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大婚(月底求个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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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霁是宁陵宋家有名的浪荡子。
面相够用。
可没少从小娘子手里骗钱。
尤其是宋霁仗着二哥考中进士后,更是得瑟起来了。
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
他和离是为了钱。
成亲还是为了钱。
那段时间宋霁是潇洒的很。
但是随着二哥去世,宋家没了官面上的“支持”,就没有人惯着他了。
宋老爷子溺爱幼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幡然醒悟的时候。
宋霁名声臭了。
他就很难从小娘子手里骗钱花了。
更不用说宋煊八岁就“被迫”独立门户,养活自己。
如此种种,他生孩子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爽,根本就没有想要好好养活的心思。
这也是宋煊能穿到一个濒死孩子身上的缘故。
宋霁这个当爹的接触到宋煊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句:
“小官人。”
宋老爷子以及宁陵县知县端着的酒杯停顿了一下。
同为赌狗的二哥宋康,也是深深的埋下头。
他可是被自家爷爷打断过腿的,是因为宋煊的缘故。
故而他对于宋煊更多的是惧怕!
要不是腿发抖,他也要跟他爹似的站起身来,喊一句官人。
当年宋煊离开勒马镇前往宋城,顺带收拾了其余两害。
宋康可是在中间穿绳引线想要伙同外人劫了宋煊的财物。
因为父子俩对过帐,他们俩被麻袋套头打了不止一次,能猜的出来就是宋煊指使干的。
这小子从小下手就狠辣。
如今人家成了状元郎,又有了官身,动动嘴就能让旁人收拾自己。
宋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他很习惯二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深深的隔膜。
这也是他故意为之的。
真以为勒马镇三害之首的名号,那是白白被传扬的?
宋浩坐在一旁,瞧着自己的生父如此言语,心更是沉到了海底。
三弟他本事大了。
以后大家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过活了。
不过宋浩并没有开口,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和二弟也是厌恶的很。
赌狗能有什么好人吗?
真丢脸!
面对官人的呼喊,宋煊也没开口,只是端着酒杯奔着下一桌去了。
在大宋百姓对于官员的称呼,多是官人。
宁陵县知县放下酒杯。
状元郎跟他爹的关系果然不是一般的差啊!
不过状元郎八岁就出来讨生活,自己八岁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想法。
宁陵县知县心中微微叹息一口,现实面前他也不会同情宋煊的父亲。
那简直是分不清楚大小王。
宋霁随即松了口气。
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
虽说旁人都恭喜自己有了状元郎的儿子,可是宋霁却是知道父子俩的关系有多恶。
二人之间没有残留一丝父子亲情。
但是宋霁还是有些得意的。
至少宋煊连他母亲都没有邀请。
听说他考中解元的时候,那个女人来找过一次,但是被宋煊极为客气的拒绝了。
毕竟如今都是以男性家族聚居的。
宋煊改嫁的娘已经成为他人家族的媳妇,又没有带着宋煊这个拖油瓶走。
宋老爷子觉得请她来也不合适。
“让大官人见笑了。”
宋老爷子和知县说了句话。
“无妨无妨。”
“自古以来,便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来,同饮此杯。”宁陵县知县再次举杯。
他可不掺和这种事,没看状元郎都不说什么话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奔着谁来的,而不是来摆谱的!
宋煊随即走向自己的“帮派”那堆人,举着酒杯哈哈大笑着,让他们吃好喝好之类的。
最近他们掏粪队可是有的忙了。
那应天书院的公共茅厕,一天清理一次都不够使的。
“我等祝状元郎早日当上宰相。”
镇关南等人满脸笑意,市井之人说话也并没有什么顾忌。
尤其是大宋对于民间也不会搞什么文字狱,更没有“反宋复周”的组织。
那些军头们几乎是双手赞成赵匡胤登基为帝的,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宋王朝对内的政策也极为宽松。
否则那些商户的屋檐,也不敢光明正大建造的比皇宫还要高。
毕竟他们的后台越来越强,哪个人能不欢喜?
