伤了元气。”王尚宫忙帮符氏微微翻身,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心。
同时嘴里还安慰道,“奴婢已让人去前线禀报陛下,最晚今日陛下就能到颍州。”
“那就好……”符氏缓了一口气,消瘦的脸庞上涌现几分哀色,“若是连官家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本宫死也不能瞑目……”
或许是说话太耗气力,符氏说完便住口不语,双眼无神的盯着床榻楣板,也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
见到皇后这般模样,王尚宫顿时默不作声,心中却难免有些凄然。
她跟在皇后身边数年,而且平日里待她不薄,主仆之间也是有情分的,见此情景自然也不好受。
“奴婢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王尚宫说了一句,符氏却并无反应。她只好替符氏掩好锦被,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王尚宫便端着汤药再次进来。看到符氏紧闭双眼,她立马心中一惊,手中瓷碗都差点没拿稳。
王尚宫急忙行至榻前,颤颤巍巍的伸手,探向符氏的鼻尖。
感受到虽弱但平稳的气息,她当即松了一口气,轻声唤道:“娘娘,该喝药了。”
一连唤了几声,符氏才缓缓睁开眼。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到了该吃药的时候。
王尚宫耐心的喂完了药,符氏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落,屋内的一切都笼罩着昏黄的光晕。
此情此景,颇有几分莫名的美丽意境。
但在符氏眼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她望着窗外渐沉的落日,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惶恐——自己的生命,是否也会如这残阳一般,转瞬就要湮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恍惚之中,她想起了曾有一位道人替自己相面,说自己虽有显贵之相,但命中注定结局不好……难道意思就是自己会早死?
不,我不能死!
训哥儿还很小,他不能失去母亲……想到这里,她心里愈发的害怕起来,只觉得天地一片黑暗,压得人喘不了气似的。
“官家……训哥儿……”符氏猛地攥紧了锦被,指尖泛起青白,嘴里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什么动静,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符氏艰难的扭头,却见王尚宫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激动。
“娘娘,陛下从前线赶回来看您了!”
……
皇帝马不停蹄抵达颍州城,然后连歇也没来得及多歇,便直奔颍州的衙署而去。
在来的路上,柴荣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后此番真的薨了,绝不能大张旗鼓的举丧,只能暗中送回东京操办。
因为攻伐江南之战刚刚开始,若是皇后病逝的消息传开,对于军队士气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
不过在考虑这些大事的同时,柴荣心里依旧免不了有些伤感——
一方面,皇后符氏是先帝挑中的人选,特意赐婚给自己以稳固地位。
另一方面,他和符氏之间的感情很好,对方又给他诞下皇子柴宗训,平日里二人伉俪情深,从来没有过什么嫌隙。
不管于公,还是于私,符氏对柴荣来说都很重要,他自然不想失去自己的妻子。
正是源于这份情感,他才第一时间搁置手头的事务,星夜兼程地赶来颍州城见皇后。
但柴荣心里也很清楚,哪怕是人世间最尊崇的帝王,一句话能决千万人的命运。
可他却也没能力违逆生老病死的规律……面对死亡的时候,芸芸众生皆平等!
“陛下圣寿无疆!”
皇帝踏进了内院,顿时‘哗啦啦’跪倒一地,一个个都额头触地,无人敢有丝毫的不敬。
“平身!”柴荣顾不得多说什么,加快脚步走向卧房。
到了门口,他突然瞥见一旁的太医署丞,正要从地面上站起身。
柴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踹向对方。那头发已经泛白的太医署丞,何曾想到皇帝竟会突然发难。
霎时间,他踉跄着往后倒退几步,若非旁边的同僚下意识扶了一把,以他的身子骨怕是要摔出个好歹。
“没用的东西!”柴荣怒气难消,喝问道,“尔等诊断说皇后只是伤寒,为何用药之后不见好转,反而日渐加重?莫非是用的药出了问题?”
“陛下息怒!”太医署丞身子一颤,连忙跪伏在地,口中大呼冤枉。
“为皇后娘娘熬制汤药后,剩下的药渣还都留着,陛下大可让人去查验……那些药没病的人吃了也没事,我等又怎敢给娘娘乱开药方?”
太医署令的位置暂时空缺,作为太医署目前的最高主管,太医署丞自然要随皇帝出征,所以出了事他是第一责任人。
听到此话,柴荣怒气稍减。但转而又反应过来,厉声道:“治病要的是对症下药,你们光开些无用的药方,岂不是耽误皇后的病情?”
“这……”太医署丞当即噤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这时有人给太医们解了围,只见王尚宫快步从卧房内出来,跪地道:“娘娘请陛下入内。”
柴荣微微颔首,径直走入卧房。
他原以为皇后的病情危急,或许已经虚弱到难以为继,所以才急着想见自己最后一面。
但没想到符氏竟还能坐起来,此时正半依在床榻上,见到皇帝进来,脸上强撑着勾起一丝笑意。
“金环——”柴荣轻唤了一声符氏的闺名,快步走到床前坐下,握住了符氏伸出锦被的手。
他细瞅着自己的妻子,脸庞已经瘦了一圈,肌肤黯淡无光,苍白到没有血色,确实病入膏肓的样子。
至于为何眼下还能强撑着……柴荣心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好久没听陛下喊过臣妾的小名了……”
符氏紧紧攥住自己丈夫的大手,脸上涌现几分殷红血色,情绪有些激动道,“臣妾不想死,我舍不得陛下,也舍不得训哥儿。”
柴荣闻言,心中也很难受,只能安慰道:“你不会死的,暂且安心养病,我会在颍州多陪你几日,等你病好了我再走。”
符氏沉默片刻,突然苦笑道:“都怪臣妾自己任性,不该强求陛下带我出征……既没有照顾到陛下,反而拖累了朝廷的大事。”
她此刻确实感到很后悔,对死亡的恐惧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哪怕万般后悔也无用……只可惜这些道理,唯有体会过后才能明白。
想着想着,符氏的眼眶渐渐湿润,几滴泪珠开始在眼角打转,很快便顺着脸颊落下。
“你……好好休息吧。”柴荣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抬手替妻子轻轻擦拭眼角。
“嗯。”符氏怔怔地看着前方,目光无神,下意识的点点头。
柴荣见状不再多说,转头向侍立的王尚宫吩咐道:“用心看顾好皇后,若有什么状况,立即向朕禀报!”
“奴婢谨遵圣命!”王尚宫连忙躬身应是。
柴荣又深深瞧了一眼妻子,暗中轻叹一口气,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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