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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朕乃大宋天子,怎么能


宋煊已经在家中吃饭,收到了宰相要召见的消息。

    “既然已经晚了,索性吃过饭再去。”

    赵良规心下有些迟疑:“宋知县,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耽误了。”

    “王相公可是因为此事生气的很。”

    他祖上几代都是为官的,家中自是有人教导如何为官,能看得出来王曾的心情如何。

    再加上他也是被王曙给举荐的,想要帮帮忙。

    “他生气有什么用?”

    “凶手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以前出了多少起类似的案子,全都没破!”

    宋煊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再添一双碗筷以及椅子来,请赵校理坐下。”

    “是。”

    “这多不好意思啊。”

    尽管赵良规嘴上说着话,但也是被宋煊按着坐下吃饭。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听着宋煊的话,赵良规也明白他必然会吃完饭再去。

    毕竟状元郎邀请,将来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宋状元都不着急,自己急个什么劲?

    待到吃饱喝足了之后,宋煊坐在一旁等着凉茶:

    “赵校理,王相公如此紧急寻我,是什么事?”

    “实为浴室杀人挖心案。”赵良规也没瞒着,把事情说了一通。

    宋煊点点头,原来如此。

    此事就算是叫自己去一趟,那也没有什么线索。

    “既然是宰相所招,就算天黑了,便再去一趟。”

    “理应如此。”

    赵良规只希望王相公不要过于生气。

    宋煊让王保去弄驴车,一会直接坐着前往皇宫。

    毕竟这些宰相们的办公地点是在皇宫内,出现什么事,也容易与皇帝商议。

    此时宰相的办公房内传来质问的声音。

    “方才说了那么多,这件案子你也是从宋煊那里听来的?”

    开封府尹陈尧佐早就到了。

    如今还没有吃饭。

    他把自己从宋煊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人家到底是状元出身。

    许多事的记忆还是蛮深刻的。

    “我也看了看以往的卷宗。”

    宋煊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敞开的大门。

    “开封知县宋煊,特来拜见王相公。”

    “进来吧。”

    王曾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几个宰相都在屋子里,也都清楚的知道了新科进士被害的案子。

    此时谁都面色不虞。

    东京城的治安竟然如此之差,有人连进士都敢杀。

    下一步是不是要正式的杀官了?

    再下一步是不是要造反?

    大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杀士大夫。

    就等同于造反。

    作为宰相的王曾不可能不重视的。

    宋煊进来之后,挨个行礼,直接坐下。

    王曾瞧着宋煊如此不客气的模样。

    倒是也没有觉得让他站起来才对。

    满屋子的老头,就他一个年轻人。

    这个点到了,估摸还是吃过饭来的。

    此子当真是深得大宋许多官员的影响。

    还没到下值时间,就早早翘班溜了。

    “宋知县,你如何早退?”

    “今日已经处理完公务,便去巡街了,并未早退。”

    宋煊给王曾怼回去了。

    王曾也不想再纠结此事。

    他只想要适当的敲打一下,毕竟自己可是等了宋煊挺长时间。

    不过整个大宋的风气尚且如此。

    若是让严格要求宋煊,兴许会起到逆反心理。

    反正这种也是细枝末节的事情,懒得纠察。

    “今日叫你来,主要是为了浴室杀人案,这个案子你可是有什么头绪?”

    “没有。”

    王曾悠悠的叹了口气,此子也太光棍了!