更不用说宋煊的岳父可是曹枢密使。
甭管崇文抑武的政策,可是在他们眼里,那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官了。
更不用说曹利用在民间的知名度还是有的。
宋煊哈哈笑了几声:
“说那个还早呢,当务之急你们还是该成亲成亲,该生孩子生孩子。”
“过几年咱们的私塾就要建起来了,到时候其余兄弟们把孩子送过来,我看谁不着急。”
“对对对。”
计豪脸上带着极为兴奋的笑容。
反正自己媳妇是有身孕了。
跟着宋煊,根本就不愁吃喝。
还没有人敢欺负他。
今后养几个孩子都绰绰有余。
几年后长大就能读私塾,也用不着花钱。
若是也能跟着十二哥儿这般能早早中了进士,自家才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呢。
众人听了宋煊的话,嘴里应着连连点头。
纷纷表示今夜回家就抓紧造孩子去。
绝不会让宋煊一个人享受洞房的快乐。
就算是没有读书天分,将来他们的孩子跟着宋煊的子嗣,当个伴读也是极好的出路啊!
最差的结局,还是子继父业。
当个掏粪男孩呢。
更何况谁都能预料到,宋煊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可是他们难得抱上大腿的机会。
兴许就能带来家族也一起跟着飞黄腾达。
宋煊年轻倒是无所谓,随即又告诫他们这帮稍微上点岁数的人。
想要生孩子,还是要提前半年戒酒,锻炼身体之类的。
否则将来生出的孩子容易生病,且会有残疾。
宋煊的医术,这帮人也是认的。
“十二郎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镇关南嚷嚷了一句:
“特别是在床事上显得力不从心的兄弟们,今后可更要注意。”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纷纷叫嚷着自己特别行,时间老长了。
宋煊招呼了这帮人,这才奔着主桌去。
曹家人倒是镇没想到宋煊会宴请如此多的人。
此时也就是曹家直系来了。
诸如其余亲戚侄子曹汭等,以及曹家的姻亲都是准备在东京城参加的。
至少也要让三尾相公奢华的婚礼话题降低一下热度。
三元相公的婚礼再举办之类的。
曹渊瞧着妹夫宋煊过来,当即拽过酒坛子,要与他好好喝喝。
“好你个宋十二,瞒的我好苦。”
有了老大曹渊的话,其余几个兄弟自是跟上。
“天天说自己什么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
曹渊站起身来。
其实他个头也不矮,但是站在宋煊面前稍微有些单薄了些。
“结果我一打听才知道,你拉三石弓玩一样,还打服了整个宋城境内的泼皮!”
众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宋煊。
曹旭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怪不得宋城的治安好啊。
全都被姐夫宋煊给收拾了。
另外丐帮也是由曲泽控制。
留下当真是一帮没有自食能力的老弱病残,在大街上充当一下眼线。
其余的也都被剔除出去。
要么就在掏粪队干活挣钱。
要么就被宋煊给找人安排了,拿着乞丐身份当掩盖。
“实不相瞒,我真是文弱书生。”
宋煊叹了口气道:
“我都不敢轻易打人的,大哥你说的那些事,不过是我挑头,动手的是王珪,他身手极好。”
“待到我在东京的婚事举办完后,他就准备加入禁军了。”
“啧啧啧。”
曹渊搂着宋煊的肩膀:
“就妹夫你这身体,往外说是文弱书生都骗不了人的。”
“就是就是。”
“话又说回来了,泼皮是什么身手很好的人吗?”
宋煊喝了杯酒笑道:“就算是你们一打三都不落下风啊!”