    宋煊很是利索的道:

    “王中丞说要去翻找以前的卷宗,然后拿回来协助我一起找线索。”

    “到了今日,无论是卷宗,还是王中丞我都没见过,他女婿的尸体还存放在县衙当中。”

    “王中丞急火攻心吐了血,在家里休养呢。”

    张士逊提了一嘴:“至于卷宗,一会你可以带回去。”

    “原来如此,那我会好好看一看的。”

    宋煊应了一声:

    “好叫诸位相公知晓,此案我差人左右走访,甚至开出悬赏,都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证人。”

    “凶器也是特制的,根本就无从查证,据说是岭南那边的海盗所用,我觉得颇有些谣言的意味。”

    “而且这个凶手身手极佳,我若是从房顶上拽着绳子下来,不大可能控制好力道,让下面的人无法察觉。”

    “由此判断,此人应是个惯犯,我认为要合案侦查。”

    宋煊这番分析听起来倒是也在理。

    吕夷简摇摇头:

    “这可说不准,万一是假冒的呢。”

    “浴室杀人案人尽皆知,有人模仿为了转移视线也说不准。”

    “你还需要查一查李源有没有与人起了冲突,有没有什么世仇?”

    “或者他中了进士,他同窗落榜了,心里不平衡把他给杀了。”

    “吕相说的在理。”

    宋煊也是连连颔首:

    “若是他同窗当中有身手极佳之人,不是不能做到。”

    毕竟桑怿就是一个身手好的。

    只不过依照他的身手,杀个人用不着如此费劲。

    兴许搞个意外,桑怿都能把李源给弄死,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赵良规听着宋煊如此回答,心里对他的评价高了一位。

    毕竟宰相们没有实际的接触案子,他们了解的不如宋煊多。

    宋煊能够克制住自己“反驳”的欲望。

    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什么新科进士为官后能够控制住的。

    他们太多人考中进士后,尾巴容易翘起来。

    多年的科考压力都会转化为表现自己,喜欢指点江山,一副比常人强的模样。

    赵良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尧佐瞥了宋煊一眼,又看了看吕夷简。

    他确信吕夷简是在帮助自己,若是真的轻易就合案并查后。

    宋煊他查不出真凶,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曾瞥了一眼吕夷简,随即开口道:

    “方才吕相公所言不错,若是世仇,那可就不好说了。”

    “宋知县要仔细核查李源的家世以及妻族的家世。”

    副宰相张知白捏着胡须没言语。

    但是他明白王曾话里的意思,李源妻族那就是王曙。

    王曙又是寇准的女婿。

    谁与寇准有仇啊?

    显而易见。

    就算寇准死了,也不给他翻案,如今就是个小小正九品司马的待遇。

    这个官职一般都是被贬官所任,但相对于团练副使的官职要好上一点。

    因为团练副使这个官职,在大宋是没有权利、地位,甚至连俸禄都没有。

    那当然是苏轼最适合这个职位。

    他干满三年这个州的团练副使,再去干满下一个州的团练副使,能有个屁的钱。

    “王相公说的在理,我会往这方面查一查的。”

    宋煊见众人没言语,他主动接过这个话茬。

    “嗯。”王曾点点头:

    “我让赵校理跟着你,时时向我汇报最新消息,尤其是需要开封府配合的,陈府尹,你们最好在一个月内断案。”

    “否则一旦天降大雨,水淹东京城,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先顾着活人,难以顾及死人了。”

    黄河工程跟豆腐渣似的。

    王曾早就不抱希望了,东京城被水淹那是板上钉钉之事。

    大宋有刘从德这种蛀虫,就算证据确凿,依旧有人为他辩驳,甚至连皇太后都公然为他找理由。

    长此以往,王曾认为大宋官场的风气必然会被带坏的。

    陈尧佐率先开口道:“王相公尽管放心,此案我定然会亲自抓在手中,争取一个月内破案。”

    有了陈尧佐的保证,众人看向宋煊。

    谁都知道,就算陈尧佐这么说,可是真正干活的还是宋煊。

    他的压力最大。

    宋煊却是不开口。

    吕夷简当即询问:“宋知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吕相公想要让我说什么?”宋煊反问道。

    “陈府尹都表态了,你为什么不表态?”

    “表态有用?”

    宋煊靠在椅子上:“天下所有事都是靠着表态,嘴上说两句就能办妥当了?”

    “还是吕相爷,平日里就是如此处理政务的!”

    王曾摸着胡须不言语,他倒是觉得宋煊过于狂妄。

    但是话又说的在理。

    吕夷简眯了眯眼睛,他本想有陈尧佐在前表态,也要拉着宋煊上船。

    奈何此子当真是油盐不进。

    赵良规的头低的越发低了,恨不得应该去外面。

    在座的都是进士出身,全都有底气的很。

    唯有他自己是被先皇赐予的同进士出身。

    “好了好了。”张士逊出来打圆场: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月内查清此事,否则定是要治你一个督查不力之罪。”

    “张相公,以往的浴室杀人案都没有被破获,他们也都被问责了吗?”

    张士逊瞧着宋煊如此追问,连个台阶都不接着,无奈的瞥了一旁。

    “宋知县,此事本就是在你的辖区内发生的,你理应在期限内查清楚此案。”

    听着吕夷简的话,宋煊轻微颔首:

    “说这话便是了,吕相爷方才想要让我如陈府尹那般,抱歉,我对没把握的事,不会轻易表态。”

    “况且若是真的表态就能破获,浴室杀人案的真凶早就该被绳之以法,不至于让他现在还能犯下罪行。”

    “况且一旦到期不能破获,非常容易出现抓人顶罪之事!”

    吕夷简也被宋煊怼的不想言语了。

    这小子的防备心当真是重,关键还防的有理有据。

    陈尧佐瞥了宋煊一眼,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冷嘲热讽,但是也没有说话。

    宋煊什么身份?

    自己什么身份?

    在朝堂当中,他还不配与自己争论。

    那是抬举他了。

    大宋文官对外虽然有些时候强硬,但打不了胜仗,但是对内斗争,个个都超神。

    谁不擅长内斗,想要在朝廷站稳脚跟。

    难的很。

    苏辙能担任副宰相,还能捞他哥苏轼,在内斗方面的才能就比苏轼强上许多。

    王曾捏着胡须没言语,但是他欣赏宋煊的这番态度。

    本来就是没谱的事,他就是想要压两个人上上心,别一副当做小事处理。

    以往在浴室被杀的人,哪有上升到新科进士这个团体的?

    侦破此事,是维护大宋士大夫的共同利益。

    马虎不得。

    “凶手越来越猖狂了,你们全力侦破此案。”

    王曾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他此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饿,反倒是充满干劲。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不是白说的。

    宋煊走出来,站在门口,赵良规连忙跟上:

    “宋知县方才不该说那些话的。”

    “我知道。”

    “啊?”

    赵良规本想好意规劝,可是听着宋煊的言语,怕是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根本就不用外人提醒。

    宋煊负手而立:“上官的不合理要求,我为什么要应下?”

    “谁愿意表现,谁就应去呗。”

    “我宋十二年纪轻轻就官居七品,还有大理评事,直史馆等虚职,爬的那么快,有人愿意给我腾位置吗?”

    “是是是。”

    赵良规也不再相劝。

    他觉得宋煊如此言论,迟早得被相公们踢出京师的。

    而且还讽刺相公们贪恋权位,这是谁都能往外说的吗?

    毕竟升不升官,还是屋子里的那群相公。

    他们说了算。

    就算你做的再好,那又能怎么样?

    “宋状元。”

    张茂则小跑的来喊:“官家唤你过去一趟。”

    “好。”

    赵良规瞧着宋煊被官家的贴身宦官叫走,他突然明白了宋煊的底气。

    纵然如今升官是屋内那帮老相公们所决定的。

    但是真正能左右宋状元升官的,还是官家!

    如今看来,宋煊他当真是简在帝心啊!

    赵良规虽然在官场上经历了不少,又有家传,可瞧着眼前这一幕,依旧是心里酸酸的。

    大家费尽心思的结党,还不是没有简在帝心,只能相互抱团取暖!