听了宋煊的话,曹渊立马就挺直了胸膛。
若是连泼皮都打不过,那他这个禁军可是白当了。
曹利用倒是知道宋煊的射术,也晓得他一直想要去西北建功的心思。
毕竟宋辽之间签订了盟约,很少能够发生战事。
除非大宋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亦或者是大辽不满足于签订盟约的那点钱。
毕竟东京城每年都有辽国来侵袭的谣言。
但是西北也不是那么好建功的。
主要是曹利用对于大宋的军队,并不是那么的自信。
别看西夏人口领土都小,可是他都能干败五十万的辽国军队。
可谓是以弱胜强,一下子就让李德明声望大振。
尤其是在西北那片,你能打就有更多的话语权。
毕竟以前李家也轮不到李继迁这一脉做主。
赵光义要求李继捧五服之内宗族人到东京为人质。
李继迁是在宋朝使者面前谎称乳母亡故,逃出去然后自主创业,举起大旗与宋朝分庭抗礼的。
正牌定难节度使李继捧被赐名赵保忠,临死前说自己儿子人品不行,祈求发配到春州。
但是真宗皇帝以为他病了说胡话呢,根本就不答应,让他儿子去永州当别驾了,顺便派个监军看着。
他孙子赵从吉如今跟曹渊一样,在皇宫当个小官为皇帝站岗呢。
因为这条路是在大宋武人重要的晋升体系。
可以说曹渊、赵从吉等人在殿直这个次序递迁,再有左右侍禁过渡,最终能走到节度使的高位。
只不过这条赛道上太卷了,很少能有人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杨文广十五六岁就在皇宫站岗,没怎么升职,直到四十多岁才被狄青带出去建功立业。
张师德对于宋煊文武双全这件事,其实是有些欣喜的。
毕竟大宋武人不能被完全信任。
五代十国留下的余毒太强了。
但是文官若是懂军事,今后定然不会胡乱指挥,还能有效的控制住冲动的武人。
朝廷必定会重用他的。
可是在大宋这样的人太少了。
书院也不可能培养宋煊这样的文武双全之人。
读书人还是蛮功利的。
大家寒窗苦读十年,都是想要中进士的。
至于习武,或者说练习射箭,没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精力。
别人不知道大宋潜规则是以文驭武,他们还不清楚吗?
作陪的李迪以及宋祁二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可不知道宋煊还能开三石弓。
宋祁是打听出来,宋城治安好,是因为宋煊的缘故。
宋煊让那些破落户改邪归正,干起了掏粪的买卖。
光是这一点,宋祁就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可是今日让他们都来参加宋煊的婚礼,着实是更加突破宋祁的想象。
大家是一路人吗?
至于开三石弓,这事,宋祁是一丁点都没有听说过。
李迪则是两眼一抹黑,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
曹利用开口接过了这个话题:
“你一个禁军跟破落户比什么武啊,真有想法,到时候去戍边,兴许有机会捶到敌人的脑袋。”
曹渊嘿嘿笑了两声,他这才坐下。
曹利用看着宋煊:
“十二啊,我本以为你朋友多是多了点,未曾想到会如此多啊!”
“幼时在外打拼,倒是认识了不少朋友。”
宋煊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主动与岳父碰杯:
“如此大喜的日子,也请他们过来喝杯喜酒。”
“哈哈哈。”
李迪直接笑出声来,他是笑晏殊运气真好!
曹渊所言绝对不会是信口雌黄,说明曹侍中他早就清楚宋煊在宋城的行为。
只是他曹利用也没有料到宋煊朋友当中最多的群体不是那帮同窗读书人,而是许多并无官职的百姓。
“来。”
李迪举起酒杯道:“如此大喜日子,状元郎倒是该多喝几杯。”
“多谢李知府,我与李知府也算是旧相识。”
宋煊一饮而尽。
“状元郎三年前便让我刮目相看,未曾想三年后依旧如此。”
作为本地知府,李迪还是挺给面子的。
毕竟大家以前只是在“窦臭案”当中有过接触。
李迪是当过宰相的,但是被丁谓弄权罢免。
在与丁度争夺翰林学士的位置时,因为丁度是吕夷简一派之人,在他的帮助下,丁度得以升任,为晋升副宰相做准备。
只要担任翰林学士的人是吕夷简一党,人够多,就非常有机会冲上去。
竞争失败的李迪在王曾的安排下,才有机会得到了应天府知府这个“肥缺”。
李迪所言,宋祁也是有所了解。
不过当年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有理会宋煊这个没什么好名声的“远房穷亲戚”。
李迪与曹利用也同属一个阵营。
因为他们俩都不是太后亲信。
“来来来,吃菜吃菜,这手艺当真不错。”
曹利用也不想自己女婿的本事被其余人所熟知,还是要防范一二。
宋祁他亲哥宋庠可是太后的铁杆心腹。
新科进士当中,没有人的待遇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待到吉时到了之后,开始有专门的人招呼了。
本来是张师德来做这件事,但是到底是年纪大,有些气喘吁吁,觉得不能为新人招惹晦气。
遂就请应天府知府李迪充作赞礼者。
李迪是有些惊讶的,他就是单纯来吃个席,没想到还会有如此差事,但是也没有推辞。
此时宋煊的院子里,楼上楼下,连墙头上都坐满了人。
在院子当中青布幔搭就的婚堂,设天地神位与祖宗牌位。
青布早就在地上铺好了,就是不让新娘踏地之类的礼仪。
红男绿女的穿搭。
新人行“牵巾“礼。
宋煊拿着以红绿彩缎结成同心结,他倒行执一端引新娘曹清摇跨过马鞍(寓意平安),迈过门槛铺设的青布条或毡席(“传席“之俗)。
李迪作为赞礼者高唱:
“拜!兴!”