    刘娥也接到了王曾突然召集宋煊等人来商议事情。

    这两日朝堂当中因为黄河工程的事情,吵的焦头烂额。

    王曾突然把宋煊叫过去是不是商议怎么对付刘家?

    “去把吕夷简给本宫叫来。”

    “是。”

    赵祯端坐在饭桌前,等着宋煊来一块吃饭。

    “官家。”

    宋煊喊了一声,赵祯连忙起身笑道:

    “十二哥,快进来,还没吃吧,一起吃点。”

    “那我能饿着我自己吗?”

    宋煊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我可是吃完了饭才来议事的,他们这个岁数一顿饭不吃养生,咱们这个岁数不吃,那可是的挨饿。”

    “哈哈哈。”

    赵祯心情很是愉悦,便没有多说什么。

    “我就吃点菜得了,别给我盛米饭。”

    张茂则把众人都给轰了出去,他在这里专门给夹菜。

    赵祯闻言更是喜悦,端起碗狂吃,这个点他早就饿了:

    “十二哥,王相公找你什么事?”

    宋煊便简短的说了一句新科进士遇害之事,而且看样子是浴室杀人案的延续。

    从作案手法上来看,像是同一个凶手,过于熟练了。

    “是不是无忧洞的人干的?”

    “无忧洞?”

    宋煊想了想:“我以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官家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头找人打探一二。”

    赵祯见自己的法子对宋煊有用,不由的让张茂则在给他盛一碗饭。

    吃了一会,赵祯才没忍住:

    “对了,十二哥,我差人去看我真正的娘亲了,她如今在永定陵守陵。”

    “这是好事啊。”

    宋煊手里夹菜的动作不变:“官家,你想过去看她吗?”

    “倒是有这个想法,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的面容。”

    赵祯一脸感慨的道:“若是等她去世后我才知道这个消息,我定然会遗憾一辈子的。”

    宋煊停下筷子的动作,抬起头:

    “官家,我记得先帝的陵寝不在开封,这有点麻烦。”

    “是啊。”

    赵祯也是一脸的感慨。

    如今朝中内外皆有大娘娘主事,就算是去探查此事,他用的也是暗卫。

    避免被大娘娘知道。

    无论别人知道不知道,但是赵祯也得假装自己不知道。

    兴许自己娘亲那里也会有大娘娘的眼线盯着她呢。

    如此自己大张旗鼓的去定陵,可是有些麻烦。

    “要不等先帝的哪个重臣死了,官家把他陪葬到先帝陵寝去,然后官家也可以顺便为先帝建神御殿,前往去一趟。”

    赵祯忘记了咀嚼,目瞪口呆的瞧着宋煊。

    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茂则同样夹菜的动作一顿,什么鬼主意?

    “十二哥,这不合适吧?”

    赵祯瞧着宋煊:“朕乃大宋天子,如何能盼着大宋臣子死呢?”

    “官家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你盼着大臣死!”

    宋煊咽下口中的菜:

    “主要是他恰逢其时的死了。”

    “官家赏赐他进行陪葬,多少臣子求都求不来的待遇。”

    “这是恩赐!”

    赵祯点点头,说的都有道理:

    “十二哥,你也想要这种恩赐吗?”

    “谢谢,我不要。”

    听见宋煊如此干脆的拒绝,赵祯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这重臣不说那么恰逢其时的死了,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陪葬的。”

    宋煊思考了一会,随即开口道:

    “官家,我突然有了一个人选!”

    “啊?”

    赵祯放下手里的碗筷:

    “十二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没必要做这种事啊!”

    “不不不。”

    宋煊摆摆手:“官家忘了一个人。”

    “谁?”

    “王钦若。”

    “王钦若。”

    赵祯都险些忘记这个瘦小的老头子了。

    “他如今才是正宰相,王曾不过是代理正宰相一职。”

    宋煊慢悠悠的开口:

    “他前往应天府宋城的宅子养病,但是我听我同窗说他爹王神医一直都在东京城,王钦若如今怕是要油尽灯枯了。”

    赵祯是因为自己妹妹病重,才把王神医给叫到东京城来的。

    未曾想王钦若还有这种需求呢。

    宋煊听着赵祯的解释,也没多说什么。

    “嘶。”

    赵祯陷入了思索。

    王钦若配享太庙是不合格,但是陪葬还是有份量的。

    “若是我让王神医回去,可否延续王钦若的寿命?”

    “人的寿数岂是能在死前干预的?”宋煊不是不相信大宋的医学,主要是到了油尽灯枯哪一步,现代医学也很难。

    “官家莫要忘了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皆是吃丹药想要延续自己的寿数,结果皆是因丹药早亡。”

    “倒是有理。”

    赵祯又小心的问道:“那些丹药为何会吃了早死?”

    宋煊思考了一下:“官家知道吞金而亡吗?”

    “知道。”

    “炼丹就相当于把金子弄成小粉末吃进肚子里,人吃金银铅汞都不能活,如何能用火烧一下就能吃了?”

    赵祯尝试理解宋煊的话,因为他觉得谁不喜欢金银,都是好东西。

    宋煊见他疑惑,便问道:“难道官家觉得自己能够比得过上面那三位的功绩?”

    赵祯很想说朕想要试试,但是在宋煊面前也没必要逞强。

    他摇摇头:“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便是我平生最大的功绩了,否则怕是不行的。”

    宋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说明赵祯还是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

    “他们那么英明神武吃丹药尚且早亡,官家没有他们英明神武,若是也染上吃丹药之事,怕是连燕云十六州都无法收复回来。”

    “我明白了。”

    赵祯随即又想起来王钦若的风评实在是不怎么好。

    他与丁谓可谓是狼狈为奸,尤其是在真宗皇帝封禅泰山,祭祀汾阴的时候表现极为出色。

    “我听王相公他公然宣称王钦若等人是“五鬼”,奸邪险伪,怕是不好陪葬先帝陵寝。”

    “王钦若的儿子王从益身体不是很好,很难生出子嗣来,就算把他放在王家祖坟,可今后难免没有人祭祀。”

    宋煊依旧是夹着菜:“官家这样反倒是对王家的照拂。”

    “竟然是这样!”

    赵祯点点头,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如此对待王家,怕是,怕是。”

    “怕什么的?”

    宋煊依旧夹着菜:

    “待到王钦若身死,官家还会给他追封,又录用他家里人,如此大的恩赐,想必王钦若死了也瞑目了。”

    “若是官家想要尽快与母亲相见,那就派人去给王钦若带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若是官家想要顺其自然,那便安心等待即可。”

    “我不着急的。”

    赵祯终究是善良,他绝不会因为这种事逼死王钦若。

    宋煊示意张茂则倒点冰水,放下筷子。

    “对了,官家以后还是少喝点甜的。”

    听见宋煊的提醒,赵祯有些发懵:“这是为何?”

    “你每日总是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最激烈的运动,怕就是男欢女爱的时候了吧?”

    赵祯咳嗽了一声。

    自从靠着宋煊解决了郭皇后的跋扈后。

    他确实是重温了一下男女之事,感觉自信都找回来了不少。

    “十二哥,这有什么关系吗?”

    宋煊擦了擦汗,接过冰水,握在手里,感受着冰凉之意:“那你最近敦伦的时间是否不长?”

    “嗯哼。”

    赵祯像是被菜呛到了一二,猛烈的咳嗽。

    待到张茂则给赵祯拍后背,缓了一会,赵祯才道:

    “十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朕年轻力壮,自是十分勇猛的。”

    宋煊喝了口冰冰凉凉的小甜水:“我能治。”

    赵祯挥了挥手,让张茂则出去,待到门被关上后。

    他颇为隆重的道:

    “十二哥,其实我确实有些时候感到太快了,就是郭皇后时不时就会闯进来,实在是让朕心惊胆战。”

    “还望十二哥能够教教我,该如何改善。”

    “废了她。”

    听着宋煊的话,赵祯又是咳嗽了一声:“十二哥的法子有些过于激进了。”

    “官家乃是九五至尊,皇后不仅不能帮助你,反倒时刻消耗你,留着她做甚?”