宋煊二人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后夫妻对拜。
除了这个时候,寻常人都是不能拜天地的。
那是属于大宋天子的专属。
地方官也只能拜当地的山河,诸如泰山等许多山川都是不允许去祭拜的。
你没那个资格。
李迪与吕夷简斗争后期,李迪说要去给皇帝祈求丰年与皇帝,祭祀兖州的山河,被宋仁宗直接下令叫停。
曹利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就算是完成礼仪了,接下来就要送入洞房。
曹夫人连忙让侍女上前,给女儿女婿左右各剪下一缕头发,绾作“合髻“,用彩线系入锦囊——此即“结发“之礼。
生当同床,死当同穴。
这个装着的“结发”的锦囊,若是将来没有出现什么和离之类的事,将来也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礼成!”
李迪拉高声音呼喊了一声后,随即就伴随着众人的呼喊声。
“送入洞房。”
“入洞房。”
连张方平都过来凑热闹:
“十二哥,恭喜你睡觉的时候,可以嗯哼了。”
二人之间的独有笑话。
宋煊无奈的笑了笑:“你可别羡慕哥的走上不归路啊。”
“等我回了东京城,自是要好好物色一般。”
张方平毫不怀疑自己这个探花,若是也与武将家族接亲,他得确保自己不会挑花了眼才行。
在众人的起哄与祝福声当中,宋煊牵着巾带着曹清摇进了二楼的主卧。
这个时候并没有盖着盖头,用扇子挡着脸,也是被宋煊说了首却扇诗去掉了。
故而此时都能瞧见新娘大大方方的妆容。
众人起哄,瞧着他们二人走进去。
大批孩童跟着过去,因为李迪还要创者撒帐歌儿。
许多新的铜钱以及采果扔向婚床,让孩童们去床上争抢。
寓意今后也是多子多福。
待到抢完了几波,李迪手里再也没有什么可撒的,便笑呵呵的招呼满满当当的孩子们全都出去。
他亲自给带上门,一会宋煊他们二人还要饮用合卺酒,接下来就要行周公之礼了。
因为在二楼,倒是也不好听墙根,只是在走廊里站着。
曹利用让三个成过亲的儿子去守着门,别让闲杂人等过去叨扰。
尤其是闹洞房,搞什么“谑亲”之类的活动。
宋煊本家兄弟也有不少,但是跟宋煊关系都一般。
毕竟有他爹那样的人在。
其余堂兄弟都害怕自己啊孩子被人给带坏了。
老大过继出去还好。
老二直接继承他爹的衣钵,成了烂赌鬼。
老三,也就是宋煊,那更加恶劣。
可是成了“勒马镇三害之首”,那能让孩子跟宋煊一起玩吗?
当然了,宋煊也不喜欢跟小孩子玩。
谁承想那个人人唾弃的小周处,摇身一变成了大宋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还娶了枢密使家的女儿。
如此反差,着实是让宋煊的这帮亲戚们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还晕晕乎乎的。
也就是宋煊的堂叔近水楼台先得鱼的,吃到了大侄子带来的红利。
今后若是再想吃这种红利,可是很难再有什么机会了。
毕竟大家以前当真是不熟啊!
曹清摇是有些激动和紧张的,因为在来的路上,她娘就给她塞了一本书。
就是记录了一些周公之礼的体位姿势,怎么生孩子之类的。
这种事,一般都是仓促教学,然后亲身实践,自己去摸索出更多的经验。
如今曹利用家里也没有那种规矩,先让丫鬟试试宋煊的成色,够不够用之类的。
毕竟曹家崛起也没有多少时间,还没有养成“世家”的坏习惯呢。
就算是赵祯成亲,那也是有宫女亲自教导,确保皇帝知道该怎么行房。
宋煊把帽子摘下,还有那朵花。
他对于男子簪花这种习俗,还是有些不理解的。
宋煊把金腰带也放在了桌子上,瞥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曹清摇:
“吃过了吗?”