    赵祯承认宋煊说的对,但是他没这个魄力。

    宋煊晃悠着手中的杯子:

    “官家如今没有子嗣,责任全都在她。”

    一提到子嗣的事,赵祯确实是有些重视。

    就算他年轻,可是又不是没有碰过女人。

    郭皇后不生孩子,赵祯是有责任的,十分抗拒与她同房。

    那尚且还有好几个才人、婉仪、顺容等等,怎么一个肚子里都没有传出喜讯。

    再加上赵祯他正是年纪轻的时候,比宋煊岁数还要小的。

    这种情况,非常容易中标。

    就算几个妃子年岁也不大,可总是不怀孕,皇帝还是有点问题的。

    赵祯面露严肃之色:“短时间内怕是很难。”

    “行吧,那我还是先教授你强身健体吧,争取在床榻之上能够大展雄风,早日生出子嗣来。”

    赵祯眼睛一亮:“还望十二哥能够教我。”

    “第一步,便是先离开宫城,前往外面居住,调养身体。”

    “这不行。”

    赵祯虽然觉得自己目前是个傀儡,可是一旦离开皇宫,那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官家,第一就算在皇宫内你也没有什么抉择大事的权力,第二兴许还能让大娘娘对你放松警惕,第三兴许还能让许多大臣都对大娘娘心中有埋怨。”

    “尤其是出了黄河工程款这个贪墨之事,整治刘家的声音不会低的,最后一个,你也想要一个好身体吧。”

    “当皇帝的没有好身体,你如今又没有子嗣,那些大臣难免会逼迫官家收养宗室之子作为太子。”

    “到时候养子把自己亲生父亲抬位为皇帝,官家该当如何自处?”

    “哪有这么严重!”

    赵祯觉得自己年轻力壮。

    以前是有郭皇后阻碍,今后定然能够大展雄风。

    赵祯之所以愿意听宋煊的话。

    实则是最近有点报复性的行为了,没有节制自己的身体。

    宋煊也不搭茬,还是赵祯主动问道:

    “那我去哪?”

    “不在皇宫居住,怕是会闹腾起来。”

    “官家前往玉清昭应宫去居住,一来在皇城西北天波门外,近的很。”

    “二来,还能以照顾妹妹为缘由,毕竟官家就这么一个兄弟姐妹了,情有可原。”

    “三来,官家也可以在此处给您亲生母亲写一封信,聊表心意,哪有当娘的不会惦记自己的子嗣呢?”

    “四来,官家可以置身之外,对外表达自己祈求苍天不要再次水淹东京城,淹官家的子民,要淹就淹官家所在的玉清宫,如此也能收拢民心。”

    赵祯闻言连连颔首,经过宋煊这么一说,倒是个绝佳的好主意。

    这便是有人给背后出主意,自己再也不用遇事手足无措,只会偷偷躲起来哭了的感觉啊!

    赵祯缓了一会才道:

    “我搬出去后第二步呢?”

    “那便是强身健体,甚至练习射射箭都可以,挑选几个箭法好的平民子弟出身教学,再从将门当中挑选出几个子弟来陪练,或者是将门当中在皇宫当禁军的陪着。”

    “将来秋猎官家也有借口。”

    “官家如今年纪轻轻,也没有被酒色掏空身体,养上三五个月,兴许就能恢复如初了呢。”

    “反正目前大宋的权力在大娘娘手中,官家就算想要夺权也没机会。”

    “不如先养好身体,咱们正年轻,大娘娘终究会老的,越发精力不济。”

    赵祯知道宋煊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他更相信宋煊不会害了自己。

    “好,明日我就去办这件事。”

    赵祯点点头,又喝了口冰冰凉凉的小甜水:“明日再开始。”

    “嘿嘿嘿。”

    宋煊无奈的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

    赵祯其实也想清楚了,宋煊是让他接触军方的人。

    这些军方子弟不追随他这个皇帝,难道还要去追随皇太后吗?

    赵祯以前不知道他亲娘是谁。

    如今知道了,对待刘娥的感情越发的复杂起来,同时也理解了刘娥为什么不像一个正常母亲那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原来她是借腹生子。

    “对了。”

    赵祯又开口道:“这几日因为黄河之事,他们在朝堂之上吵了许久。”

    “范希文他过于激烈,我担忧他会被牵连,踢出京师去,你找个机会劝劝你的老师。”

    “我劝他?”

    宋煊摆摆手:“范院长他可是性子坚毅的很,想要做的事,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要去尝试跳一跳。”

    “想要我劝他,除非把他打晕了,能劝一会是一会。”

    “哈哈哈。”

    赵祯也是十分欣赏范仲淹的性子,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忠臣。

    “若是大娘娘再如此庇护刘家,我都觉得范院长会主动上书,要求大娘娘还政于官家的。”

    “嗯?”

    一听这话,赵祯放下手中的小甜水:“十二哥,这怕是不妥吧?”

    “当然不妥。”宋煊也是整个身子压在圆桌上:

    “大娘娘她如此费尽心机,就是想要掌握权力,现在有人让她放弃权力,官家觉得大娘娘会是何等的反应?”

    “愤怒。”

    “不,是暴怒!”

    赵祯又叹了口气:“看样子朕这个皇帝想要弱冠之年亲政都没可能的!”

    “官家,可是读过庄子?”

    “未曾。”

    宋煊开口笑道:“那官家抽空读一读庄子的山木,想必会有很大的收获,毕竟汉高祖刘邦便是明证。”

    赵祯轻微颔首,他有些时候也喜欢自己去探寻一些事情。

    “私事说完了,十二哥,黄河之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宋煊摆手道:“我能怎么看,当然是干看着啊!”

    “谁能阻挡的了黄河发怒?”

    赵祯叹了口气:“也是。”

    “不过也不用那么过于担忧。”

    “怎么呢?”

    “毕竟长江一发怒,南方就变成云梦泽了,黄河发怒还是有谱的。”

    “额。”

    面对宋煊的风趣幽默,赵祯并不觉得好笑。

    因为他是大宋的统治者,最不希望黄河长江动不动就发怒了。

    可是黄河年年都发怒,着实是让赵祯有些扛不住了。

    每次一发怒,东京城的流民就会变得越来越多。

    他从无忧洞出来后,好长时间都心有余悸。

    宋煊身边的人,也不是东京城本地人,多是流民来的。

    能在无忧洞生活的,也大多都是走头无路的流民,索性就开始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然后他们发现这条路走通了,便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

    无忧洞深处地下,为什么会一直都有人存在?

    尤其是年年黄河水淹开封城,地上都可以乘船,更不用说地下了。

    那就是每年都有大批流民加入,为无忧洞真正的犯罪团伙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口以及后备力量。

    “哎,十二哥莫要总是揶揄我了。”

    赵祯此时也觉得手边的小甜水没有了任何滋味:

    “今年怕是又要死很多百姓了,这都是朕的过错啊。”

    在宋煊看来,大多数的既得利益者阶层,是很难完全同情另外一个阶层的人的。

    何不食肉糜,便是皇帝对于贫苦百姓的认知。

    晋惠帝虽然傻,但并没有那么的傻。

    他只是真诚的希望老百姓没饭吃就吃肉粥嘛。

    但是他不会去想,百姓为什么连肉粥都吃不起这种问题。

    宋煊并没有理会一个皇帝的感慨,他相信赵祯此时是真心的。

    但是当他将来屁股坐上那个位置后,会怎么样呢?