“吃了点东西。”
“来,过来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宋煊直接招呼曹清摇过来:“要不然直接饮酒,你肚子烧的慌。”
“好。”
曹清摇红着脸走过来,坐在圆桌旁。
房间里是有饭菜的,就是让小两口补充一下体力。
宋煊靠在椅子上,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发展更多的自己人。
别看作为宰相的王曾隐隐压吕夷简一头,吕夷简也表示臣服。
可是吕夷简在暗中布局,许多重要的岗位上,全都是他的人。
宋煊已经与吕党结下了仇怨,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能够轻易掠过。
吕党又是“投靠”皇太后的人,最主要目标还是皇太后刘娥。
难不成自己要写一个“狸猫换太子的离奇故事试试水”?
就是不知道赵祯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很快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在刘娥面前演戏装不知道。
如此一下子就击溃了你人生十几年所一直相信的事,许多人都轻易接受不了的。
曹清摇一边吃东西,一边瞧着闭目养神的宋煊。
她都没想过如此快就成婚了。
因为她总觉得这桩婚事,实在是让她惊喜的措手不及。
甚至都没有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如今直接完婚了,就等着最后一步,喝合卺酒,去床上练习画册当中所教导的冷知识。
“官人,你不吃点吗?”
曹清摇瞧见宋煊开始倒酒了,一时间有些发慌。
“方才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宋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就是有点渴了,你慢慢吃,长夜漫漫,外面还没有散场呢,我门都没有拴上,不急。”
“那官人也给我倒一杯,我怕你一会全都喝了,完成不了母亲的交代。”
宋煊笑了笑,给曹清摇倒了一杯酒,然后他又把那件专门打双连体葫芦杯倒满酒。
这个才是喝合卺酒用的器具。
房间隔音确实一般。
院子里嘈杂的劝酒声已经响起来了,是掏粪队的兄弟们在比拼喝酒。
宋煊取得如此成就。
他们打心底里高兴!
尤其是宋煊讲义气,只要他们不敢违法乱纪的事,那还挺护犊子的。
曹清摇作为武将家的女儿,性子更是直来直往,她问出来心中许久的疑问。
“官人,你当真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听着曹清摇问题,宋煊咧嘴一笑:
“宰相家的女儿都被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你觉得呢?”
曹清摇听到宋煊的反问,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喝酒吧。”
宋煊与曹清摇用这个双连体葫芦杯喝酒后,曹清摇接了过来。
还要把杯盏一仰一覆置于床下,若是呈一阴一阳即为吉兆。
曹清摇神色凝重的盯着,发现是吉兆当即松了口气,欣喜的望向宋煊。
“我帮你把这个头上的饰品摘了吧,一会容易隔到。”
“好。”
待到头饰全都去掉后,宋煊直接抱住了曹清摇。
曹清摇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间身体僵硬着,脑子完全空白,完全忘记了图画里的实践动作。
直到她被宋煊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曹清摇才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屋外的嘈杂,屋内的操作互不影响。
曹利用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小酒杯,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若是早点生个孩子,兴许将来自己还能看见这大外孙子中进士的壮举。
到时候那也是一门双状元的传奇。
这种事,在大宋是有好几个例子的,一旁陪坐的张师德父子便是如此。
宋祁被宋老爷子拉过去,同宁陵县知县说话。
李迪叹了口气:
“我听闻夏竦出任副枢密使,看样子今后他是有机会当上宰相的。”
“难啊。”
曹利用倒是也没客气:“他与吕夷简关系可不好。”
赵祯欣赏夏竦,但这种提拔如此重要职位的事,没有刘太后的首肯,如何能行?
说到底夏竦目前也是刘太后的人,只不过他善于权术。
如今二人属于利益同盟,共同维护刘太后的权威。
可是吕夏二人之间绝非“同党”。
吕夷简是想要做传统士大夫领袖的,夏竦却不想臣服于吕夷简,吃二道贩子的残羹剩炙。
他们二人可以联合起来,但是吕夷简为了独揽朝纲,多次打压夏竦。
甚至在范仲淹改革时,吕夷简病逝,夏竦成为保守派的核心,与吕夷简旧部章得象联手攻击范仲淹,维护既得利益集团。
但是吕夏之间依旧不是真正的同党。
他们更多的是权利博弈中的临时合作与竞争对手。
如今夏竦来了中枢,那是想要从吕夷简手中夺取“权力”的。
吕夷简是不支持夏竦当下一届大宋宰相这个“话事人”的。
就算夏竦想要“选”,有别人支持,吕夷简也不赞同的!
这就是尽管二人目前处于同一阵营当中,可曹利用依旧觉得夏竦不会继续往上升的缘故。
李迪瞥了一眼曹利用,他觉得曹利用并不糊涂。
朝中这两年都在传曹利用成了好好先生,除了军事问其余的都没好主意。
但是军事问题上,眼光却是高于旁人。
此时说起夏竦这件事,一句话就暴露出了他一直在隐藏自己。
“难不成吕相公就能够做的了主?”
“他做不了主,你能被踢出来,在这当知府吗?”
曹利用的反问,让李迪一下子就有些破防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升任翰林学士,下一步就是奔着中枢去的。
而去李迪与刘娥之间的关系也是有所缓和。
谁承想会被一脚踢到这里来,还美其名曰多多历练。
“我历练个der!”
李迪一下子就被曹利用激起了心中的怒气。
“王相公不是喜欢结党的人,可是吕相公就不一样了。”
曹利用放下手中的酒杯:
“所以将来王相公担任不了宰相,吕相公也能继续担任,你觉得呢?”
李迪是当过宰相的。
他对于吕夷简虽然有怨言,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可惜自己这个状元郎,就是没有人家遇事机敏,脑子跟不上。
一步慢,导致步步慢。
曹利用这样说,李迪是相信的,但是心中有更多的挫败感是,他觉得自己竟然都没有曹利用一个武夫看的透彻。
那自己将来在朝中还怎么跟吕夷简斗呢?
“你说的对。”
李迪无奈的承认:“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有的。”
曹利用放下酒杯定定的瞧着李迪,那酒有些上头,给人就是一种喝多了要说胡话的感觉。
但是李迪却是有些好奇:
“曹侍中,计将安出?”
“无论是吕夷简还是夏竦,他们依仗的无外乎是当朝太后。”
“太后时常有武后之想法,行为你也能看得出来。”
“故而你李迪若是想要在朝中站稳脚跟,对抗吕夷简等人,其实也就是对抗太后的势力。”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亲近官家!”
“亲近官家?”
李迪闻言陷入了思考,他倒是想。
奈何如今的官家就是一个傀儡。
他不是刘太后亲生儿子这件事,瞒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泄密,足以见得刘太后的手腕。
“官家长大了。”
听着曹利用的话,李迪当即精神一振。
依照曹利用的身份,他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宋煊可是天子钦点的状元郎,又屡次被官家召见。
这其中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话,估摸连起居郎宋庠都不清楚。
所以今日曹利用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官家的想法?
李迪还是有些迟疑,官家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之事。
“官家的意思是?”
“官家能有什么意思?”曹利用胡乱的摆摆手:
“你莫要想那些事,我就问你甘心不甘心,一辈子都要在外面为官,再也无法回到中枢去为官家做事!”
李迪当然不愿意。
要不然他也就不会满腹牢骚了。
李迪点点头,表示自己要想一想。
曹利用也懒得在与他说些什么。
李迪还觉得有王曾在,将来怎么都能把他提回东京去。
反正这种盟友拉拢,今日说的话,又没有别人听到,不承认就成。
若是李迪说出去,那今后谁还会接纳他。
大宋臣子天天都要标明自己不结党,但是这种事可能吗?