    权力终究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可惜朕的内库也没有多少钱了,那么多的流民涌入东京城,怕是粮价上涨,全都得饿肚子。”

    “其实我有一个法子,能够帮助官家解决这些问题,不过是以我的名声为代价。”

    赵祯听了宋煊的话当即眼前一亮,随即又开口道:

    “十二哥,用朕的名声做代价,你可是大宋最年轻的连中三元获得者,用你的名声做代价,影响太大。”

    “不行。”

    宋煊连连拒绝:“这可是我名留青史的机会,绝不能让给你。”

    一听这话,赵祯来了兴趣:“十二哥到底是想怎么做?”

    “骗钱。”

    当宋煊吐出这两个字后,赵祯有些迟疑的道:“骗钱?”

    “对。”宋煊喝口小甜水:

    “官家的名声待到修黄河或者攻打燕云十六州的的时候,再拿出来用骗钱用吧,到时候咱们俩合伙骗一波大的。”

    “今年养活东京城这帮流民的小钱,就由我先骗了,给官家打个样。”

    “骗一波大的!”

    赵祯更是眼前一亮,随即又开口问道:

    “每年赈灾的钱款也不是个小数目的。”

    “十二哥,你想骗谁的钱?”

    宋煊打了个响指:“谁有钱,我就骗谁的钱!”

    “谁有钱?”

    “谁有钱?”宋煊又反问回去。

    “刘家,刘家有钱!”赵祯颇为激动的开口道:

    “他们父子两个从我父皇还在的时候,就上下其手的在朝廷拿钱,听说刘家的地下都掏空了,塞满了金银珠宝。”

    “对喽。”宋煊一拍桌子:

    “咱们就骗刘家的钱。”

    “他藏在地窖里的那些钱不拿出来花,全都是废铜烂铁,拿出来花了,才叫钱。”

    “他刘家是属貔貅的,不会花钱,咱们帮他花。”

    “对对对。”

    赵祯更是兴奋,他是真的想要让那些灾民能够吃的上饭,可千万别造反。

    “十二哥,你准备怎么骗刘家的钱?”

    宋煊却是嘿嘿一笑:

    “官家,到时候你且看我操作,保准朝廷不花一文钱,就把灾民这事给办喽。”

    “兴许还能存下点钱,充入官家的内库,延续太祖皇帝封装库的旧例。”

    赵祯被宋煊画的大饼,搞得十分的激动。

    他站起身来溜达了几圈,才稳住自己的心情:

    “当真是不花朝廷一文钱?”

    宋煊哼笑一声:“谁有钱,咱们就花谁的钱为朝廷办事。”

    “好好好。”

    赵祯又激动的走来走去,他其实也在头疼钱的事。

    相比于以前赵祯觉得刘娥是自己母亲,虽然她穿龙袍又过生日,拜太庙都要走在他这个皇帝前面,但是赵祯觉得迟早会把权力还给自己的。

    以前只是因为自己年岁小,把握不住她才会如此。

    可是等赵祯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遭遇后,他就明白自己纯纯是刘娥手里的工具人,所以对于朝政越发的用心。

    别看大宋富裕,但是户部当真是没有多少余财,跟他的内库那么三瓜两枣一个样。

    大娘娘又屡次三番的赏赐刘家,把皇家的财富向刘家转移。

    现在宋煊说要搞刘家的钱,赵祯如何能够不高兴?

    他没有兴奋的蹦起来,就是顾及当皇帝要沉稳!

    赵祯止住脚步,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之色:

    “十二哥,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朕会帮你担着。”

    “只要能让刘家掏钱,就算是把朕给卖了,那也不叫事。”

    “朕其实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惩治他们。”

    “这次,你就代替朕,好好惩治刘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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