关系错综复杂,顶多是被诛九族的时候用不到。
大宋一般也没机会对臣子使用诛九族的刑法。
热热闹闹的吃席直到深夜才算是结束。
陶宏带着人收拾一下,明天中午还要在街上摆,到时候就是其余人忙活的事了。
宋家来人都是住的客栈。
宋霁也是喝了不少,此时只觉得脚步虚浮,像是漂浮在云端。
他三个儿子,目前就宋煊成亲了。
宋浩过继出去,他本来接受被榜下捉婿的。
当时作为会元的兄弟,而且排名靠前,他是被抢的。
但是宋浩一直想要夺得状元,于是哪个都没有答应,想要待价而沽。
结果砸手里了。
自从他殿试落榜,那些找他当女婿的人家也是冷静下来了。
有些人一辈子都卡在殿试这道门槛上了。
宋浩瞧着宋煊如此奢侈的婚礼,更是暗中攥紧拳头要考中进士,光宗耀祖!
可是自家爷爷走在队伍前面,脸上带着笑。
今日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待到明日一同返回家乡,带着新妇祭拜祖坟,他们再返回东京办婚事。
老二宋康跟他爹一样,更是烂赌鬼,根本就没有人给他说亲。
只不过宋煊中状元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家看在宋煊的面子上,想要搭上关系,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当中。
“爹,听说了吗?”
宋康因为腿被打断过,走路稍微有些慢。
“什么?”
宋霁只觉得今日脸上有光,倒是有不人来恭维他。
“弟媳妇的嫁妆满满当当十大船,就靠在码头上呢。”
“十大船的嫁妆?”
宋霁打了个酒嗝:“不愧是枢密使,真是有钱啊!”
“是啊,明日咱们回家乘船,应该就能瞧见了。”
宋康也感慨了一句。
若是送自己一船,那该有多潇洒啊!
但是这种事他也只敢想想,说都不敢说出来。
三弟他在宋城的势力,可比在勒马镇还要强上许多。
如今他又有了官身,当真是惹不起。
宋老爷子很是在意宋霁父子两个,基于对他们二人的不信任,就是想要避免给宋煊惹麻烦。
明日喝新媳妇敬茶,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一会还要敲打敲打他呢。
张师德以及几个夫子都是没有待多久,他们饮酒后,被张师德邀请一块回了应天书院。
毕竟前任院长范仲淹的书信传回来了。
有关借读费的事,还是要都商议一二的。
稽颖面露疑问:“张院长,此事当真可行?”
“此举无论是学子还是夫子,都能从中获利。”
张师德叹了口气:“主要是越来越多的学子来游学,书院哪有那么多银钱可以花啊?”
“宋煊那里也不行吗?”
毕竟以前宋煊出的都是大头,近几日因为状元郎身份的热度,又是有一大批百姓为了沾喜气去宋煊的书铺买五星彩之类的。
肉眼可见的销量高起来了,如何能没钱?
“你觉得六七千人光是吃一顿午饭,就要耗费多少钱粮吗?”
“食堂排队都要两个时辰,米饭蒸了几大锅都不够,还需要继续蒸。”
张师德此言一出,倒是没有人在言语了。
人多拉的也多。
他们这些夫子专用的厕所,也是经常被占用。
王洙是赞同宋煊的法子:
“诸位,宋十二的经商头脑已经得到过充分的验证。”
“书院接收一批靠着花大价钱进来的学子,对于书院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他们这些当夫子的也都理解。
就算是正常考进来的学子,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过顺利通过殿试,考取进士,更不用说这批花钱进来的学子了。
张师德点点头:
“方才王洙已经都说过了,老夫年岁大了,吃的多点少点无所谓。”
“你们有人经历过书院的窘迫时刻,家里的妻小都养不起,如何能在书院安心教导学生?”
“我等自是听院长的安排。”
稽颖没有经历过,但是也不想经历:
“只是要如何往外宣扬呢?”
“而且要定价几何,还请院长能够拿出个章程来。”
“这?”
张师德对于这件事实在是不擅长,他看向王洙,希望他算过这笔账。
若是要少了,反倒会增大书院的负担,要多了,就怕没有人来,达不到缓解书院财政的压力。
王洙也不怯场:“诸位夫子觉得要多少钱合适,毕竟钱要多要少都无法完成目的。”
他们教书育人倒是擅长,丝毫不怵。
可是一旦遇到这种实用主义,不说集体麻爪,那也是脑瓜子算不过来。
故而一个出声的都没有。
张师德也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想法,他也不擅长此道。
王洙瞧着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暗暗叹了口气。
以前范院长在的时候,他操了多少心?
稽颖连忙给出主意:
“既然是宋十二出的主意,他经商又有天赋,不如详细问问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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